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為媒之第一毒後 第069坑溫情脈脈

    福壽宮,太皇太后聽聞這件事之後,也是忍不住長吁短嘆。

    「初進宮的時候,她也是個很好的孩子,只是在這個深宮,再單純都會被逼的去爭去搶,等到真的覺得無法回頭的時候,早就已經滿手血腥,過去的自己也只能在記憶的深處才能看到。」

    「皇祖母,皇上因為忠勇侯府,才失去了很多朝臣的心吧?」她不知道是不是這麼回事。

    「也不盡然,就算是有,也是極少數。」荀老太后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是再英明的帝王,手下也是有幾個背德離心的朝臣,何況皇帝現在還年輕,前朝很多都是三朝元老,不服皇帝也是在所難免,但是璇兒,並不是不服就是逆臣賊子。」

    「不過,忠勇侯府,我覺得留不得。」秦璇看着荀老太后,「皇祖母,閒來無事,我也翻看過史冊,歷史上存留最長時間的王朝足有近千年,咱們大周現在連百年都不到,朝根就如此的不穩,帝王的領袖能力固然重要,但若是太過鬆懈下面的朝臣,百姓早晚會對咱們失去信心,以後難免不會重蹈前朝的覆轍,被再次顛覆。」

    「璇兒想要如何?皇帝心中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是,皇上說太后的存在可以牽制前朝後宮,身為帝王,本應是九五之尊,天下之大權掌控者,卻被太后如此的牽制,甚至用她牽制前朝後宮,我覺得甚為不妥,忠勇侯府這些年借着太后的名義,強橫霸道,為禍百姓,斷斷是留不得的。」

    「可是璇兒,你可想過,若是忠勇侯府真的被皇上懲戒,其他的人必定會做好萬全之策,想要再抓到把柄就難上加難了。」

    「難不怕,能安分最好,短短几十年,就把辛苦打下的江山揮霍到此等地步,也算是本事了。太后現在兩個兒子一死一殘,完全就是沒有了希望,所以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娘家。」

    「也是可以理解的。」荀老太后感慨道,「璇兒先不要着急,一切看皇帝的意思吧,不是皇祖母不讓你插手,而是現在還不到時候,若是你想要輔佐皇帝,也等哀家去見太祖再說,答應皇祖母可好?」

    「璇兒答應。」

    「那就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比你祖父小的時候都要機靈,皇帝和大周的江山,就拜託璇兒了。」

    「是,皇祖母請放心吧。」

    走出福壽宮,永壽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撐在鑾駕上,看着永壽的樣子,秦璇笑道:「可是有話要說?」

    永壽湊上前,小聲道:「娘娘,是不是太皇太后生娘娘您的氣了?」

    「沒有,她只是想在有生之年看清楚皇上的能力,畢竟皇上這幾年沒有太大的作為,而且本宮說的話也不見得就是對的,婦人之見也說不定。」

    永壽隨後不再說話,他也不清楚娘娘的話到底是不是對的,或者是對的,只是現在說出來有些不合時宜。

    勤政殿,景千曜已經靜靜的坐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永福在旁邊也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動作惹惱了自家的皇帝陛下。

