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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堂的書房裏,白寶國跟東勇伯相對而坐,兩個人的面前都擺放着一杯熱茶,似乎還是跟往常一樣,他們都在笑呵呵的聊着平常的瑣碎小事。
只不過這兩個人的位置已經調換了。
坐在主座上的,是白寶國。
「老大。」白寶國笑得很開心:「謝謝你啊,謝謝你把江山打下來,讓我撿了個大便宜。」
「長江後浪推前浪。」東勇伯的眼睛還是有些發紅,似是他哭過的跡象,說話的聲音嘶啞得非常厲害:「你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是,我喪盡天良,這點你沒說錯,但我也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啊。」白寶國老神在在的抽着煙笑着:「當初你是怎麼教我辦事的,你忘了?」
東勇伯不說話了。
「喪盡天良,狠事做絕,這就是黑道。」白寶國笑了笑:「如你所願啊,我變成了這麼一個喪盡天良的人,但是你還是輸給我了,知道為什麼嗎?」
「心軟是黑道的大忌啊。」東勇伯苦嘆道:「如果我在發現你有野心的時候,就辦了你,你說這一切都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肯定會不一樣啊,因為那時候我就得跟你魚死網破的幹了。」白寶國很坦然的說道:「你的命金貴,我的命也不是白來的啊,怎麼能說讓你弄死就弄死了呢?」
「你不該殺了阿貴跟三金仔。」
「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忠心耿耿的人。」白寶國看了看東勇伯,笑得很苦澀:「作為老大我很想有忠心耿耿的手下,但如果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是敵人的,那麼我就得怕了,全是不要命的主兒啊。」
東勇伯氣得身子都發抖了,咬牙切齒的看着白寶國,整個人都似乎老了十歲似的,他的表情此時看起來無比淒涼。
「你見我的原因是什麼?」東勇伯忽然笑了起來,仿佛是知道了一些可笑的事情,緩緩說道:「不會是想讓我這個老不死的給你昭告天下讓你繼位吧?」
如果是在東勇伯失蹤之後,白寶國就繼位,那麼必然會有一些人在背後嚼舌頭。
但若是東勇伯先一步昭告天下,給道上的人們都打個招呼,說是位置留給白寶國了,他要金盆洗手了,那麼一切都順理成章。
白寶國啊白寶國,你的算盤打得夠響啊,如果你不殺阿貴他們,不把我逼得這麼緊,那麼我還有可能會.......
「你想多了。」白寶國打了個哈欠,滿臉無所謂的看着東勇伯,似乎有些疲倦了:「我要見你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我得親手殺了你......才能安心啊........」
東勇伯哆嗦了一下,但表情霎時就平靜了下去。
「養虎為患。」東勇伯只說了這麼四個字,搖了搖頭:「老子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從別人手裏救了你這個畜生。」
白寶國在笑。
「怪我原來太相信你了,還以為你也是忠心耿耿.......」
「我一直都忠心,但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都這麼老了,還要霸佔着這個位置不放。」白寶國笑得有些顫抖:「媽的!!!走到這一步也是你逼的!!!」
「放屁!!!」
這兩個道上成名已久的大哥在書房裏吵了起來,聲音很大,連樓下看門的人都能模模糊糊的聽見。
吳師爺還以為樓上出什麼事了,就讓二哥跟他上去看一眼,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養虎為患,老子沒什麼好說的了,看在我也帶過你的份上,給個痛快。」
「這個必須給啊。」
「姓白的,我送你一句話。」
「您說。」
「養虎為患可不光是指我們啊。」東勇伯哈哈大笑着,聲音里充滿了對於整個黑道的失望:「現在的黑道已經髒了,當老大的人,最終都是被手下送去投胎,我是這樣,白寶國,你以後早晚也是這樣,你肯定也會落個跟我一樣的下場。」
白寶國笑得非常自信:「老子手下沒有那種人,你放心吧。」
「我當初也這麼認為。」東勇伯笑了笑:「你早晚會遭報應的。」
話音一落,東勇伯嘆了口氣:「老跛子不會做這種事我信,啞巴不會做這事我也信,大傻腦子太木,不可能想這麼多,但是吳師爺跟小東北......」
「你少亂我軍心。」白寶國說這話的時候,言語裏有些凝重,不像是先前那麼自然了。
東勇伯注意到了這一點,然後笑得更開心了。
「想要成王,那就得不相信任何人,否則就是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就算他們想反,我也有辦法弄死他們。」白寶國說道:「而且老子再跟你說一次,我跟你不一樣,東勇伯,你相信我,相信阿貴他們,但是老子除了我自己,就不相信任何一個人。」
白寶國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想什麼,就是直截了當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是他卻不知道。
就在書房的門外,吳師爺的手掌就放在門把手上,似乎正準備進來。
起碼他在十秒前是準備這麼做的。
在聽見白寶國的這句話後,他開門的動作僵硬了一下,回頭看了看二哥,發現二哥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可能他也沒聽清楚吧.......白寶哥聲音挺小的.......
