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鄭小仙兒這人對我的信心太足了。
可能是我先前的計劃太過於有信服力,所以鄭小仙兒才會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讓我給他打配合戰。
曇先生想要「引爆」山河脈眼,那他就必須要藉助某些特殊的手段。
或是起陣,或是利用法器紙符做引子等等。
但這一切動作,在某個特殊的地方,是沒有半點可能施展出來的。
這個特殊的地方,就是「聖山福地」。
聖山福地之所以特殊,原因就一個,陰陽相衡,萬氣相平。
在這種詭異的陰陽二氣平衡之下,所有陣局都無法啟動,而術法也是不可能施展出來的。
陣局不起,符咒散靈。
這八個字可不是忽悠人的。
我利用兩種完全不同的怒齾咒,從理論上來說,確實可以製造一個聖山福地的假象,而且這種手段,是有很大可能性不會折壽的。
原因很簡單。
我只起了一個陣,而另外一個陣,則是由旁人起的,這就跟原來的那些情況不一樣了。
南斗山上的那個陣局,是封遊子一手弄出來的,純純的原汁原味。
範圍大,持久力強,但得折壽。
而上一次瞎老闆教我收拾黑水孽的那個陣局呢,則是範圍小,持久力弱,不用折壽。
這兩個陣局的效果相差懸殊,但前者需要折壽,後者則不需要。
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麼呢?
我沒想明白,但瞎老闆貌似是摸出了一點門路。
「不說我弄的那個陣局,就單說你研究的這玩意兒。」瞎老闆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你這個陣局的範圍很廣,而且效用持續時間比我那個長,按照理論來說,是得折壽的,一年兩年這個就說不準了,但是呢.......你別忘了啊,你這陣局是兩個人弄出來的,不是一個人,懂麼?」
我聽見這些話,很乾脆的搖搖頭,說,不懂。
「這麼跟你說吧,先生在用一些陣局的時候,老天爺會讓他折壽,這裏面的原因就一個,陣局的效用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範圍,所需要藉助的力量,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瞎老闆說着還點了支煙,像是在跟我說故事:「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啊,你借了祖師爺的力量,還借了自然生出的那些氣,肯定得拿自己的壽數去還賬,這點想都不用想。」
「老天爺呢,就算是一個中立的暴力執法機構,甭管你想不想還,它都得馬上讓你兌現。」
「但老天爺是死的啊,又不是活人,腦子裏沒那麼多壞水。」瞎老闆說到這句話,表情忽然變得猥瑣了起來:「如果你利用其中的漏洞,把老天爺也給弄迷糊了,這一筆壽數可就用不着還了。」
瞎老闆大概的意思就是,老天爺其實沒我們想的那麼聰明。
如果你利用某些陣局做出來一種假象.......這麼說吧。
就拿我們現在的這個陣局做例子。
我起了一個陣,但跟製造聖山福地無關。
而沈涵那邊又起了一個陣,這也跟製造聖山福地無關。
但就是這兩個看起來實在不該折壽的陣局,碰觸到一起,卻意外製造出了聖山福地,這能怪我們麼?
俗話說得好啊,不知者無罪。
在老天爺那雙單純的眼睛裏,我們就是那所謂的「不知者」。
「如果你們起了這兩個陣局,再起第三個陣局,用來調和其中的陰陽二氣,那恐怕就得折壽了,這事做得太明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啊。」瞎老闆當時嘖嘖有聲的說道,臉上也有些興奮,像是碰見了什麼能夠讓自己感興趣的事一般,手舞足蹈的跟我科普着:「但你這兩個陣局都是合法的,之所以會造成聖山福地的假象,那也是巧合啊........」
之後瞎老闆也跟我說了很多,但我基本上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記着結果。
用這玩意兒,應該不會折壽。
「真的?」我當時雖說高興,但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要是會折壽的話,那可不光我要折啊,還有個沈涵!
「相信哥,這是有科學依據的。」瞎老闆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拍着胸脯說:「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能害你,我還能去害小涵麼?」
聽見這一番話,我心裏更虛了。
.........
我拿出手機來,給趙青欒發了一條短訊過去。
「我先手,你們後手,我就不開對講機了,你們也別開,聽見靐鳴聲之後,你讓小涵直接起陣就行,如果沒聽見靐鳴,那就千萬別起陣,鄭小仙兒那邊用不着打招呼,現在我們的第一目標不是幹掉他們,是控制住局面,對了,記住讓小涵把插在符紙上的貢香換一換,重新點一炷香插上去.........」
發出這條短訊後,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那邊給我回過來了。
短訊里就一個字。
「好。」
接到回信,我便撿起望遠鏡,向着場中掃了一眼。
在這個時候,鄭小仙兒跟曇先生貌似已經陷入了僵局。
一個是滿臉的勝券在握,輕鬆得不行。
一個則是滿臉的凝重,估計心情都沉重到極點了。
「不能談談了?」鄭小仙兒緊皺着眉頭:「是不是非得鬧到這個地步?」
「談不攏,沒必要談。」曇先生笑道:「鄭哥,你也知道,我們教跟你們鬥起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罷了,現在都快打起來了,我們還真沒什麼好談的。」
「為了一座山,值得嗎?」鄭小仙兒話裏有話的問道。
「值不值這得兩說。」曇先生撓了撓頭:「其實那座山不重要。」
聞言,鄭小仙兒一愣,問了一句:「那你覺得什麼重要?」
「你們全部消失,這就對我們很重要了。」曇先生很乾脆的說道,表情有些失落,並沒有半點殺氣:「說真的,我挺喜歡你們這些先生的,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啊,有你們在,我們辦不成很多想辦的事。」
「你想走也可以,拿着包里的東西走也行。」鄭小仙兒揮了揮手,示意讓那些仙家別衝動,他可是看見有幾隻大狐狸準備往前撲了。
「哦?」曇先生有些驚訝:「您還真準備放我們走了?這感情好啊!那我就謝謝.......」
「別急着謝我。」鄭小仙兒打斷了曇先生的話,一字一句的對他說:「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您說。」曇先生點點頭。
「你們想用包里的東西做什麼?」鄭小仙兒很直接的問道。
「這個.......」曇先生猶豫了起來。
「如果我們不說,你就不放我們走?」小如來一瞪眼。
「那咱們就魚死網破吧。」鄭小仙兒聳了聳肩:「大不了一塊死,你們倆給我陪葬,算我賺了,我給你們陪葬,再加上這麼多仙家,你們也賺了。」
聽見鄭小仙兒這話,小如來表情一變,張口就要再說些什麼,但曇先生卻忽然拽住了他。
「沒事。」曇先生笑道:「告訴他們也沒什麼。」
「但是........」小如來有些猶豫。
「我們拿這東西回去,是準備人造一個山河之孽出來。」曇先生聳了聳肩,像是在說一件如同吃飯喝茶一般的小事:「之所以鬼先生方時良能這麼厲害,他體內的山河氣可起了不小的作用啊,我們........」
沒等曇先生把話說完,鄭小仙兒便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你準備人造一個山河之孽出來?!」
「哎鄭哥你能不能等我把話說完啊。」曇先生無奈的笑着:「方時良那麼厲害,我們也眼紅啊,要是我們教里有一個方時良,那收拾起你們來可輕鬆多了。」
話音一落,曇先生笑了笑,把右手放進了上衣口袋裏,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笑容親切的問了鄭小仙兒一句。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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