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打手一腳掃過來,我跌在了地上,他的腳踹着,我還能聽到梁恩、猴子、陳振遠的哭聲。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是場面已經不是他們能接受的了。
我蜷着身子,抱着腦袋,護好自己,把傷害降到最低。痛,真的很痛,很久沒有被人這麼打了。我咬着牙,不讓自己喊出聲來。但是漸漸的,耳邊他們的哭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心裏的另一個聲音。
「起來!殺了他們!你做得到!起來!殺了他們!血的味道很甜!」伴隨着這個聲音是是我胸口越來越痛的鬼手印。鬼手印,被啟動了!
「不!我不能這麼做!」我大聲說着,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我甩着頭,不想再聽那個聲音了。腦海里,有猴子他們三個人的被綁着哭泣的畫面,有胖哥在那笑的畫面,有景哥羞辱的畫面,也有我爸被人砍死的畫面。
仇恨漸漸佔據了我的身體!我的眼睛模糊了。鬼手印,要開始控制我了。
不!我不能被控制!我把手指放在嘴裏,不需要我用力,那打手踹我的動作已經讓我咬傷了我的手指。眼前已經看不清了。我只能摸着把血點在我的眉心。有血氣在這裏,鬼氣沒有辦法遮住我的眼睛。我在被踢的間隙里,扯下t恤的領口,在那鬼手印上寫下一個符。
「唔!」那一腳狠狠踹我的背,被打終於停止了,我眼前的景物也漸漸清晰了。耳邊再次聽到了他們三個人的哭聲。「十六,十七……」我在心裏默默數着被踢的腳,被打的拳頭。這些我都記在心裏了。
哥得意笑着:「行了小子,我哪天要是有本事成了我的大客戶,我就把卿卿送你床上去。走吧!」
一群人呼啦啦走了之後,景哥還在那笑道:「哈哈,寶爺,等着你成我們的大客戶。」
梁恩他們三個撲到我身旁,一個個哭着,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才發覺t恤的領口被我拉破了。胸口那烏青的鬼手印暴露了出來。
梁恩眼尖地叫道:「寶爺,你胸口怎麼黑了一片。去醫院,去醫院,我們還有幾百塊呢。」
我推開了他們,抓着領口,說道:「別跟着!」
「寶爺!我們是兄弟啊。我們知道你被打丟臉了。那也是為了我們,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別跟來!」我使勁吼着,跌跌撞撞朝着土坡下走去,直接走向了後門。他們三個還跟了一截,但是被我狠狠瞪過去的時候,沒有再跟着。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胸口的鬼手印。而現在,鬼手印還在蠢蠢欲動着,我不能讓他們靠近我。我畫在鬼手印上的血符是在被打的時候畫上去的。而現在衣服擦過來,估計那符已經不成了。
要是一會我控制不住傷害他們呢?所以我沒有讓他們跟過來,就一個人,抓着領口,往後門不遠處的那小河走過去。跌跌撞撞,加上一身衣服的骯髒,身上的傷,一看就是被打了。
後門也有幾家零散的店面,有人看着我,指指點點的。不過他們都沒有報警。在學校後門打架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我坐在河邊的時候,太陽已經沉下去了,就漫天的晚霞,映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用顫抖着的手剝了一個棒棒糖,放在嘴裏讓自己冷靜下來。再用河水洗了鬼手印上的血跡,擦掉眉心的血跡。掏出了毛筆,低頭在胸口的鬼手印上,正正規規地畫個鎮壓的符。
做完這些的時候,我已經喘上了。抖着的手摸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
「喂,羅定,下次景哥給你貨的時候,你跟他說,多要一倍的貨。」
「多要一倍?寶爺,大專吞不下這麼多貨。」
「我有辦法,你就這麼說,多賣點,不就多賺點嗎?你賺了,我不也賺了。」
「行,寶爺,你說話怎麼很虛的樣子啊?受傷了?」
「哈哈哈哈哈哈,打個架罷了。記住了好好賺錢。」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笑了起來,抬頭看着已經漆黑的天空,看着那邊的小樹林。胖哥這人還真好處理了。只要我成為他的大客戶,就連女人都送我床上。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男人,還有什麼還擔心的。我有信心,寒假前,就能讓他把卿卿老師送我床上!當然我要的不是卿卿老師,而是往上爬的機會!我要踩着他胖哥的頭,往上爬,去找害死我的爸的人!
「我計承寶發誓!今天受的拳頭,受的腳,以後我要十倍地討回來!」
真的好痛,感覺肋骨已經被打折了。但是我沒有哭,在我跪在師父面前,提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就不會再流淚了。我從來就不是好人。
一個人在河邊,聽着那些水流的聲音,偶爾的蟲鳴,讓我漸漸冷靜了下來。我相信,這種程度下,我還是能控制住鬼手印的。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十三歲的少年,那麼莽撞和衝動了。
一個跑步的聲音,朝着我傳來,我不悅地皺皺眉。現在的我,並不想被人打擾。回頭看去,那跑過來的人,竟然是陶靜。
「陶靜?你怎麼來了?」我驚訝着。事情發生的時候,是下午的五點,那個時候,很多學生還沒有回學校,陶靜這種外宿生就更不在學校里了。她怎麼知道到這裏找我的?
陶靜喘着氣坐在我身旁的石頭上,說道:「我問梁恩,他說你走後門出來的。猜就猜到你在這裏了。前兩次去那小樹林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裏的景色挺美的。」
我沒有說話,把目光轉向了小河。陶靜卻兩手捧着我的臉,讓我看向她,說道:「計承寶!沒什麼可丟臉的。哪個大哥在成長中不會被打幾次呢?」
我打開了她的手:「我沒覺得丟臉!你想多了。」
「那你幹嘛一個人跑這裏來了?傷着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明天看情況吧。要是傷不好,我們就去醫院。」她的話說完了,目光卻落在了我的胸口上。衣領被撕了,我的胸口那烏青的手印也暴露出來了。
我不自在地稍稍轉轉身子,她卻扯過了我,問道:「被傷得這麼重啊?去醫院吧。那位置可是心臟。」
我最深的秘密袒露在她面前,我知道陶靜是不會傷害我的,但是我卻本能地想要守住這個秘密。我大打開了她的手,厲聲說道:「沒事!你滾吧!」吼完這句,我也覺得自己說的嚴重了。有些擔憂地看看她。
她卻好,就這麼突然一下撲到我身上,把我壓倒在地上,就扯着我的衣服,嚷着:「讓我看看到底傷到哪裏了?扯什麼扯啊?放手!別像個小女生一樣!我就看看你的傷!」
「你……你下去!有你這樣的女生啊?放手別扯我衣服!」
「是不是哥們啊?我就關心你,怕你傷着了不去醫院。你放開手。我就看看。」
我被我這麼壓着,她就坐在我的腰間,手裏扯着我的衣服。事後想想,那姿勢,那情形,我完全可以用點巧勁就把她推開撂倒了。可是我沒有,我的腦子裏沒有出現一點打架的技巧,沒有想要推她下去。雖然心中很不安,但是她幾乎是我心底的默許下,把我的衣服完全撕破了,胸口那鬼手印,就那麼紅果果的呈現在她面前。
她的手,輕輕比在那鬼手印上,不敢置信地說道:「這不是打架的傷!」她也是經常打架的那種,打架的傷還是能分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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