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坦丁堡的聖宮。這座東羅馬帝國一切權力和野心的月。這座永遠用榮耀和財富點綴。永遠被陰謀、計算和暗殺籠罩的皇宮,這時卻正在經受着可怕的洗劫。
攻入皇宮的民眾如同無法阻攔的潮水般漫向聖宮的每一座宮殿,每一條走廊和每一個房間。
在歇斯底里的嘶喊聲中,人們衝進修飾完美的宮殿,用手裏的武器毫不留情的砍殺着那些依然還留在宮裏的侍從宦官,而有些人則如同瘋的野獸般撲向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宮女!
任何時代可怕暴動中都會出現的殘酷情景在這裏也不可避免的生了。
聖宮裏到處都是宦官們的慘叫哀號和被凌辱的宮女出的求救聲,原本對暴君的憤怒和帳恨在這時變成了在皇帝的這些最後追隨者身上爆集的可怕報復,整座聖宮就如同一位雍容的貴婦般,在那些向她施暴的暴民面前默默的哭泣,掙扎。
米蒂戈羅斯臉色蒼白的走在他熟悉的走廊里,他身邊的衛兵小心的保護着這位羅馬名義上如今身份最為尊貴的貴族。
米蒂戈羅斯已經對艾薩克是否還活着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事實上他更願意看到艾薩克的死。但是當他想到迄今為止被囚禁在雷克雷監獄裏的阿萊克修斯還沒有任何消息時,他卻又不得不盼望着艾薩克不要隨便的這麼送掉性命。
在米蒂戈羅斯的內心中。他絕對不願意看到那個叫貢佈雷的人戴上屬於東羅馬皇帝的皇冠,即使是被那個人推上寶座的另一個安德魯斯家族的人,他也不會接受。
米蒂戈羅斯深深的知道。儘管他對倫格的敵意很大原因是因為那個人出身農兵的卑微地位,但是這卻並不是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那個人的主要原因。
羅馬難道不是還出現過一位地位更加卑微的馬夫皇帝嗎?
至於說到那個讓羅馬貴族和正教牧們感到不安的祈禱者教團,他甚至也不認為那是最為重要的。
真正讓米蒂戈羅斯無法接受那今年輕人的原因,是以為他知道即使自己這個時候想那個人宣示效忠表示支持,但是這一切也都已經晚了。
早先因為偏見而失去與貢布雷成為盟友機會的代價,在這時已經完全顯露了出來,米蒂戈羅斯不相信那個人在這種已經佔了如此優勢的地位之後,還會承認自己和元老院的權力,至少他不認為未來的」貢布雷王朝」的「倫格一世」會比安德魯斯家族的艾薩克二世更加慷慨。
甚至米蒂戈羅斯清楚的知道,即使那個貢布雷會奇蹟般的接受自己這些老舊勢力的貴族,但是他的那些手下也不會允許自己這些人和他們一起分享那用冒險和流血換來的權力!
難道當初的自己不就是在選擇支持艾薩克篡位之後,毫不留情的清洗掉了那些不識時務,卻又試圖沒有出力卻要分享成功的對手,才成為元老院的席元老嗎?
那些跟隨貢佈雷的祈禱者教團的領袖們,那個曾經與他一起在奇利里亞和曼齊克特座戰的羅馬軍人們,那個赫克托爾,那個法蘭西斯,那個瑞恩希安,甚至是那個象牆頭草般見機投靠的米利厄諾斯,難道他們能容忍自弓這些人和他們分享就要到手的一切嗎?
