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為媒之第一毒後 第086坑旱情起,百姓苦

    一路上,笑聲不斷,話語不歇。

    等時間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才在一座小鎮上停下,這一路自然是不能只走官道,畢竟是要遊山玩水的,而不是為了某個目的需要儘快到達。

    「姑爺,中午咱們要在這裏歇腳嗎?」劍心掀開馬車的門,探進頭來笑嘻嘻的說道。

    景千曜看着時間也差不多,點點頭應了。

    走下馬車,珍妃看着面前的小鎮,微微的皺起眉,有一些不喜,卻也有一些驚訝和好奇。

    「夫人,這裏是什麼鎮子?」按照馬車的行程,這一上午也走了越有三四十里路了,但是因為沒有走官道,所以對於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並不是很了解。

    在她看來,這裏很亂,也很髒,比之乾淨整潔的京城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是京城西邊三十里的枯木鎮。」

    「枯木鎮?怎麼會起這麼一個不吉利的名字。」

    「名字聽着不好,卻也是有講究,這裏的後山上的樹木,全部都是紅木,是製作家具最好的木材,材質也是上乘之選。」

    「既然那麼好,怎麼這鎮子看着有些空落落的。」這都是大中午了,街上也沒有多少人。

    「可能是臨近中午了吧,看任何事不要只看表面,鎮子差點,但是有錢的人還是不少的。」說着,率先走進一家酒樓,裏面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桌客人。

    到這裏,她也有些奇怪了,記得上次回京的時候經過,這裏可是熱鬧的很,到了中午,這裏乾脆就是人滿為患。

    怎麼這次居然是這種情況?

    「店家,樓上可有位置?」劍心高聲問道。

    坐在長櫃枱後面的店家懶懶的抬頭看着他們,見穿着都很是講究,這才打起精神,從櫃枱後面繞出來,笑道:「有的,諸位樓上請,請。」

    來到樓上,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很,他們一行找了兩張桌子分別坐下。

    「諸位想要點什麼飯菜?」掌柜的是親自問的,不知道這店裏的三五個小夥計哪裏去了。

    「店裏的那六種招牌菜都上來吧,再來兩壇好酒。」

    「是,諸位稍等,咱們酒樓這些日子人手有些緊缺,可能上菜有些慢,還請見諒。」

    掌柜的離開之後,秦璇就看着坐在對面的景千曜,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你在看什麼?」

    「我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現在我也這麼想了,年前回京的時候我和劍心也經過這裏,還是人來人往的,短短一年的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好似被人洗劫過一般。」

    「原來不是這樣的嗎?」珍妃這才覺得哪裏不對勁,說的是嘛,這裏明明距離京城很近,怎麼可能是這種蕭條的模樣。

    等到掌柜的一樣樣把飯菜端上來,劍心在那邊開口問道:「掌柜的,你們這個鎮上怎麼死氣沉沉的?」

    掌柜的也是一口京腔,自然不認為他們是外地人,再加上這裏距離京城三十多里路,雖說是夾雜在一片林子裏,甚少有人來,但也是個頗為繁華的小鎮,再加上他們的穿着很是講究,就知道應該是京城裏出來的人。

    「哎,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鎮子上的兩個大戶鬧得不可開交,三五天就是在街頭鬧騰一番,如今弄得不少人都不願意出門了。」

    「鬧騰什麼?」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我們後山那片紅木林的歸屬。」掌柜的搖頭嘆口氣,「客官是有些不知,如今紅木金貴,但是這林子卻是越來越小,本來我們鎮上是有兩家專門倒騰紅木的大戶人家,一戶是鎮東的郭家,一戶是鎮北的楊家,就在今年春天,楊家發現自己的紅木林無故的每日都要少上那麼一些,後來連夜蹲守才發現居然是郭家的人夜裏去偷偷砍伐的,這一下子,兩家可就是新仇舊怨,鬧得是天昏地暗,這不上個月,兩家的公子來我這個酒樓吃飯,遇上了那可是差點沒把我這個店給砸了,就連那幾個夥計也是都跟着受了傷,哎,造孽呀。」

