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方 第二百一十六章 收穫(9)
今天想恢復三章來着,不過重感冒,身體極度不適,還是勉力兩章吧。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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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若望領受的秘密任務,就是和在澳門的耶蘇會的人接頭,和當地葡萄牙人接頭,大量僱傭可用的人才。
事實上,在北京危急的關頭,耶蘇會和澳門當局就曾經有組建僱傭兵的想法,並且曾經有人給北京上表,要以僱傭兵北上,幫助大明官兵抗敵。
大明官方開始對此議有些興趣,因為紅毛番雖然幾次被擊敗,但戰鬥力還是有目共睹的,結果報上來的數字是三百來人,於是大明上下失望,此議遂罷。
朱慈烺當然也不會對這幾百號僱傭軍感興趣,這會子是明末,不是清末,幾百號人,屁用也不頂。
不過,這其中有相當的技術人才,還有一些是正經的歐洲過來的軍人,未來的水師也需要人才,再加上要大量購買的各式器械,湯若望此行,也就比他在南京重建曆局要重要的多了。
「臣幸不辱命。」
見朱慈烺打量着自己帶來的從人,而不是先去看那些冰涼的器械,湯若望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換了一些沒眼力或是沒有把人當寶貝的大明官員,肯定早就去看器械了。
在那些人的眼裏,器械能生產大炮,大炮可以鎮守城池,鑄一門炮,就是一個實打實的功勞,上賞記功,升遷有望。
孫元化就是這樣從一個主事一路升到巡撫,其實這個人只是一個會鑄炮的書呆子,但在大明,做出實績就可以升官,除了升官也沒有別的獎賞了。
因為當了官,土地和宅邸都是當官的附加品,當了官,就什麼都有了。
「快,按我教的做。」
看到朱慈烺走過來,湯若望在他身後雙手虛按着。
在他的示意之下,所有人都俯身叩首。
一大群黃髮紅毛碧眼兒跪在自己腳下,饒是朱慈烺一國太子的身份,還是禁不住啞然失笑。
這時候,這些歐洲佬可沒有兩百多年後的傲氣!
「臣等叩見皇太子殿下!」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所有人都是參差不齊的叩下頭去,聲音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這其中,有相當的技師模樣的,水手,軍官,還有一小半的傳教士。
不過這時候的傳教士和後世不同,在能成為合格的傳教士之前,都要接受長期的培訓,科學理論與天文學都很好,航海知識和鑄造使用火器的本事一點不比正經的軍官差……這麼一大群人過來,真是難得的寶貝!
「殿下,這只是其中一部份人。」
湯若望笑的也是很矜持,朱慈烺的滿意是很明顯的,經過這一次事件之後,老湯在這個龐大的帝國上層可總算是打進一根結結實實的楔子!
和徐光啟那個被士大夫視為異類的大學士不同,也不同於在深宮中神神鬼鬼哄騙的一群太監們,眼前這位,可是手綰兵符,為大明兵馬大元帥的皇太子殿下。
對皇族掌兵,在當時的歐洲人看來是理所當然之事。
身為貴族,騎馬提劍征戰四方乃是本份,不然的話,百姓何必供養一群無用的廢物?不要說皇子掌兵,就是國王戰死疆場的,在歐洲也只是平常事,無需奇怪。
眼前這位還不到二十的青年,年輕英武,聰明的不象話,而且有想法就執行,十分的果決堅毅。
幾次交道打下來,湯若望也是深為折服,在他的遊說之下,這一次從澳門過來三百多人,其中還有相當一部份年輕的學徒,前途不可限量。
「他們的俸祿,就請湯司正和你的副手擬定吧。」
「傳教士是不要俸祿的,不過可以領取一定的生活費。至於軍官和水手,臣想比照一下,領取與殿下部下相等的俸祿就可以了。」
朱慈烺搖了搖頭,笑道:「加倍吧,加兩到三倍,名義上他們全部算教習,不入我大明軍戶和營制,免的軍中不服。其中關節,由湯司正自己把握。」
湯若望征了征,他是沒有想到,朱慈烺竟然如此大方。
不過既然太子有話,便也是含笑答應下來。
自己也是在心中暗算,有正式軍銜的當然是要與明朝武官對應,然後其餘的按哨官排長棚長依次安排下去就是。
這幫歐洲佬,一眼看過去就沒有善類,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目露凶光。
這個時候的航海是十分危險的,未知的風暴和洋流就十分危險了,加上幾個月在船上,敗血症和營養失衡就足夠死一船人的,加上海浪顛簸和未知的危險,比如南太平洋上的土着什麼的,這年頭歐洲白人在哪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島上被人煮成一鍋肉湯也是很平常的事……這樣的一群人,不是傳教士或是流放的罪犯,就是凶瘋了的餓狗,到南美或是亞洲,就是來尋寶和發財來了。
這幫傢伙,最高可以到哨官一級,按平虜軍的俸祿,哨官等於以前的把總百戶,月俸是折色二十四兩銀子,這個收入在明軍中不貪污的話就是不可思議的巨款,不過對眼前這些提着腦袋來遠東發財的歐洲人來說,還是略少了些。
至於傳教士,俸祿多少倒真的無所謂。這年頭的傳教士,冒着被野蠻人剝皮的危險穿梭於世界各種蠻荒之地,其中如湯若望這樣的還是正經的貴族,要說是為了錢,倒真的是侮辱了他們的境界。
當然,這種狂熱的宗教信仰和犧牲是否值得,是否正確,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了。
現在給了老湯一個天文司司正的名義,湯若望也算是正式融入了大明官場體制之中,當然,是在大元帥府下的太子體系之內。
對這種極為微妙的變化,湯若望就算在中國混了這麼久,其實還不算特別明白。
不過官拜四品,成為太子身邊信任的人,這個成果對整個遠東的耶蘇會都是十分大的鼓舞,消息傳到耶蘇會的總部,那些穿着灰袍的傳教士一個個興奮的如飲醇酒!
