第六卷命運之詩第二百零七章幼拉底河畔
赫拉克留神色驚愕的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在夕陽的襯托下,這個從遠方走來的人的身影托在身下,向着前面延伸出去,因為背光而略顯暗淡的臉龐在身後光亮的映襯顯得頗為模糊。就到
「凱爾……」
赫拉克留的聲音略微顫抖,他沒有想到突然就看到了這個讓讓感到畏懼的人,在這樣一個夕陽如血的日子,凱爾就如同從遙遠地平線上走來的魔鬼般,進入了他的眼帘。
殷紅色的光亮在這時看上去潑灑在凱爾身後的馬匹身上,讓赫拉克留不由想起了啟示錄那令人膽戰心驚的描述。
「另有一匹戰馬出來,那是紅色的,有權柄給了那騎馬的人,他將從地上奪走和平,將讓人相互殘殺,他被賜予一柄殺生的刀……」
赫拉克留的嘴裏喃喃自語,他的眼睛在凱爾蒙上一層厚厚灰塵的臉上臉上划過,看着被綁在馬上的那個人,在過了一會後,微微身子佝僂着向旁邊讓去。
「一切都是上帝的意志,是上帝賜予的人生命,那麼就由上帝重新拿走也無所謂,」赫拉克留嘴裏嘮叨着,他不知道凱爾為什麼要來找自己,不過他似乎從這個人的身上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息,似乎還夾帶着一種令人膽寒的死亡之氣「告訴我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來為你傳達上帝的福音,」凱爾一邊說一邊轉身從馬上順手拽下被用毯子捆得結結實實的彼得「上帝聽到了我的祈禱,所以現在他派我來向世人展示一個真相,我相信不論是你還是任何一個虔誠的神仆都會願意聽到這個消息的。」
「凱爾,你只會帶來可怕的事情,」赫拉克留神色略顯緊張的說,當看到凱爾眼立刻閃過的凜冽神色時,原本佝僂的身子不由更加彎曲,他拄着手裏與早先那光鮮名貴鑲嵌寶石截然不同的破舊法杖,一邊略顯艱難的沿着台階向上走着,一邊微微回頭看着跟在身後的凱爾說「你不是個傳播福音的人,你是個魔鬼凱爾,你是個魔鬼。」
聽着赫拉克留嘴裏出的自語般的低吟,凱爾拖着彼得一邊先前走,一邊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你說的對,我親愛的主教大人,對有些人來說,我的確是他們的魔鬼,不過我相信你會喜歡這個人的,因為他可能讓你重新成為一位令人尊重的主教大人。」說着,他用力拖着腳下踉蹌的彼得向着破敗的教堂里走去「讓我們好好談談,我想你會喜歡我給你帶來的消息的。」
………………
一一九一年春天的明媚*光,並沒有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其的溫暖和美好,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一年的春天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事情因為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讓他們感到難以接受。
隨着薩拉丁對幼拉底河流域的叛亂部落動戰爭,做為受蘇丹派遣在聖地駐守的最高官員,阿迪勒已經躲過了三個月休戰期的大段時間。
在這兩個月當,阿迪勒的確享受到了做為監國所擁有的一切權力,而且因為他那年富力強的銳意進取已經那他更加嚴謹的態度,那些部落將貴族們甚至對他的畏懼顯得更加濃厚。就到
這並不是說人們就不畏懼蘇丹,可是阿迪勒的嚴厲和薩拉丁的寬容仁慈相比,就讓他們的心對這位親王有了另外一種不同於蘇丹的恐懼。
不過阿迪勒絕對是公平的,他公正的處置部落之間的關係,在作出公正裁決的同時,他還不忘讓那些部落在各種巡防邊界和做着開戰準備的同時,逐漸變得更加休息相關,密不可分。
阿迪勒嚴格的按照薩拉丁所吩咐的去做,這讓他有時候實實在在覺得自己比蘇丹的那些兒子更加勝任獲得重任,這讓他相信拔絲瑪公主在蘇丹臨行前所透露的蘇丹的意圖,的確是蘇丹的本意。
