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建康一隅,邸店一條街,這些專供南來北往的客商們攜帶貨物居住的地方,如今是間間爆滿,某處邸店內,現出兩個熊貓眼的宇文溫正在吃早餐。
昨夜輾轉反側根本沒睡好,不光如此還噩夢連連,宇文溫發現自己變成虐心小黃文里的綠帽男主角,無助的看着妻妾變成公交車,各類隔壁老王和黃毛上上下下。
妻妾三人從精神到身體都被征服,懷了雜種跟着那些人渣私奔離他而去,留下幾個兒女,拽着衣角哭喊着要「阿娘」。
家庭破碎,國家敗亡,宇文溫帶着兒女隱姓埋名四處流浪,某日在城裏沿街乞討時,經過一處樂坊,卻見自己的妻妾倚門賣笑。
昔日的絕色美人,如今成了殘花敗柳,用的是劣質劣質胭脂水粉,畫着惡俗的濃妝,價格低廉,什麼人都能上,全城的男人,都和他宇文溫是同道中人。
「要冷靜,要冷靜」
宇文溫不住的告誡自己,昨日在茶肆聽到這種消息,他腦子便亂成一鍋粥,經過一晝夜的「發作」,如今勁頭已過,稍微可以冷靜些細想。
我老婆被**害了!
一想到這裏宇文溫腦袋又開始發漲,連續深呼吸不知道多少次,心情才稍微平靜些,他原以為自己心態很好,沒什麼弱點,可事到如今才發現,自己是如此在乎妻妾。
如果要說弱點,那這就是他的弱點。
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純粹的男人,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染指自己的妻妾,說得直接點這是雄性生物的本能。
古時不把妾當人看,酒宴上讓侍妾陪酒、過後陪睡之事時常發生,相互間贈送、轉讓侍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宇文溫絕不容許這種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
我的女人,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所以一聽到那消息他瞬間不鎮定。
好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宇文溫開始琢磨這個流言的真實性,首先,那些聽起來十分刺激的細節,肯定是假的,不可能有人如臨其境的現場觀看。
純粹是腦補,怎麼刺激怎麼編,所以宇文溫儘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細節」,然後就是事情到底發生沒有。
假宇文溫混入府里,這種事情真是有點匪夷所思,不過無風不起浪,否則這種傳言也不會出現,還越傳越離譜,問題無非就是程度如何。
也就是用的手段如何,而目的決定手段,對方這麼做有何目的?
無非有三:求財(或採花,或兼而有之)、鵲巢鳩佔、報仇。
鵲巢鳩佔,假宇文溫入府,頂掉真宇文溫,人、財、權、兵悉數握在手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即便樣貌和他無異,但「核心」不可能一樣。
就算成功混進去,時間一長必然露陷,家務、政務,這可是短時間內學不來的,除非假宇文溫深居簡出,用一段時間來熟悉、適應,但在那之前,肯定早就露陷了。
或者和宇文溫的妻妾同房,用生米煮成熟飯的辦法,要挾尉遲熾繁等人認命服從,也許能行,也許不行,成功率最多五成。
更別說假宇文溫要入府,假張\定發、假張魚、假鄭通、假周法明、假田益龍的問題該怎麼解決,他去鄴城面君,這些人都隨行身邊,回來時不可能光棍一個。
不對這些人的下落做出說明,宇文溫的管家李三九、心腹宇文十五可不是好糊弄的,而尉遲熾繁更加不會裝作沒看見。
這一切決定了鵲巢鳩佔的成功率很低,所以宇文溫判斷不可能出現這種事。
求財、採花,都是為了有命享受,佔了便宜就走,基於這兩種目的,不可能長期滯留府邸,而假宇文溫孤身行騙,為了「解釋」隨行人員為何不在的問題,很可能要採取特別手段。
例如重傷昏迷什麼的。
重傷,可以說是回來的半路上遇襲,隨行人員戰歿,孤身一人脫險,所以就能解釋為何其他人不見蹤影。
而昏迷,是「技術性」昏迷,假宇文溫可以藉此對家務、政務等事宜避而不談,但是卻能「剛好」清醒,讓知道琉璃鏡秘密的人跟他去某處走一趟。
重傷、昏迷,要演得逼真,身上肯定要有傷口,而且是看起來很嚴重的那種,所以臥榻養傷是必然的,那麼行房什麼的自然是要延後。
求財的話,夜長夢多,搞不好第二日就要騙得某個知道琉璃鏡秘密的人出府,在同夥的接應下溜之大吉,但這不可能。
因為知道秘密的除了他,就只有劉彩雲、張乙滿、胡三子這三位,按照宇文溫的約定,他們不能離府。
具體的說,無論什麼情況、理由,必須在重重護衛下離府,不能單身離開,三個人之間相互關注,任何違反約定的現象,都要引起注意。
尤其劉彩雲,這位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縝密,假宇文溫敢如此「反常」,肯定會引起劉彩雲的戒備,露陷也就為期不遠了。
如果是採花,那至少要養上幾日傷,這樣一來也是一個死。
假的就是假的,一個謊言要用幾個謊言來遮掩,而這幾個謊言得用更多的謊言來遮掩,所以破綻越來越多,而宇文溫的「市場調查部」,可不是吃素的。
在哪裏受的傷?事發地點附近情況如何?周邊地帶是否有屍體出現?一路過來的村落、驛站可有人發現行蹤?
區區數日之內,這些問題也許無法得到答案,但疑點會越來越多,忠心耿耿的李三九會把情況匯總,把疑點都向主母尉遲熾繁匯報,這位可不是「傻白甜」。
宇文溫經常給尉遲熾繁說故事,說的都是採花賊或者隔壁老王如何撬牆角的「典故」,在他的「精神污染」下,尉遲熾繁的眼界大開。
有疑問?那就驗身!
他身上本沒什麼特別痕跡或另類特徵,但最那什麼的驗身方法,就是看「小宇文溫」的模樣,這可是某次宇文溫半開玩笑半認真和尉遲熾繁提起過的「方法」。
特麼你就算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總不能那話兒也是一模一樣吧!
這種驗身的場面是噁心了些,但卻是很有效的,論對「小宇文溫」熟悉的人,世上如今只有四個人,作為妻子的尉遲熾繁排行第二,要想瞞過去那是妄想。
「所以說,刺探秘密或採花賊什麼的應該不可能,那就是仇人來報仇了」
宇文溫喃喃自語着,推斷到這裏他心中稍定,採花賊不太可能得手,他的大小老婆被禍害的幾率大降,如此簡單的推斷,結果昨日卻關心則亂,真是太丟臉了。
他大刀闊斧治理巴州,肯定明里暗裏得罪不少人,當然這些人在他看來都不成氣候,所以唯一有威脅的,就是他那便宜岳父楊堅。
一想到這裏,宇文溫化身邪惡大反派模樣,嘿嘿冷笑起來:「可惜啊,你女兒從精神上到身體上,已經被我征服了,是不可能拋夫棄子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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