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過任志國的解釋,雲非才知道,這次如果讓騙子考察團得逞,受傷的不僅僅是卡馬特公司,連大陸軍方也會有着不小的損失。
五百萬美元,不是個小數目,尤其是在國內經濟才剛剛開始復甦的時候。國內有着大把迫切需要投資的基礎建設項目需要投資,本來每年軍費就不是很足的軍方如果損失掉這五百多萬的美元,估計會有着不少的人受到牽連。首當其衝的,估計就是卡馬特背後的那些巨大身影。
了解了詳情的雲非,覺得卡馬特送自己這麼一輛價值四十多萬的高檔轎車,也算得上是非常厚道了。即使卡馬特對於雲非為他們挽回了損失沒有絲毫的表示,雲非也覺得非常正常。
在這個一切向錢看的年代,雖然有着不少的堅持着自己原則的企業家,但是同樣有着不少的人為了錢而喪盡天良。非法集資、詐騙、走*私等等在這個國家的九十年代不斷上演。
「雲老弟,今天老哥我可是帶着任務來的,請您務必收下這輛車,雖然無法跟你為我們卡馬特挽回的損失相比,我們老闆說了,不僅我們公司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她個人同樣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只要你有用得着卡馬特公司的地方,儘管吩咐……」任志國見到雲非聽完自己的詳細解釋依然一副平靜的表情,認真地說出了這番話。
本來他是不打算說出來的,卡馬特欠雲非一個人情,這個不是什麼問題。畢竟卡馬特也就是一個做進出口貿易的公司,欠的人情再大,難道能夠大得過天去?
他在意的是公司老闆也承諾欠雲非一個人情。這個人情就大過了天去,要知道,卡馬特的老闆也不過是一個代言人,她欠的這個人情,還的不是她個人,而是她背後的一群多一跺腳會讓整個世界抖三抖的人。
雲非同樣知道這個道理,不由為之動容。要知道,在二十年後,別說五六百萬美元,哪怕是五六千萬美元,只要能夠跟卡馬特公司背後的任何一個人搭上線,那就會有着無數的機械公司老闆搶破頭,滿臉諂笑地把錢送上去。
機械公司做什麼產品最掙錢?只要對機械行業有着一定了解的人就知道——軍工產品!尤其是高端精密的產品。而想要得到這些軍工產品的訂單,如果在軍方沒有背景,想都不要想。
一想到以後軍工產品訂單,雲非拍着自己的腦袋大笑了幾聲,引得任志國跟王慶豐兩人驚訝不已。這傢伙,該不會是為了這台四十多萬的高檔轎車而興奮吧。
吃下,一定要吃下卡馬特手中這五百多萬美元的四軸聯動加工中心的訂單!對於後世見慣了各種高端機床的雲非來說,這中間起碼有着三百萬美元以上的利潤!在後世,進入大陸市場的四軸聯動加工中心,大多都是在三軸聯動加工中心的工作枱上加裝一個迴轉工作枱的第四軸。
雖然裏面涉及到液壓工作站以及控制系統的問題,不過雲非相信,這個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很多老外出口到大陸市場的三軸聯動加工中心都有着一個擴展第四軸的功能。他們或許是有預見而如此做的。在自己曾經的那個世界,很多老外在九十年代中後期為這些早幾年出口的機床進行第四軸的擴展,賺的可是不少。
既然讓自己有了契機在自己還沒有基礎的時候就在高端機床市場插上一腳,如何還能把這些機會留給老外,到時候等老外悄悄來聯繫大陸的客戶時,看到這些他們為自己留下的市場都被人吃掉,雲非很期待他們的表情。況且這樣一來,肯定會給軍方留下良好的印象,到時候自己能夠生產出高端機床的時候,訂單還不得滾滾而來!