薩拉丁趁着平息叛亂帶走了他自己所有的兒子,這就讓那些王子們的任何一人都沒有機會乘機在耶路撒冷或是大馬士革積攢佈置他們自己的力量,而且即便不願意承認,可是薩拉丁也不得不明白,他的那些兒子沒有一個人能夠自己離開之後單獨與十字軍對峙,更不相信他們當任何一個人在未來與越來越臨近的休戰到期的日自己之前,能夠很好的完成新的對抗十字軍的準備。
可是阿迪勒卻可以。
儘管當初從與科尼亞接壤的邊界上調回兩個部落軍隊更多的是出於某種私心,而且過於冒險,可是阿迪勒還是依然把那些軍隊派到了法蘭克人對峙的前線上。
至於與科尼亞的邊境,他使用了各種佈置讓科尼亞人始終沒有能夠冒險越過邊界,雖然這為的確未變顯得過於大膽,可是也正是這種果敢的行為讓薩拉丁更加堅定了把這一切最終交到阿迪勒手的決心。
不過,隨着春天的到來,天氣逐漸變得溫暖,阿迪勒得到的卻是讓他的心情和這美好天氣截然相反的消息。
關於法蘭克人,阿迪勒沒有指望他們會遵守那些協議,雖然許下那個誓言的是英國國王,可是他依舊不相信法蘭克人能夠真正遵守那份休戰合約,特別是當他現隨着春天到來,來自歐洲的法蘭克人似乎越來越多之後,阿迪勒開始認真考慮,十字軍是否要在條約還沒道歉,而蘇丹還沒來得及回來之際破壞條約,起進攻。
如果那樣,阿迪勒相信雙方一定會重新動一場戰爭,而這個時候對守護聖地的自己來說,顯然是十分不利的。
而且那些來自的黎波里的騷擾也變得日益嚴重起來,雖然聽說了關於約翰的死令巴里安和理查之間的關係變得仇視異常,不過阿迪勒並沒有沾沾自喜。
法蘭克人之間的爭鬥很快就變成了一場牽扯到了薩拉森人的戰鬥,特別是那個蒙特福特到來之後,阿迪勒相信理查和巴里安之間的衝突一定會變得更加激烈。
法蘭克人不止一次的侵入了屬於薩拉森人一邊的土地,不過在那樣的近乎內戰之,阿迪勒明智的選擇沉默。
他看着那些法蘭克人有時候侵過邊界,只為了能夠消滅自己的同族感到好笑,不過當蒙德福特派人來和他聯繫,提出願意以聖地的擁有權為代價,獲取薩拉森人的某種幫助時,他不禁相信法蘭克人之間的戰爭顯然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是,他的這個喜悅還沒來得及維持多久,一個讓他不安的消息卻從幼拉底河盼傳來,蘇丹病倒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迪勒一時間心底里不禁湧起了陣陣奇怪的情緒。
心隱約的喜悅夾雜在對蘇丹的擔憂讓他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分辨這是的心情,而且對於法蘭克人正在日益增多的軍隊,阿迪勒也終於感覺到了威脅。
他不知道蘇丹的身體究竟如何,不過從之前的種種跡象已經讓他猜測到,隨着年紀的增大,蘇丹顯然已經逐漸力不從心,特別是在面對理查那個一次次的擊敗他的法拉克人,阿迪勒甚至有一種似乎薩拉丁已經敗在理查手的錯覺。
這讓阿迪勒開始擔心自己是否能守住聖地,特別是一想到如果理查與巴里安之間的仇恨消弭,那麼自己可能就要面對來自更多地方的巨大壓力了。
寫好的求援信在阿迪勒的手已經放了很久,不過聽着各種謠言,他最終還是派人送了出去。
「只有蘇丹回來才能穩住現在變得動盪的局面,」這是阿迪勒不得不承認的,他請求蘇丹能夠儘快返回聖地,同時也希望一切不至於變得那麼糟糕「但願理查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巴里安停戰,畢竟他們當的某個人死了兒子了。」
做為孕育過燦爛明的幼拉底河,現在佔據幼拉底河游的,則是已經背叛了薩拉丁的一些部落的。
自從在大馬士革某個令人畏懼的夜晚,薩拉丁幾乎徹底剷除了拉赫曼的勢力之後,拉赫曼的部族雖然得到了薩拉丁的寬恕,可是卻也失去了他們應有的權勢。
不過這樣一來,卻讓拉赫曼終於看清,與埃及蘇丹之間的爭鬥自己所面臨的諸多困難,他開始把自己的族人悄悄的送回自己部落佔據的領地,當拉赫曼死後,那裏儼然成為了那些以他年幼兒子的名義,召集齊附近的族人,公然宣佈背叛薩拉丁的大本營。
一陣呼喊聲從泛着棕色塵土的煙塵出來,衝過煙塵,靠坐在車上的薩拉丁看到了一隊拉赫曼部族騎兵正向他的隊伍衝來。