    「新仇舊怨?掌柜的,你若是沒事,就說給聽聽唄。」永福看出來幾位主子對這件事頗有興趣,就上前塞了掌柜的一錠碎銀子。

    那掌柜拿到銀子,也不介意多說說,畢竟這件事整個鎮子都知道。

    「這要說起兩家的仇怨,還要提起二十年前的事。當初郭家的大小姐嫁給了楊家的大少爺,而郭小姐的陪嫁就有五十畝的紅木林,誰料想嫁過去不到五年的時間,郭小姐一直都是無所出,反倒是她給楊家少爺提上來的通房,先有了身子。話說那個郭大小姐自小也是嬌生慣養的,如今這個主母還比不得一個丫頭,她可就受不了了,直接趁着楊家少爺外出做生意的時候,將那個妾室連同腹中的孩子給生生的折磨死了,而那個丫頭也是個氣性的,拼着最後一口氣,將那個曾經的主子給刺了一刀,等楊家少爺回來之後,郭家小姐也沒命了。」

    「所以,那郭家就想把當初陪嫁的五十畝林子要回去?」珍妃一聽就知道。

    「這位姑娘想的明白,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但是這怎麼可能,於是這一鬧,就是二十年。」掌柜的點點頭,想到前些日子酒樓的死斗,至今都有些心有餘悸,「本來鬧了好幾年,兩家也漸漸的安靜下來,誰想到就在去年年底的時候,郭家的紅木林被一把火燒的靜光,若不是冬天,天寒地凍的,指不定還要弄成啥樣呢。」

    掌柜的說完之後,就讓永福給遣下去了。

    秦璇慢慢的用着面前的飯菜,抬頭瞄了一眼景千曜,「你要管嗎?」

    「聽掌柜的意思這是沒有鬧出人命,他們也沒有報官,不管。」但是不管並不代表這件事就任由其發展下去。

    這件事自然不需要他出面,不過是稍微有點銀錢的富人就開始不知道滿足,他的時間可不是耗費在這種事情身上。

    繼續如此不知道節制,擾亂百姓的日常作息,完全有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用過午飯之後,他們在枯木鎮稍微轉悠了一會,就再次北上。

    至於鎮子裏的兩位富貴閒人,自然會有京城府尹前來解決,有私鬥是一回事,但是把兩家的恩怨擴散到整個鎮子,鬧得百姓不得安寧,那官府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這次的北上,一直到邊關為止,看完秦天朗之後就會回京。

    她或許也要趁着這次的出行,回軒轅谷去看看師傅和師娘。

    不知道妙妙那個小丫頭,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一路上她們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今年天氣大旱,百姓能吃飽飯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流離失所,賣兒賣女也不是沒有的。

    再次看着三五個男女老少走上前,珍妃看的再次眼淚汪汪的。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那些吃夠了的點心,在宮裏每頓剩下的飯菜,都不知道能讓多少人吃飽飯。

    這是從昨天以來不知道多少波人了,昨天看到的時候,她差點沒有嚇壞了。

    這些人瘦得幾乎是皮包骨,身上的衣裳也是補丁摞着補丁,有的乾脆沒有布補,直接就是一個個磨的毛糙的窟窿,她還以為是見到了鬼。

    「大老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這兩個孩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吃上一口飯了。」那個瘦得佝腰駝背的男人拿着一個缺口的瓷碗,眼神透着對事物的渴望。

    景千曜看着他的子民,即使是這一年鬧了饑荒,也不至於連存糧都沒有,但是這經過的村鎮,遇到的人都是遭到當地的百姓非打即罵,能真的肯賞口飯的少之又少,人情冷暖,讓他這一次體會的太深了。

    「老人家,你們是從哪裏逃難出來的?」景千曜下車,從永福手裏取來幾樣點心,遞給兩個孩子。

    兩個瘦得已經皮包骨的孩子看到那散發着香味的點心,都有些猶豫的看着面前穿着很是體面的男子。

    秦璇心裏微澀,上前拿起一塊糕點,放在小女孩黑乎乎的手心裏,柔聲道:「肚子不是餓了嗎,快點吃吧。」

    小姑娘看看身邊的爹娘和爺爺,再看看兄長,然後把手心裏的點心遞給那位老者道:「爺爺,你先吃吧,梅子等爺爺吃了再吃。」

    老者顫抖着手,接過點心,然後一分為二,給兩個孫兒一人一半,含淚顫聲道:「爺爺還不是太餓,你們快點吃吧。」

    珍妃和幾個丫頭在旁邊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太可憐了,那個小丫頭也太懂事了。

    「都別讓了,這裏不是還有不少嗎?」珍妃走上前,也顧不上別的,從冬梅手裏接過她隨身帶的錦緞衣裳,遞給那位身形消瘦的婦人,「這件衣裳你拿着穿,天兒這麼冷,總不能穿的這麼單薄。」

