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是誰叫你在別人家周圍撒野了,」從巷口漸行漸近的嗓音與腳步聲,「跟蹤狂君。」
下雨了。
不知道那傢伙帶傘了沒有。
應曉雪呆呆的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已經有半個月沒見到他了,最近也不像剛開始一直來找自己,大概已經放棄了吧,自己也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好留戀的地方。
本身就是自己下定決心和他分手的,但是,為什麼會這麼捨不得,為什麼會這麼傷心。
大概是自己沒處理好自己的心情,連家裏的幾位都擔心起來了。
應曉雪回頭,有人在叫她。一到了期末,應曉雪就會變得忙起來,越是期末各項活動反而會多起來,大家都要趕在考試周前辦完,所以即是學生會又有社團還是班級幹部的她這時候就忙的不行了。其實自己更想靜下心來學習一會兒。但估計現在的自己在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不可能的。
自作自受啊。應曉雪想着,站起身來。
在學生會幫完忙,一臉笑容的與學長老師告了別,走出了教室。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怎麼也撐不起來了。雨點滴滴答答的落在傘面上,機械的走在每天都相同的回家路上。
只是今天,這條路上沒有他而已,也沒有什麼不同的。
你配不上他。
周圍安靜的只聽得見雨滴的聲音,偶爾會有人從身邊經過的聲音。那個聲音一直在耳邊,不停地,擾亂自己的心。
她的戀人,自從大一開始交往,到現在,自己並沒有對他有任何的不滿。她不滿意的是自己,是自己還不夠成熟,還不夠優秀。
剛剛開始,應曉雪並沒有特意的去詢問李澄的家裏是什麼樣的,只知道他是本地人而已。但越是和李澄交往的時間長,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人就越來越多。她並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但當她知道李澄的家世的時候,自己也不得不在意起來了。
李澄是當地一家大公司的公子,以後是要接手公司的。因為這樣,她害怕了,她害怕他會因為自己而有什麼不好的評價,她害怕自己成為拖他後腿的人。所以,她選擇了和他分手。
但分了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鬆。
應曉雪回頭,空蕩蕩的大街,濕漉漉的地面,並沒有什麼人。
轉過彎,進了小區。天開始黑起來了,因為下雨,外面的人也很少。回了公寓,大家都還沒有回來。應曉雪習慣的先下樓買回晚飯的食材,順便將一天的垃圾帶下樓扔掉。轉進樓旁邊的小巷子,垃圾入簍,應曉雪轉身,面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應曉雪,對吧?」
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名字,應曉雪停下腳步,點點頭回應了對方。
「太好了,曉雪學姐,我終於能和您單獨在一起了,」光線慢慢照在來人的臉上,是個年輕的男生,臉上帶着高興的笑容,「我一直在看着學姐你,學姐你的什麼事情我都知道,我比誰都喜歡學姐你啊。」
在男生臉上浮現的笑容,卻讓應曉雪覺得害怕。應曉雪下意識的向後退,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而這個時候,那個男生卻一步步逼近上來。
「我最喜歡學姐了,我每天都在你的身後,不管是什麼時候,昨天還進了你的房間裝上了竊聽器,能聽見學姐的聲音真是太幸福了……」他滔滔不絕的訴說着自己的愛意。面對變態,應曉雪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但她強迫自己冷靜,眼睛四處打量,開始找出一條自己逃跑的路線,不管如何先跑出現在這個小巷子。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應曉雪一邊與變態周旋着,一邊慢慢向外移動。打量着差不多了,應曉雪一閉眼,一口氣跑起來。
成功了?應曉雪睜開眼。但是她的胳膊卻被人狠狠抓住。
「學姐你為什麼要走呢,我這麼愛你,」男生感受到應曉雪在顫抖,「是我捏疼你了嗎?」
男生心疼的放開手,應曉雪的理智也撐不住了,明顯的露出害怕的樣子,話也沒法好好說出來了。
「你在害怕麼,為什么害怕?」他奇怪的表情看着應曉雪,「對了,學姐和我交往吧,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不行!」應曉雪突然大聲說出來。
唯獨這個不行,心底好像在說着這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聽見應曉雪的拒絕,男生開始瘋了一般的重複着一句話,他很痛苦般的捂住頭,突然又直起身來,伸過手去。
「別拿你的髒手碰她。」
忽然出現在兩人之間,用手鉗住了想要襲擊應曉雪的手。他甩開那個變態的手,把應曉雪護到身後。
