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覺得,今天這事應該能搞定,畢竟保護小東北的這幫混子可是夠傻逼的。
在往樓上走的時候,刺頭壓根就沒想到潘子他們會跟上來,更沒想到,潘子他們這些拿着砍刀的混子,會選擇用槍玩突襲。
所有人都很安靜,刺頭他們在安靜的走,潘子他們在安靜的跟,順帶掏槍。
「媽的,還想動我老大......」潘子冷笑着把槍舉起來,對準了前方某混子的背部,想都沒想就扣動了扳機。
只聽砰地一聲槍響,中槍的混子隨之倒地,而刺頭他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潘子帶來的這些混子都開始摟火了。
一時間,樓道里的槍響不斷,時不時還能聽見從樓上或是樓下的出入口傳來的尖叫聲。
潘子可是記得錢東來說的話,他說了,要儘量留活口,但也沒說要一定留活口啊。
在這種情況下,想留活口可沒那麼容易,這可不能怪我啊。
「都死了吧。」潘子見樓道上的人已經全倒下了,點點頭:「媽的,還是偷襲靠譜啊,咱們這邊一個都沒傷着,對面的就先撲街了。」
兩分鐘後,錢東來在潘子的催促下,來到了事發現場。
「吳師爺已經安排好了,一會他來掃尾。」錢東來皺着眉頭,看着那一個個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嘆了口氣:「媽的,不是說了儘量留活口麼。」
「不好弄啊,非得留活口的話,指不定他們就得跑幾個。」
「也是,老跛子那兒不也沒留下活口麼。」錢東來也理解了,嘆了口氣:「沒辦法的事,媽的,這幫子雜碎也算是會動腦子啊,還玩兵分兩路.....」
所有人都在那時候覺得,這事結束了。
錢東來這麼認為。
老跛子這麼認為。
吳師爺這麼認為。
連二哥也這麼認為。
在二哥樓下的一間空病房裏,幾個人蹲在牆邊,細聲交談着。
「媽的!看樣子他們是栽了!!!」有人驚慌失措的說道。
「刺頭恐怕也死了。」某個光頭混子嘆了口氣:「現在麻煩了。」
「光哥!!現在怎麼辦?!!咱們跑吧?!!」
那個混子口中的光哥,便是那個大光頭。
「跑個屁,現在樓上樓下的都是人,咱們只能躲着,然後再找機會.......」光哥低聲說道,忽然頓住了聲音,然後急匆匆的問其他人:「這個病房是這一層的四號?!是不是?!」
其他混子愣了愣,沒反應過來,看着光哥一臉的焦急,他們還是點點頭:「是啊,剛進來的時候不就看見了麼,你看,門牌上寫着呢。」
大光頭看了一下門牌,又小心翼翼的蹲着蹭到對面的牆邊,往外探頭一看。
窗戶下方是空地,應該是醫院用來給病人休閒的院子,在深夜,這地方一個人都沒。
「樓上就是小東北的病房。」大光頭強忍着激動,低聲說:「外面有踩的地方,咱們可以順着陽台爬上去,幹掉這個孫子!」
「要不咱們直接跑?」有人害怕了。
「放屁,你跑了,黑兵哥跟痞子哥不就死定了嗎?!」光頭氣得差點沒一嘴巴子抽過去,在跟眾人都商量了幾句後,他們有了計劃。
順着住院樓外面的陽台上去,爬到窗戶邊,直接一槍幹掉小東北。
「我帶頭上去,你們負責望風。」光頭說道,隨後就小心翼翼的爬出了窗戶。
說來也是巧了。
那晚上醫院裏槍聲不斷,許多病患都被嚇得不輕,醫院在商議了一番後給出了最合情理的解釋。
有患者病故,醫院為了照顧患者家屬的情緒,所以同意了他們在醫院外面放炮仗的要求。
二哥在病房裏,聽完外面的醫生給幾個患者解釋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笑場了。
我操,太他媽能扯淡了。
「估計黑兵他們也跑不掉吧......」二哥躺在床上嘀咕着,忽然感覺煙癮發了,見外面沒有護士的聲音,他偷偷摸摸的就爬起來,走到窗邊,點了支煙開始過癮。
他這么小心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這醫院裏的護士太霸道了呢?