    婦人看着那件好的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衣裳,眼淚頓時就落下來了。

    這吃不上飯的日子都過去兩個多月了,整個村子裏的人大部分都開始到外面去乞討,山裏的,河裏的,能吃的全部都吃光了,若是但凡有點辦法,誰捨得離開自己的家。

    「謝謝,謝謝姑娘。」出來這麼久,碰到的好人真的不多。

    畢竟他們是拖家帶口的,誰願意一下子就給這麼多的糧食。

    珍妃開始被別人喊作姑娘還有些不適應,但是想着現在她的確還是個姑娘,而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垂憐,也似乎有些任命了。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再次做回姑娘,那時候是否也能遇到自己命定的那個男子。

    他們現在身上也剩下不過十幾塊點心,兩個孩子的肚子都填不飽,更何況是大人了。

    想着前面不久就要有一座府城,秦璇就讓他們幾個在後面,讓兩個男人坐在前面自己的馬車裏,帶他們到城裏去。

    兩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坐在前面,看着裏面這奢華的擺設,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不用說,這救了自己的人也絕對是非富即貴。

    「老人家,你們吃不上飯,官府那邊都不管嗎?今年皇上好像因為天災,將賦稅減到了一成,按理說你們也不用在秋收後沒多久就吃不飽飯。」

    老漢一下子就愣住了,減到一成?他們都沒有聽說過啊,官府下去收糧的時候,依舊是三成。

    「夫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可是我們那邊收的依舊是三成,今年的糧食本來就歉收,能比去年少了近一半,再收三成,咱們可是真的就填不飽肚子了,有的人家連稅都叫不上,只能賣兒賣女的。」

    景千曜的眉峰微微的蹙起,心裏卻有些動了怒火。

    「老丈是什麼地方的?」

    「我們一家都是昌邑府的。」

    昌邑?景千曜似乎是已經確定了下一個地點。

    今年的稅收因為國師的預測,早在年初就定下了一成的稅收,這一道旨意早就下達到各州各縣,如今昌邑還是要收三成的稅,多出來的糧食,不用問,自然是進了那些貪官的肚子裏。

    在他大周的地界,拿着他大周百姓的俸祿,還要狠狠的壓榨他的子民,這種貪官,他能放過才是怪事。

    他勢要將大周推到歷史的最強國,如今只不過建朝半個世紀,就有如此貪污舞弊的官員。

    秦璇取來紙筆,鋪開紙,持筆點墨,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然後掀開車簾,食指彎曲,放在唇邊,一聲尖銳的哨聲,在周邊傳盪開來。

    沒多久,一直雪白的鴿子就飛過來,閃動着翅膀,在她的手臂上落下。

    將字條系在它的腳爪上,然後揚手間,鴿子振動翅膀,消失在藍天之下。

    「老人家放心吧,這種貪官污吏,皇上是最痛恨的,他愛民如子,自然不會看着你們讓那些人吸血吃肉。」

    老人家重重的嘆口氣,道:「只要能吃飽飯,別餓着肚子,咱們老百姓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這世道,官官相護,就連那些官府的衙役都是個個厲害的要命,咱們誰敢去招惹,就今年收糧的時候,村裏有幾乎人家交不出來,被打的連模樣都看不出來了,沒過幾天就咽了氣。」

    秦璇看着景千曜的臉色愈加的不好,而珍妃則是氣憤的攥緊拳頭,這世道,本來就是如此。

    「你們放心就好,咱們這都是從京城出來的,那裏是天子腳下,對於皇上還是比你們要了解的,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將大周的那個陳家給滿門抄斬了?」

    「就是啊老人家,皇上真的是個明君,新帝登基不是也給你們免賦稅三年,今年初收稅,還只是一成,下面的官員不好,有的是因為皇上不知道,你們這樣,就應該上京城去告御狀,皇上知道,肯定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姑娘,您就別提告御狀的事情了,咱們可是聽說過,就去年有一家的姑娘被一個惡霸給搶了去,那家人和姑娘的未婚夫家去官府告狀,卻全部都被官老爺被打了板子,連家裏的銀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名頭給要走了不少,鬧到最後那個未來的女婿就想到告御狀,這都還沒走出府城地界,就被人給殺了。」

