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肅肅,寒氣漸重。
一個時辰之後,貴族子弟垂頭喪氣地迴轉來,除了宇文士及帶隊的三十人,因他的謹慎沒有分開而倖免於難,其他六十二人不是被放倒,便是被點了記號。當然這還是礙於馬達他們不能有一人被對方發現。
「你們輸了,從今天起,你們歸孤獨峰暫領,宇文士及為輔。暫時算是我的預備役吧。請記住,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馬達,帶他們去負重五十斤越野跑十里。」
唐心話音剛落,麥照家又不服氣了,「都是些陰謀詭計,誰知道你們在裏邊藏了多人。還要跑十里路,你會帶兵嗎?上了戰場比誰逃跑得快吧,哈哈,真笑死人了。」
「好,好。」唐心擊掌而笑,「終於又有人來挑戰我了,這感覺真好呀。有人找虐,我肯定滿足於他。想當初,憶往惜……」一副悠然神往,回味無窮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孤獨峰眉頭一皺,低聲沉喝道,「照家,還不快向唐隊致歉。」
麥照家梗着脖子不加理會。唐心也沒有給他機會,「馬達,他就交給你了,讓他好好涼快涼快,清醒清醒。」
「是。」馬達應聲走向麥照家,他的兩個侍衛自然擋在他前面。馬達虛晃兩招,避過他們,一手扣住了麥照家的咽喉。「你們再動一分,我便要了你們主子的命。」然後一掌擊暈了他,扛着他直到河邊,在他腰上綁了要繩子,把他扔下了河。冰涼的河水一下把他凍醒了,他顯然是個旱鴨子,撲騰了兩三下又沉了下去。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馬達卻在岸邊躺下假寐。
李世民不由得有些急了,「雲舒,你去勸勸吧。麥照家若是出了事,以後怕是不好行事了。」
崔雲舒依言走到唐心身邊,低聲問:「唐姐,不會出事吧?」
唐心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我心裏有數。但是他們若是自己不爭氣,我還是不會讓他們加入這次行動的。如果他們膽敢搞小動作,破壞行動,我也不會介意殺人的。萬把人我帶到草原上,也能讓他們容身。我們知道,大隋就快完了,過不了幾年,他們一樣可以回家。」
崔雲舒點點頭,「如果我們這次行動成功,那麼說明歷史可以因我們而改變。那以後我們走的路會不一樣。如果這次行動失敗,那麼我們倆也許會灰飛煙滅。奇怪的是,我並不害怕,還隱隱有些興奮。我原來的境界沒這麼高呀,會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願意做好人。我心向善,才會感到愉悅。當一個人有機會也有能力為他人謀福祉時,這將成為他的信仰。那麼他的心中就象燃了一盞明燈,對一切都無所畏懼。我自十四歲特招入伍,所受的教育便是如此。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這就是我的信仰。你想想,在現代,如果我們的國家面臨災難,面臨戰爭,所有的中國人都會行動起來,願意為之付出一切,包括性命。因為每個平凡的人都有一顆偉大的心。很顯然,你也是個好人,去拯救更多的人,這件事觸動了你的心,讓你行動起來,而無所畏懼。」
唐心剛說完,就看到獨孤峰領着他們那群人向自己衝來,面有怒色,緊緊握着各自的武器,竟有拼命之勢。她皺皺眉,嘆了口氣,「雲舒,你走開些,別讓他們傷了你。我原來還想給他們留點自尊,看來他們驕縱慣了,完全認不清形勢。正好讓我松松骨頭。」
原來,當馬達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麥照家拉上岸,被他拍打了一陣,麥照家面色有些潮紅,剛剛有些緩過氣來,又被馬達扔下了河。這下激怒了他們,但又不敢對馬達動手,因為怕他索性把繩子都扔進河裏。這才怒氣沖沖向唐心而來。
唐心自小練武,原本底子就不錯,這三年來,張仲堅以自己的氣息為她溫養經脈,她終於練成了內家功夫,當然輕功也就一觸而就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張仲堅因此三年來內功毫無寸進。但也有一樣好處,張仲堅對自己的內勁控制力達到了巔峰。所以如今的唐心,以她的搏命技巧,她自信便是沒有防彈衣,她也能從容地在這群人中間安然走一遭。
她最擅用的還是短兵刃軍棱刺,但是軍棱刺殺傷力太大。她赤手空拳沖入人群,左衝右突,借勢借力,不到半個時辰,地上已經沒有站着的人了。她發現其中有幾個人的內力並不遜於她,可是他們的搏殺能力卻很弱。可見這些人並沒有多少實戰經驗,想想也是,只因他們的主子太顯貴,他們沒有多少出手的機會。
唐心冷冷地看着他們,沒有嘲笑,也沒有動怒,「我要的是鐵血的軍人,不是玩過家家的小孩。我的每一條命令你們必須執行,否則我不介意清理垃圾。現在,我的第一條命令,你們所有人去岸邊綁上繩子,然後跳下河去,沒我的命令,不許上岸。」
他們這才知道先前看到岸邊那一溜的繩子是為他們準備的。獨孤峰看着唐心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熱切而期待。唐心的強大令他完全折服。他相信她能讓自己脫胎換骨,成就一番事業。他獨孤家身份顯赫卻不被人瞧在眼裏,因為身上只落下「外戚」兩字。所以他第一個站起來,向河邊跑去。
當所有有都跳下河時,唐心露出一個舒心的笑容。這批人的底子都不錯,所缺的是協調性和臨戰能力。她並非有意折騰他們,因為此去高句麗,要經過遼河,甚至還有可能要渡鴨綠水。北方人多有不習水性的,這顯然會成為行動的隱憂。
唐心看着向自己走來的李世民,她笑意盈盈,「世民,你也去跳河吧。」
自此,每個人都在唐心的殘酷訓練下。當然包括瓦崗寨的一百人,原來有兩百多人,直接被唐心淘汰了一半多。還有秦瓊也被程咬金叫來了。用他的話說,這種事不叫上秦瓊,以後兄弟都沒得做了。
崔雲舒也跟着唐心學了幾招防身術。又過了幾日,崔家家主崔浩明領着十幾個精通高句麗語的人趕到涿郡。崔浩明一見到崔雲舒,便是一臉着急,「雲舒,高句麗之行,爹爹替你去吧。你五哥魔症了,你快回去瞧瞧他。」
崔雲舒也急了,「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去了塞外嗎?」
「被送回來時已經迷迷糊糊了,有時說糊話時叫你的名字,為父想,或許你回去了,對他的病有所幫助。」
「我這便回去。」崔雲舒說着跑了出去,騎了馬趕到河谷向唐心辭行。唐心一聽,搖搖頭,「你這是關心則亂。崔亦輝沒有那麼脆弱。如果他病重如此,你那老爹還會跑來這裏嗎?只怕是他心疼你,不想你去高句麗冒險。」
崔雲舒一聽,似有道理,可又有些不放心。「萬一是真的,可怎麼辦?」
「你就說我是這方面的行家,你若回去了反而會刺激到崔亦輝,對他的病不利。你就說我這有特效藥,讓他趕緊送藥回去。這一試不就試出來了。」
崔浩明一看崔雲舒並不上當,只得實話實說。「雲舒,是為父騙了你。這高句麗之行,太過兇險,我怎放心讓你去。爹爹行商多年,運貨的渠道遠勝於你,還是爹爹去吧。」
崔雲舒眼淚嘩地流了下來,撲進他懷裏,「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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