湯若望能在澳門鼓搗出這麼大的成果,花費也比原本預想的要少很多,這個四品的官帽子就佔了太多的便宜了。
對朱慈烺來說,也是惠而不費的事,放眼天下,比湯若望更夠資格當這個司正的人,也並不多。
「你叫什麼名字,來大明之前,是做什麼營生的?」
人群之中,全部都是五大三粗的金毛漢子,只有少部分清秀些的多半是傳教士,朱慈烺走近前去,倒是看到一個瘦弱青年,棕色捲髮,面龐清秀,不過有一個醒目的大鼻子。走近一些,發覺這人個子也不高,比自己還矮了小半頭,見朱慈烺過來,連忙躬身低頭。
聽到朱慈烺的話,那人一征,湯若望忙道:「費迪南,太子殿下問話就直接回答,不必考慮和隱晦什麼。」
「是!」
這個小個子大約接受過一點軍事訓練,下意識的就是一碰腳。不過姿式很不規範,顯的十分滑稽。
四周的大個子泰西人都是露出一臉嘲諷的笑來,便是在一邊看熱鬧的平虜軍將士,也是面露微笑。
歐洲人此時也是有了整體的軍人養成,包括軍服,儀表,隊列等等。
特別是將來的兩百年,因為排隊對面槍斃的戰法,整個歐洲都對隊列要求到變態的地步,而近代軍隊形成後,在軍棍和軍紀的約束下,士兵們冒着槍林彈雨踩着固定的鼓點前行,無視死傷。這在後人看來也是不可想像的。一直到了十九世紀時,在美國有了死傷超過五成仍然堅持戰鬥的紀錄!
有此背景,眼前這個棕發小個子青年被眾人嘲笑鄙夷,也就不足為怪了。
眼前這情形,這個叫費迪南的青年當然十分窘迫,眼眶似乎都有點發紅,不過他仍然向着朱慈烺朗聲道:「草民在葡萄牙時是商行學徒,在澳門呆了五年後,已經是初級會計師。」
從話里來聽,這人的漢語已經很純熟,幾乎聽不出口音來,在澳門呆了五年,應該不是胡說八道。
「咦。」這樣朱慈烺倒奇怪了,從學徒到會計師,這一條路並不好走,看眼前這人年紀不大,再熬十年,能擠到商行中上層,再有股份,也就是人上人了。他不禁問道:「既然是文職,為什麼選擇來從軍?」
這時候湯若望適時出來解釋:「費迪南家中有了變故,母親生病了急需用錢,殿下招人有一筆安家費……」
「原來如此。」這樣就解釋的通了,也怪不得那些正經的軍人很瞧不起這個平民小伙子,朱慈烺點一點頭,沉吟道:「既然來了,就好好替我效力,不會虧待你的。」
「是,謝謝殿下!」
雖然姿式怪異,很不標準,不過這費迪南的感謝倒是出於至誠,十分真摯。
這人看來是全家移民,而且品行上信的過。
一瞬之間,朱慈烺也是有了一些若隱若現的念頭,他衝着費迪南點了點,心中已經是有了初步的打算。
「既然來了,就都是我大明的臣子,」看着眾人,朱慈烺笑吟吟的道:「好生替我效力,軍官和老兵可以幫助我訓練新兵,等天下太平,虜賊皆平,爾等也會受到相當的封賞,諸君,豈不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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