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老爺夫人移步仁心院!」
柳兒也猛然出聲,恭敬地說道。
按說她一個丫鬟本不應該在小姐和老爺夫人說話的時候插嘴。可是不知道為何,她竟然忍不住站出來說了話。
還有,今天看見小姐異常的樣子,她卻不覺得小姐異常了。
好像是頓悟了什麼一樣。
白仁馨回頭,看着柳兒臉鼓鼓的,明顯肚子裏有火氣的樣子,不由地眨眨眼對她笑了笑。
她本來就是如出塵的雪蓮,就連眸子也和晨星一般明亮,這般淘氣的時候更有萬千風采聚集一身,竟看得暗處那人停滯了呼吸一秒。
葉雲天微微握拳,手上青筋乍現。
白元敬點點頭,雖然心裏對於女兒如何會醫術的事情還有些疑問,但當下,這不是主要的。
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杏兒的事情。
「那就一起進去吧,夫人。」白元敬側頭對着小許氏正色道,隨即,抬起腳步就往仁心院裏而去。
小許氏臉上有一瞬間的灰敗。
這件事情仿佛並非她預料一般的往前而去。
顧三哥家裏的為什麼會沒死?按照自己交代的她應該是死了才是啊?
這樣,等到自己和夫君「聞聲而來」的時候,白仁馨才百口莫辯。
而照着白仁馨以往的脾性,若是她爹爹誤會了她,她是不屑於開口的。而只要她背了傷人致死這個鍋,再稍作手段,就算是江南王老王妃想要接她過門,也是泡定了湯的計劃。
而現在……
小許氏看着跟着白元敬身後走進仁心院的白仁馨,她稍慢了白元敬一步,虛扶着自己爹爹。
這是什麼情況?
小許氏掐了掐手心,差點兒沒把自己蔻丹的紅色給染進手心裏。
下一秒,白仁馨回頭,指桑罵槐雙關的一句話更是讓她陡然生火。
「把那被黑了心的支使的顧三哥家裏的給我抬進來!」
說完,白仁馨抬頭,對着灰着臉的小許氏就是一個鬼臉。
小許氏瞬間蹌踉了一步。
還好她身邊最近的丫鬟眼疾手快,過來扶住了她。
小許氏這才站穩,回頭見是昨天跟着羅嬤嬤過來的丫鬟阿秀,左右看看就壓低了聲音問道:「東西都埋好了麼?」
阿秀抬眼,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
小許氏這才深吸了一口氣。
順了順氣,小許氏陰沉地看着陸續進去的人,嘴角浮現了一絲陰笑。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等到贓物出現在你院子裏的時候,你要怎麼辯駁?!
想着,小許氏抬腳便往仁心院裏走去。
進到仁心院裏,見白元敬坐在上首,小許氏未作多言便也款款走到他身邊坐下。
而顧三哥家的已經被柳兒叫人放在墊了草蓆的大廳里。
只見白仁馨叫丫鬟點了蠟燭,取了銀針過來,接過銀針就放在燭火上燙了燙。
白元敬看了,微微點點頭。
金針刺穴這樣的流程,小許氏跟在白元敬身邊多年,也是知道的,只是不曉得白仁馨什麼時候竟然偷學了醫術。
小許氏不甘地撇撇嘴,在白仁馨用針刺進顧三哥家人中穴的時候故意乾咳了一聲說道:「以前見馨兒死活不願學夫君的醫術,仁錦又一心致仕,我還擔憂仁愛一人不能淨得夫君真傳,如今看來真是我想多了,只是不知道馨兒什麼時候學了這一手呢?」
又邊開玩笑地和白元敬說道:「難道是夫君偷偷地給馨兒開小灶了?」
寥寥幾句,又勾起了白元敬的猜測,他深皺眉頭,看着白仁馨刺穴,眉頭緊鎖,卻並不言語。
「都是女兒偷師的。」白仁馨微微一笑,簡短地一句話,卻並不對着小許氏的視線。
自信而又頗有說服力。
白元敬稍稍舒展了眉頭,眼神里還跳躍着一些異樣的光彩::菲娘,原來馨兒還是敬我的……
小許氏還想說什麼,但顧三哥家的卻突然一聲「啊!」的大叫,醒了。
「……我這是來了地府麼?」顧三哥家的悠悠睜開眼睛,卻有些神志不清地扶着頭嘀咕道。
依稀記得自己撞向了仁心院的柱子,卻只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
似乎還看到了一片雲。
而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三哥家的努力睜睜眼,卻看見了白仁馨微微笑的臉龐入了眼帘。
「啊!」
做了虧心事的顧三哥家的突然迸發了一聲尖叫,緊接着下意識地就開口:「大小姐,你怎麼也在這裏?你不是應該……」
「顧三哥家裏的,你還沒死!」
聽見顧三哥家的有些口不擇言,小許氏突然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完了又添了一句:「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誣陷大小姐?!」
聞聲對上小許氏的臉,顧三哥家的怔愣了一秒,然後慢慢地明白了過來。
她,居然沒死!
幸得以生的慶幸伴隨着一種後怕,這是哪怕只有一絲貪生念頭的人的共識。
但這後怕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顧三哥家的看着小許氏,慢慢地絕望了下去:為什麼她沒死!
如果自己和杏兒不做出犧牲,那她兒子水強偷財庫里的事情就會被夫人揭破,那樣的話,水強必然是不能留在仁錦少爺身邊做侍讀了。
而且,肯定會被老爺送官的!
按南齊律法,奴僕偷了主人家的東西,是該要跺了一隻手指,並在牢頭裏蹲兩年的!
那樣的話,水強等於是毀了!
水強若是毀了,靠自己和杏兒能出得起錢治三哥的病?能出得起錢養着還大着肚子水強媳婦兒?
顧三哥家眼裏更加無神了。
「說啊!」
看着這個胖胖的僕婦一直不開口,就連白元敬也急了,他指了指躺在地上,還留着一口氣在的杏兒開口喝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行醫幾十年,雖然官至太醫院院判也算是名門大家、地位頗高了,可對於僕人,他從不胡亂虐待的!
所以當小許氏的丫鬟稟告仁馨虐待杏兒的時候,他立馬放下了老王妃的開藥單,就急急地跟着小許氏趕了過來。
而白元敬話音剛剛落定,白仁馨便走到了顧三哥家的面前,蹲了下去。
遮住了她和小許氏的對視。
清然而又慈悲地看着顧三哥家的,白仁馨清聲說道:「有沒有人指使你,你我心裏都清楚,現在爹爹和母親都在這,你也說清楚。否則……」
否則這就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了。
白仁馨定定地看了看這個胖胖的僕婦。
她圓圓的臉上溢滿的神情都是害怕。
早就沒有了方才在仁心院門口向自己討要說法的那個氣勢。
也是。
若不是剛才莫名其妙就衝進了自己的懷裏,她現在就會生死未卜。
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白仁馨說完,直起身子,走到杏兒身邊,探了探她的脈搏。
隨即撥開了杏兒的眼皮,察看了一下她的瞳孔。
最好能救醒整個人,這樣,就更容易審問了。
白仁馨的舉動引起了仁心院廳內所有人的視線,就連白元敬也皺了皺眉毛。
怎麼?
這個杏兒看上去就快不行了,馨兒能有辦法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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