就是昨天,鬼榮在病房裏抽煙的時候,一個體重高達一百六七的女護士猛地沖了進來,然後把鬼榮嘴裏的煙給奪下,一邊罵一邊往外面走,壓根就不虛那個滿臉兇惡的鬼榮。
說真的,那護士不怕鬼榮,反而鬼榮被嚇住了。
打那時候開始,二哥他們抽煙都特別小心,生怕被那護士逮住,這可算是心理陰影啊。
忽然,二哥手機的響了。
接通電話,是吳師爺打來的。
「解決了。」吳師爺笑道。
「黑兵他們呢?」二哥抖了抖煙灰,好奇的問:「逮住了沒?」
「想跑路,讓白寶哥跟上了。」吳師爺笑得很開心:「估計白寶哥也是閒着沒事幹了,還親自去堵他們。」
二哥喲了一聲,驚訝的說:「這可是白寶哥上位後難得的御駕親征啊。」
「是啊,看樣子他也是手痒痒了。」吳師爺嘆了口氣:「你早點歇着吧,我們在樓下跟白道的磋商呢,還在解決這些爛事,明天再來跟你聊。」
「行。」
掛斷電話,二哥伸出手,把煙頭彈了出去,而就在那一瞬間.....
「砰!!!」
與此同時,在環城高速上,白寶國帶着幾個常年跟着他辦事的混子,坐在一輛灰撲撲的麵包車裏,一邊靠着窗抽煙,一邊看着前面的那輛轎車,然後發笑。
媽的,你們要是能跑得掉,老子就算你狠了。
「車要過路口了,你們在前面堵住就行,他們不開槍,你們也別開槍。」白寶國打着電話,有條不紊的吩咐着:「給老子把路堵死,要是他們跑了,我非得弄死你不可。」
打完這個電話,白寶國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陳,醫院那邊的事就麻煩你上點心了,別登報,別上電視,其他的隨便那些人去說。」
白寶國很久都沒有這麼興奮過了。
賺大錢了,他不興奮。
地盤在漸漸的擴大,他也不興奮。
但此時此刻,要親手把《東和貴》最後的兩根刺兒給挑了,這就讓他真正的興奮了。
「這也不怪你們啊,但也不怪我要趕盡殺絕啊......」白寶國喃喃道:「誰叫我這人這麼多疑呢,只要有點不對的苗頭,我還是直接掐死比較好,如果不掐.......」
白寶國算是海城黑道人物之中,最為多疑的一個人,但他卻恰恰敗給了自己的多疑。
多疑,可以安身立命,甚至可以如魚得水的混跡黑道,攀上高峰。
但多疑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太傷人心。
就在這時候,前面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黑兵他們的車被逼停了。
前方的路口已經被七八輛麵包車嚴嚴實實的堵住,別說是車了,就是想徒步跑過去也沒戲。
兩側都沒有別的岔路口,黑兵他們完全就是插翅難飛的狀況。
「去,把黑兵他們的傢伙給繳了。」白寶國揉着眼睛,哈欠連天的說:「媽的,要跑路也白天跑啊,大晚上的害得老子都不能睡覺了.......」
車就那麼安靜的停在路中間,但車裏的人,貌似沒有那麼安靜。
「我們完了......」黑兵滿頭大汗的看着後視鏡,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因為後面的那個車牌他很熟悉:「白寶國竟然知道我們今天要跑路.......」
「媽的!!!」痞子陳重重的砸了一下方向盤,難得露出了自己手足無措的一面,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難道他真要趕盡殺絕嗎?!!」
在這時,前方的車隊下來了七八個拿着槍的混子。
他們拿的都是手槍,想從那個距離洞穿玻璃然後打爛黑兵他們的腦袋,很容易。
「龍頭說了!!!把武器交出來!!!給你們一個痛快!!!」喊話的這混子顯然是得了白寶國的真傳,一口謊話說得硬是臉不紅心不跳,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現在黑兵跟痞子陳就有了做數學選擇題的感覺。
要麼選a,聽他們的話,繳槍之後得個痛快。
要麼選......
「媽的,白寶國他說這話,他自己信嗎?大不了就一起死!!!」痞子陳冷笑道,把手槍拿了出來,跟黑兵互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似乎都有了決定。
「黑兵!!痞子陳!!!」
白寶國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在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痞子陳跟黑兵都不約而同的顫抖了一下,或許這就是他們本能的懼怕。
「把傢伙都給老子扔出來!!過來跟老子好好談談!!要不然我殺你全家!!!」白寶國用手做喇叭狀,哈哈大笑着問:「黑兵!你女兒讀的是咱們市二中吧?痞子陳,你老爸應該還在南港區吧?」
上一秒,黑兵跟痞子陳眼裏有鬥志,有奮不顧身的兇狠。
但是現在,他們眼裏都滿是絕望。
這個社會裏,確實有比生不如死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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