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出那一聲巨響的地方,地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凹坑。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砸進了地里,鋪蓋在山中的黑沙,已經被炸得漫天都是了。
那個巨大的凹坑,約莫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見凹坑的底部,完全說不準那個坑有多深。
凹坑的邊緣處很是圓滑,無數黑沙都順着凹坑的邊緣,在往凹坑內涌灌,看着就像是那些黑沙在被凹坑吞噬一般
「這不會是邪魔掉下來了吧?!!」小如來顯得也很詫異,語氣之中,滿是驚慌失措的意思:「不應該會這麼早啊!!」
「你他媽的!!你不是說還有好幾分鐘嗎?!!」我一臉着急的問道:「這又是幾個情況啊?!!你不會是」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小如來就先一步吼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啊!!」
小如來也不知道是害怕了,還是着急了,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咱們別在這兒待着了,現在就下山。」瞎老闆當機立斷,沒有半點猶豫,很乾脆的跟我們說道:「小袁,你扶着小如來走,開肉身陣下山,千萬不能在這兒被拖住,我帶着曇先生下去!」
「成!」我忙不迭的點頭,隨後看了看小如來,問他:「能撐住吧?」
「沒事。」小如來嘆了口氣:「就幾道傷口而已,你們不給我治,我自己也能好,只是要花費一點時間罷了。」
聽見這話,我也沒再多問,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將小如來扶了起來。
「小曇,咱走着?」瞎老闆笑着問了一句。
曇先生沒說話,側着頭往凹坑那邊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袁哥,要不你背我吧?」曇先生忽然說道。
我聽見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也沒多想,點點頭:「行啊。」
「別墨跡了!走吧!」瞎老闆不耐煩的催促道。
「誒誒!!」
很快,我就將曇先生背了起來,在那個過程中,我的動作可以說是到了溫柔萬分的地步,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這個傷員來個二次重傷。
毫不誇張的說,曇先生的這種身體狀態,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要是再不注意點,我估計他都能死在我背上。
「我開肉身陣了啊。」我說道,往瞎老闆那看了一眼:「之後的事」
「之後個屁!咱先顧着眼前!」瞎老闆罵道:「你先保住命再說吧!過了這個節骨眼,有老子罩着你呢!你怕個屁!」
「好!」我點點頭。
就在這時,那個巨大的凹坑裏,忽然又傳出來了一聲悶響。
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們也沒多想,下意識的就往那邊看了一眼。
無數的黑沙,已經從坑洞裏飛散了出來,然後又散開落得到處都是,那種景象,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凹坑底部刨開黑沙一般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見過狗刨沙地的景象,現在我所看見的,就跟那種景象差不多。
「有東西在那下面。」我說道。
「應該是。」瞎老闆緊皺着眉頭,似乎也發現了什麼,語氣有些疑惑:「那下面有一團氣,但跟實體身上帶着的氣不一樣,好像有點虛啊」
「難道是幻身?」小如來問了一句。
「不像。」瞎老闆眉頭皺的更緊了:「幻身的氣跟真身的氣有區別,這點我知道,但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幻身啊!就是單純的一股氣啊!」
「一股氣?」小如來顯得更詫異了:「一股氣就能把地上砸出來個大坑?這也太誇張了吧?我怎麼感覺那是個實體的東西啊」
「甭管實體還是虛的,咱先撤吧。」我嘆了口氣:「時間不多了,要是一會」
就在這瞬間,一聲蓋過天地間所有聲音的嘆息,忽然從那個凹坑裏傳了出來。
真的,這種比喻,沒有半點誇張。
那一聲嘆息由凹坑裏傳出來的時候,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陷入了死寂那般,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一聲嘆息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大概也就是兩三秒的樣子,當嘆息聲落下的時候,在場的人包括我在內,也沒有誰敢隨意開口說話。
不光是開口,連挪步子都不可能,整個人就跟被凍僵了一樣,只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反正當時的我,已經被嚇得快尿褲子了,真的,這並不是在開玩笑。
在我的大腦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分不出是男是女,也分不出是老是少。
它反反覆覆的就只告訴了我一句話。
「肅靜,否則,就死。」
它說話的語氣很是平靜,或是說,那是一種冷漠到了極致的表現。
沒有感情,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比起機械的電子音還要冰冷。
或許是人類的第六感在作怪吧,在那個時候,我毫無保留的相信了這人說的話,換個說法,也能說是不能不信,不敢不信!
那種由內心深處擴散開來的恐懼,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要是出現一個反抗違抗的念頭,我都會覺得自己是大逆不道。
那不像是一個冤孽在威脅我們,真的,更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在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下達命令。
天與地,人與仙,這些差距已經不足以形容我們跟它的差距了。
它給我的感覺,那種無法形容的威嚴感,比起我用天靐陣引來天威的更甚。
「媽的?!!什麼鬼東西?!!」
瞎老闆是第一個恢復正常的人,不停的左右轉着頭,似乎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一般,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驚恐之色。
「易易哥」我顫抖着說:「咱們還是撤吧!!我」
「你甭起肉身陣!那東西你留着保命吧!」瞎老闆緊咬着牙:「我帶着你們三個下去!哎不對」
忽然間,瞎老闆就跟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如來。
「你應該還有底牌沒出吧?」
聽見這個問題,小如來嗯了一聲,沒說話。
「現在拿出來吧。」瞎老闆說道:「救你們可以,但我可沒打算玩命的救你們,既然你還有點餘力未出,那就自救一下吧。」
「你果然是個生意人啊」小如來苦笑不止的說道:「非得把我榨乾了你才舒服?」
「拿我們的命去救你們,你覺得這樣合適嗎?」瞎老闆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合適。」小如來搖搖頭:「算了,就是幾年的壽數而已,用也就用了」
話音一落,小如來已經將腰後別着的降魔寶杵抽了出來,直接捅穿了左手的掌心,隨後又從兜里掏出來一袋金色的粉末,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撒在了傷口上。
下一秒,他又重複了一遍這套動作,只不過這一次捅穿的是他的右手。
「壽數?」瞎老闆冷笑道:「在你們來之前,鬼太歲就已經快被小袁除掉了,他可是在拿壽數起陣來救我啊,結果呢,你們倆孫子從天上掉下來,直接把陣局給砸破了!」
聞言,小如來表情一僵,抬起頭來,看了看我,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到最後,也沒說出半個字來。
但不得不說啊,雖然這孫子沒跟我道歉,可他臉上那種愧疚的表情,卻比道歉有用得多。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這副模樣呢,挺有說服力的。
「我帶他下山。」小如來說着,狠狠的甩了甩手掌。
在那時候,他傷口處的血已經止住了,而那些被他撒在傷口上的金粉,也有了漸漸融入血肉的跡象。
「成,那我帶着小袁走了啊。」瞎老闆笑着,將背包倒着背,放在胸前,然後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直接往背上一甩,哈哈大笑了起來:「要是你們跑得太慢被邪魔幹了,那老子可不管!」
「用不着你操心,我能應付。」小如來嘆了口氣,倒也沒有跟瞎老闆鬥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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