    馬車緩緩的行駛,秦璇等人則是在馬車裏不斷的向兩位詢問着他們的日子。

    下午臨近黃昏申時末,馬車終於在前面的山陽府停下。

    剛停下馬車,景千曜就對秦璇道:「你們先帶着這幾位去找地方落腳,我先出去一趟。」

    秦璇點點頭,知道他這是要去山陽府的府衙。


    等他帶着永福和兩個侍衛離開,秦璇帶着他們往前面不遠處的一座酒樓去了。

    「劍心,你去城裏的錢莊兌換一些銀子。」

    「是,小姐。」

    他們剛走到酒樓門口,一個夥計就攔住了身邊的這一家人。

    「去去去,臭要飯的,這裏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要飯去別家。這幾位夫人,裏面請。」邊說還邊念叨着:「真是的,這一天來好幾撥,誰受得了,咱們這裏又不是搞善堂的。」

    這一家人看到那眼神嫌棄兇惡的小二,頓時嚇得半步都不敢走,傻傻的站在酒樓門前,愣是沒有走進來。

    珍妃氣的臉頰通紅,冷哼道:「多事,他們是我們帶來的,又不是不給你們銀子,還不快點帶路。」

    珍妃雖說是女子,相貌在這下面的府城也是頂尖的,但是卻也因為在宮裏這三年,氣勢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了得,小二還真的是被嚇住了。

    「帶路。」秦璇掃了一眼那小二,然後抬腳往樓上去了。

    在樓上臨窗的位子要了兩個桌子,然後吩咐小二給他們那一桌儘量上菜,自己這裏則是要了簡單的三個小菜,她還順便要了一壺酒,慢慢臨窗淺酌。

    珍妃撐着下巴,看着那一家人從最開始的扭捏,到最後吃的狼吞虎咽,什麼都顧不上,她卻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規矩。

    跟着皇后出來這半個月,她見到了很多的事情,小鎮裏破舊的客棧住過,農家院也住過,就連那稀粥都喝的津津有味,她知道,人真的其實不用太過講究,只要你真的餓的受不住,會什麼都不在乎。

    其實這些人說的沒錯,百姓只要吃得飽,誰在乎坐在龍椅上的到底是誰。

    反過來說,只要皇上能讓他們吃上飽飯,他們就是最忠實的後盾。

    看到那小姑娘結果母親遞上來的雞腿吃得貪婪的樣子,珍妃起身上前給她才是着嘴角,輕聲道:「慢點吃,吃得太快可不好,不夠的話在給你們叫,梅子喜歡吃雞腿嗎?」

    叫做梅子的小丫頭有些羞怯的點點頭,細若蚊蠅回道:「喜歡。」

    珍妃很高興,抬手招呼店小二,讓他們在座一份雞上來。

    此時是黃昏,來吃飯的人自然是不少,看到那一桌子叫花子居然和他們同一樓吃飯,而且還這般的沒有儀態,自然是嫌惡的連自己的飯菜都不吃了。

    看着其中一桌人喚來小二結賬走人,梅子的哥哥石頭看着那還剩下很多的飯菜,抬頭問旁邊的春詩道:「春詩姐姐,他們這都不吃了嗎?」

    春詩這一路走來,自然也是比珍妃要了解的更多,聽到石頭的話,她們幾個姑娘的心裏難受的要命。

    「石頭,咱們先不管這些,沒吃飽吃吧,還有什麼想吃的就和我們夫人說,夫人會給你添菜的。」春詩自小家裏也是有弟弟的,只是多年沒見,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就連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石頭搖搖頭,小聲道:「謝謝幾位姐姐,這些就夠了。」

    他拿起饅頭,在那個空盤子上自習的將盤子底的菜油抹乾淨。

    他們家鄉都吃不飽飯,這邊的人還這樣浪費。

    「小二!」旁邊,一道帶着憤怒的聲音響起,讓二樓的所有人視線都看過去。

    店夥計趕忙小跑過來,上前笑容諂媚的道:「朱公子,您喚小的有何吩咐?」

    「哼,吩咐?本公子來你這裏吃飯,是因為你們的酒樓在山陽府是最好的,現在居然讓幾個叫花子來污了公子的眼,這損失你該如何賠償?」

    「賠償你奶奶個爛蹄子,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瞧不起叫花子?在本姑娘眼裏,你這個雜種連個叫花子都比不上,還本公子,我呸。」取完銀子回來的劍心聽到這句話,當場就壓不住心裏的火氣,張嘴就罵。