米蒂戈羅斯絕對不相信會有這種好事,他知道以自己和元老院為代表的羅馬貴族現在的地位不但微妙,甚至已經頗為不妙。
而他們的希望只有兩個,一個是盼望着做為與瑞恩希安同為安德羅斯家族的阿萊克修斯能夠安然的返回聖宮,那樣他們就有了一個能與貢布雷和他的新貴們對抗的最有利的籌碼。
而另一個。就是奢望着艾薩克二世還沒有被那些殘暴的暴民分屍肢解,那樣他們就可以擁有利用這位皇帝與羅馬的新主人討價還價的資本。
米蒂戈羅斯如此心煩意亂的一邊尋思一邊穿過一條條的走廊,他無心去關心那被暴民搶劫的珠寶。也無意去阻止在一些角落裏正在生的凌辱宮女的罪行,他只是在心中不住祈盼着艾薩克二世不要那麼短命。
一陣騷亂湊從一座宮殿的門口傳來,看着這座艾薩克平時喜歡經常呆着宮殿,米蒂戈羅斯不由加快腳步,當他在衛兵的保護下走進去的時候,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不由出一聲低聲驚呼。
東羅馬帝國的皇后橫躺在一張碩大的大理石桌子上,不過看着她身子頗為古怪的那種姿勢,任何人都不會愚蠢的認為她是在沉睡或者只是昏迷。
看着皇后脖子上黑紫色的點點痕跡,米蒂戈羅斯的身子不由陣陣顫抖,他微微張開嘴巴,卻一時間難以出絲毫聲音,當他看到一個孤單的站在桌子前的宦官時,他一步衝過去緊緊抓住了那個太監的衣領!
「告訴我是誰?告訴我!」米蒂戈羅斯咆哮着,他的眼睛不住的在那些同樣看着皇后的屍體神色畏懼的民眾身上掃視着,同時不知道為什麼,一陣隱約的興奮同時在他心中瀰漫!
只要皇后的死和這些暴民。或者說是和祈禱者教團有哪怕一絲的關係,那麼他就可以擁有一個懲治暴徒的名義,然後他甚至可以藉此向那些外省的軍區將軍們出求救。進而以正義的名義驅逐這些引起羅馬動盪的外來者。
而到了那個時候,他就是羅馬真正的恩人,甚至會成為那頂尊貴的羅馬皇冠唯一的競爭者!
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想到這些的米蒂戈羅斯臉上的表情幾乎已經扭曲,他的手因為激動而不住顫抖!
但是當他聽到宦官略顯驚慌卻十分清晰的回答時,他的臉上霎時露出了一陣難掩的失望。
「是艾薩克?是皇帝殺害了皇后?」他不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的的追問着。
就在聽着那個皇后的親信宦官再次點頭重複時,一個平靜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後響起:「那麼米蒂戈羅斯大人,你希望誰是殺害皇
聽到這個聲音的米蒂戈羅斯臉上霎時變得一片蒼白,他立剪鬆手,然後就好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把那個宦官猛然推開,隨後轉身看着已經出現在宮殿門口的倫格。
已經幾近中午的陽光從外面照進字殿,在門口映出了一條狹長的明亮光柱。
米蒂戈羅斯看到那今年輕人平靜的站在那個光柱的中間,當他慢慢向前走幕時,披在身上的黑色外袍子在身體四周帶動起一片明暗清晰的影子,在那一刻,羅馬元老似乎以為自己看到的倫格,是從光中走來。
米蒂戈羅斯的心頭不住狂跳,他相信倫格一定在聽到他對那個宦官的追問之後。已經洞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這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再一想到現在這個人幾乎就是整個君士坦丁堡的主人,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註定要面臨最悲慘命運。
倫格走到米蒂戈羅斯面前默默的看着他,這讓羅馬元老更加相信自己的想法,他略微平息了一下心中驚恐的情緒,在略微吐了口氣之後,平靜的說:「大人,如果你要動手,請不要羞辱我,給我一個羅馬貴族的體面,我會向上帝為你祈禱的。」
聽着米蒂戈羅斯近似哀求的聲調,倫格始終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一時間宮殿裏一片平靜,即使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的民眾也不由屏住呼吸看着兩個人。
「大人,我想你是多慮了」終於打破沉默的倫格用很低的聲調,向緊張的等待着最後命運的米蒂戈羅斯說「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殺掉你,不過如果你認為用這種小伎倆就能阻止我,那就錯了。你應該知道,這裏是屬於我的君士坦丁堡,而且你很快就會現,這是屬於我的羅馬和世界!」
