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蟒坐在大堂太師椅上,感受着椅背處鋪着的柔軟虎皮,手中握着雪玉細瓷茶盞,裏面有着鵝黃嫩綠細葉浮浮沉沉。
肩上兩隻小手輕輕揉按着,讓他微微閉着雙眼,舒服的嘆了一口氣。
「我那新來的師妹怎麼樣了?這都三天了,還不見她鬆口的,你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讓她改變了心意。」
「小老爺,那妮子都沒有長成,有什麼好的,難道比我們姐妹還要貼心嗎?」
肩膀上的小手一停,一個女人把頭探了過來,嬌嗔着說道。
另一個女子衣着十分暴露,正在捶腿的動作也是一停,很是可憐的說道:「枉我們一心一意跟着小老爺,也不見你這般重視。」
「你們懂什麼?那小丫頭資質奇高,師尊親自上門收徒就足以證明一切了。而且,你們知道的,元陰如此充沛的女子,是多麼難得,往常見着了,都是那些名門大派的嫡傳子弟,根本連正眼都不會看我一眼。」
說到這裏,薛蟒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中又閃過一絲懼意:「你們幫我想想辦法,儘量做到自然而然,最好是讓她自願跟隨……放心,這事做好了,我賞你們每人兩瓶黃芽丹,決不食言。」
「多謝小老爺。」兩女嬌笑連連,服侍得更為用心了。
院門口站立着四位青衣漢子,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未見到一般。
遠處花匠、廚娘,更是忙忙碌碌的,對耳中傳來的聲音完全當做沒生,似乎是司空見慣了。
「咦,剛剛不是傳來消息,說師父新收的另一個徒弟江少游要上山,怎麼沒見到人?」
「回稟薛師兄,那人去了廉師姐的房裏,有一段時間了……」
「好大的膽子,看來,他還是沒明白這山上到底是誰在做主。聽說這人是今科舉子,半路拜師,以前未曾修煉過……師尊還特意傳書回山,讓我們好生安頓,善待兩人,應該是入了師尊的法眼,資質很是不凡。」
薛蟒微微坐直身體,一雙紅眼透出血光:「就算再怎麼不凡,到了山上,是龍得臥着,是虎得盤着,來人,把那姓江的揪上山來。這裏可不是世俗,秀才舉人的名頭,一文不值。」
「是!」
幾個青衣佩劍弟子應了一聲,摩拳擦掌就要出去。
他們可是太明白了,這位看起來十分醜陋的師兄手段如何厲害。
本來,司徒平被許飛娘收養門下,入門很早,年紀也比薛蟒要大,按理來說,應該是門內大師兄。
可是薛蟒因為修煉有破魂錐和小諸天陰魔大法,功力後來居上,出司徒平不知多少,攻殺手段更是厲害許多。
因此,就能隨意揉捏司徒平。
在五雲步,可沒有一些個兄友弟恭的說法,誰的本事大,誰就有言權。
再說了,許飛娘做為師尊,傳了功法寶物下來,怎麼修練就看各人自主。她又不是弟子的娘親,要時時照顧着。
門內唯有一條門規,那就是不能欺師滅祖。
司徒平時不時踩在觸犯的邊緣,其實大多數時間不招許飛娘喜歡的。
薛蟒在這一點上面就做得很好。
凡是許飛娘交待的事情,那是百分百的完成,至於怎麼對待師兄弟,門規沒有要求,自然無所謂了。
只要不違背門規,就可以隨意處置。
當然是力強者勝。
當然,這小子表面上卻還遮掩得過去,每次出手,都要抓一抓別人的辮子。
除了針對司徒平之外,平常時分無非就是享享清福,拿捏一下外門弟子,把權力牢牢抓在手心。
或者是在山裏殺些野獸修煉陰魔法術,並沒有大肆殺傷人命,倒也沒有出許飛娘的底線,也就由得他了。
「不用去揪,我自己上來了。」
幾個青衣漢子正要行動,眼前就是一花,銀光閃爍間,院內就多出兩人。
一人身着白袍,作書生打扮,氣宇高華清俊,看上去十分儒雅。
這氣質比起司徒平還要攝人心魄。
而另一人卻是秀美精緻,被書生拉着過來,一臉的楚楚可憐的神色。
她的眼圈還微微紅腫,更增添了幾分嬌弱,讓人心生憐惜。
可是,眾人全都能看出這小姑娘眉眼間帶着的絲絲喜意,這是有了主心骨。
「完了,新來的師兄竟然比司徒平的賣相還好,薛師兄這一下更會嫉恨難當,暴怒狂。即算是不打死他,三百蟒鞭至少會打得他半死。」
幾個青衣漢子低垂眉頭,心裏轉着不為人知的念頭。
那兩個侍女,更是呀的叫了一聲,看了兩眼不敢再看,服侍得更是用心,生怕觸怒了薛蟒。
「好,江師弟果然有膽量,可是卻並不怎麼講規矩啊。來到山上,不說拜見我這位師兄,反而跟師妹勾勾搭搭。你眼裏還有我五台派嗎?莫非也跟司徒平一樣,心慕正教,看不起我五台邪門歪道。」
薛蟒一見兩人上來,心火就狂燃。
他本來就對自身相貌十分自卑,平日裏見不得別人長得好看,此時見着廉紅藥半眼不看自己,似乎也不怕自己了,那還了得。
放在鍋里的肉,還能讓人搶了?