    許久之後,才看到皇上站起身,對他道:「擺駕棲鳳宮。」

    「是!皇上起駕!」

    外面,雪已經停下,而時間也快要進入臘月,寒風料峭,棲鳳宮內的梅花已經傲然盛開。

    「娘娘,您是否要沐浴更衣?」淳姑姑上前小聲問道。

    秦璇此時正在敞開的窗邊,聽着外面的風聲,那一陣陣嗚咽的風,呼嘯而過,經過樹枝和建築物,因為阻擋而改變音調,隨後掃過之後,再次略向遠處。

    「淳姑姑,你說景千曜是不是很可憐?」她聲音突兀的問道。

    淳姑姑聞言,頓時嚇得跪在地上,伏地不語。

    「奴婢該死!」

    「起來吧。」秦璇心中嘆口氣,不過是一句話,她沒有任何錯,就喊着自己該死,真是無趣。

    淳姑姑心中沒底,但是也知道皇后娘娘這是不高興了。

    她跟在秦璇身邊這段時間,總覺得雖說輕鬆的時候是真的很輕鬆,但是若說累起來的時候,就不是普通的累了。

    娘娘總是會時不時的冒出一句逆天的話,超出她心臟的承受能力。

    「你下去吧,這裏不用人伺候了。」總覺得最近的日子太過清閒,讓她莫名的覺得極其的累,全身無力。

    「娘娘……」

    永壽上前衝着淳姑姑揮揮手,然後回頭看着秦璇已經再次閉上眼,跟着她走出去,輕手輕腳的帶上門。

    「永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真是摸不着頭腦。

    永壽現在着實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淳姑姑,真是半點都不開竅。

    「哎喲,我的好姑姑,您呀,就直說又何妨?既然是娘娘問的,必然有娘娘的道理,您張口閉口就該死該死的,娘娘能如何辦?只得讓你出來了。」

    「可是我這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說呀?」這談論的可是皇上,而卻皇后居然還直呼皇上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

    永壽再次重重的嘆口氣,察覺到淳姑姑還要說話,他抬手推着她往外走。

    「好了淳姑姑,娘娘這邊不需要人伺候了,您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哎喲,這天兒真是越來越冷了,果然不假,雪化的時候還真的是寒徹入骨。

    這剛把淳姑姑給送走,那邊宮外的小太監高呼聲就傳來了。

    「皇上駕到。」

    永壽這邊懊惱的跺跺腳,邊碎碎念,邊往宮門口去了。

    「真是的,都說了多少遍了,皇上來了不需要高聲通報,一個個的就是不長心眼。」

    還沒等走出多遠,景千曜就大跨步走過來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

    走進大殿,看着宮女上前伺候着他把披風撤下。

    「皇后可歇下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還沒有沐浴,不曾歇下。」

    皇上不甚在意的揮揮手道:「行了,這裏不用你們,你們師徒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多謝皇上體恤。」

    一路無視那些不斷跪下行禮的宮婢,徑直走向寢殿。

    推開門,就察覺到殿內的溫度也只是比外面稍高一點,而她正坐在敞開窗戶的錦榻邊,閉目小憩。

    眉峰微微的蹙起,上前抬手合上窗戶,回身看着面色蒼白晶瑩的臉龐,胸口憋着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的發泄。


    冷風不再吹拂在身上,秦璇輕輕的睜開眼,看到站在榻邊的挺拔身影,抬手勾着他的手,啞聲道:「皇上來了,怎麼站着?」

    「如此天寒地凍,你居然還敢敞着窗戶睡覺,不要命了?」他語氣不善的說道。

    秦璇拽着他的手,如同一條軟體動物一般的坐起身,手臂圈上他精壯的腰身,小臉靠在他小腹的位置,笑的如同一個孩童:「沒事的,我身子底子很好,風寒都很少,你擔心我了?」

    看着她笑的這般的開心,景千曜只剩下無奈。

    在她滑膩的臉上捏了捏,然後俯身將她抱起來,那冰涼的身子入懷,連他都不由得顫抖幾分。

    「你呀,讓朕說你什麼好。」

    走進偏殿,那浴池蒸騰着熱氣,脫掉腳上的靴子,抱着她直接走了進去。

    「多泡一會,你的身子太過冰冷。」若不知道她是活着的,只是碰一下,真的以為是死人。

    藕臂如蛇一般圈着他的脖頸,嬌俏的回道:「一直都是冰冷的,夏天也是如此,現在覺得冷,夏天你可要離我遠點。」

    她是寒性體質,夏天會覺得比別人多幾分燥熱,冬天卻不會覺得有多麼的冷。

    景千曜被她這句話逗笑了,三五下就解掉她身上多餘的衣裳,抱着她享受着冬日裏的池水。

    「璇兒,可是乾淨了?」這幾日一直都在勤政殿忙着忠勇侯府的事情,如今終於是解決了,而他也近乎是忍到了極限。

    秦璇嫵媚的看了他一眼,勾唇笑的風情萬種。

    「嗯,是不是憋壞了?」

    脊椎划過一抹戰慄,小腹凝聚出一股脹痛,精壯的腰身帶動着水波,瞬間移到她的身後,大手愛撫的滑上細若凝脂的手臂,流連忘返。

    嗚咽聲在奢華的偏殿不斷的此起彼伏,在熏人的熱氣中不斷的升騰。

    深夜,外面傳來「簌簌」的聲音,景千曜不用打開窗戶,就知道雪花再次飄了起來。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自冬月開始就已經連續下了三場,以往覺得蕭條而清冷的雪夜,如今卻也變得多情起來。

