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霆煬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傍晚,醒來後頭昏昏沉沉的,而且還有種噁心的感覺。
「言言……」
「言言!」
他躺在床上,眼睛都沒睜開,先是摸了摸身邊,沒摸到人,然後便扯着嗓子喊。
可喊了兩聲卻也沒人應他,怎麼可能會有人應他呢?
口渴又頭疼,再加上肚子抗議,他不得不坐起身,光着腳來到門口,靠在門上衝着樓下喊着到:「言言,我口渴!」
「媳婦,我頭疼!」
「老婆,我肚子餓!」
童華和聶宇辰正在廚房裏做晚飯,自從昨天林一跟聶宇辰說了那番話之後,小傢伙這一天都吃飯吃得很多,晚上還主動到廚房幫忙做飯,而且還囑咐童華他能吃很多,讓童華做多點。
兩人正在搶着擇菜,這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某人的「吼叫聲」,兩人面面相覷。
「沒睡醒?」
「夢遊?」
兩人異口同聲,然後雙雙放下手裏的青菜,走出廚房,一抬頭,就見二樓的臥室門口某人靠在那裏,眼睛閉着,嘴裏還在嘟囔:「老婆,老公快渴死了,快點給老公弄杯水喝,快點!不然我打你的小屁屁!」
「噗--」
童華沒忍住笑出聲,聶宇辰也捂着小嘴,小聲說:「華叔叔,我爹地想我媽咪了,他還不承認,這就叫酒後吐真言。」
酒後吐真言?
童華的臉僵了僵,雖然現在這酒已經醒了,不過後勁還挺大,算是吐真言吧。
他轉身去了廚房,接了杯水溫水,交給聶宇辰,「端上去。」
聶宇辰卻連忙搖了搖頭,朝後退了幾步,「華叔叔,還是你去吧,我還要去廚房擇菜呢。」說完轉身就跑了。
他才不要去樓上送水呢,爹地最近有些神經質,說不準一會兒又要大吼大叫了,他還是趁早躲得遠遠的。
懷揣着這樣的小心思,聶宇辰回到廚房,拿起菜籃子裏洗好的西紅柿,又大又紅的一個,他咬了一大口,真好吃!
可童華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思?
但是又能怎樣?只好硬着頭皮端着水杯上了樓,「少爺,水來了。」
沒有預料中聽到小女人的聲音,聶霆煬不悅地睜開眼睛,剛要質問顏言去哪兒了,卻記起,這個家裏已經好幾個月都沒她的影子了。
口乾舌燥得很,他粗魯地奪過童華手裏的水杯,一飲而盡,「再去接一杯來。」
「欸,好。」童華接過空杯子,立馬轉身就下樓,生怕多呆一秒鐘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去廚房接了杯水,他再次讓聶宇辰送上樓,小傢伙就一個字,「不!」
他也沒辦法,只能自己上去,聶霆煬已經不在門口了,回了房間,這會兒正站在窗戶邊抽煙,背影落寞而淒涼。
「少爺,水來了。」
聶霆煬「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依然立在窗邊。
童華的嘴動了動,「少爺,晚飯一會兒就做好,你洗一下吃點東西,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走到門口,童華又停下來,覺得如果不告訴聶霆煬他凌晨接到顏言的電話屬於隱瞞,日後他知道了肯定會怪罪,可是如果告訴他的話,只會讓他更煩心。
今天一個白天,童華都在猶豫這件事,也一直沒個結果,這會兒想,還是跟他說了吧,至於他會不會去找,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少爺,凌晨三點多那會兒我接了個電話……」
聶霆煬微怔一下,隨即就隱去了眼底湧起的情緒,抽了口咽,怎麼可能會是她,不可能,「誰的?」
「我聽聲音,像是少奶奶的……」
聶霆煬渾身一顫,指間夾着的煙跟着掉落在地上,煙灰在地上碎裂開,是那麼的突然,猝不及防。
真的是她!
心,緊緊地繃着。
「她……」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一發出來卻顫抖不已,「說了什麼?」
「就叫了少爺的名字,聶霆煬。」
緊繃的心弦「嘭」地一聲,斷裂!