「不打你個半身不遂,你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薛蟒只感覺腰間青蟒鞭有些火熱,差點忍不住一鞭抽將過去。
好在他還想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只待對方一個回答不好,就要動手。
蘇辰四處望了望,點了點頭道:「這處宅院花草繁盛,雅致秀麗,不錯不錯,能在高山之巔建造出江南園林宅子出來,肯定是花了不小心思,正合我心意。」
「紅藥,你喜歡東廂還是西廂,挑一間吧,以後,咱們就住這了。」
廉紅藥還沒來得及回答,薛蟒先就惱了,怒道:「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打上了我這宅院的主意?」
「嘖嘖,你也不算很蠢嘛,一路上山,我還以為你薛蟒蠢得跟豬一樣呢,師父不在家,你就把這五雲步當做自家的了,弄得烏煙瘴氣的,簡直是欺師滅祖。」
蘇辰只記得這句門規,當下就用將出來,大道理還是要佔住的,有樣學樣,誰不會啊。
巧了,他也是這許飛娘的親傳弟子,薛蟒能做的事,他自然也能做得。
「好,我算看明白你是給廉師妹出氣來了,這山上門規很簡單,誰強誰有理。想要我這宅子也容易,先打敗我再說……」
薛蟒畢竟不是傻的,人家擺明了車馬不服管理,他哪裏還忍得住?
當下腰間蟒鞭如巨蛇一般騰空飛起,化做一道青光,呼嘯着在半空就化為兇惡蟒頭,張着血盆大口向蘇辰咬落。
「元神生變,法寶幻形,難怪司徒平打不過你,而師父也對你頗多縱容,有兩把刷子。」
蘇辰一眼就看出來了,這薛蟒的實力要說弱,也不是很弱,至少跟自己在容城城外殺掉的烈火老祖弟子秦朗差不多。
不但長鞭化蟒,那道青煙還能迷惑人的心神。
在蘇辰元神映照之中,這丑怪小子眼含殺意,左手成爪,隱隱按伏腰間,顯然還有着兇惡後手。
「可惜,就這點本事,還不夠資格在我面前呲牙。」
蘇辰神情淡漠,似乎沒有看見四周眾人驚駭的眼神,他也不出劍,只是五指箕張,一把抓了出去。
金芒閃爍間,蘇辰手掌就抓在呼嘯而來的蟒頭之上。
「轟……」
宅院內空氣震動,屋瓦都輕微跳動起來,那兇惡蟒頭還沒來得及威,就被這金光一震,震得化為青煙。
然後,就見到一條青光閃耀的長鞭被那如玉手掌捉住,只是一抖。
「噼噼啪啪……」
長鞭斷成七八截,上面鑲着的明珠寶石四散飛濺。
薛蟒痛叫一聲,嘴裏吐出鮮血來,身體踉蹌後退。
他眼神一狠,左手中三道黑光如電疾射,只是一閃就到了蘇辰胸膛處。
空氣中響起一聲鬼嘯。
四周眾人只感頭顱如被大錘敲打,痛不可當,全都忍不住出一聲驚叫。
「這是破魂錐,被打中了,就會元神破滅,魂魄消散,可惜,威力差了點……」
蘇辰呵呵笑道。
眾人疼痛稍緩,聽得一聲清亮笑聲響起。
轉目望去,就見到三支黑中透着鮮紅色的鐵錐在那如玉般潔白的手掌中喀嚓破碎。
「青蟒鞭和破魂錐竟然全都被捏碎了,那是什麼手掌?」
眾外門弟子全都瑟瑟抖,兩個侍女更是軟成一團,趴在地上。
他們都知道這兩樣法寶是如何厲害,也親眼目睹着司徒平,是如何的被整治得生不如死。
此時看來,就如同做夢一般。
蘇辰冷笑一聲道:「你這麼喜歡用魔門法寶,那就親自嘗嘗滋味。」
說完,他就把手中破成碎片的鐵錐,反手一扔。
「咻……」
碎片如同暴雨般直直打在薛蟒身上。
「喀嚓喀嚓……」
一連串爆響。
眾人眼裏,只見薛蟒四肢全都扭曲成奇異的弧度,身體象是破布娃娃般飛起,更有幾枚碎片擊中胸腹處,打得紅眼小子圓睜雙目,頭頂一個虛影都躍將出來,差點被風吹走。
「這是元神受損,虛弱稀薄了,經脈被打斷,四肢骨折……嘖嘖,比司徒平傷得還重,沒有三個月時間,連正常走路都難,更別說恢復功力了。」
蘇辰走上前去,滿意的看了看,見薛蟒傷得連話也不會說了,才點了點頭,笑道:「還愣着幹什麼?召喚所有外門弟子和雜役,上來見過掌門大師兄,以後這山上的規矩就得變一變了。」
他走了兩步,坐在太師椅上,伸腳踩在癱倒的薛蟒身上,令道:「對了,把這院子好好整理一下,以後這裏就是我跟廉師妹修練的道場,快快去辦!」
誰強誰有理,的確很不錯,蘇辰現自己更加喜歡許飛娘師父了,門規少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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