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公忽然大吼了一聲,但讓它尷尬的是,自己還沒能從坑裏跳出來,方時良就主動跳下去找它玩了。
雖然我們看不見坑洞裏的狀況,可我們也能聽出個大概來啊。
只聽一連串的嘭嘭嘭悶響,方時良打得興起,都罵起街來了,而且是越罵越帶勁,好像他能依靠嘴來輸出一樣。
至於趙瑞公就比較悲慘了,除開時不時的悶哼之外,它壓根就沒有力氣還一句嘴。
「老子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嘭!!!」
「老子懟死你個龜孫兒!!」
「嘭!!!」
「老子」
方時良是越罵越順口,基本上每一句話,都是以老子李耳作為開頭的,頗有古人附庸風雅的意味,妥妥的是個文人騷客。
一邊罵着,他就一邊接收着祖師爺李耳給他的力量,下手是越來越狠啊,反正就我們感覺的,趙瑞公是連還手的餘地都沒了。
此時此刻,已經到了緊要關頭,雖說方時良那邊的形勢一片大好,但不代表其餘的人能有多輕鬆。
不光是老佛爺陷入了苦戰,連瞎老闆在內,也沒了說話的機會,表情凝重得不行,壓根就不敢在對付道魙的時候分心。
說實話,在這個時候,我算是看明白了,方時良跟我們這些先生的差距究竟在哪兒。
不是別的,就是肉身。
他可以一直處在一種刀槍不入的狀態里,所以壓根就不在乎有沒有人下黑手,不怕葛道士他們用陣局術法陰他,也不怕趙瑞公它們身子上所帶着的滔天陰氣。
毫不誇張的說,要是我們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碰觸到此時的趙瑞公,那麼就應該會有很大的可能陰毒攻心!
就因為我們的肉身太弱,雖說比普通人強一些,那也沒有強大到足以抵禦如此陰氣的地步,所以趙瑞公它們身上的陰氣,恰巧就是我們的死穴。
「咱們是生死決戰,不是比武切磋,所以用不着講什麼道義。」左老頭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聞言,眾人都點點頭,全聽出了左老頭的弦外之音。
說白了,左老頭就是有點急了,一看場上的人都陷入了苦戰,他也不免催促了起來。
「我去吧。」沈世安笑道,回頭看了看鄭小仙兒,說:「你安生歇着,現在還不到你出手呢,別急着干人,知道麼?」
「沈哥,我」鄭小仙兒一皺眉,正要說什麼,但沈世安明顯就不想讓他上場,所以還沒等他說完話,直接就打斷了他。
「你的任務,就是對付那些被葛道士叫來的仙家。」沈世安說着,抬起手來,拍了拍鄭小仙兒肩上的灰塵,笑道:「你是東三省的領頭羊,有的事,必須在你手上了結,也必須辦得夠體面,別給你爺爺還有董老仙兒丟人!」
當時,沈世安的笑容,還有他的那種神態,完全就是一副大哥哥教育小弟弟的樣子。
而鄭小仙兒呢,也客串好了弟弟這個角色,貌似還是發自內心的那種。
「知道了沈哥。」鄭小仙兒點點頭:「那些仙家,我來對付。」
「我先上了啊,但現在還不能出全力,原因您是了解的。」沈世安說着,看了左老頭一眼。
「知道。」左老頭笑道:「還不到時候呢。」
就在這時候,孽真人忽然往前走了幾步,皺着眉頭,問左老頭。
「那我們呢?」
「你們幾個老前輩可別着急,等我先上去摸摸他們的底。」沈世安勸道。
聽見沈世安這麼說,孽真人也沒有再多問什麼,轉過身衝着邪喇嘛點點頭。
「行。」邪喇嘛說道:「情況有變的話,我們就上了。」
「那是必須的。」沈世安笑道:「沒你們幾位幫忙,我們想要贏他們,那可就有點困難過頭了啊」
聞言,孽真人等人都擺了擺手,表示沈世安太謙虛了。
就在這時候,沈世安忽然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冷不丁的說:「小袁,你跟着我上吧。」
「啊?」我一愣一愣的,有點沒反應過來:「我上去幹嘛?送人頭啊?」
「狗屁。」沈世安好笑的說:「你小子咋就沒點自信呢?」
我沒說話,默默的轉過頭,看着場中打得天翻地覆的瞎老闆他們,只感覺腦門上都出了一層冷汗。
讓我上,我肯定是能上的,而且還不一定會輸,但問題是現在這局勢我看着有點慌啊!
