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
花千骨離開後,湘思去前殿找白子畫,她沒忘記自己上來的任務,要給絕情殿的花草樹木餵營養。
「尊上~」
白子畫坐在那撫琴呢。
「尊上,那我開始忙了。」
白子畫抬眼瞅她一眼,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湘思便拿起鋤頭剪刀拖着包裹開始忙活。
絕情殿說大不算很大,說小又不能說小,反正就是不大不小,種着的大多是湘思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
湘思忙了一會兒,發現池子裏的蓮花只有葉子沒有花朵,她回憶了一下,若是沒記錯的話,之前明明開了好多漂亮的白蓮的,怎麼現在一朵都看不見了。
「尊上,絕情殿上不是沒有一年四季的麼,為何池子裏的蓮花不見了?」
她左思右想不明白,便開口問那邊的白子畫。
聞言,白子畫撫琴的手一頓,面上浮起幾絲慍怒和無奈,「那是我從極北苦寒之地移植過來的千年冰蓮,悉心栽培了好些年才開了幾朵,小骨初上絕情殿時不知道,把它們做成菜吃掉了。」
「啊……」湘思愣住,扭頭看向白子畫,見他一臉惋惜的,便問:「你很喜歡這種蓮花麼?」
「千年冰蓮極難培植,想要開花更是難上加難,這次過後,恐怕要千年後才能再開花了。」白子畫的確覺得可惜。他向來清心寡欲,沒什麼別的愛好,若說有,那就是閒來無事擺弄下花花草草的。
湘思默默看着他,突然想討他開心。
「我有辦法讓它馬上開花。」
她說完,也不等白子畫回答,手伸向鋒利的剪刀,握住刀刃往下一划,鮮紅的血立刻從手掌落下,落進了蓮花池中。
千年冰蓮一沾到她的血,眨眼間抽枝長葉,整個池子都大放異彩,短短几秒就開出了幾朵閃閃發光的蓮花。
「胡鬧!」
慢了一步的白子畫訓斥出聲,飛身過來。
湘思躲開他,小跑到另一邊幾叢乾枯的花草旁,抖着手把血灑上去。本想不要浪費,順手幫他復活這幾株枯死的花草,但她卻驚訝的發現血灑上去了也沒用,花草還是乾枯的。
「這是怎麼回事?失效了麼?」
湘思很是不解,正想再試一試,白子畫已追過來用法術治癒了她手上的傷口。
「疼不疼?」
他問她,眼裏是擔心。
湘思傻傻的,仰頭看着他,「尊上,為什麼這些花草,我的血滴上去卻沒有復活?」
「嗯?」白子畫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之前花千骨的血落上去後枯死的草藥,此刻乾枯的葉片上有着幾滴血,確實沒有復活。
是很奇怪。
他轉身打量着這些草藥,少頃,拂袖蒸發了上面湘思的血珠。
「小骨的血會讓花草枯萎,先前她澆水時不慎割破手指,血滴上去使得草藥枯死了。」
「連我的血都沒用。」湘思喃喃自語,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不等她徹底想明白,白子畫突地拉起她遠離那些草藥。
「以後若你再胡鬧,擅自使用自己的異血,我便罰你一個月不准吃蘑菇。」
的確該好好警告一下,免得她哪天又胡鬧。
「啊,尊上不要,湘思以後一定聽你的,不胡鬧。」
普天之下,蘑菇最重要!
一聽白子畫要罰她不准吃蘑菇,湘思什麼想法都沒了,趕緊討饒先。
……
之後的日子裏,桃翁找各種各樣的藉口把湘思派到絕情殿。
白子畫自個兒說的,要他尋個差事將湘思與眾人隔離開,放眼整個長留山,還有比絕情殿更好的地方嗎?
把人往他眼皮子底下一塞,得嘞!他耳根子別提多清淨,他也能放下那顆心,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說起來,湘思在誰面前都調皮搗蛋難教,偏偏在白子畫面前,乖的像只小白兔,他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白子畫帶她去書房,讓她在那看書,一看就是好幾天,後來又教她劍術和法術。
一番日子下來,對人情世故什麼的,她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是因為她沒有情根,對男女情愛這一塊怎麼都不懂。
「無妨,修仙當清心寡欲,男女之情你不懂也沒關係。」
白子畫緩緩合上那本有關愛情故事的書籍。
「小霓告訴我,喜歡一個男孩子就會想嫁給他,做他的娘子,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白頭偕老子孫滿堂。為什麼要喜歡男孩子?多一個人已經多一張嘴巴吃蘑菇,再生那麼多孩子,蘑菇都不夠吃了。」
湘思苦惱地抱着自己的腦袋,眼前仿佛看到一堆小屁孩跟自己搶蘑菇。
「……」
白子畫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解釋,沉默半響,拉她到身邊,在桌上鋪開一張白紙,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白子畫,這是我的名字。」他道,頓一頓,接着寫,「相思,你的名字。」
「不對不對。」湘思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伸出一個手指在硯台里沾了沾,再直起身子在「相」的前面畫上三點。
「湘?」白子畫微愣,驀地又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湘。」
「恩恩恩!」湘思歪頭沖他甜甜的笑,「我不識字,但是記得那座橋上刻着的字,是這樣的。」
白子畫忍不住抬手輕撫她的小臉,修長的指在那個小小的漩渦上流連,唇邊綻開一抹溫柔慈悲的笑,「以後我教你識字可好?」
他從不笑的,這麼突然的笑了,仿若春日裏開的最美的桃花,看的湘思心頭一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小孩兒笑起來,好像很好吃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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