卡馬特背後的軍方的人情,雲非需要,但是那是後期,比較自己計劃進入數控系統行業,而給自己產品定位在高端市場,那麼最大的客戶就是他們。現在他們承諾欠了自己人情,以後只要人還在,哪怕是沒有在現在的崗位上,也會想辦法還掉自己這個人情。
卡馬特公司的人情,這個就是雲非迫切需要的。不僅僅慶豐機械需要卡馬特作為中間人拉來的外貿訂單,更加需要卡馬特公司搞來的各種進口數控機床。而自己離開慶豐機械之後的計劃,也離不卡馬特公司從中間牽線搭橋。
想到這些,雲非覺得自己以後創業就更容易了,不管是加工機床零件的數控設備,還是生產出來的機床市場,都有了一個不小的保障。不過這個前提是自己能夠吃下這次軍方交給卡馬特公司的訂單。
看樣子,到花都數控一行就變得更加的迫切了。
花都數控雖然後來在大陸上佔據了不小的市場份額,跟老外的公司能夠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這個高端機床市場就不給他們了。到時候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專心發展中低端的數控機床,而自己則發展高端機床,到時候兩聯手來圍攻老外,讓他們明白,大陸的市場,不是他們想像的那般容易佔有。
「老任,那我就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雲非樂呵呵盯着任志國看了好一會兒,直把任志國看的心裏發毛,才笑着說道。
「這tm的還是孩子麼?怎麼感覺比我還深沉……」王慶豐很無恥地想到。從進到雲非的辦公室裏面,他就很少說話,畢竟這是卡馬特跟雲非之間的私事。雖然一開始是通過自己,卡馬特公司才避免了損失,但自己也不過就是擔心以後失去暴利的來源而已。況且自己當初給任志國打完電話之後,聽到任志國不信任的嘲笑,也懷疑雲非的分析了不是?
聽到雲非的話,任志國心中苦笑不已。價值四十多萬的轎車,在雲非口中仿佛什麼不值錢的東西,並且還是自己求着對方收下的。這人吶,就得承認差距,沒有主角光環的籠罩,自己也就只能裝孫子賠笑。否者真被自己那年輕的女老闆趕了回去,不死也得脫那麼三五層皮吧。
再說了,他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自由,回去也受不了那些曾經的束縛。要是就因為送禮沒有送出手而被趕了回去,先不說軍方如何對自己,光是自己家裏老頭子的那關都過不了。
「現在要不咱們出去試試車?也快要到吃飯的點了,咱們順便再外面把飯吃了,下午我還有業務要跟你們談呢!」任志國見到雲非收下了,也就不在意自己是否裝孫子了。任務既然完成,就得進入自己的主要角色,要知道,自己可是卡馬特公司的副總經理,直接負責公司裏面的業務聯繫呢!
「對,咱們出去喝兩杯,眼看要過年了,這一年多虧了老任,不然我們慶豐機械如何能夠有如此大的發展!」王慶豐雖說跟任志國打的交道不少,但是畢竟有求於人,他可不是雲非這樣對什麼都不在乎的孩子。拍拍任志國的馬屁,增近兩人間的私人友情,何樂而不為呢。
「這裏能有什麼好飯店,要不咱們到市裏面去?」任志國提議,雲非這孩子,雖然年輕,不過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視,所以任志國也需要跟雲非處好關係,以方便更加詳細地了解這個仿佛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
「算了,老任不是說下午還有業務要跟我們談嗎?現在旁邊的小飯店裏面解決一頓,等過幾天空了下來咱們再到市裏面去好好地喝上一頓吧。」心理年紀是身體年齡的兩倍,再加上後世在工廠歲月裏面的消磨,雲非身上那種年輕人的騷包勁早就沒有了。
他知道這兩人提議到市裏面去的主要目的不是喝酒吃飯,而是去騷包地顯擺,他可不想跟着這兩人去湊熱鬧。再說了,隨着自己離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他在慶豐機械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完成,沒有時間跟着這兩個老闆級的人物去瞎混。
「也行,雖說你們旁邊的這家小店檔次不怎麼樣吧,做的菜還是挺地道的。」任志國見到雲非不願意去市里,也就作罷。
「小雲吶,今天得到這麼一筆意外之財,是不是該放點血了?」王慶豐仿佛一個深閨埋藏了數十年的怨婦,幽怨地對着雲非說道。對於卡馬特送給雲非如此貴重的禮物,而自己卻一點好處都沒有,王慶豐心裏不是沒有一點的意見,不過他可還指望着以後靠着卡馬特做大做強呢,心裏的那點小不舒服讓他打趣起雲非來。以前他同樣這樣說過不少次,不過每次到旁邊飯店裏面吃飯,都是自己爭着把單給簽了的。
雲非可沒有跟別人爭搶着付賬的習慣,這讓王慶豐不知道笑話了他多少次,反正雲非也不在意。有時候吧,如果身邊沒有人跟自己打趣或者開個玩笑什麼的,那豈不是活的太失敗了?雖然王慶豐是老闆,不過王慶豐沒有把雲非當成自己的打工仔,雲非也同樣沒有把他當成自己的老闆。
也正是因為兩人這樣的相處方式,才造就了慶豐機械一年時間不到就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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