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
白子畫趕到湘思所在的房間時,發現李蒙站在外面進不去,房間的大門則緊緊閉着,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尊上。」
李蒙彎腰拱手給白子畫行禮。
白子畫有些疑惑的道:「你站在門外做什麼,你師妹呢?」
「尊上,湘思師妹不讓我進去幫她治傷,非要自己處理,我是被她趕出來的。」李蒙無奈的回答,眼裏全是擔心,畢竟湘思傷的那麼重。
聽完李蒙的解釋,白子畫低頭沉思片刻,而後抬起頭吩咐着:「你去打點乾淨的熱水來。」
「弟子遵命!」
李蒙點點頭,心想有尊上在,湘思師妹的傷應該不用擔心了,便快步離去。
……
白子畫緩步行至房門前,豎起兩指對着門比劃一下,裏頭的門栓便自動拉開,房門也因此打開了。
他提腳走入房內,直奔最裏頭的床榻,湘思正將自己團成一團捲縮在上面,渾身發抖滿頭大汗臉色慘白,乾淨的床單和被褥上全是血,不僅如此,整個床榻附近都有血漬,一些木質的家具吃了她的血已經復生長出了葉子。
「湘兒!」
白子畫揚手將四周的異樣恢復原貌,再奔到床榻邊抱起上頭的湘思,用自己的真氣靈力給她療傷。
約莫一炷香後,她的內傷好了不少,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小孩兒……」
湘思迷迷糊糊叫了一句,因為身體太虛弱聲音太小,白子畫沒聽見。
湘思清醒了短短几秒後又陷入昏迷之中。
白子畫收回手,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躺好,準備去前面叫個弟子過來幫她處理下外傷和清洗下身子,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似乎看到一條雪白的尾巴在眼前閃過,定睛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他皺皺眉,以為自己是耗費太多真氣給湘思療傷所以眼花了,定了定心神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
白子畫前腳剛走,後腳夜梓華就來了,等白子畫走遠後才偷偷摸摸的潛入湘思的房內,原本是想看看她這個白痴死了沒,結果卻看見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這是什麼?尾巴?還是九條?九尾狐妖???」
夜梓華愣愣的望着湘思半人半狐的模樣,驚的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少頃,他走到床邊捏住她的下巴,把兩枚仙丹塞進她的口中。
服下仙丹後沒多久,湘思的氣色好了不少,腦袋上的尖耳朵和身後的九條尾巴也消失了。
「這兩枚仙丹就算是本皇子還了你的救命之恩,今後本皇子還是要殺了你的。」
夜梓華自言自語的說完,旋身化作一條金龍離去。
……
太白一戰,花千骨立了不小的功勞,慶功宴上又與夏紫薰斗香勝了她,一時之間名聲大噪,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她的大名。
湘思受傷嚴重,由李蒙和落十一等人護送,提前回長留治傷,花千骨則和白子畫稍慢一步返回長留。
等花千骨回來時,湘思的傷也好全了,兩人重聚,彼此莫名覺得生疏了不少。
……
眾人齊聚大殿,三尊對此次下山歷練都發表了一些見解,末了,儒尊讓大家再去三生池水走一圈,看看大家的心性有沒有變浮躁。
朔風和湘思還是沒什麼反應,其他人則多多少少都有不一樣的痛楚。
輪到花千骨了,湘思站在池子旁緊緊盯着她,敏銳的發現她也露出了異樣的神情,不過不是很明顯,上岸後她也能自己站好,沒發出什麼痛叫,因此落十一認為她沒問題。
事後,動了凡心的弟子們分別受了懲罰,世尊摩嚴氣的臉都要歪了。
待眾人散去各自回房後,湘思飛上絕情殿去找花千骨。
……
這一次下山歷練,出門時院裏的花還未開呢,如今回來,花期都要過了,落的滿地都是。
湘思撿了一朵嬌艷還未褪去的花朵,捏在手裏把玩,斟酌了良久後還是出聲道:「小花,你是不是對尊上動情了?」
聞此言,本就在強忍腳上三生池水之傷痛楚的花千骨大驚,猛地抬起頭看向她,眼神閃爍神情慌張,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湘、湘思,你在、你在胡說什麼呢!我、我我、我我怎麼可能對師父動情。」
「那你告訴我,你腳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湘思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一個法術過去掀起她的裙擺,露出了她那雙被三生池水腐蝕的腳。
「湘思!!!」
花千骨嚇得大叫,手忙腳亂的去遮掩。
「若你沒有對尊上動情,你腳上就不會出現被絕情池水腐蝕的傷口。」湘思失望的看着她,沒想到她費盡心機想斷了她的心思,她卻還是對白子畫動了情。「花千骨,你對誰動情都可以,唯獨白子畫不行。」
「為什麼?」花千骨抬眼盯着她,臉上既是不解也有不滿,「因為湘思你喜歡師父嗎?其實我早看出來,你喜歡師父,你才對師父動了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三生池水對你沒用,但我能感覺到你心裏有師父,你對誰都滿不在乎不放在眼裏,就連最凶的世尊都敢忤逆頂嘴,可你卻聽從師父的一切指令。不是喜歡是什麼?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事事都聽他的,不想讓他不開心和難過。」
「……」
湘思被花千骨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心裏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小孩兒了,不然為什麼會心甘情願聽他的話,還不希望他生氣或者難過?
