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棺人 第四十二章 損耗
「姓孔的你瘋了？！」方時良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孔掌柜：「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幹會折多少陽壽？！！」
「你連度生教的大本營都不能測，就別提是這個了。」左老頭嘆了口氣：「測度生教的大本營你都得折老多的壽數，測這個的話，你當場暴斃都有可能啊。」
聽見這話，眾人也紛紛點頭，開始勸孔掌柜。
「孔哥，我們平常說你膽小怕事都是開玩笑呢！您別當真啊！」
「是啊孔哥！老鬼不是常欺負你嗎？！我們聯合起來揍他幫你出出氣！行吧？！」
「我們知道你急公好義，但你再急也不能這麼急啊」
聽見我們的這些話，孔掌柜是又氣又好笑的問我們：「感情我在你們眼裏就是個膽小如鼠的孫子啊？」
「瞎說！」瞎老闆一本正經的說道：「孔哥，誰要是敢這麼說你，弟弟我第一個站出來抽他嘴巴子！」
「我記得有幾次你不也這麼說麼？」孔掌柜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是喝多了，一時孟浪所以」瞎老闆尷尬的解釋着。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孔掌柜就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那幾次罵我的時候可沒喝酒啊，這是咋回事？」
「醉了嘛。」瞎老闆笑道：「我一看見孔哎不對！我一聽見你的聲音！我就醉了！」
一聽這話，孔掌柜當即就呸了一聲，罵道：「你小子給的這解釋可真噁心，我又不是窯姐，你沒事醉個屁啊？」
「你既然做這個決定，那就有你自己的理由。」孫老瘸子還算是冷靜，靠在沙發邊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孔掌柜，問道：「說說？」
「哎！還是孫老爺懂我啊！」孔掌柜哈哈大笑道：「我這麼怕死的一個人，怎麼會做沒把握的事呢？」
「你有把握？」方時良一皺眉：「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姓孔的，你在不老山這事上都能有把握，那你得多牛逼啊？」
「我操。」孔掌柜忍不住罵了一句：「你他娘的真是鼠目寸光啊，老子的本事是你能看透的嗎？」
說着，孔掌柜還拍了拍茶几，一本正經的看着我們。
「這事在來關島之前我就開始琢磨了，但那時候還沒敢確定下來，總覺得差點什麼東西，等咱們出海的時候，我算是想明白了不！應該是有結論了！」
「結論？」左老頭一愣：「你自己試過了？」
「沒有，但大概的測了一下底子，應該是不離十。」孔掌柜說着，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緩緩跟我們說道：「如果是直接推算咱們這一行的吉凶禍福，也就推算所謂的結局，那麼我就不止折壽那麼簡單了，跟左老爺子說的一樣，會當場暴斃，天譴臨頭。」
孔掌柜說到這裏，表情也有點無奈了。
「而且這種暴斃的情況，很有可能會出現在推算的過程中，也就是說，還沒有得到答案，我我就會死。」
「如果是折五十年的壽數，那我能換取來的答案，就會模糊很多，但也足夠用了。」孔掌柜咧了咧嘴，有些自嘲的笑着，指了指自己：「說實話，我不是那種能夠拿命來換答案的偉人，反正這些結局都是老天爺寫好的，怎麼都改不了，那麼得到答案或是得不到答案，這都影響不到咱們，對吧？」
「不一定吧？」孽真人插了一句話，也沒有抬槓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好奇：「如果你得到的答案是凶，咱們這一行人去不老山會死，那麼在得到答案之後，咱就直接不去了唄。」