蘇丹有些厭煩的右手遮住了頭上已經略顯炙熱的陽光,同時他的耳聽到了一陣陣弓弦出的砰砰響聲,他知道那是那種令人畏懼的羅馬短弓的響聲,或者說是那種去改的弩車的付出的聲響,伴隨着那一陣的悶響,一片黑漆漆的蝗蟲般的黑影向着那些衝來的部族叛軍迎頭飛去。
薩拉丁幾乎不用看就能知道會生什麼,看着沖在最前面的叛軍騎兵應箭栽倒一片,他不但沒有露出希望,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
直到午的時候,那些始終不甘心的叛軍終於撤了下去,扔在兩軍當空地上的屍體看上去那麼讓人觸目驚心,不過這換取來了薩拉丁軍隊的大聲歡呼。
薩拉丁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只是顯得略微疲憊,他的一條手臂看似隨意的放在馬車靠背邊的一塊搭板上,整個身子斜靠在馬車的靠椅,一雙眼睛饒有興趣的看着將領們拿來的那些看上去限額頗為笨拙,不過卻帶着透着彪悍和殘忍的三棱箭頭的弩箭。
那種弩箭要比普通的弩箭顯得短了許多,這讓人覺得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力量。,但是整個箭頭,甚至大半箭杆看上起都透着一種一股凌厲氣息的棱形外觀,讓這種笨重的弩箭顯得讓人望而卻步。
「羅馬人的弩車。」薩拉丁示意馬夫繼續先前,讓馬車拉到了幾輛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個被裝上了輪子的木頭箱子前,看着這些奇怪的東西,薩拉丁在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不禁顯得更加擔憂。
對於叛亂的平息並不如他想像的那麼簡單,這讓薩拉丁不禁感到頗為意外,沙漠貴族的尊嚴讓那些部族不能不為自己而戰。
拉赫曼的兒子成為了藉以招攬同盟的招牌,那些原本就住在這裏,與拉赫曼有着密切關係的部族成為了叛軍最為堅定的支持者,他們組成的軍隊依仗着對整條河岸和附近的熟悉,很快就變成了最讓薩拉丁的軍隊感到懊惱的一部分。
這些拉赫曼服父子堅定的支持者向薩拉丁的軍隊動了一次次的騷擾,借着對地勢的熟悉,這些人很快牢牢抓住了時機,這讓薩拉丁經歷了幾次失敗之後,埃及蘇丹不得不暗暗哀嘆自己的垂暮之年。
不過真正讓薩拉丁難以接受的,還是他的左臂忽然無法動彈,當一夜醒來,隨着半邊的身體一陣麻木,從那自後整條左臂就再也不聽從主人的習慣,開始着一陣陣奇怪的顫抖,嘴裏出陣陣含糊不清的聲調時,薩拉丁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遇到了最為可怕的事情。
即便是偉大的蘇丹也無法抵抗的衰老讓薩拉丁的身體已經變得越來越糟糕,而真正可怕的還是突然失去了知覺的左臂。
為了穩住軍心,薩拉丁在宣佈自己略微不適之後讓人為自己準備了一輛馬車供他修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騙過所有人,不過面對那些對他給予期望的軍隊,和比預想的要頑固的多的叛軍,薩拉丁不得不用這種方式暫時穩住眼前的局面。
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堅持一個月就完全可以徹底消滅那些叛軍,雖然那些拉赫曼的族人甚至不惜用身體做為最後的武器沖向敵人,但是面對來自埃及蘇丹的大軍,只要穩紮穩打,薩拉丁相信那些叛軍總有被徹底剷除的一天。
不過一封來自聖地的信件,卻徹底破壞了薩拉丁的計劃。。
對於阿迪勒的來信,薩拉丁立刻認真的看着,當他確定那並不是阿迪勒的危言聳聽之後,他不由陷入了困境之。
與理查三個月的停戰協約,是薩拉丁為了平息幼拉底河叛軍而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三個月里徹底消滅那些幼拉底叛軍,然後在協議到期前返回聖地。
同時,為了能夠讓阿迪勒掌握最後的權力免除隱患,他帶走了自己所有的兒子和幾乎所有的部落將領。
