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廢話麼?」他聽見我這麼說,頓時就瞪了我一眼,罵罵咧咧的萬分沒好氣:「不是親爹還能是乾爹啊?!你這兔崽子咋這麼不會說話呢??」
「哎別說,就你這脾氣你這張嘴,再加上你這個下手不留情的心態」我搖了搖頭,唉聲嘆氣的說道:「方時良那孫子還真跟你差不多,簡直就是翻版啊,你說說我咋這麼倒霉,光遇見你們這種人了」
「方時良?是山河門的那個先生吧?」他點點頭,語氣里似乎還有種回憶的味道,笑呵呵的對我說:「那人挺厲害的,在我還活着的時候,他跟他弟弟在國內就有不小的名氣了,山河脈術跟他們家的大五行小五行術,簡直是牛逼得不行啊。」
「你見過他?」我一愣。
「也不算見過。」他笑着聳了聳肩:「有那種先生教你,我也能放下點心了。」
「嘿嘿,有啥不放心的。」我笑道,將手伸進兜里,摸索了一陣,隨後就拿出來了的煙盒,遞給了我父親:「你現在可不是活人,怎麼也有點特異功能吧?」
聽見我這話,他也沒說什麼,笑了笑,很自然的接過煙盒,隨手一抖,之後就丟還給了我。
「真不愧是親爹啊,這默契沒說的!」我哈哈大笑道,把已經徹底乾燥的香煙拿出來,遞了一支給他。
等他將香煙放進嘴裏叼着的時候,我就湊過去用打火機幫他點上了。
「這麼多年沒抽了,今兒可得過過癮啊」他一臉享受的抽着煙,很自然的往後一倒,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我也有樣學樣的躺了下去,就躺在我爹身邊,陪着他一起看着頭頂上漆黑無比的夜空。
「兔崽子,我是真沒想到啊,你竟然會走上這麼一條路。」他抽着煙,緩緩跟我說道,聲音略顯嘶啞:「其實我是不想讓你當先生的。」
「我知道。」我笑了笑,說:「老爺子也不想讓我走這條道。」
「走這條道,往小了說,能賺錢養家,往大了說,能揚名立萬。」他嘆了口氣:「但越是這樣的道,就越難走,所有吃陰間飯的先生,命都苦啊。」
「我也不想啊。」我哭笑不得的說:「這不是你失蹤了麼!要不是為了找你,鬼才願意進這一行呢!」
「你把你的事跟我說說。」他抽着煙,聲音有些迷茫:「我還真想聽聽,你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嗯」我點點頭:「那我長話短說吧,畢竟咱們的時間不夠了。」
聞言,他嗯了一聲,沒說話。
在那時候,為了節約時間,我也就長話短說了,將一些不必要的內容都省去,着重說了老爺子是怎麼走的,而我又是怎麼進的這一行。
聽我說到老爺子走的那一段故事時,我爸抽煙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眼淚也止不住的往外流着,似乎還怕被我看見,就一個勁的捂着臉揉眼睛。
「啊,這麼說的話,是左老爺把你拉進行里的?」我爸點點頭:「行,挺好,那老頭兒雖然平常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都是靠得住的。」
「這倒是句實話。」我笑道:「那老頭兒可教了我不少東西啊,也沒少打救過我,在外面他可算是我的靠山了。」
「但我還是不怎麼想讓你進這行啊」我爸嘆了口氣,很無奈的說:「要是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出去抽他一頓。」
「你打得過他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我父親不說話了,沉默了一陣,又是一巴掌抽了過來。
「你廢什麼話!老子打不過他就不能打了?!」他惡狠狠的瞪着我,罵道:「難道你爹就是這麼提不起來的人物嗎?!」
「哎別說,在他面前,我還真不知道有誰能提起來」我訕笑道:「方時良跟度生教的那幫孫子都搞不定他,羅大師另說,更」
沒等我把話說完,我老爹一記眼刀甩過來,霎時就嚇住了我接下來的話。
「入行之後,我也經歷了不少事啊,被我解決的冤孽也不少。」我岔開了話題,笑呵呵的說着,頗有種顯擺的意思:「殂怨之孽,陽齾之孽,氼身之孽,還有那個黑水孽」
說着,我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差點忘了!還有個古代的先民!那才是要命的東西啊!」
「你你也經歷過不少生死了吧?」我父親看了看我,沒有半點驕傲跟自豪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擔憂。
「生死確實是經歷過一些。」我嘆了口氣,雖說我本打算用春秋筆法,刪刪減減的把那些危險一筆帶過,但我爹不是蠢人,要是我真的那麼做的話,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了,他估計得更着急。
「你不用說我也能猜出來。」我老爹笑了起來,拍了拍我肩膀,目光很是複雜:「如果不經歷生死,你也不可能進步這麼快。」
我笑了笑,沒說話。
「咱們爺倆不玩虛的,你有啥就說啥,怎麼說我也是個死人了,你可不許在這時候騙我啊。」我老爹提醒了我一句。
聽見他這麼說,我也不由得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順着他的意思答應了下來。
是啊,他都死了,我還有什麼必要騙他呢?
「我從殂怨之孽那活兒跟你說吧,具體的細節你也甭問,說起來太麻煩,但重要的地方我都會告訴你,不會瞞你。」我說道。
「成。」我爹點點頭。
「那時候啊」
不得不說,我還是低估了自己父親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在聽見我說起那些經歷過的危險時,表情一直都很淡定,完全就是一副閒着沒事做聽人吹牛逼的神態,看得我那叫一個生氣。
我好歹是你兒子啊,你好歹是我親爹啊!
在這種話題上,你不應該表現得擔心一些嗎?!或者表現出那種慶幸「啊你沒死爸爸真是太高興了」這類的神態!
沒有。
完全沒有。
「你這麼淡定啊?」我忍不住問了句。
「廢話。」我爹很無所謂的說:「你現在有手有腳的,既沒殘疾,也不像是落下病根的人,我擔心什麼?」
「我操,您這顆心可夠大的」
當我繼續往後說,說到度生教這事上的時候,我爸就有了點別的反應。
淡定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詫異。
「不會吧?」他很認真的看着我,滿臉的疑惑:「葛道士這人我可是聽說過的,他不像是那種恐怖分子啊。」
「你也知道啥是恐怖分子?」我一愣。
「知道啊,我又不是沒看過報紙,外國的恐怖分子不是挺多的麼?」我老爹撓了撓頭:「葛道士竟然會走上這條道,我實在是想不到啊。」
「誰都想不到。」我嘆了口氣:「如果能早點想到,我們也就不會落入這個境地了。」
「那啥你剛才說的那個沈涵」我老爹眼珠子一轉,忽然露出了一副壞笑的表情,擠眉溜眼的神態簡直跟我如出一轍:「變成咱家人了嗎?」
「那必須的。」我不動聲色的回答道,但眼裏的得意,還是很明顯的。
「可以啊!你小子相當可以啊!」我爹大笑了起來,老懷大慰的看着我,點點頭:「有個老婆,你也就算是有家了,我這一走,也能放心的走了。」
說到這裏,我老爹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可惜啊。」
我老爹笑了笑,雖說話里有點失落的意思,但語氣聽着還是無比的釋然。
「可惜你老爹我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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