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宇文溫坐在榻上百~萬\小!說,尉遲熾繁在身後為他捏肩膀,夫妻倆交談着,方才宇文溫一番「警世恆言」之後,兒子們都各回各船休息,而尉遲熾繁也鬆了口氣。筆神閣 bishenge.com
方才宇文溫召集兒子開會,尉遲熾繁聽宮女來報,說「陛下情緒激動「,說「全家拖出去砍頭」、說「陛下嚷嚷着不是蠢就是壞」。
又說」封到東海當島主」,讓尉遲熾繁聽了『急報』之後緊張不已,還以為宇文溫在訓斥太子或者哪個皇子,生氣到極點,要把人流放到東海小島。
結果,只是宇文溫在講高利貸的壞處,讓兒子們引以為戒。
「你莫要以為高利貸沒什麼大不了的。」宇文溫又開始「敲警鐘」:「若我們是尋常夫妻,你有如此美色,遲早被人弄到手,人家不需要用強,就靠高利貸,信不信?」
尉遲熾繁聽了,倒也爽快的回答:「信,夫君說得對。」
宇文溫聽得出尉遲熾繁語氣里的敷衍之意,放下書,轉過身:「這言不由衷的模樣,看樣子你是不服?」
尉遲熾繁見宇文溫一臉嚴肅,發覺情況不對,趕緊服軟:「啊,夫君,妾沒有不服。」
「這樣,反正時間還早,我們來一場推演....」
宇文溫很喜歡和妻妾進行「互動」,以此多個感情交流的方式,尉遲熾繁本以為現在也是如此,但見宇文溫一臉認真,自己不由得認真起來。
推演一位美婦人如何被高利貸弄到手,也就是虛構個故事,故事的角色,大概如下:
主角一家,夫名武大郎,其妻潘氏,夫婦所住縣城,有家境殷實的大財主西門莊主。
武大郎是一家小造紙作坊的東主,一家人的收入都靠這個作坊,所以武大郎成日裏為經營作坊而忙碌,頗有美色的潘氏負責管賬並在家操持家務。
某日,武大郎談了個買賣,有大客商在他這裏定購白紙若干,數量很大,利潤頗豐。
但武大郎的造紙作坊規模小了些,需要擴充產能才能在限定日期完成,若能順利完成這筆買賣,那客商接下來還有大訂單,並且成為長期「合作商」。
武大郎不想錯失良機,但手頭資金有限,對方繳納的訂金也有限,要擴大產能必須借錢才行,於是武大郎想到了樂善好施的大財主西門莊主。
西門郎君為人和藹,儀表堂堂,家裏產業眾多,雖然沒有官身,但和官府以及綠林豪傑多有結交,是本地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因為能耐大,經常放貸。
武大郎以高息從西門郎君那裏借了一大筆,用來擴充紙坊產能,僱傭人手,加班加點生產白紙。
雖然利息很高,但武大郎反覆算過,待得到期交貨得了貨款,是可以連本帶利還上的,雖然賺來的利潤還貸後等同於無,但作坊規模也擴大了,再接大訂單,一樣賺大錢。
日子一天天過去,武大郎的作坊總算是趕在期限之前,按質按量完成訂單。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武大郎還清了借貸,面對那大客商下的新一張大訂單,決定再次向西門莊主借貸,再次擴大生產規模完成訂單。
結果這一次,到了交貨的日子,那大客商沒有現身,再無音訊。
如此一來,武大郎的資金鍊瞬間斷裂,不僅成本收不回,連還借貸利息的錢都緊張。
高利貸,利滾利,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利錢越滾越高,而武大郎作坊平均每日賺的錢,根本就沒有每日增加的利息高,數月時間,武大郎欠的錢,即便傾家蕩產也不可能還清。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武大郎還不了債,西門莊主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也不派人上門打砸,只是要去告官。
黑紙白紙的借據,若上了公堂講理,欠債不還(還不起)的武大郎只會被流放千里,怕是就此死在他鄉,不過事情後面有了轉機,武大郎逃過一劫。
那麼多的欠債,怎麼就逃過一劫?
