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不同於外間墓道,這過洞地面卻是用土夯實的,有兩石制的枯木枝椏,莫名帶着一股塞北的肅殺之氣。
抬頭看,洞頂用長條磚砌築,一層平臥,一層立磚。過洞有壁畫,第一過洞東、西壁分別畫牽豹男僕四人,頭戴幞頭,身穿黃袍,腳穿長靴,左手牽一豹,其中兩人,腰帶馴豹工具鐵撾。過洞南壁兩側畫宮殿。第二過洞東壁畫男僕四人,其中兩人為馴鷹者。第三過洞東、西壁各畫內侍七人,頭戴幞頭,身穿圓領長袍,手持笏板,分別穿紫、紅、綠、黃袍,腳穿長靴和手持團扇的侍女兩人,頭結半翻,上穿紅色短衫,下穿紅色長裙,肩披綠巾。第六過洞東、西壁分別畫提炭盆的宮女兩人。
而除去這些配飾一般圖案,整個過洞四壁密密麻麻雕刻了文字,空間中懸掛了無數乾屍,密密麻麻森冷恐怖。
「我去,這是個什麼情況,墳墓里陪葬也不是這種陪葬法啊......」
眼前的景象確實讓人心底發涼,見過不少陪葬坑,但是覃程也沒見過這種特意將屍體製成乾屍,為避免腐壞還刻意澆築了蠟.......
古人對死比當世人更為重視,在那種普遍認為人會生死輪迴時代,這種不讓入土,更讓屍體永生永世不腐壞的情況......
這是有多大仇才能做出這種事。
望了望一旁同樣目瞪口呆的吳海,覃程問道:「你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吳海嘆了一口氣,「只能說,這墓無時無刻不在刷新我的認知,要不是來這一趟.......」
吳海未盡之語,覃程也是明白的,這墓的設置都超乎他們的認知,無論是墓道那兒歷經千年依舊能很好運作的機關、還是這建在主墓的恐怖空間......
望着眼前懸掛的乾屍,就算是見識過各種各樣活人陪葬坑,覃程和吳海也不由得全身發涼。
「死亡總是要把好的帶進地下的.....可是.在這過洞裏掛這麼多乾屍是想做什麼?這無論是從什麼絕角度來看都是很不好的,恐怖陰森,就算墓主人有特殊癖好也不可能這麼幹吧。」
「誰知道呢。」覃程扯起嘴皮笑了笑,「說不準後來建這墓的人瘋了。」
說到這兒,覃程望着這過洞,想了想說道:「待會兒我們還是按照過墓道那樣走,這過洞的牆壁我們絕對不能碰。」
「行,我現在也只能聽你的了。」望了望過洞四壁,吳海說道,「這四壁寫了太多的字,恐怕一時半會兒我們也看不完,電筒的電量畢竟有限,我想我們得乘着沒電前到真正的墓室中看看,這一片兒的文字,先用相機拍下來......假如我們還有命出去的話,到時候再看也不遲。」
吳海說的這個覃程也很贊同,確實,他們電筒電量有限,如果不趕緊往前走,這墓四處都是機關,黑暗中一不小心碰到什麼可不得了。
「你相機帶閃光嗎?」
見吳海點頭,覃程繼續道:「待會兒我來這過洞該怎麼走,你負責拍照。」
「行。」
「那你小心些。」
分好工,覃程就講電筒放在地面,開始測量計劃。
只是還沒等他算好距離,那邊拍照的吳海就衝着覃程喊到
「覃程你過來看看這上邊的字!」
「怎麼?」站起身,覃程問道:「有什麼發現?」
「你看,這壁上的字,」吳海說着,拿着手電往過洞壁上晃。
「德天十四年,煬莊文靈厲皇帝,殺胡蠻全族以祭寧將軍......」覃程借着光將這一排字看清楚了,低聲念出口,覃程的心中更是多了一分計較。
寧將軍......覃程不會不知道這寜將軍,寧化村肅景墨的墓旁,正挖掘的『兵器庫』,那兵器上就寫了一個字,當時他看不清分不明,還特意帶到墓中問了肅景墨。
這裏所寫寧將軍,恐怕就是肅景墨墓旁那兵器上所刻的寧,是一個人......