    這一下午,她可是心疼死這兩個孩子了,她一出生就被家人扔了,是小姐抱着她去了軒轅谷,她自小就沒有爹娘,比別的孩子要敏感的多。

    石頭兄妹雖說有爹娘,但是那日子過的和自己卻差了很多,好在他們的爹娘疼愛孩子,否則的話從百多里外的昌邑府來到這裏,早就餓死了。

    現在聽到別人居然當面說這麼難聽的話,小梅子聽了心裏指不定多害怕的,她能願意才怪。

    這一年,混跡在禁軍里,也和那些大男人稱兄道弟,他們偶爾嘴裏還是有些胡話葷話,卻也讓她學了七七八八,反正氣暈一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那位朱公子想必也是山陽府的大戶人家的公子,現在聽到劍心那非常不客氣的話,氣的臉紅脖子粗,差點沒有暈過去。

    和他同桌而食的兩個同樣身穿華服錦緞的公子哈哈笑起來。

    「朱兄,這個小丫頭的嘴巴可是真的毒辣。」

    「的確是很有味道。」

    朱公子瞪了他們一眼,這個時候還知道調侃,這是沒有他們什麼事。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本公子說話。」

    「姑娘是你奶奶,臭小子。」劍心狠狠的瞪了那位朱公子一眼,走到秦璇面前,把一袋子銀子「哐當」一聲,仍在桌上,「小姐,銀子帶回來了。」

    秦璇的相貌妖艷嫵媚,卻有清麗無雙,雖說一上來就吸引了全部人的視線,卻也因為她周身的氣質而讓人不敢輕易的接近。

    「為富不仁,最終是自取滅亡,公子還是要積德才好。」

    「積德不積德,是本公子的事情,姑娘是何方人士?」

    「京城!」

    朱公子「啪」的一聲打開摺扇,在這十月天裏,還能搖的風流倜儻,也算是一項技能了。

    「原來是京城認識,本宮子的親舅舅是京城戶部侍郎,朝廷正三品大員,姑娘可曾耳聞?」他唇角的笑容很是得意,這個女子堪稱極品,雖說她旁邊的女子也很是漂亮,但是比起她來,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有興趣,想要得到。

    秦璇抬頭看着他,勾唇輕笑。

    就在朱公子以為她要向自己示好的時候,聽到的話卻是也自己想的截然相反。

    「不過是個區區的三品官,就能讓你這個雞犬在山陽府呼風喚雨,這大周的國運真是堪憂。」

    「你……你說什麼?」他惱羞成怒,眼神陰鷙的看着秦璇。

    「耳朵不中用就回去掏掏,別在這裏礙着我家小姐的興致,在繼續不知好歹,定讓你連爹娘都不認識你。」劍心惡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

    旁邊的同行上前,眼神貪婪的看着秦璇,卻也故作儒雅的道:「姑娘莫要急,雖說朱兄的舅舅是朝廷三品大員,但是其父在山陽府也是響噹噹的人物,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姑娘還是莫要把事情鬧大為好。」

    「哦?那你說說,這位朱老爺到底是何等的大人物?」

    「呵呵,我父親乃是山陽府知府的堂弟,在這山陽府,本少爺就是橫着走,我勸你最好是識相一點,乖乖的跟本少爺回去,本少爺到時能好心的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的話,下場可能不會太好。」

    二樓的人很顯然是都認識這位朱公子的,聽到他的話,大部分的人都是看熱鬧,只有偶爾的幾個會搖頭惋惜這個女子的命運。

    長得這麼好看,就要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何必要出來惹得人眼紅。

    眼神撇到從樓下踱步而來的紫衣男子,臉色陰冷的恍若修羅一般。

    她突然勾唇笑的艷麗無雙,朱唇輕啟,誘惑無限,「那你就不問問我的身份?萬一是你惹不起的呢?」

    「哼,惹不起?你再大能打得過我舅舅?在這山陽府,若是本少爺一句話,會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朱公子有些張狂的看着她,如此絕色,若是不收入後宅,委實可惜,「小娘子,不如你報一下家門,本公子也好上門去提親。」

