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我的罵聲,方時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怕個屁啊,你又死不了。」
說着,方時良還特意點了支煙抽着,以表示自己非常的輕鬆,對於這種小手術簡直是手到擒來。
「我記得原來聽人說過,吃猴腦就是這麼吃的,先敲開頭蓋骨,之後.......」
「你不會真把我頭蓋骨給敲開了吧??」我雖然感覺不到疼,但現在依舊嚇出了一身冷汗,顫顫巍巍的說:「你別亂來啊,大腦這個東西可神秘得很,比玄學都他媽神秘六百多倍,你要是瞎搞指不定就出大事了。」
「放心吧,我沒鑿開你的頭蓋骨,只是把釘子嵌在上面了,弄了一個小坑。」方時良嘿嘿笑着:「一會還得埋點東西進去,不弄個坑那怎麼能行?」
在這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在抽搐。
沒錯,就是那種一抽一抽的樣子,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手臂也有了痙攣的動作,不停的抽搐着,活像是有人抓住我手臂在不停的搖晃。
不過短短數秒,這種痙攣的現象,就從我手臂延伸到了四肢軀幹的其他部位。
舉個形象點的例子。
當時的我,就跟被電打了似的,說話都哆嗦。
「方......方哥.......你輕......輕點啊........」我說話的時候,牙齒不停的碰撞着,有點像是冬天被凍着的那樣,上下牙碰撞時還能發出清脆的聲音。
「哎不對啊.......痙攣的情況應該只會在四肢出現啊.......」方時良鬱悶的嘀咕了一句:「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出岔子了?」
一聽方時良這麼說,我尿都快被嚇出來了。
脈門出岔子,這個能救,最多就是兩隻手以後用不了而已。
但腦袋要是出岔子,輕則當場暴斃,重則智障癱瘓,這是一點都開不得玩笑啊。
「咔......咔........」
此時,我的腦子裏忽然傳來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這點毫不誇張,當時這種聲音並不是我聽見的,而是很直觀的從身子裏傳了出來。
我聽見這種骨頭碎裂的聲響時,痙攣得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那陣聲響自己帶來的副作用。
伴隨着痙攣的現象出現,我發現自己的眼睛也出現了點狀況。
上下眼皮子就跟活了似的,自顧自的互相「擁抱着」以表達愛意,但它們互相「擁抱」的時間也不長,抱一下就鬆開,之後又會繼續抱。
這種情況,直接就導致我的眼睛眨個不停,眼淚水都給我眨出來了。
「砰。」
又是一聲悶響,我腦袋再一次讓方時良砸得沉了一下。
我很懷疑他是一隻手拿着錘子,一隻手拿着釘子,跟鑿石頭似的給我往死里鑿。
這孫子說自己沒鑿開我頭蓋骨,但從他手上這力度來看,我就算頭蓋骨沒被鑿開,但離腦震盪也不遠了,真的。
「嘶.........」
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邪齜聲,是從我腦袋頂上傳出來的,伴隨着這邪齜聲響起,我忽然有了種大冬天吸氣牙齒發冷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因為發冷的地方,是我的腦袋。
準確的說,發冷的位置,就在那個方時良鑿出來的窟窿口上。
那種感覺,活像是有人在往窟窿里吹氣,涼颼颼的,說難受也不難受,反正是說不出的彆扭。
「人迎,啞門,風池,人中,耳門,晴明,太陽,神庭,百會........」
方時良念念有詞的說道:「這一套手術做下來,可是個大工程啊。」
說完,方時良似乎是抬起手,在我腦袋上拍了幾下,當時是真把我給氣着了。
我操。
你這手都沒怎麼洗過,直接往我腦袋上的窟窿拍,真是一點都不怕我感染啊??
但說來也怪,他拍這麼幾下,我身上痙攣的現象就停下來了。
「好了,百會穴搞定了,接下來給你弄太陽穴。」
方時良一邊說着,一邊抬起腳往我身前走。
在這過程中,我一直都在往他手裏握着的金釘上看,這根釘子的前端似乎是蓋着一層粘液,有點像是那種黑色的瀝青。
「這不會是我腦漿子吧?」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心都提了起來。
方時良可不是正規醫生,這孫子下手可是沒輕沒重的,要是出現一釘子扎狠了扎到我腦漿子的情況,我是一點都不意外。
「狗屁腦漿子。」方時良聽見我的話後,很鄙夷的看着我:「你的腦漿子可沒這個值錢啊。」
「啥玩意兒啊?」我一愣。
「這是我體內抽出來的東西,要是按照行里人的說法,那應該算是山河之孽凝出來的穢。」方時良表情平靜的說道,隱隱約約有種自豪的味道在裏面:「但此穢非彼穢啊,這沒有那些雜亂的東西,全是純正的山河氣,只不過沾染了一點人身血氣而已,反正對你是沒害處的,
這點我可以肯定。」
我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要不是你爺爺當初對我有恩,王八蛋才給你做手術呢。」方時良將釘子輕輕靠在了我左側太陽穴上,隨後便慢慢使上勁兒,將釘子尖銳的那一頭戳了進去。
「方哥,做這手術,對你的損耗大嗎?」我隨嘴問了一句。
最開始,方時良似乎是沒聽見這個問題,依舊沉默着,有條不紊的用釘子給我鑽太陽穴。
等到他將金釘從我太陽穴抽出來的時候,這才給我答案。
「還行吧。」方時良輕描淡寫的說道:「也沒什麼損耗。」
「沒損耗?」我有些不相信他這話,滿臉的疑惑。
由於方時良下手的地方是太陽穴,我也不敢隨便轉頭,只能側着眼睛看着他。
當時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還帶着一種無所謂的笑容。
「真的?」我疑惑的問道。
「反正對我來說,這點損耗不算什麼,就當是一個屁給放了唄。」方時良笑了笑,很輕鬆的對我說。
「方哥,你別騙我啊。」我無奈的說:「度生教現在快跟咱們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如果因為我的問題,把你給拖累了........」
「沒事。」方時良像是轉筆似的,轉動了幾下手裏的金釘,笑呵呵的看着我:「你甭擔心那麼多,這點損耗是不足以影響大局的,起碼不會影響到我的個人實力,度生教只要敢來找事,來幾個老子就能弄死幾個。」
「要多久才能養回來?」我問道。
方時良走到我身子右側,緩緩將金釘插進了太陽穴里,嘴裏念念有詞的回答道:「大概要好幾年吧,反正短時間內是養不回來了,讓姓沈的那個王八蛋幫忙都沒用。」
我看着方時良,只感覺心裏有些愧疚。
「謝謝。」
聞言,方時良也只是笑,沒再說什麼。
打這時候開始,直到做完整個手術,方時良都沒再跟我說話,而我也沒再多問。
我沉默着發着呆。
方時良沉默着做着手術。
一切都很和諧。
當時我腦子裏想的東西不少,很雜也很亂。
我在琢磨,以後要怎麼還方時良人情。
也在好奇,當初我爺爺究竟對方時良施了什麼恩,竟然讓他到現在都能記着。》≠》≠,
難道真的如瞎老闆他們所說那般,只是我爺爺救了方時良一命?
不應該啊......
每次我問起這事的時候,我總感覺他們有些事在瞞着我!
在我沉思的這個過程中,四肢痙攣的現象一共出現了好幾次。
每當方時良換一處九穴下手的時候,我都會有一陣短暫的痙攣,但並不嚴重,比剛開始痙攣的現象好很多。
忽然,方時良冷不丁拍了拍我的腦袋,聲音里有些難掩的疲倦。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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