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妃章佳氏——且不說她這個妃子只是追封的,更人人都知她半點聖恩也無。所以,雖然照例妃子去世,皇子們都必須守喪百日的,可有不少人並不拿這個當回事,其中最不當回事兒的便是誠親王胤祉,他甚至嫌熱在百日內剃了頭,此事被十三叔曉得,自是怒不可遏,直接便御前告了他一狀。結果聖上便將當初還只是郡王的胤祉降為多羅貝勒,事後許多年,胤祉才好不容把爵位升了回來。
這般無疑是撕破了臉一般的關係了,十三叔惱怒誠親王對他生母不敬,誠親王又何嘗不怨懟十三叔小題大做呢?!
如今十三叔看在阿瑪的份兒上,不去找誠親王的麻煩,甚至保持了表面的兄友弟恭,已經是是極難得的了。
「懷恪姐姐,你想什麼?那麼入神?」嘉容好奇地問道。
宜萱忙笑了笑,事情想得有點遠了,她順手拿起那隻金鳳,笑着問嘉容:「你很喜歡這隻鳳凰嗎?」
嘉容忙不迭的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眼睛裏滿是亮光。
宜萱笑着拉過她的柔軟的小手,將那隻碩大華貴的金鳳便擱在了她手心裏,笑着道:「送給你了。」
嘉容看着那隻金晃晃迷人眼睛的金鳳,驚喜地看着宜萱:「真的嗎?真的要送給我?!」
宜萱認真地點了點頭,看着那紅蘋果一般又滿是飛揚着喜悅之色的俏臉蛋,宜萱打心底里也是歡喜的。嘉容這樣生動活潑又如此可愛的女孩兒,的確無法叫人不喜歡。
嘉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高興地捧着金鳳,低頭狠狠親了一口,旋即她的臉蛋又苦悶了下來:「可是我頭髮太少,根本戴不起來。」
宜萱呵呵一笑,「方才不是說,以後頭髮會長多嗎?既然如此,你好好收着。等頭髮多了,再戴着不就成了?」
嘉容聽了,滿臉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宜萱送如此貴重的首飾,可是憐惜嘉容。她雖然貴為嫡福晉所出之女。可在過去的那麼多年裏,因為十三叔被聖上冷置着,日子過得並不十分寬裕,自然自己的梳妝盒裏也沒有太多的首飾。雖然她今日滿頭珠翠,但宜萱卻看得出上頭的每一件首飾都是眼熟的舊物。這滿頭首飾,只怕已經是她妝盒裏的最珍貴的大半首飾了。
而宜萱的私房,着實豐盈,且不提阿瑪給她的那些豐厚的嫁妝,單單這些年憑藉皇莊土地和幾個鋪子的收益,年年都會添置新首飾。這金鳳雖然華貴,但宜萱還不至於心疼。當然,更要緊都是,她的腦袋實在受不了這麼沉的東西了!!還是給嘉容這個不怕沉的小姑娘吧!
宜萱叫薄荷去搬了個繡墩給嘉容坐着,隨口問她:「你怎麼沒有陪在十三嬸身邊?」
嘉容卻撅起了嘴巴。「四伯母抓着額娘的手臂,唉聲嘆氣地訴苦,訴了個沒完沒了!我聽得煩了,趁額娘不注意,就溜到這裏來了。」說着她嘻嘻一笑,「沒想到懷恪姐姐也溜到這裏躲清閒了!」
「咳咳!」宜萱面容有些尷尬,雖然她事先知會過額娘,可的確算是背着嫡福晉和阿瑪溜出來的。她也是覺得都抓過周了,也沒她和熙兒什麼事兒了,就想清閒清閒。沒想到被嘉容這個口無遮掩的小丫頭給戳破了,當真臉面無光啊。
宜萱忙又吩咐道:「去稟告十三嬸一聲,叫她莫要着急。」
薄荷輕聲道了一聲「是」,便忙去傳信了。
宜萱看着嘉容那張渾不在意的小臉蛋。這丫頭雖然愛熱鬧,可卻不耐煩大人之間那些虛偽的交際。旋即,宜萱面色認真地問道:「嫡福晉與十三嬸說了什麼?」
嘉容撇嘴道:「還能說什麼?無非就是倒苦水唄!她說自己命苦!好不容易得來的嫡子就那麼沒了,而底下的侍妾們也個個不安分,給她難堪!」
宜萱輕輕哼了一聲?侍妾?她想說的是兩位側福晉「不安分」吧?宜萱便道:「怎麼也不見十三叔府上哪個側福晉、侍妾不敬重十三嬸?」
嘉容雖然心直口快些,但對於皇家內的一些事兒。還是清楚的,她信手將手中的金鳳交給身後的丫頭,才嘆着氣地道:「我也知道四伯母不容易,可是再不容易,她不該利用我額娘呀!我聽得生氣,又不想說出什麼不敬的話,所以乾脆躲了。」
宜萱微微一思忖,四福晉對十三福晉訴苦,可不就是希望借十三福晉的外力幫忙,來打壓側室,進而達到儘快重新掌家的目的。
宜萱旋即笑了:「十三嬸明透着呢!自然會應對自如。」
——雖然十三叔是阿瑪的鐵杆,十三嬸夫唱婦隨,自然要和嫡福晉教好,可那不代表十三嬸就唯嫡福晉之命是從。何況她一直敬重嫡福晉也沒少人前人後地幫襯,可卻換來嫡福晉的利用——只怕此刻已經有些心寒了。畢竟雍王府後院兒的事兒,可不是十三福晉這個妯娌適合插手的,若是手伸得太長,第一個不滿的就是阿瑪,如此一來萬一動搖了四爺和十三爺的情分——那是十三福晉最不願意看到的。
若嫡福晉,只是想跟十三福晉支個招也就罷了,做皇家的媳婦的誰沒遇到困難?若嫡福晉直言不諱地請十三福晉幫個忙,甚至想叫十三叔替她跟阿瑪說句話——雖然不太妥當,但十三福晉想必也不會拒絕。
可偏偏,她要用心計——
宜萱搖了搖頭,嫡福晉啊,終究是習慣了用算計了啊。她是很聰明,但十三福晉也是出身滿洲大族的貴女,心智又豈能差了去?