    「她的身份自然是沒有曹燕青高,她不過就是鎮國將軍府秦家的嫡出大小姐,我大周的皇后娘娘而已,朕倒是不知道,何時那個曹燕青居然能越的過朕去,這位公子倒是給朕好好的說說,你的舅舅官職到底有多高?」陰冷而嗜血的聲音,出現在朱公子的背後,而這番話,讓在場的人全部都傻在當場。

    沒等朱公子回過頭,一陣劇痛就在他腿窩處傳來,讓他痛呼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上。

    山陽府知府朱國章趕忙跪地,「請皇上息怒,這個無禮之徒是微臣的家侄,自小被寵的無法無天,今日冒犯皇后娘娘,實屬不知者不怪,請皇上饒命。」

    旁邊的人也是噼里啪啦的跪下,高呼着皇上萬歲,皇后千歲,匍匐在地,劇烈的顫抖。

    而石頭一家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次討飯居然討要到大周皇帝的駕前,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被砍頭。

    秦璇瞥了眼留着山羊鬍的朱知府,輕聲道:「羞辱當朝皇后,可是要夷三族的,這罪名可是真真的不輕。」

    「是,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不過本宮也沒有什麼損失,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朱公子家應該是富戶吧?就用你家的銀錢,換你的一條命,明天開始,在城門施粥布米,何時一個銅板都不剩,何時才算完,若是還剩下一個銅錢,就用朱家的一條命償還。還有你們,一丘之貉,同罪。」

    「謝皇后娘娘不殺之恩。」

    景千曜上前,牽起秦璇的手,笑道:「這些日子要留在這裏,朕要處理昌邑府的事情。」

    「好!」

    他轉身對跪在面前的一家人道:「老丈請起吧。」

    永福上前扶起他們一家。

    「草民,草民……」

    「老丈莫要驚怕,是朕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待今晚休息過後,明日你們一家就跟着官差前往昌邑府,到時候他們會親自開倉放糧,多收的糧食會一點不剩的還給你們,另外若是遇到還在外乞討的百姓,就勸他們回去,待到新官上任,自會給你們分地補償。老丈,都是朕治理無方,讓你們跟着吃苦受累。」

    能聽到大周皇帝想自己道歉,老丈頓時哭得涕淚縱橫,差點沒有癱坐在地上。

    「皇上,草民恨的是那些喝我們百姓血肉的貪官,從來不敢埋怨皇上,皇上是明君,草民明白的很,草民叩謝皇上,皇后娘娘。」

    說完,一家人再次跪地磕頭,沒幾下額頭就青了。

    「老丈請起。」

    秦璇看着石頭和梅子,沖他們眨眨眼,「回去之後要好好的孝敬父母和祖父,明年開春,我會讓人去你們那裏開班學堂,讓你們都可以上學讀書。」

    石頭的眼神頓時變得格外的神采,但是隨後就黯淡下去。

    「我們家裏沒錢。」

    「沒關係,只要每年秋收的時候,給先生送幾十斤糧食,就可以了,以後要好好的讀書知道嗎?」

    「石頭知道。」

    秦璇聽到他的自稱,微微有些不滿,詢問那位老丈道:「老人家您貴姓?」

    「草民不敢,草民姓張。」

    「那我就給你取個名字,叫張明理,以後要做個明白事理的人好不好?」

    老漢一家再次跪地磕頭,叩謝皇后的賜名。

    隨同朱知府回到山陽府衙,他就開始忙碌起來,就近調兵,讓隱在暗處的禁軍,隨同永福一起,前往昌邑府頒佈聖旨,待查清實情之後,若真的有貪污致百姓流離失所,即刻押解進京,讓成親王處置。

    朱國章是嚇得全身發抖,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皇上居然會突然出現在山陽府,而且還好巧不巧的自己那個侄子就得罪了皇后娘娘,差點讓朱家面臨滅門。

    他早就警告過自己的那個堂弟,讓他莫要太過囂張,也莫要如此的太過寵愛侄子,堂弟卻總歸是左耳聽右耳漏,這下子才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他雖然平時有些小貪小賄,卻也是點到即止,這次皇上也只是訓誡幾句,還是給了他一次機會的,若是不知道抓緊,那他這個知府才是真正的做到頭了。

    所以次日清晨,知府的差役就飛快的感到朱府,按照昨日皇后的話抓緊實施。

    當然另外兩家也是如此。

    如今北方大旱,很多百姓民不聊生,他真的很慶幸能聽自家夫人的話,在城裏也設立了官府的粥棚,否則的話,這人頭是不是還能掛在頭上,都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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