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宇佐美定滿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佐佐成政未想太多,點了點頭算是答允下來。 ()
「既然如此,這段時間便抓緊時間修築魚津城,物資方面,會有李家的船隊源源不斷地送來,因此不應該你擔心。魚津城乃是日後上杉家進出北陸的咽喉要道,這座城,一定要堅不可摧!」
「哈伊!」
宇佐美定滿伏下身來,恭敬領命,往日裏縱橫越後一國時的意氣風發和跋扈全都無影無蹤,乖巧得像是一個順臣。
「除此之外,老臣還有一事要說。」
佐佐成政眉毛一挑:
「是乃美的婚事?」
「不不……乃美雖然年歲不小了,但既然有鈴木大人作為良配,婚事倒是不急於一時。今日老臣要說的,乃是景直大人的事。」
「景直的事,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勸了。」
佐佐成政頓時冷下臉來。
所謂「我意已決」,意思就是,儘管成政知道這麼做會開罪椎名家,令今後的越中攻略變得艱難,也決定尊重當事人的遺願,把景直帶回上杉家去。
「並非如此,」宇佐美定滿促狹地笑了笑,「老臣並無質疑主公決策的意思,但主公是從椎名家的手中搶回了景直大人,這於禮不合。雖然我們並不需要考慮椎名的感受,但必須考慮殿下的感受,主公應當修書一封,告訴殿下事情的始末,不然的話,被椎名家惡人先告狀,也是個麻煩。」
佐佐成政臉色稍緩,點了點頭。
「沒問題,我馬上就寫,稍後直接讓初音送出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麼,老臣告退了。」
宇佐美定滿佝僂的身形消失之後,佐佐成政提起筆來,刷刷刷寫了兩行:
【上杉姐啊,景直戰死了,他說想回歸本家,所以我讓人把他帶回春日山城,至於迎回長尾家還是上杉家,看你的意思了】
才剛寫完,他又馬上塗掉,換了張紙:
【虎妞,我想你啊。越中國這裏挺荒涼,跟北大荒似得,來到越中快一個月,天天打仗,都不能好好地枕着大腿睡一覺,很憂桑!……】
洋洋灑灑幾百字,最後再用幾十個字簡述下椎名景直的事情,佐佐成政這才滿意地吹乾了墨跡,讓真田初音封裝起來送出去了。
數日之後,椎名康胤的申訴文書、佐佐成政的書信與椎名景直的護衛隊先後抵達春日山城,椎名家的使者在春日山城苦候多日,卻未有機會能夠直接見到關東管領上杉輝虎。
管領大人的仲裁雖然並未下達,但在椎名景直的屍體送到後,立刻就被送到了長尾家的宗廟,最終景直的下葬,也是他的另一位堂兄長尾景信來主持的。
使者巴巴地等到了椎名景直變成「長尾景直」的消息,知道自己此行事了,便馬不停蹄地回越中去了。
椎名家嫡子意思,但家督尚在,椎名康胤在松倉山上的一片廢墟之戰,很是愁苦。
椎名家的未來究竟在哪裏啊?
先前,康胤以為佐佐成政跟之前上杉家的援軍一樣,過來幫他們打一仗,擊退了神保軍就完事兒了,回越後了。
但佐佐成政大有在魚津砦賴着不走的意思,還在魚津築城!
他究竟懷着怎樣的目的呢?
不單是佐佐成政,還有他身後的上杉家,究竟是打算怎麼對待椎名氏的呢?
的戰後的這半個月,椎名康胤惶恐難安,似乎在短短十幾天裏老了十歲,比神保大軍圍城之時更加難捱。
這一天風和日麗,秋高氣爽,本是適合外出遛馬打獵的好時光。
椎名康胤卻是蝸居在松倉山上,沒有等到長尾景直安葬的消息,反而等來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椎名重胤。
椎名重胤本是家督康胤的嫡長子,自幼也被當做少主來培養,但數年前椎名景直的入繼,剝奪了他的繼承權,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重胤都是鬱郁不得志的。
現在倒好了,椎名景直人死鳥朝天,椎名家的繼承權又名正言順地回到重胤的手中,令他心情舒爽,走到哪裏,都覺得鳥兒對他唱,太陽公公對他笑啊。
重胤來到康胤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父上,去春日山城的使者回來了。」
「唔……是什麼結果?」
「兄長大人恢復了長尾景直的名跡,葬禮是眼下長尾一族的當家景信大人主持的。」
「搜噶……」
康胤的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他本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不好的消息真的到來時,心中還是難免失落。
論領地,他是佐佐成政的兩倍,擁有東越中十萬石,但若是論權勢,則是大有不如。
佐佐成政在上杉家,是僅在關東管領一人之下的寵臣,而他,不過是椎名氏的家督,東越中一個不起眼的大名罷了。
「管領大人有沒有再派人過來?」
椎名重胤眨了眨眼道:
「沒有。如此一來,我們椎名家的基業,便不會被別人竊取了。」
椎名康胤問的其實是上杉輝虎有無再派人過來入繼椎名家,簡單來說,就是有沒有再塞個人過來當他的養子。
戰國之時,強勢大名很多時候會派出自己的兒子或者弟弟去別家入繼,然後等那邊的家督死後,兒子們、弟弟們繼承了家督,就自然而然地成為自己一方的勢力。
先前,長尾家派出景直過來繼承椎名家,孰料康胤比兒子活得久,竟是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結局。
現在上杉姐根本都不派人過來繼承椎名氏了,究竟是她眼界已高,看不上椎名家這區區十萬石的領地,還是另有打算?
「父上,既然管領大人無意奪取我椎名氏的基業,正好趁這個機會,將佐佐成政趕出越中。」
「將佐佐成政趕出去?他都已經在魚津築城了,你覺得可能嗎?」
「不論能不能成功,我們總不能坐觀魚津城築成。經過松倉山一戰,神保與我椎名兩家可謂元氣大傷,若使任由佐佐成政發展,難道不會將我們趕盡殺——」
聽着兒子循循善誘般的煽動,椎名康胤的心裏有些不爽,黑着臉道:
「夠了!重胤,不要把佐佐成政想得那麼壞,他雖然跋扈,但並未對我椎名氏表現出多少惡意來,不要太過開罪他。」
椎名重胤心中自然有不甘,抬頭問道:
「難道父上還相信佐佐成政是個好人嗎?」
「不!但相信他是個好人,總比相信他是個壞人要好過太多。因為若是相信他是個壞人,就要提防他隨時可能發起的突擊、提防打遍越中無敵手的弓莊眾和更加強悍的薔薇騎士聯隊!若是如此,你我將寢食難安,整日生活在恐懼之中!」
椎名重胤少有被父親訓斥的時候,此時見康胤動怒,心中有對佐佐成政的驚訝,但更多的是對父親英雄暮年的遺憾。
多少年前,他的父親椎名康胤也曾夢想過一統越中的,但是多少年過去,僅僅是面對一個佐佐成政,就能讓他敬重的父親嚇得哆哆嗦嗦。
他的父親,椎名氏的家督,已經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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