特別是在看見老佛爺跟瞎老闆時不時挨拳頭的時候,我更慌了。
「小袁!你準備要上了是吧?!」葛道士貌似是聽見了我們的話,隔着老遠就扯着嗓子喊了起來,語氣那叫一個嘲諷:「你想死也不用這麼趕吧?!」
我原本是想回一句髒話的,結果往那邊一看,直接葛道士模糊的臉龐之上,滿是一種暗示性的笑容。
「我操。」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世安:「哥,要不等我做點心理準備?」
「準備個屁。」沈世安沒好氣的說道:「我帶你上場,為的就是讓你做點準備,陪着我摸摸它們的底而已,有啥怕的?」
一聽這話,我也沒好再反駁,跟上刑場似的,點頭答應的時候,滿臉的沉重。
「沒事的小袁,安心上場吧,有小閻王罩着你,你死不了。」羅能覺忽然說了一句。
「好」
雖然我聽見羅能覺說這話的時候,心裏輕鬆了不少,只感覺這是他安排的結果,但由於有度生教等人在場,我也不敢表現得太興奮,只能強裝出一副要死的樣子,有氣無力的點着頭。
「沈哥,你不帶裝備上去?」我一看沈世安是空着手上場的,連隨身帶來的背包都沒帶上,頓時就有些擔心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用不着。」沈世安笑道:「對付它們,我還是有信心的。」
說着,沈世安便將右手伸進了口袋裏,拿出來了一個陶瓷的小瓶子。
「更何況我還不是空着手上去的,裝備有這個就夠了。」沈世安笑得很是自信。
一看他這麼自信,我也沒好意思再說什麼,背着一個大包就跟着上場了。
其實那時候我覺得自己挺丟人的,真心的。
這些個先生們,上場的時候要麼就跟方時良一樣空着手,要麼就跟瞎老闆他們一樣,隨身帶了點符紙跟小型法器,看着那叫一個輕鬆。
哪兒會像我似的,跟他媽逃難一樣!
「活閻王上場了,咱們也不能落下啊!」葛道士大笑道:「王老三,你去對付他!」
葛道士口中的王老三,自然就是那個虎類畜生修成的仙家。
聽見葛道士的吩咐,它也沒墨跡,嘴裏低吼了幾聲,大步就向着場中走來。
「哎不是!姓葛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那時候我已經有點不樂意了,我跟沈世安是一起上場的,但那老貨明顯就不把我放在眼裏,只讓王老三上來,這不就是明擺着抽我的臉嗎?!當老子是空氣啊?!
「等你們解決了它再說吧。」葛道士笑道:「小袁,這頭虎可是純正的東北虎啊,別小看它了。」
「東北虎?」我冷笑道:「還不是讓老鬼他們揍得跟狗似的?」
「你試試就知道了。」葛道士聳了聳肩:「我跟老苦佈下的陣局,可不光是讓趙瑞公它們仨變強了,只要是身體裏藏有藥引的冤孽,那都能」
「都能什麼?」
沈世安接過話茬,隨手就將那個小陶瓷瓶子丟了出去,砸在了地上。
「都能變強」葛道士說出了接下來的話,雙眼緊盯着那灘從瓶子裏流出來的東西,語氣漸漸凝重了起來:「降術?」
「對,降術。」
沈世安笑着,沖度生教那邊的人拱了拱手,說。
「後輩的雕蟲小技而已,還請度生教的前輩們不吝賜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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