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記者那些年 第三十六章:怪胎

    「唉,這傢伙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真不值得同情」騷瑞嘆了一口氣。

    「白忙活了一趟吧,你也白費一通心思了」我看了看騷瑞手裏的攝像機。

    有時候,不是我們不想幫助這些所謂的弱勢群體。我們不幫他,可能只會得罪他一個,如果幫了他,可能會被當作笑柄,得罪一大群善良的人。

    「咱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騷瑞無奈地說,「咱就這樣打道回府了?不給他多少捐點?」

    「你難道忘了張小傻的事?」我說。

    騷瑞聽我這麼說,便沉默了,他心中的這塊疤又被我揭起來了。

    張小傻是我們欄目的一個新聞人物,騷瑞就是這個新聞人物的幕後記者。一年前,騷瑞剛剛踏入新聞行業,就發現了張小傻這個不一樣的孩子。

    社會新聞記者最為頭疼的一件事,就是新聞線索的匱乏。辦公室里的熱線電話提供的有價值新聞線索非常有限,像我這樣的相對較老的記者,有着較為廣泛的社會關係,因此社會上的各路朋友可以提供大量線索。而像騷瑞這樣的職場新人來說,最常見也是最無奈的辦法就是:掃街。

    當然,這裏的掃街並不是環衛工掃大街。記者掃街,就是帶着攝像機,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轉悠,雖然這樣做效率極低,但是也有瞎貓撞上死耗子的時候,捎帶着拍一個車禍、火災什麼的。

    騷瑞在一次掃街的時候,抓住的可不是一隻「死耗子」,而是一條「大魚」,這個大魚就是張小傻。

    有一次,騷瑞開着車在市郊兜了半天的圈子,沒有絲毫新發現,垂頭喪氣間,他來到了城東虎灘鎮的一片白楊林里,點起一支煙,鬱悶地抽了起來。

    忽然,路旁的白楊林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伴隨着山雀唧唧喳喳的叫聲,像是山雀在打架爭食,但聲響卻越來越大,樹枝也劇烈地左右擺動起來。

    騷瑞提了攝像機下車查看,這時他看到,一隻大猴子正在樹梢上,掏一個山雀窩。

    虎灘鎮距離市區僅僅十多里,人煙密集,怎麼會有猴子呢?騷瑞發現了新聞點,扛起攝像機對準猴子就拍了起來。

    猴子見樹下有人,尖叫了一聲,蹭的一下跳到了另一棵樹上,順便把手裏的死山雀扔了下來,恰好砸在了騷瑞的頭上。

    「哪裏來的猴子?」騷瑞扔掉頭上血淋漓的死山雀,跑上前繼續追猴子。

    猴子見騷瑞窮追不捨,便從一棵樹靈活地跳到另一棵樹,「飛檐走壁」般的往前方不遠處的水渠村跑去了。

    騷瑞的兩腿自然沒有猴子靈活,但是他有四個輪子的交通工具啊!他開車就向村口追去,但到了村口的樹林盡頭,騷瑞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猴子的蹤跡。

    「你幹什麼的!」一個扛着鋤頭的老漢很不友好地質問騷瑞。

    一個陌生的男青年在村頭上鬼鬼祟祟的,手裏還提個「小炮」,被人不友好的質問,也在情理之中。「大爺,我是記者,我想問一下,剛才我在這裏看見一隻猴子,你們這片樹林裏經常有猴子出沒嗎?」騷瑞問道。

    「這裏哪有猴子,你看見的猴子什麼樣?」老漢態度緩和了許多。

    「在那頭,樹頂上吃鳥,讓我攆到這裏來了,到這裏就找不着了」騷瑞指了指樹林的另一頭。

    「噢,你看見的那應該不是猴子,那是俺村的小傻吧」老漢呵呵地笑了,「你來了也正好,快去幫幫他吧,他家就住在村子東南角」

    「剛才這隻猴子,竟然是一個人」騷瑞意識到遇到了新聞猛料,謝過了老漢,就打聽着找到了小傻家。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農村院落,高大堅固的大鐵門跟這破敗的房子顯得格格不入。騷瑞敲了很久的門,才有一個蓬頭垢面的農村婦女打開了大門的里鎖,只露出一條縫:「你找誰?」

    「我是電視台的,想了解一下你們家小傻的情況,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幫他」騷瑞儘可能地減輕對方的警惕。

    婦女遲疑地看着騷瑞,過了一會,冷冷地說:「不是,你找錯了」。說罷便咣當一生關上了大門。

    吃了這個閉門羹,騷瑞心裏十分懊喪:「今天咋這麼背,事事不順!」

    騷瑞不知所措間,才發覺,一個村民站在他身邊已經好久了。「小伙子,你想採訪他,他家人很犟的,看你確實是好心人,我去給你說說看」這位村民說。

    「嗯,謝謝大叔」騷瑞像遇到了救星一般。

    這位村民敲了幾下門,操着濃重方言只叫了一聲「傻媽開門」,剛剛那個婦女就打開了門。

    這位村民和婦女在過道里嘀咕了一陣,婦女探出頭來對騷瑞說:「進來吧」,隨之報以愧疚的笑。


    騷瑞穿過過道走進院子,突然,剛才那隻「猴子」從裏屋裏蹦出來,一下子騎到了婦女的頭上:「娘,娘」,呲牙咧嘴,一隻手指着騷瑞手裏的攝像機。

    「它會說人話?」騷瑞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他是俺兒,怎麼就不會說人話?」婦女有些不悅。

    騷瑞此時意識到,這一切顛覆了他腦海里對猴子的所有認知。這究竟是一隻會說人話的猴子,還是一個長着猴樣的人兒?