想到這裏,覃程眉頭皺得死緊,肅景墨說這寧將軍他並不知道,不過如果硬要說,那只能是他五弟肅景硯身邊的那個寧家三子,不過按照肅景墨所說的話,這人並不起眼,但是在肅景墨死後就立刻當上了能名刻兵器的大將軍?
德天十四年,那該是肅景硯當上皇帝後的年號,那這煬莊文靈厲,就應該是皇帝的諡號,諡號是帝王死後才擁有的,有各自不同的分類
上諡,即表揚類的諡號,「文」,表示具有「經緯天地」的才能或「道德博厚」、「勤學好問」的品德;「康」表示「安樂撫民」;「平」表示「布綱治紀」。
下諡,即批評類的諡號,「煬」表示「好內遠禮」,「厲」表示「暴慢無親」、「殺戮無辜」,「荒」表示「好樂怠政」、「外內從亂」、「幽」表示「壅遏不通」、「靈」表示「亂而不損」等。
「下諡」之「惡諡」,周厲王是一個貪婪的君,「國人」發動暴動,他逃到彘並死在那裏,「厲」便是對他予以斥責的「惡諡」。
如果按照這說法,「煬」表示「好內遠禮」,「厲」表示「暴慢無親」、「殺戮無辜」,「靈」表示「亂而不損」「文」,表示具有「經緯天地」的才能或「道德博厚」、「勤學好問」的品德,這裏提到的煬莊文靈厲皇帝,諡號大部分是下諡,那這皇帝似乎是一個暴虐之人。
諡號是皇帝死後才加入的,那這墓.......難不成就是肅景硯的墓?
可是為什麼他要將墓建在這裏,這墓原本是肅景墨所有,他為什麼後來又選了這修建到一半的陵墓作為自己的陵墓?
後面的『殺胡蠻全族以祭寧將軍』又代表什麼?是說這寧將軍死,皇帝將胡蠻殺光只是為了祭奠這個將軍?
想到這裏,覃程搖了搖頭,又繼續往後看去,
可是接下來的文字幾乎都在述說這寧將軍......
「寧卿是,字吾非,寧破三子,緒之良將也.......德天二年從八品下御辱副尉,德天七年從六品上振威副尉,德天十年正五品下寧遠將軍......德天十二年冬,拜為定遠將軍正五品上,擊北胡蠻,出上谷......退北胡蠻,戰死,胡蠻王鷲食之......」
「這墓,不是皇帝墓吧?可是這建制確實是皇帝陵墓的建造法,但是為什麼這裏的文字都是說這寧卿是的?」
覃程同樣疑惑,皺緊眉頭說道:「如果按照墓的建制來看,這墓肯定是帝王陵墓,但是單看着牆上的文字,這墓卻應該是寧卿是寧將軍的。」
「不應該啊,將軍墓怎麼會建到皇帝陵園來,而且這寧將軍死前也只是個正五平上的定遠將軍,再怎麼樣也沒資格葬在這兒。」
「是的,你看這牆上還寫了,『戰死,胡蠻王鷲食之』,這無論怎麼看也是說寧卿是戰死沙場,可是屍身卻被那個北胡蠻的王讓禿鷲吞噬乾淨了,那怎麼可能還在這兒建墓?」覃程輕嘆了一口氣,「而且這皇帝是借這將軍死的藉口來滅了胡蠻......還是說......」
「恐怕是政治因素吧......你也知道這些皇族玩政治遊戲玩到死人頭上多了去了,也就是一個藉口而已。」
點了點頭,覃程說道:「先別管這個,究竟葬的是誰,只能進去才能明白......」說到這裏,覃程腦中晃過一個念頭,說不定,這墓中、其實葬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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