    背靠在床頭,看着身邊裹得嚴嚴實實睡得很是香甜的女子,屋子裏燃的爐鼎很旺,以至於身子都變得滾燙燥熱起來,但是從她的身上卻是淡淡的冰涼,為這份燥熱平添了一份沁心的冰涼。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發間穿梭而過,然而如同墜了金屬一般,在指尖毫不留戀的滑落在明黃色的枕頭上,鋪散成一片旖旎。

    三年的帝王生涯,十七年的不受寵皇子,讓他學會的更多的還是隱忍之後的厚積薄發。

    但是他這個皇后的性子似乎是有些暴戾,兩人至今成親近兩個月,沒有吵過嘴,沒有鬧過心,他對於這個國色天香,風情萬種的女子也沒有覺得厭倦。

    說到底他是明白原因的,因為她從來沒有事情瞞着自己。

    哪怕是再小的時候,也會和他說開。

    或者說,即使是壞事,她也能說的好似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他喜歡秦璇那種小狐狸一般得逞的笑容。

    至於她在自己親信的身邊安插探子,這件事銀魄和他說的很明白,為了自己她居然能做的這麼多,他對於秦璇對自己的感情始終覺得模糊。

    明明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面,為何會有種隱約的熟悉感,好似上輩子她就應該是自己的妻子。

    至於封她為後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此時的景千曜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就這樣,看着她紅潤的睡眼,一直想了許久許久,才輕嘆一聲,掀開被子,披衣下榻,走到殿內的書桌前,提筆寫着什麼。

    「來人!」他輕聲道。

    殿內,銀魄出現在景千曜面前,抱拳道:「皇上!」

    「把這封信送出去。」景千曜把那沒有封口的信,遞給銀魄。

    銀魄接過來,看着上面的名字,沒有言語,點點頭瞬間消失在殿內。

    忠勇侯府現在還動不得,但是卻至少可以敲打敲打,免得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太后既然敢用孝道壓他,他就不在乎用大義讓她閉嘴。

    這次劉銘之孫的死,想用簡單的的打鬧就敷衍於他,真把他當成是無知小兒不成,這背後必定有誰在推波助瀾。

    只是不知道是老三老九,亦或者是他的那位小皇叔,身為帝王,他不會一輩子隱忍。

    重新躺回床榻,卻驚醒了身邊的美人。

    秦璇張開眼,睡眸惺忪,用手背揉了揉,然後抱着他伸過來的手,雙手捧在頰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閉上眼。

    「手有點涼,這麼晚還不休息?」

    景千曜被她慵懶且嬌俏的模樣逗笑,用另一隻揉了揉她的發,輕聲道:「讓銀魄去處理了一點事情,吵醒你了。」

    「沒有。」她嘟囔着,然後在他手上親了一下,困頓道:「睡吧,天不亮還要早朝。」

    「好!」

    被她這簡單的幾句話,將心底的煩躁壓下,抱着她隨後就陷入沉睡。

    卯時,等他睜開眼的時候,秦璇正拄着下巴側身看着他。

    見他睜開眼,眼神投向殿門,喊道:「來人!」

    「娘娘,您要起身嗎?」春詩和冬賦走進來。

    「伺候皇上梳洗更衣。」說完,習慣性的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然後道:「你命苦,我繼續眯一會。」

    這些日子似乎是習慣了她這番舉動,點點頭,也沒有說什麼,給她掖好被角,就起身下榻。

    等換好朝服,外面淳姑姑已經為他熬好了一碗粥。

    「皇上,外面風雪交加,上朝之前喝完粥暖暖身子吧。」

    景千曜接過來,坐下慢慢的喝完,之後永福進來說外面已經準備好鑾駕。

    他臨走之前,對春詩等人道:「讓皇后多睡會,沒事別去打擾,其他嬪妃來請安,讓她們等着就是。」

    「是,奴婢遵命。」眾人福身,恭送景千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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