「李澄?」應曉雪躲在李澄的身後,因為出乎意料的展開而小聲的喊出他名字。
「以前沒有跟在曉雪的身後過,最近兩天光跟在她身後了,我說感覺你那裏有些不對勁兒,原來是個變態。」李澄對面前的變態說道。
跟在身後,你也是跟蹤狂嗎?雖然,是這樣想的,但透過李澄的衣衫傳來的溫度,給了應曉雪力量。這個人在前面的實感,讓她覺得稍稍安心下來。
「你在說什麼呢?我不是變態,這是我對曉雪的愛,你是不會懂的,」他理所當然的說道,「你是,前兩天被曉雪甩掉的那個男的嗎,你怎麼還和曉雪在一起呢?」
男生靠過來,上下打量着,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說道:「哦,我明白了,就是因為你,曉雪才不肯答應我的!」
「不是的,不是!」應曉雪在緊急的狀態下終於發出了聲音,為了不惹怒他,應曉雪立刻否定了。
「啊?那你讓他讓開。」變態指着李澄。
「我不會讓開的,曉雪,只要我離開他一定會對你做什麼的,」李澄着急的對應曉雪說,聽到李澄的話,應曉雪身體顫了一下,推搡李澄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李澄轉過頭對變態說道,「喂!變態,有一件事我先跟你說明白,就算是曉雪吧我甩了,也不會和你這種變態在一起的。」
變態男聽了李澄的話,好像終於撐不住的樣子渾身抖動着。大概他的心裏也明白李澄的話是對的。
「不要一直變態變態的叫我,我不是變態!」他大叫。
啊……你生氣的是這一點啊……
「變態、變態……」抓住了這一點的李澄,像個小學生(熊孩子)一直叫個不停。
面前的這個男生身體並不強壯,故意激怒他的話,一定會……
「混蛋!」
變態男一聲咆哮一拳打過來,李澄眼疾手快,借着前幾天和陽榕過得那幾招,扳過變態男的胳膊,把他按在了牆上,嚇得應曉雪趕緊躲開,變態男就在李澄的身下掙扎,但在身材和力量上李澄有優勢,變態男掙巴了兩下就沒力氣了。
「曉雪快去報警。」李澄喊道。
「可是……」應曉雪猶豫了,她不想留李澄一個人。
「快點,」李澄用力壓着變態,一點也不敢放鬆,「我沒法一直這樣弄得住他。」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沒有被李澄擒着的變態男的空着的另一隻手,閃出一道光。
他袖子裏藏着小刀!
「李澄,快讓開!」
應曉雪一聲大吼,但是來不及了,變態男保持着被按在牆上的狀態,反手拿刀,然後刀就會插進李澄的肚子或是大腿里。
但是李澄並沒有感到痛。
刀尖在臨近李澄的皮肉前止住了,身穿白色道服的人手鉗着變態男的手,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讓他一厘米也無法前進。手輕鬆一掰,就只聽見小刀落地的聲音和變態的尖叫。
「喂喂,是誰叫你在別人家周圍撒野了,」從巷口漸行漸近的嗓音與腳步聲,「跟蹤狂君。」
李澄與陽榕交接一下位置,就趁着這個空檔,變態男企圖逃跑。哼,笑話,還想從陽榕的手裏跑?結果就是被死死按在地上,還有他響徹小巷子的叫聲。
接着蔣星歌和米葉也來了,這兩個人帶了繩子,結結實實的把變態綁住了。她們倆像看稀有動物一樣就蹲到旁邊,一直發出類似「咻——是跟蹤狂哎,第一次見着活的」之類的感嘆。
「行了,李澄和雪花去報下案,這裏……」鍾離藤對兩人說。
「等一下!」蔣星歌忽然站起來,打斷了鍾離藤的話,「這句話讓我來,一直想說很久了。」
鍾離藤笑着嘆氣,伸手說道:「どうぞ(請吧)。」
蔣星歌站起來,清了清嗓子,握拳豎起大拇指,朝自己的胸膛一指,擺出帥氣的表情。
「這裏就叫給我們了!」
總感覺周圍氣溫下降了好幾度,大概不是下雨的原因。看着李澄和應曉雪走了以後,這裏的幾個人也靜了下來,氣氛忽然變得不一樣。
「變態君,一會兒警察來了,會把你帶走,但是你也許就只是被拘留幾天而已。」鍾離藤緩緩的向變態那邊走過去,彎腰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她也蹲到變態男的臉前。
「所以等你出來之後,」一瞬之間,金屬摩擦塑料的聲音,一把小刀插到垃圾桶里,「出來之後不要在纏着應曉雪好嗎?」
鍾離藤把刀拔出來,站起來,隨手扔進垃圾桶里。
「你的倒還挺快的。」
她衝着他,微微的笑着。
變態君躺在地上,背靠着垃圾桶,那把小刀,削斷了他的幾根頭髮。
天完全黑下來了,空中積着的烏雲,卻沉悶的不肯落下。大概是經常在一起的原因,習慣配合彼此的腳步。他在她的前方,她在他的後面。這一年的時間,她就是這樣一直看着他的後背,現在這樣,覺得踏實和安心。
停下腳步,兩人並肩站在路邊,看着一輛又一輛車從面前跑過。
沒車了,從馬路對面走來的人是廖雨葵。
原來廖雨葵已經報了警了,警察正在往那邊趕過去。
這樣一來就沒有去派出所的必要了。
廖雨葵說自己還有事,先一步走了。兩人返程,一路依舊無言。
「曉雪。」
走在前面的他沒有回頭,路上來往的車,燈光照在他的身上。
「你沒事太好了。」
路上的雜音,沒能掩蓋住男生低沉的聲音。
忽然,她的腳步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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