不知道為什麼,在離開聖地之後,薩拉丁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可能是他一生最後一次離開聖地。這讓薩拉丁一想起來就不禁感到暗暗靜心,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一條手臂,居然會這麼突然變得毫無作用。
而現在,阿迪勒的來信讓埃及蘇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因為這種種突如其來的變故,顯得力不從心。
幾條身影在帳篷外晃動,當看到御醫出現在帳口時薩拉丁微微吐出一口氣。
「蘇丹,您必須得到治療,」喬安韃憂慮的低聲說「要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即便是萬能的安拉也無法拯救您了。」
「那麼說我真的會變成一個廢物?」薩拉丁望着御醫,當看到御醫欲言又止的樣子後,薩拉丁向他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身邊的毯子「坐下來,要知道我現在還沒有那麼糟糕,而且我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也應該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了。」
「您的兒子們……」
喬安韃的話讓薩拉丁微微一愣,他原去頗為沉穩的神色慢慢變得嚴峻起來,在看到他這個樣子之後,喬安韃最終無奈的等待着蘇丹的詢問。
「你是說,我也許會死去,是嗎?」薩拉丁平靜的問。
「蘇丹,萬能的安拉已經決定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這不是我們自己安排的,」御醫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您現在的處境的確很糟糕,而且您一直不肯休息。」
「我要回到聖地去,」薩拉丁只稍微想了一下之後就忽然下定決心般地說「我會把這裏的軍隊留給我的某個兒子,如果我真的可能會就此死去,我一定要死在聖地,而且我相信阿迪勒這個時候正需要我。」
「可是即便您回到聖地,也無法幫助埃米爾,您知道現在的您根本不能指揮軍隊,特別是在與理查這樣的敵人作戰,會讓您原本就很不好的身體變得更加糟糕的。」
「如果是那樣,我想那就是安拉早已給我安排的命運,做為埃及蘇丹我已經享受到了足夠多的東西,可是我為聖地做的卻是那麼少,這對任何人都不公平,即便是對我自己也不公平,」薩拉丁堅定的吩咐「帶上足夠多的藥,然後和我一起返回聖地。」
「那麼這裏?」雖然知道並不應該由自己詢問,可喬安韃還是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
「我會把這裏的一切安排好的,」薩拉丁的眼閃過和他那聞名遐邇的仁慈截然不同的冷酷決然「我不能不下令徹底剷除拉赫曼的族人,即便我不在這裏,他們也不能得到赦免。」
薩拉丁說完用右手費力的搬動着已經失去知覺的左臂,在拒絕了御醫的幫助之後,他把左臂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我的仁慈不會予以不值得擁有它們的人,而且如果如同阿迪勒信里說的,那麼理查和他的異教徒都不值得寬容,我不會因為他接着休戰召集力量責怪他,可是如果他真的敢於在休戰期里破壞協議,我就不會對他們任何人有一絲的憐憫。」
略顯激動的薩拉丁因為聲調不由微微提高而喘息起來,當御醫立刻拿出一個乘着綠色汁液的水晶小瓶,把裏面的汁液給他喝下之後,蘇丹才喘着粗氣略微緩和下來。
也許是因為聽到了帳篷里的聲音,一個全身包裹在黑紗的侍女捧着一個裝滿清水的杯子走了進來,她把杯子舉到還在喘息的薩拉丁面前。
但是,就在蘇丹剛剛本能的舉起右臂要去接過杯子時,這個侍女的手忽然多出一柄閃亮的匕
隨着喬安韃出的一聲驚恐的喊叫,鋒利的匕已經狠狠刺向了蘇丹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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