這時候,跟在蘇培盛身邊的小太監小閩子叩門進來,他打了個千兒道:「郡主萬福,四爺差遣奴才傳話,說筵席結束了,想必也天黑了,請郡主留在圓明園中住下。」
宜萱點點頭,「我知道了。」又笑着道:「勸着我阿瑪些,讓他別喝太多酒。」
「嗻!奴才明白!」小閩子忙又退了下去。
嘉容這時候拖着腮幫子道:「四伯是真疼懷恪姐姐啊!」
宜萱笑着打趣道:「難道十三叔不疼你嗎?!」
嘉容笑嘻嘻道:「阿瑪自然也疼我,不過——」嘉容漸漸臉上沒了笑容,反而有幾分哀怨,「我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阿瑪也疼她們跟疼我差不多。」
宜萱笑着寬慰道:「父母疼子女一視同仁,這是理所應當的。」
嘉容忙倒在:「我沒有怪阿瑪的,只是有些羨慕懷恪姐姐——四伯可是只有你一個女兒!自然百倍疼你!」
宜萱抿唇笑了笑,嘉容不過是小孩子愛吃味些罷了,倒是無傷大雅,如此她也不繼續說什麼了,轉而與她閒聊着一些首飾、衣裳的話題。
暮色初至時分,雍王外孫的周歲筵席也徹底散了,圓明園中只剩下一些太監、宮女忙忙碌碌收拾殘羹冷炙,而主子們也總算能輕鬆了下來。
宜萱此時已在李福晉的長春仙館中了,熙兒也已經在暖閣的小榻上撅着屁股睡着了。——這點叫宜萱很無奈,正常人不都是應該面朝上睡覺嗎?或者側着身子也好,哪兒有人跟小狗似的趴着睡?!可偏偏熙兒就是如此,若是把他給糾正過來,他朦朦朧朧中竟然很快就又趴着了。
宜萱也沒轍了,只能聽之任之。
和熙兒睡在一張榻上的是他的小舅舅弘晉,雖然今日弘晉沒被折騰,不過也睡得和熙兒一般香甜了。
「額娘,阿瑪真的會過來用晚膳嗎?」宜萱問道。
李福晉神態嫻雅,「你阿瑪素來是說話算話的人。」說着,便吩咐底下人把涼透了的菜熱一熱。
九州清晏,此處是圓明園中風景最佳,更是最華麗的殿宇,自然就是圓明園主人雍親王的下榻之所。此殿鱗瓦參差,檐牙高啄,有紫禁城的巍峨繁華之儀,然前臨巨湖,微波蕩漾,周圍支流,縱橫通達,如海周環為九州者,故名為九州清晏。
此刻九州清晏的書房中,只有蘇培盛一人服侍研磨。
忽的,雍王停下筆,問道:「當真有香囊?」
蘇培盛忙躬身道:「是個裝了桂花乾的小巧香囊,也確實是陳嬤嬤一手安排的。」
雍王「嗯」了一聲,「萱兒自然不會欺騙本王。」說罷,他露出了笑容,便擱下筆,「時辰不早了,去長春仙館吧。」
蘇培盛忙問:「那年福晉那裏……」
雍王淡淡道:「本王會晚些去,叫人同知杏花春館就是了!再告訴,若是困了,就早些歇息,不要熬夜等本王。」
——兩位側福晉別分住在距離九州清晏頗近的兩館,李氏住長春仙館,年氏住杏花春館。反倒是嫡福晉所在含暉堂有所不及。從前來圓明園住着的時候,雍王看在眼裏,想到自己早夭的嫡長子,便嘆息嫡福晉念子情深,所以多去她處。可如今,嫡福晉的形象,在雍王心裏已經截然不同了。如今含暉堂在雍王眼中便和從前不是一個定義了,他現在只覺得嫡福晉竟然什麼都利用,甚至連自己已經夭亡了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未完待續。)
PS: 書名:農門稻花香
作者:霞飛
ID:3342176
簡介:家長里短種田文,帶着包子弟妹發家致富釣金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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