「很簡單,把你的家產都交出來,再讓潘氏簽了賣身契,到莊裏侍候我就行了。」
宇文溫捏着尉遲熾繁的下巴,笑眯眯的說着,這個虛構的故事裏,西門莊主明擺着就是下套讓武大郎借貸,然後弄斷對方資金鍊,於是再也無法脫身。
尉遲熾繁一臉不服:「這..可尋常百姓哪來的產業,又如何讓西門莊主下套呢?」
「不服是吧,再來推演。」
宇文溫盤腿坐在榻上,繼續和尉遲熾繁推演起來,他「設定」了幾個不同身份的夫婦,有農戶(有土地),軍府軍戶(有土地),商賈(行商、坐商),官吏(小吏,基層小官)等等。
這些虛構的夫婦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妻子有美色,引來覬覦。
覬覦者不需要用強,也不需要以權勢壓人,只需要設計個小圈套,讓「男主角」沾上高利貸,然後利滾利還不起,於是最後結局都是一樣的:傾家蕩產,其妻賣身為婢,被覬覦者弄到手。
即便鬧到官府都沒用,因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且不說在借據上玩文字遊戲,放貸者甚至可以把借據弄得完全挑不出毛病,寫的利息很低,卻在本金上做手腳:實借本金一萬貫,借據卻寫的是實借本金十萬貫。
定契約的時候,放貸者和顏悅色,說這種寫法,只是為了確保萬一,口頭約定屆時還錢,按一萬貫本金計息。
借貸者急需用錢,也就認了。
結果按了手印後,待得期限一到那放貸者便凶相畢露,拿着借契告官,雙方上了公堂,借據上黑字白字寫着『借本金十萬貫』,借貸者百口莫辯。
或者,借貸者趕在期限前,籌夠了本金和利息,想要還錢,結果連放貸者人影都找不到放貸者故意拖延時間不出現,人為造成借貸者逾期、利滾利。
推演到這裏,尉遲熾繁啞口無言,因為宇文溫的推演完全沒有破綻,若她真的出身尋常人家,又被人盯上,那麼對方只要靠着高利貸,還真能把她「弄到手」。
尋常百姓,總是會遇到急着用錢卻囊中羞澀的時候,找親朋好友借不到,就只能找其他人借貸,而這種貸,基本上都是高利貸。
「但現在不同了,無論是等着開展春耕的農戶,還是借錢周轉的商賈、實業主,亦或是急需用錢的軍戶,他們有了更好的選擇...「
宇文溫信心滿滿的說下去:「以日興昌為首的櫃坊聯合會,如今分號遍佈天下,在各地低息放貸,用經濟手段拆高利貸的台,有了選擇的百姓,不會那麼容易沾上高利貸!」
「可是...」尉遲熾繁提醒宇文溫:「可是真的有許多百姓借貸後無力還貸,即便利息低,依舊利滾利還不起,所以,包括日興昌在內,聯合會的壞賬越來越多,又不能暴力催債,畢竟有礙觀瞻...」
以日興昌為首的櫃坊聯合會,最大的靠山就是天子宇文溫,眾多櫃坊多年努力下,好不容易培養起絕佳的信用和良好商譽,所以,對暴力催債十分謹慎。
對此,宇文溫的回答很直接:「那就勞動還債,你要知道,勞動不可恥。」
「百姓欠了地頭蛇的高利貸,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百姓欠了天子的債,卻不會如此...「
「軍戶只需要加倍精忠報國、農戶只需要加倍努力勞作、商賈只需加倍努力擴大經營規模、工匠只需精益求精就好。」
「而且,,,既然是人身依附,與其人身依附豪強,變成不納稅不服勞役的隱戶,還不如人身依附天子。」
宇文溫說着說着眯起眼睛,摟着尉遲熾繁:「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戰。」
「當一個朝廷在和地方豪強爭奪百姓的戰爭里敗下陣來,這個朝廷距離完蛋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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