不!不對!!這不是喜歡!!!
霓漫天說過的,喜歡一個男孩子就會想嫁給他做他的娘子,還和他生一大堆的小孩子,她現在一點嫁人和生孩子的念頭都沒有,所以她一定不是喜歡小孩兒,只是怕惹他生氣後沒蘑菇吃而已。
對,就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想罷,湘思舒展了眉頭,長舒一口氣,再望向花千骨,嚴肅的道:「小花,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如果你真的對尊上動情了,那你就不能再待在絕情殿……」
「我是師父的徒弟,能不能待在絕情殿不是你說了算!」花千骨厲聲打斷她的話,驚慌失措的同時又有點害怕,身子搖晃幾下,脫力地坐到地上,喃喃自語:「我沒有對師父動情,我沒有,我沒有,不是的,不是的……」
「不要自欺欺人了。」湘思嘆口氣,丟了手裏的花,就算現在還是嬌艷的,遲早它也會敗落腐爛,一如花千骨對白子畫的感情,繼續下去,有朝一日一定會釀成大禍。
她走過去,拍拍花千骨的肩膀,放柔聲音:「小花,你別想太多了,暫時先從絕情殿搬下來,和尊上保持一段時間的距離。唔,你仍舊是尊上的徒弟,這點不會改變,只是為了你和尊上好,先靜靜心,把不該有的心思擯除,等你徹底冷靜後再看要不要搬回去。」
「……」花千骨盯着自己的腳,久久無言,眼眶紅了又紅卻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一陣風吹過,院子裏那棵花樹像是飽受摧殘般,發出痛苦的呻·吟,花朵「撲簌撲簌」往下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頭。
「自從我做了師父的徒弟後,失去了很多東西,也獲得了很多。」
花千骨抬起頭,一臉的憂傷無奈,又有絲絲不甘,她拉好自己的裙擺,唇邊綻開一抹苦澀的笑。
「旁人都羨慕我有這麼好的師父,可他們卻不知道師父最疼的不是我,是你,湘思。」
湘思怔住:「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眾人都心知肚明,師父更想要你做他的徒弟,仙劍大會時若不是你有意退讓,恐怕我還當不了這個徒弟。」花千骨啞聲說着,雙肩頹然的垮着,「千辛萬苦求得他做師父了又如何,他最疼最在意的還是你。教給我的,也教給你,沒教給我,還是教給了你,師父總對你柔聲細語,從不板臉嚴詞,與對我分明有着天壤之別。有時候我都記不得,究竟你是他的徒弟,還是我才是。」
「我好羨慕你啊湘思,為什麼,明明我比你要努力吃苦,大家卻更喜歡你?」
如果能流淚就好了,花千骨此時真想大哭一場,積壓在心裏太久的話,這次終於全部說出來了。
湘思默默聽着,一半懂了一半沒懂,看花千骨很傷心的樣子,便想先安慰她,但她還沒開口,她就把她趕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湘思,你不要再說了,最近我也不想和你見面,就讓我們在下次仙劍大會一決勝負。」
花千骨在屋裏說完這些話後就沒再理會湘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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