說着,倫格在臉色再次變得煞白的米蒂戈羅斯的盯視下向後一退,雙眼透過垂下來的帽兜上檐和這位羅馬元老對視着。
在那雙眼睛的盯視下,米蒂戈羅斯終於慢慢垂下了眼瞼,他的胸口呼吸急促的起伏着。同時用一種畏懼的眼神窺視着正轉身向着皇后遺體微微低頭行禮的倫格。
「以我的名義布命令」倫格看着躺在桌子上的死去的皇后,聲音中沒有一絲感情。沒有人知道他這時究竟在想什麼,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很多人不禁暗暗驚心:「從現在開始,除了依然抵抗的皇帝的追隨者,任何暴行都將被視為是對羅馬人的犯罪,那些人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遵命大人!」始終緊緊跟在倫格身邊的阿歷克斯大聲回應,同時立刻有人轉身向外跑去傳達這個命令。
就在那個傳達命令的士兵剛剛走到門口,一條迅衝進來的祈禱者幾乎和他撞在一起。接着那個人立刻臉色激動的奔到阿歷克斯面前,用很低的聲音向他低聲稟報着。
在那一刻。人們看到聽到消息的近衛軍統領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同樣激動的神色,在匆匆看了旁邊局促不安的米蒂戈羅斯一眼之後,阿歷克斯立刻在倫格耳邊輕聲報告着什麼。
聽到阿歷克斯低語的倫格雙眉忽然微微一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中隱約流動着的血腥氣息,隨後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當經過米蒂戈羅斯身邊時,他停下來微微側臉看着這位羅馬帝國的席元老,聲音平靜的說「米蒂戈羅斯大人,他們找到艾薩克皇帝了,他還活着。您願意和我一起去看一看嗎?」
「上帝,他們找到了」
米蒂戈羅斯張嘴出一聲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感嘆,隨即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到了這時他已經知道,即使已經知道了活着的艾薩克,但是這也似乎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從倫格臉上平靜的表情上,他忽然現這今年輕人似乎對艾薩克是否活着並不十分在意,至少他不象米利厄諾斯那樣急迫的欲至艾薩克於死地。
這讓米蒂戈羅斯覺的被自己視若籌碼的那個人,在面前這今年輕人的眼裏卻似乎根本一錢不值,這不禁讓羅馬元老一時間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緩慢的沿着走廊向着君士坦丁廳走去,當看到這座巍峨宮殿高大的宮門時,倫格有些感慨的輕輕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覺得就應該在這裏找到艾薩克的感覺。
儘管那個人殘暴。貪婪,甚至因為短視和權位不惜損害羅馬和人民的利益,但是任何人卻都不能不承認那個人的確擁有着一個皇帝的勇氣。至少曾經擁有過。
一隊跟着米利厄諾斯攻進皇宮的民眾守在君士坦丁廳的外面,而一些之前最早在小台伯河邊就開始跟隨倫格的民眾,這時已經在阿歷克斯的召喚下充當了起了臨時近衛軍的角色。
他們神色驕傲的圍攏成一個個的圈子,保護着倫格向前走着,而看到他們的身影,民眾都不由自主的讓出道路。
不能不承認,這一切的確是這些人應該得到的,當君士坦丁堡被艾薩克的皇宮衛隊肆虐蹂躪的時候,更多的人只是屈辱的接受了他們的命運。
即使是那些在小台伯河邊聽到了倫格召喚的人,也有一些因為畏懼而選擇了沉默和躲避,但是就是在那種時候,這些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等待自己的君士坦丁堡人做出了屬於自己的選擇!
現在,這種選擇似乎開始給予了他們回報,在四周越聚越多的羅馬人的崇敬目光中,這些臨時的「近衛軍」驕傲的穿過人群,把他們的「聖子」護送進了君士坦丁廳里。
明亮的大廳里同樣散着濃重的血腥味道,當看到已經被拖到牆角的一堆屍體和地上拉出的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時,倫格的雙眉皺得更緊。
他向那個歪斜的依靠在寶座上出低聲呻吟的身影要過去,當他看到艾薩克胸前的一片血潰時,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讓他慢慢走去,輕輕伸手抬起了皇帝低垂着的頭顱。
址剛剛碰觸到那個人的身體格感貨到了艾薩蘇明曲」氏具,隨着看到他頭上的情景,儘管早有預感,但是倫格還是不由出一聲輕微的驚呼!