「號碼呢?告訴我!」
「未知,設了反追蹤,無法查出號碼和具體的位置。」
未知?
聶霆煬忽然記起有一個晚上,他的手機上也有一個未接電話,電話顯示,也是未知。
那個號碼,也是她!
是她!
……
已經是農曆的冬月,日子在一天天的期待中悄無聲息地過去。
a城又出了幾件大事,而且還都是聶家的。
外界傳聞,黃蕊因為丈夫聶平青婚內出軌,導致精神出現了問題,於深夜開車在街頭與大貨車相撞,當場死亡。
黃蕊死後沒一周,聶平青的情人就挺着孕肚找上了門,挾天子以令諸侯,要做聶太太,聶平青給了她一筆錢,承諾等孩子出生後就跟她結婚,可就在當天晚上,這情人帶着腹中的孩子從27層的公寓樓上跳下,母子雙雙殞命。
有人說黃蕊的死和情人的死都是聶平青一人所為,警方調查,從他的電腦里找到了很多yin穢視頻,其中最讓人震驚的就是聶平青與其他兩個男人施暴楚品然的視頻。
一時間,a城譁然。
聶平青,連帶整個聶家,都成為了a城的笑柄。
聶平青被警方帶走調查,極有可能面臨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老太太金蓮之臥床不起,整日以淚洗面。
老爺子聶廣義承受不了外界的輿論和壓力,住進了醫院,本來身體硬朗的老爺子,一夕之間命在旦夕,已經昏迷了三天。
整個聶家都亂了,那些早就居心叵測的人開始謀劃着劃分家產,聶家正朝着衰敗滅亡的方向走去。
聶霆煬被叫到聶廣義的病床前,病房裏還有很多人,包括聶廣義的私人律師。
家裏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即便是覺得父母咎由自取,可聶霆煬的心裏還是難受的。
父親入獄,母親死亡,這個曾經看似祥和的家不復存在,可作為長孫,長子,長兄,他不得不撐起這個家,不僅僅只有一個小家,更是整個聶家。
聶廣義的律師將聶老爺子擬下的一份財產轉讓協議拿出來,逐字逐條地念給病房裏的人聽,聶廣義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了自己的長孫聶霆煬,並且將聶家家主的位置也交給了他,希望聶霆煬能夠好好的管理聶家,家,不能分。
在律師念完這份協議後,病房裏的人頓時就炸開了鍋,差點就把昏迷中的聶廣義給從床上拉起來。
眼看着病房裏的局勢越來越激烈,劉淑靜緊緊地護着自己的丈夫,嗓子都哭啞了。
兒子聶平新也回來了,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是沉默不語,坐在床邊一手握着父親的手,一手握着母親的手,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就像個透明人一樣。
聶霆煬的性格跟他這個小叔的性格差不多,話不多的一個人,可一旦開口,說出的話能讓周圍的空氣溫度下降好幾度。
他從進來就一直坐在聶廣義的床邊,靜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是怎麼想的。
也許有喜悅,畢竟他終於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一切,聶家的家主之位,老爺子手中所有的財產。
也許他想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慨嘆生命的無常與脆弱,無論曾經多麼風光無限的人,也終有老、病、死的那一天,沒有人能夠逃離死亡。
人群還在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比菜市場還要熱鬧數倍。
人性的貪婪與醜陋在這一刻全部都被暴露,那一張張嘴臉,那一個個衣着光鮮的人,病床上躺着的或是他們的兄長,或是他們的父親,或是他們的伯父,或是他們的爺爺,可這一刻似乎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剝奪了他們利益的罪人。
時間在爭吵中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些人許是吵累了,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但依舊熱鬧。
「要不要給你們每人都弄一杯水?」熱鬧的人群里,驟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因為太過於冷冽,猶如結了千年寒冰,使得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只見聶霆煬那張邪肆而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怎麼?都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分家產嗎?」
頓了下,那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一一掃過每一張臉,薄唇輕啟,聲音如同從地獄地傳來的,帶着寒冰利刃,直擊人的心臟,「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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