    騷瑞稍微定了定神,大膽仔細端詳了一下,才覺得,他應該就是一個人。他沒有尾巴,頭髮很長,但皮膚是光滑無毛的,可能是因為長久不洗澡,他渾身上下裹着厚厚一層污垢,以至於看不清他的五官。加之他的動作極其像猴,所以才被騷瑞誤認為是一隻猴子。

    「猴娃?」騷瑞的腦海里閃現出這麼一個概念,因為他在電視上看過,在中國南方曾經有過猴娃,這個是不是本地的猴娃呢?這個發現可以震驚媒體界和科學界,騷瑞也將是披露山東猴娃的第一人!想到這裏,騷瑞激動起來。

    「聽着了?給他洗洗澡,穿上衣裳,來客了還這個熊樣,看我不揍死你!」一個粗獷的男聲從裏屋炕上傳來,騷瑞循聲望去,一個高個黑瘦的男人坐在炕上,惡狠狠地盯着「猴子」。

    「辛苦了啊,你來了正好,這些年我想找電視台來着,呵呵」這個男人遞給騷瑞一支煙。

    騷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狠狠抽了幾口煙,等心情稍微放鬆了些,屋門推開了,剛才那位婦女帶着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大叔大嬸,你們的兒子呢?」騷瑞站起身來問道。

    「這個就是」男人指了指旁邊的這個少年。

    騷瑞驚奇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隻猴子怎麼會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少年呢!但騷瑞再細看去,發現這個少年非常消瘦,佝僂着背,腿似乎也站不直,身體在寬大的衣服里極不協調。

    「大叔,您兒子得的是什麼病啊?」騷瑞這才明白了*分。

    「你看着我年紀不小了吧,其實我今年才三十五,都是被這孩子愁白了頭,你也別叫我叔了,叫我老張吧,孩子生來就這個樣,也沒正兒八經給他起個名字,都叫他小傻」男人嘆着氣。

    騷瑞這才知道,張小傻今年已經13歲,大腦稍有點愚鈍,不能說話,只會簡單的幾個發音,比如「娘、爸、吃、喝」等。另外,他不會像正常人一樣挺直腰板走路,走路喜歡像狗一樣趴着走。

    「他趴着走走得很快,咱正常人跑都攆不上,你要你逼着他直着身子走,走沒兩步他就累得不行,得停下歇歇」老張說。

    「沒領着孩子去醫院查查,哪裏出了毛病?」騷瑞問。

    「去了,北京上海的大醫院都去了,拍片子一開始也看不出有什麼毛病」老張無奈地說,「後來再去拍片,醫生說他肚子裏有個腫瘤,腫瘤在那,導致他不敢直腰」

    「噢,那他怎麼還能爬樹抓鳥呢,在樹上還能跑?」騷瑞不解地問。

    「這個醫生也解釋不清,說基因沒問題,說可能是孩子調皮,但再調皮,誰家孩子能上樹跟走平路一樣容易?」老張狠狠又嘆了口氣。

    「大姐,你扶着孩子到門外走幾步,我拍點鏡頭」騷瑞對小傻的母親說道。

    騷瑞拍攝了大量小傻的鏡頭,在院子裏,小傻兩手撐着地,靈活地爬着,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母親要他站起身來走,他便露出極為難的神情,勉強站起來走兩步,又噗通一下趴倒在地。

    「好的,讓孩子歇歇吧」騷瑞收起了攝像機。小傻聽罷,高興地爬上院牆,嗖嗖爬上牆外一棵洋槐樹,騎在一根樹杈上,招呼着樹下的同村小夥伴,小傻母親見狀,又叫罵着追了出去……

    「記者同志,再進屋喝碗水,辛苦你了,麻煩你到社會上呼籲一下,幫幫俺」老張在屋子招呼着騷瑞。

    「應該的,我們一定盡力」騷瑞扯了一個馬扎,和老張面對面地坐着聊了起來。

    老張說,為了給孩子治病,他們花去了十多萬,十多萬對於一個農民家庭來說,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為此親戚朋友都借遍了,醫生說,要切除孩子肚子裏的腫瘤,得需要五十萬。

    「這是什麼瘤子,怎麼這麼厲害?」騷瑞問。

    「醫生說是一種罕見的惡性腫瘤,叫什麼名字我忘了,世界上僅僅發現三例」老張呆呆地看着門外。

    「只要能確定病因就好辦,總比不知道病因強,有了方向,剩下就是想辦法了」騷瑞安慰說道。

    「記者同志,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這孩子在沒生的時候,我就知道不好,肯定要出來個怪胎」老張小聲地說道,唯恐被第三個人聽到。

    「怎麼?」騷瑞吃驚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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