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少將!」
楚橫正專注盯着激烈的戰場,陡然被這一聲驚叫嚇了一跳,怒罵道:「有事直接報告,別磨蹭!」
「呃,是……是!」年輕的通報員面色猶帶着驚慌,顫聲喊道:「二炮傳來通告,儲備導彈不足,預計只能夠再發射三輪!」
頓時,指揮中心一片沉寂,楚橫心中咯噔一下,健碩身軀晃了晃,險些站立不住。
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因為毫不節制地瘋狂發射導彈,最終導致了二炮部隊彈藥傾盡一空。這也意味着,那些可怕的妖怪將會重新獲得制空權,對於戰爭的最後結果影響無疑是關鍵的
楚橫深吸了一口氣,他是這片區域的最高指揮官,無論戰局糟糕到何種程度,他都不應表現出任何驚慌。
「命令空軍部隊做好出擊準備,卸載所有機載導彈充當發射彈藥,同時命令後勤立刻補充導彈彈藥!一旦彈藥清空,空軍部隊以團為單位出擊!」
「楚少將!」
「執行命令!」
一位士兵終於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身,大聲道:「少將,剛才已經驗證過了,第六十七團戰機出動後,根本不是那群怪物的對手,更何況是卸載了機載導彈。少將,您這是……讓他們去送死啊!」
「你是誰!」楚雲琦目光銳利如鷹隼,怒瞪着士兵,嚴厲沉聲教訓道:「你是軍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以犧牲為本分!即便是在和平盛世,也要做好死亡的覺悟,何況現在……已經是戰時!戰時,沒有人命尊嚴,沒有人道主義!空軍不出動,那麼便眼睜睜看着制空權被完全控制嗎?!戰爭之艱難,而我輩軍人之所以能創造一個個奇蹟,那是因為……奇蹟產生與艱難!」
「即使知道無法取得勝利,即使知道無法完成任務,但只要對戰局有那麼一點點輕微影響,便值得我們用人命去填!你懂不懂?這裏……沒有送死這麼一說,因為我們每個人從此刻起,都要做好送死的準備!」
「你給我仔細看看,看看!如果我們不反抗,不以空軍傷亡拖住那群天上的妖怪,那麼,現在為了你們戰鬥的這些人……我們同樣是叫他們去送死。」
「他們不是軍人,軍人……不該讓一切非軍人人員去送死!從古自今,沒有這個道理!」
士兵們順着將軍手指的方向望去,凝望着那一塊大屏幕,忽然集體沉默,片刻之後,便紛紛動作飛快地開始忙碌自己手頭上任務,將楚橫的命令一道道如實下達。
屏幕上,名劍師們浴血奮戰,寸土不讓,不時有名劍師支撐不住倒下,便被海浪一幫的妖怪圍攏而上,妖怪們在一瞬間撕碎了他們的肉體,將他的血肉咬在口中吞咽、卡在利爪間玩弄,將他的每一滴鮮血都抽離飛濺出他的身體,將他的骨骼盡情放肆地踩碎。
然而,沒有一位名劍師退讓,人人都像是一個永不疲倦的戰鬥機器,壓榨着自己身體的所有戰鬥潛能。
葉少華一劍刺穿面前一個妖怪,剛猛的龍氣直接將妖怪炸得四分五裂,而葉少華體內御氣不繼,眼前一花,不禁倒退數步。
然他很快站定,凝眸定睛,冷視四周緩緩圍上來的妖怪。玉柄龍劍身已被盡染血紅,劍尖血滴不斷墜落,同時還有御氣成龍,盤旋在他腳下。
他只剩下了持劍的右手,左手雖然仍在,然而血肉進去,只餘下白森森的骨頭,看來觸目驚心。
背上忽然一熱,卻是另一邊的王晨曦與他背靠背,葉少華不必回頭,便在很早以前望見王晨曦滿面血跡,猶如地獄魔神,尤以那雙被挖空的左眼特別幽冷恐怖。
「嘿,你要當楊過啦,可是你的姑姑好像還沒找到……」王晨曦咧着乾裂的嘴唇,調笑道。
葉少華淡淡然反擊:「你當了獨眼海盜船長,不也是連船都沒有。」
「呵,彼此彼此,不如等我找到了船,帶你去找姑姑怎麼樣?」
「一言為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滿身是血,目光卻清亮如月輝,對視一眼,忽然豪情大發,放肆長笑!
長笑聲中,劍芒亮起,分開兩道彪悍刺向了無邊無際的妖怪大軍,再掀血雨腥風!
這邊戰況激烈,盪氣迴腸,薛鴻銘那邊戰場同樣驚心動魄。
「到此為止?」薛鴻銘低着頭,垂着手,軒轅劍微抬,眼眉被遮掩,陰影之中,猩紅血液沿着下顎滴落在地:「冥王,在我沒有倒下之前,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冥王冷笑道:「就剩下你一個能夠站得起來,並且已經這般死狗模樣,難道你認為還能再戰?」
「你要戰,那、便、戰!!」
薛鴻銘猛然抬頭,眼眉終於浮現在光線之下,眼眸融為深深漩渦,恍若深寒血池。
他躍擊而出,去勢凌厲如一抹寒光!
行進之中,他的背後皮開肉綻,生出一對巨大濃密的黑色羽翼,羽翼展開近百米,隱然道道電光流動,聲勢駭人,有若龍騰。
黑鳳凰血脈,妖化形態!