吳師爺自我安慰着,但心裏卻明明白白的有了一些涼意。
我是在心寒嗎,可能不是吧.......
「進去啊,呆着幹嘛呢?」二哥催促了一句,奇怪的看着吳師爺。
「哦哦.......」吳師爺推開門走了進去,表情緊張的說:「大哥你沒事吧?!!我們聽見你們在樓上吵.......」
小東北好像是真沒聽見,吳師爺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慶幸。
因為他覺得,在小東北跟大傻這種實誠人的眼裏,別人對於自己的不信任,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甚至會讓他們心寒,這點絕不是開玩笑。
「沒事,滾下去。」白寶國一揮手。
「行,那我先跟老二下去了。」
在轉過身的時候,吳師爺發現了奇怪的一點。
東勇伯在盯着二哥的眼睛看,白寶國在盯着東勇伯看,而二哥則是在盯着白寶國.......
下樓後,二哥抬着頭,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後的舊樓。
「我去買包煙。」二哥說道,轉身走了。
可能是上天註定的,也可能是巧合。
白寶國說的那些話很湊巧的讓二哥聽了個清楚。
二哥不覺得心寒,真的,他只是想起了從踏入黑道直到現在的事。
白寶國似乎是在一路引領着自己越陷越深.......
「大傻!陪我去買煙!!」
「好嘞哥!」
看着二哥跟傻哥逐漸遠去的背影,吳師爺忽然明白了很多事,也有些無奈。
當然,他明白的這些事,並沒有給白寶國說,因為直覺告訴他,說了這些事也沒用,反而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希望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吧......吳師爺這麼想着........
走在路上,二哥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很突然的給傻哥說了一句。
「你以後辦事小心點。」
「什麼?」傻哥沒有明白二哥的意思。
「白寶哥叫你辦事的時候,多個心眼,提前跟我說一聲,起碼得讓我知道,你被安排去了辦什麼事。」二哥頭也不回的說道。
傻哥腦子很木,但是第六感卻非常的準確。
「你跟白寶哥鬧矛盾了?!」
「沒有,反正你就記住老子說的話,還有,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無論是誰都不能說。」二哥停下腳步,非常認真的盯着傻哥:「就算是啞巴也不行,否則咱們有危險。」
雖說傻哥沒有明白二哥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
「對了,還有個事。」二哥猛地表情變了,變得更加凝重,眼神也更加深邃。
「啥?」傻哥小心翼翼的問道。
「媽的忘帶錢了,你身上有錢嗎?」二哥站在小賣部門口,說出了這個秘密。
傻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着二哥:「好像我也沒帶........」
「操。」二哥怒氣沖沖的帶着傻哥往回走:「你沒帶錢早說啊!」
「我也不知道你沒錢啊.......」
見二哥帶着傻哥走了過來,吳師爺也有些好奇,心說老二折表情怎麼這麼難看呢。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
吳師爺的心裏在此起彼伏的腦補,但二哥的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直接走到了吳師爺面前,伸出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師爺,借我兩塊買包煙。」
東勇伯這輩子最值得後悔的事,就是養了白寶國這麼一條會吃主人的狗。
東勇伯這輩子最值得自豪的事,就是在死到臨頭還亂了白寶國他們的軍心。
整個《東和貴》的內部,似乎有一條裂痕從二哥那裏開始慢慢浮現........
眾叛親離,這是東勇伯此生的寫照,但是他堅信,這也是白寶國以後會遭到的報應。
因為黑道大哥的下場都是這樣的,除開自己主動金盆洗手,讓出位置........
東勇伯想得很直接,但是他卻想錯了。
有的人,對於那個位置真的沒有興趣。
比如,吳師爺。
比如,小東北。
「哈哈哈!!!你們幾個兔崽子!!!給老子滾去買菜!!!老子晚上要吃火鍋!!!」白寶國在樓上的窗戶處探出了腦袋,衝着吳師爺他們喊:「讓人弄個火來,咱們就在總堂的樓頂吃晚飯!」
「好的,白寶哥。」吳師爺笑道,看着二哥。
「知道了,老大。」二哥也在笑,看着吳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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