已經用一塊碎布包裹起來眼睛部位正溢出一絲絲的血漬,因為疼痛而完全扭曲的嘴裏,這時只是出一聲聲毫無意義的呻吟。
正如倫格在前世的史書上所看到的那樣,東羅馬帝國安德魯斯王朝的第一個皇帝艾薩克二世,被人戳瞎雙眼,成了俘虜!
倫格呼聲雖然很輕,但是正處於巨大痛苦中的艾薩克卻完全聽到了,他嘴裏的呻吟忽然一停,接着他忽然伸出顫抖的雙手向前猛抓!
倫格本能的向後一退,而已經失去眼睛的艾薩克二世隨着腳下一空,一下從寶座的台階上跌了下來。
痛苦的呻吟立刻從當初的皇帝嘴裏出,他不住的嘶喊着,詛咒着,同時不顧把他扶起來的人的挾制,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貢布雷!是你嗎!?回答我!」艾薩克瘋的喊叫着,他的嘴裏噴濺出控制不住的口水,同時身子在幾個強有力的壯漢的夾持下不住掙扎扭動「放開你們的髒手。我是羅馬皇帝!」
「放開他」倫格平靜的命令着,看着被放開之後立刻跌倒在地上的艾薩克,他的臉色這時已經變的十分平靜,看着已經聞訊趕來的瑞恩希安和臉色陰沉不定的米蒂戈羅斯,他輕輕的出旁人無法理解的嘆。
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明白倫格內心中的感受,看着眼前已經變成了一個瞎子的艾薩克,倫格忽然有一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處過去,還是就在其中的感覺。
安德魯斯王朝的位皇帝艾薩克二世,因為殘暴的統治和他無法承擔的野心而最終被人奪去皇位,而且戳瞎雙眼成了囚徒。
這時在做為前世的丁時他所知道的史書上的記載,做下這件事情的,是艾薩克的親弟弟阿萊克修斯,也就是後來的阿萊克修斯三世。
那是倫格所知道的歷史。
而現在,艾薩克居然還是被人戳瞎了雙眼!
只不過時間卻史書上的記載足足提拼了七年!
下手的,是一個叫米利厄諾斯的羅馬投機貴族。
而導致這一切的,是一個叫倫格朱里安特貢佈雷的羅馬農兵!
但是讓倫格感嘆的,卻並不是這如此巧合或者說已經不知道哪個才是真正歷史的錯覺。
真正讓他有所感觸的,卻是那和史書上截然不同的時間。
七年,這就是倫格所奢望的一切,當他向自己的追隨者們感嘆上帝唯一沒有賜予他時間的時候,他卻始終在用盡全力為自己爭取那唯一沒有得到的恩典。
現在,隨着艾薩克二世到在他的面前痛苦的哀號,倫格終於不由微微出了一聲飽含着無數欣慰,可也有無盡茫然的輕嘆。
欣慰的,是他終於看到了一絲為之爭取的曙光;茫然的則是他開始不知道自己所經歷的,是曾經生而且註定會生的,還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會生的卓實。
看着倒在地上因為疼痛和疲憊而只能出陣陣低聲呻吟的艾薩克二世,倫格向前走了一步,一時間整個大廳里霎時變得一陣緊張。
所有人都緊盯着他的動作。人們在等待着他處置這位羅馬皇帝,這讓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感到緊張和不安。
畢竟處決一位皇帝,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巨大壓迫,同時這也讓他們感到一陣陣難以名狀的興奮!