軒轅劍劍氣呈幾何倍暴增,刀身橫越天地之間,從天而降,筆直地斬向冥王頭顱。冥王神色微凜,沉喝一聲,雙手冥氣激盪如狂風,迎向這一記驚天動地的斬擊,空手接白刃。
轟!狂暴巨響中,方圓百里地面跟隨着冥王齊齊下塌,而軒轅劍磅礴劍氣也為之被震裂為無數碎片,利箭一般向四周激射。
冥王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雙掌最中心,有一道血痕極深,血流如注,頃刻又復原如初。
這是戰鬥至今,唯一一個人,以一己之力便讓冥王負傷!
薛鴻銘口吐鮮血,去勢為之一頓,落地,仰頭,如一匹兇惡野狼,腳下蹬出強勁氣浪,片刻不歇,再一次殺向冥王!
「不知天高地厚!」冥王遽然凝目,鋥然一聲握住身邊妖異兵器,從上至下對着薛鴻銘劈斬而去。
如同高山崩塌,天之將傾,洶湧的冥氣翻捲起是百丈高的狂潮,驚濤駭浪一般轟擊着薛鴻銘,軒轅氣與冥氣撞擊之下,瞬間地動山搖,狂野蠻橫地力量直衝九霄直上,將天空轟得急劇震顫波動,幾乎不真實!
剎那之間,軒轅氣仍然不敵冥氣,雖將冥氣浪潮破開深不見底的大口,卻同樣被完全消磨,剩餘的冥氣化作千萬群鳥,瘋狂而快速地盡數轟在薛鴻銘身上。
薛鴻銘血肉盡被削去,一手一腳以及胸口骨骼碎成一片片,身後羽翼羽毛凋零,似櫻花一般漫天紛舞。
他翻滾着接二連三地砸在地上,被轟出千米開外,渾身只剩下孤零零地脊椎骨頭還算完整。
然而他很快站起,在站起的過程中,骨骼重新塑造,血肉自骨骼之中瘋狂滋生,須臾間便飽滿豐盈,再得一肉身。
「喝……啊啊啊啊!!!」
他悍不畏死,他喪失理智,他是一匹掙脫束縛的絕世凶獸!
他再一次殺向冥王,一往無前,壯烈如同流星墜地,不留餘地。
冥王眼中浮現出森然殺機,掠過一抹怒意,身如鬼魅,倏然橫越數百米,巨大鐮刀化作裂裂電光劈斬。
薛鴻銘的身體被劈為兩半,側躍,在眨眼間修復身體。但這一次,他重生的手臂只有三指。
黑鳳凰血脈並非可以無限制地重生,當受到的破壞力量超過了血脈的上限,便會延緩修復速度,不會完整地修復身體。
但薛鴻銘不在乎,他眼裏只有冥王,心中只想着要將這個不可一世自詡為神的怪物撕碎。
哪怕……讓他感覺到疼痛亦足夠薛鴻銘不顧一切!
轟轟轟轟!!
暴烈的氣勁一波接着一波地爆發,揚起四周黃沙碎石掀起萬丈浪潮,如潮汐一般起伏不絕!
薛鴻銘一次次地敗退,一次次地殺傷冥王。
而他本身,隨着黑鳳凰血脈修復不及的程度不斷累加,整條手臂已經消失,一張面孔,亦只剩半邊,分外猙獰恐怖,似地獄而來的惡鬼。
砰!!
冥王法杖一擊刺穿了他的胸口,瞬間狂野爆發的冥氣將薛鴻銘如同炮彈一般轟出,飛射向不知多遠。
「哼,以為黑鳳凰血脈便可以對抗本神?」冥王惱怒喝道:「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戰勝本神?簡直異想天開!」
「他、他才不是……一個人……戰鬥!」
氣若遊絲卻堅定認真的聲音,冥王微微皺眉,扭頭看去。煙塵之中,方君君嬌俏削瘦的身影緩緩立起。
她身體骨骼盡斷,只有一隻手臂骨骼可以勉強動用,而就是這隻手,緊握着純鈞劍,極其艱難一點點將她的上半身撐起。
純鈞劍上,此刻劍身暗紅如血,散發出道道黑氣,在方君君面前不斷組合、構造,仿佛無數條巨龍交織紛舞,漸漸構造出了一些模糊輪廓。
一柄長兵器,一個人影。
兵器一端是巨大鐮刀,一端是神聖法杖。
人影面容艷若桃花,生一對寬闊翅膀,一邊白色羽翼,一邊黑色肉翼,周身黑氣涌動狠厲,正在漸漸成形。
冥王瞳孔微縮,仿佛看到了一面鏡子。
這是……!!!
純鈞劍,解析與構造之劍,能夠解析一切觸碰過的存在,繼而創造出所謂的「贗品」,解析速度以持劍者的能力與意志決定。
這場戰鬥中,冥王的第一次手上,是為擊殺林宗,無視身後,被三劍一齊刺中。
三劍之中,刺進冥王心臟的名劍,便是純鈞!
得到了冥王的血液與冥氣本源的純鈞,在方君君的努力下,以驚世駭俗地速度正在妄圖構造……另一個冥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遠方,被轟出數千米之外的薛鴻銘咆哮着,雙目赤紅,雷霆一般再一次暴戾殺來。
沿途音爆重重,氣浪層層,似要將天地山河切割為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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