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果然,這天夜裏李陶和劉玄一直談到了半夜,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而裴岳則在門外焦急地等待。
終於,李陶和劉玄從屋內出來。裴岳一看李陶的神色,便知事情搞定了。以後劉玄就是李陶的軍師了,裴岳自然要對他恭敬些。他上前向劉玄施禮道:「感謝劉侍郎高義,以後小主人人要靠您多扶攜了!」
劉玄回禮道:「老裴,不用客氣!以後咱們是一家人了,就不說兩家話了!」
李陶在一旁突然問道:「劉老,劉郎君那裏該如何去說呢?」
劉玄沉吟道:「我同意了志仁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他的姓子不穩當,還需要磨礪磨礪。為了穩妥,我想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等將來時機成熟了,再慢慢說與他聽也不晚!」
李陶點點頭:「那就依劉老吧!」
裴岳在一旁也是暗自稱讚:薑還是老的辣,劉玄考慮得比較周全。小主人現在沒有什麼根基,萬一露了底細那就形勢堪憂了。等將來有了自保能力,再說給劉志仁便無顧慮了。
李陶看向裴岳:「岳伯,辛苦你了,連夜出發吧!勿必趕在崔湜之前趕到潞州,告訴老聶,一切照計劃進行!我和劉老隨後也會趕到潞州!」
「好的,小主人!我這就出發!」裴岳應諾一聲便轉身離去了。
望着裴岳的背影,劉玄突然問道:「若是我沒鐵猜錯,那盜玉冊之人必是裴岳吧?」
「正是!」
「真乃義僕呀!」劉玄不禁感慨道。
……
崔湜是吏部侍郎,除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務,還有考察潞州大小官員政績的職責。回到潞州以後,梁德全等人小心伺候着崔湜,生怕有一點閃失。崔湜知道梁德全是安樂公主的心腹,也沒想着拿他怎麼樣。就算他想收拾梁德全,沒有韋氏點頭,他也是做不到的。
於是,崔湜和梁德全一干人等都在走着過場,這讓崔湜覺得頗為無趣。若不是答應要在潞州等待李陶的到來,崔湜早就回長安了。
這一曰,崔湜閒來無事,在屋中信筆揮毫。
「澄瀾,好雅興呀!」李隆基的聲音在崔湜耳邊響起。
「是三郎呀!看看我字寫得如何?」崔湜將毛筆放在一旁笑呵呵問道。
李隆基走到近前細細端詳,只見崔湜寫匾一幀,上書狂草:韋馱再世。
「不錯,澄瀾的字蒼勁有力,倜儻瀟灑!只是……」李隆基不解地問道:「這匾是為何人所題?」
「三郎可還記得封丘?」
「封丘?」
「就是那個劊子手!」
「哦!自然記得!」李隆基恍然大悟,敢情崔湜是給封丘寫得匾。
「我聽說封家五代充當劊子手,從未出過差錯,甚感敬佩,故而為封家題了這匾!」
「澄瀾的墨寶名聲在外,想必封家也會引為殊榮的。」李隆基這倒不是拍馬屁,崔湜的字還真是沒說的。
崔湜笑笑不再說話,當即派人將把匾送到封家。
就在崔湜和李隆基之際,派出去的人回來了。
「什麼?封丘竟然婉言謝絕了。」崔湜和李隆基都聽吃了一驚。
崔湜很惱火,沉默片刻,他對李隆基道:「三郎,你陪我去一趟這封家,如何?」
……
封丘施大禮相迎,把崔湜和李隆基讓到正堂。
不待崔湜說話,封丘先告了罪:「崔侍郎,不是我封丘不識抬舉,只是這匾上所題四字,我確實不配!」
「這是為何?」崔湜很沉得住氣。
「大人不知,封家執法無差錯是為保住飯碗,而在良心上卻不是如此!」
「此話怎講?」崔湜睜大了眼睛。
「如若崔侍郎不怪罪,請隨我來!」
封丘說完,便起身領崔湜和李隆基到了後院。
後院是一個小獨院,靠牆處有一筒子房。封丘打開房門,請崔湜和李隆基入內。二人疑惑地望了望封丘,便好奇地走了進去。待看清了,崔湜和李隆基大吃一驚!原來室內全是供奉的牌位,每個牌位上都有姓名、地址、死的年月。
崔湜和李隆基不解地看了看封丘。
封丘嘆了口氣道:「這些全是封家歷代所斬罪犯的牌位,至今已有七百六十三名!他們當中,有的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可也有不少的冤魂!我們每年都要給這些冤魂上些紙錢!祖上有規,凡是冤魂者,牌位要染紅頭兒!」
崔湜和李隆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等事情。
「為保飯碗,我不敢替罪犯呼冤。這是祖上的規矩!」
崔湜淡淡地笑了笑,倒剪手走近一個染了紅頭兒的牌位。見上寫着「胡公柳」,隔年所殺。他禁不住咂了一下嘴巴,略有所思地自語道:「胡公柳,胡公柳……」
說着崔湜拿起牌位,看了看那紅色,問道:「這紅色是何物所染?」
「血!是人血!」
崔湜輕輕揩了揩牌位上的灰塵,小心地把它放回了原處,突然轉向封丘,問道:「依你之見,今年伏法的的罪犯中,有無不當斬者?」
封丘搖頭道:「我不敢講!」
「無妨,照實講來!」
封丘的喉頭上下抖動了好一時才說:「今年潞州共斬十五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不當斬!」
崔湜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若真有一半人不當斬,這冤案也着實有些太多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崔湜面上並無什麼變化。
「我是從血向觀察得知的!」
「血向?」崔湜在些迷糊了。
「據我們封家幾代驗證,噴血晚的人大多是刀下屈鬼!譬如說前不久被斬的張仲林,他是第一個挨刀,而血卻是最遲噴出。所以我斷定張仲林定有冤屈!如若大人不信,可以重新審理此案,權當驗證一回!」
崔湜心中一動:「你認得張仲林?」
「我與張仲林,只是認得而從無來往!他是我的近鄰,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七歲幼子!據我所知,張仲林一向安分守己,實屬本分之人。那曰從刑場歸來,路遇張仲林一家前去收屍。他那白髮蒼蒼的老母扶棺而泣,七歲幼子號啕不止,其妻頭勒三尺白綾,悲慟欲絕……我想起張仲林血向不正,頓起惻隱之心!久聞崔侍郎為官清正,執法如山,謹望崔侍郎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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