似乎感覺到了那種緊張氣息,萎縮在地上的艾薩克忽然停止了呻吟,他掙扎着試圖站起來,當旁邊有人伸手攙扶時,他倔強的推開那雙手,然後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站直了身子。
「我是全羅馬的皇帝,是上帝選擇的人」
艾薩克聲音顫抖着說着,他茫然的向旁邊轉動着頭。似乎是在尋找他的對手。
凡是看到他臉上被碎布包裹的那兩個血紅深坑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別過頭去,不敢面對眼前這個已經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
「貢佈雷,來宣判我的死刑吧。來處決上帝選擇的羅馬王者吧,上帝會審判我們所有人,豈不知天使要審判我們,豈不知天使也要受到審
艾薩克的話一時間讓整個大廳一陣沉默,人們愕然的看着這個已經失去了一切的瞎子。
他們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的身上,始終擁有着讓他們為之畏懼的氣勢,甚至連瑞恩希安和米蒂戈羅斯也不由暗暗的不安祈禱。
「殺掉他!殺了他」。一個充滿暴躁的聲音從大廳一角傳來!米利厄諾斯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他好像瘋狂了似的不顧旁邊人的阻攔揮舞着手中還沾染着艾薩克血漬的長刮叫嚷着,同時他張開嘴巴,用最大的聲音向所有人高聲吶喊:「你們還等什麼?!只要這個人活着,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他不會放過他的任何敵人,如果有機會他會把這裏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米利厄諾斯的話讓大廳里的人們立時臉色驟變,看着艾薩克那瘋狂而又讓人膽寒的樣子,他們的神態開始變得猙獰起來,即使是米蒂戈羅斯的眼中也不由隱約閃動起一陣陣猶豫不決的殺機。
「你們果然要殺了我,殺你們的皇帝!」似乎能看到一切的艾薩克出一陣喊叫,他蹣跚的到處摸索,當他循着吹進的海風慢慢摸向門口時,人們不由自主的向兩邊讓開。
「我是皇帝,是羅馬的皇帝艾薩克嘴裏不住的自語,他摸着牆壁一步步的走出宮殿。
看着艾薩克逐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倫格輕閉眼瞼,隨後轉身再也不看一眼。
「子爵大人,這一切讓我來做吧
忽然開口的米蒂戈羅斯用一種緊張的眼神看着倫格,而聽到他這句話只要稍微明白眼前局勢的人,都不由心頭一動。
「他是一個羅馬皇帝。」憐格的聲音十分平靜。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的。」米蒂戈羅斯微微點頭,隨後向着兩個。始終跟隨在倫格身邊的教團騎士微微示意。
在得到了倫格允許之後,那兩個騎士立刻跟在米蒂戈羅斯身後向着艾薩克消失的方向追去。
所有人這時都沉默的看着生的一切,他們都知道這沉默意味着什麼。而且隨着這股沉默,他們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起來。
所有人都隱約能感覺到那個他們一直期盼的時刻就要到來,而這讓他們感到了一陣陣從心底里噴涌而出的緊張激動。
短暫的沉默終於隨着瑞恩希安的腳步打破。
人們看到這位安德魯斯家族出身的主要叛亂者向着倫格走去,但是就在他停下腳步網要開口時;一陣激烈的歡呼聲忽然從遠遠的宮外!
大廳里的人們不由一陣愕然。他們本能的抓緊武器,可是聽着那一陣陣高呼着「聖子」越來越近的歡呼聲,他們卻又不由感到莫名其妙。
忽然,一個滿臉興奮的近衛軍猛然撞進了大廳,他的雙手不住比劃,同時用激動的口氣大聲宣佈着:「瑪蒂娜公主殿下駕到!」
這聲宣佈讓整個大廳里的人瞬間陷入和外面一樣的歡呼聲中。
因為在索菲亞大教堂前生的對艾薩克命令的抗拒,和隨後進入聖海倫娜祈禱室的避難,這一串因為形勢而變得被人關注的變化,讓被保護在祈禱室里的瑪蒂娜無形中,成為了在君士坦丁堡中依然倖存的祈禱者們心目中的聖徒之母。
他們一邊躲避着那些殘暴的皇宮衛隊的撥捕,一邊向上帝祈求保佑那個正孕育着神聖血脈的「抹大拉的瑪利亞」同時因為對於延續神聖血脈的殷切期盼,他們不住的尋找着能保護這位公主的一切方法。
甚至瑪蒂娜的這種近乎被神聖化的傳言也讓君士坦丁堡的普通民眾為之瘋狂,也許走出於對艾薩克的帳恨,他們把瑪蒂娜和她腹中的孩子當成了最後預示着希望的寄託。
當看到在赫克托爾的嚴密保護下出現的載着瑪蒂娜的馬車後,聞訊而來的的君士坦丁堡人越來越多,他們聚集在馬車附近,緊緊護衛着他們心目中那敢於與強大的皇帝抗衡的希望之母,滾滾而來的穿過半個君士坦丁堡。
每當他們經過時,民眾都會出震天的歡呼,隨後緊隨其後,以至當他們終於隨着車隊湧入皇宮時,如浪潮般的人潮幾乎擠滿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在人們的殷切期盼中,馬車艱難的穿過人群,終於停在了已經水泄不通的君士坦丁廳前。
當充當近衛軍的民眾奮力隔離開一條道路之後,馬車的車門輕輕開啟,隨着一個有些緊張的女侍先是探頭向外看了看,然後立下車小心的鋪好一個墊腳箱,一個被無數民眾期盼等待的身影終於慢慢出現在了人潮的前面。
當那個。雖然已經懷孕許久,但是依然略顯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馬車門口時,迎接她的,是一陣震天動地的歡呼!