「不去，也會死。」孔掌柜嘆了口氣：「老天爺不喜歡有人作弊，也不會容忍作弊的人出現，所以只要逮住一個，那它就會把這個作弊的人往死里收拾」
「你的意思是」
「對。」孔掌柜點點頭：「如果去不老山會死，這是老天爺定好的，那麼咱們不去，之後也一樣會死，而且會死得更難受，更慘，甚至於家人親人朋友，都會被咱們牽扯進去」
「這麼說的話，到時候咱們就能嘗一嘗人生八苦真正的味道了？」邪喇嘛忽然笑了起來，聲音嘶啞無比，聽着很是難受。
「可不是麼！」孔掌柜笑道：「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取蘊，該嘗嘗的咱們都得嘗嘗。」
「他大爺的！」我滿臉無奈的罵道：「這老天爺也忒不講理了吧？！逼着咱們去死呢？！」
「哎小袁！你可別瞎說啊！」孔掌柜咧了咧嘴：「這不是還沒得到答案嗎？你咋知道咱們一定會死？」
「直說吧，你想怎麼測？」方時良直接問道。
「求答案的方式那麼多，我完全可以選擇一種拐彎抹角，犧牲最少的手段去測啊。」孔掌柜聳了聳肩：「我打算測出不老山裏的生機。」
「你要是測這個，你也活不了。」左老頭苦笑道。
「誰說的？」孔掌柜挑了挑眉：「我不會拐彎抹角的去測嗎？」
聽見這話，眾人都沒吱聲，默默的琢磨着孔掌柜所說的這個拐彎抹角是啥意思。
「你們也知道，以人力窺測天機，那是得受到天譴的，越是準確精細的信息被測出來，那麼這個天譴就會越嚴重。」孔掌柜笑了笑：「我只能模糊的測一次，得出來的答案，沒那麼精細，能不能領悟，那就看你們這些入山人了。」
「算了吧。」左老頭嘆了口氣：「小孔，模糊的答案，對咱們起不了作用，你還是別費那個勁兒了。」
「其實我剛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今兒一上了船，我就感覺，我得搏一搏。」
「有人在我腦子裏跟我說，讓我去搏一搏。」孔掌柜說着，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頭：「您應該清楚，修窺天這門的先生，真正的本事就是預感，這種莫名其妙來的預感，我敢保證絕對不是我自己的幻覺。」
一聽孔掌柜這一番話，我是真覺得他喝多了，真心的。
跟瞎老闆的解釋一樣一樣的。
哪怕沒喝酒，那也醉了。
靠預感來辦事？？這能行個屁啊？？
「孔哥，要不然咱再想想？畢竟這事」
就在我開口勸慰孔掌柜的時候，左老頭猛地拽了我一下，眼神複雜的看着孔掌柜，問道：「你真有把握？」
「有。」孔掌柜點頭。
「幾成？」左老頭又問。
「八成。」孔掌柜很淡定的說道，沒有半點吹牛逼的意思，就像是在述說事實那般。
左老頭沉默了一下，跟孫老瘸子面面相覷了一陣，似乎都有點矛盾了。
「八成？」孫老瘸子皺了皺眉頭：「可以搏一搏。」
「我覺得也是。」左老頭說：「這個成功率已經不算低了。」
在這時候，我猛然發現，在座的所有人，幾乎是除了我之外，都有種特別矛盾的表情。
難道他們都相信孔掌柜所謂的預感？？
不應該啊，這種玩意兒是最說不準，預感預感，預個毛感啊？！
「小孔，你決定脫離隊伍放棄征程，就是因為這原因吧？」左老頭問道，面沉如水的看着孔掌柜問他：「推算這一次，你得有多大的消耗啊？」
聽見左老頭這麼一提，我忽然想到，窺天門的先生們，無論是推算什麼事，對自身都還是有多多少少的消耗。
既然孔掌柜會選擇留在這兒，放棄不老山，那會不會就是說等他推算完這點天機就徹底沒有上山的能力了？！
「消耗也不算大，除開肉身內的陽氣生氣有所損耗之外，就只有壽數會稍微折點。」
孔掌柜重新點上一支煙，笑眯眯的抽着，說。
「也就是折個五年的壽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