即使是已經走到君士坦丁宮前台階上的倫格和他的追隨者們,也不由對這陣令人為之熱血沸騰的歡呼聲略顯意外。
那些跟隨倫格一起遠征色雷斯的將領們疑惑的相互對望着,他們不明白君士坦丁堡人怎麼會忽然對瑪蒂娜有着如此狂熱的集拜。
他們一時之間無法理解,那個。在他們心目中始終需要倫格保護寵愛的女孩,怎麼會擁有如此巨大的感召力。
倫格站在高高台階上,看着下面的人潮,他不由想起了瑪蒂娜身上流淌着的那股堪稱這個世界上最為神秘的血液。
也許這一切只是逐漸形成的巧合。也許這一切似乎就是誰也說不清楚的命運,是他觸及穿越千年的機關而來到這裏,隨後也因為那神秘的詩歌而現了耶穌基督的秘密,但是這一切卻又如此神秘的和他的未婚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無論是否出於本意,瑪蒂娜已經如她延續的血脈那樣,成為了孕育奇蹟的人,聽着如潮水般呼嘯而來的「抹大拉的瑪利亞」的呼聲,倫格不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在士兵們的保護下,瑪蒂娜緩慢的踏上了台階,當她終於停下,抬頭看着台階頂端時,她那張已經逐漸脫去稚嫩,略顯少*婦風韻的臉上透出了一絲嫻靜的微笑。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用左手護着自己的小腹,然後彎下腰去,同時伸出右手支撐着面前的台階向下跪去。
「我的主人」瑪蒂娜抬頭向倫格說着「我的國王。」
「我的妻子。」倫格忽然邁下台階,他一把拉起跪在台階上的瑪蒂娜,隨即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裏。
「萬歲!!」
詣天巨浪般吼聲瞬間覆蓋整個聖宮,人潮徹底包圍了緊擁一起的年輕男女。
「聖子」和「聖瑪利亞」的呼聲。以能摧毀一切的力量向着四面八方席捲。
那聲浪越過一座座宮殿和高大的宮牆,向着金角灣中傳去,甚至在海面上也隱約聽到。
而這時,在厄勒網上,一身戎裝的阿賽琳,正俏麗的站在船舶一根狹窄前桅上,海風把她的裙擺向着身後捲起,已經愈見豐滿的身姿呈現出令人**的曲線。
「聖子和聖瑪利亞?」阿賽琳低聲自語着,她的嘴角掛着一絲旁人難以明白的淺淺微笑,當她在橫桅上轉身時,墨色長立刻隨着她的動作如雲般的展開。
「這可真是一個。瘋狂的時代。」看着船桅上那個令人炫目的婀娜身影,一個美麗絕對不遜於阿賽琳的少*婦回頭向着身邊同樣露出輕笑的人感慨的說着。
「不過,我的陛下,這也是屬於凱撒的時代。」法蘭西斯輕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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