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喜把下面墊的銀票抽出來,不多,兩張一千兩的,大約也是給他應個急,畢竟誰不知道瑞王府不差錢,且不提那些產業,瑞王查過稅銀查過鹽課,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最後結果是好的,從不管他中間收受了多少。要麼怎麼人人羨慕瑞王這份恩寵呢?
趙晉元在外面如何且不知,他這正牌世子回府以後瑞王還能差了他銀錢?二皇子這是不管用到用不到,先表了心意再說。
趙晉元不說話,長喜就把東西塞進荷包、袖袋裏,以備隨時給主子打賞,匣子隨手放在一邊。
「二皇子真是有心,不知康王殿下會給世子送什麼。」長喜表示期待。
康王即大皇子,孝文帝四個皇子,三皇子母族卑微不受重視,七皇子還年幼,現在也乏人關注。
趙晉元嗤笑:「他還等着我去拜見他呢!」
長喜瞅着馬屁拍到了馬腿上,連忙閉嘴不說話了。
回府按說要先拜見父母,瑞王卻派人傳話說世子辛苦一天了,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見不遲。
這哪是正常父母的反應?
趙晉元不喜不悲,面無表情的回了自己院子,闊別許久,許是少了主人的氣息,院子也顯得蕭索許多,王姑姑領着院裏留下的人倒淚眼婆娑的迎出來,對比不見人的瑞王,生讓人產生幾分錯亂感。
「姑姑快請起。」
王姑姑拜下去的身子一滯,順着趙晉元的力氣站起來,擦掉眼淚一迭聲的吩咐:「快快,先擺膳。熱水也備着。世子快進屋歇着。」
趙晉元由着她忙活,等進了漢白玉修的浴池,命一干奴婢退下,才懶洋洋的問王姑姑:「父王忙什麼呢?」
王姑姑要退下的步子一滯,面上浮現忿恨之色:「王妃拿二公子暈倒當藉口把王爺叫了過去。」
趙晉元似嘆非嘆:「當年姑姑還說那是孽種呢,現下也好好喚『二公子』了。」
王姑姑身子一僵,有些激動:「世子。奴婢忠心耿耿,只是……」
「姑姑不必多說,應該的,他總是父王的兒子。你若再一口一個『孽種』才是對我不敬。我不在府里幾年,姑姑們想必過得不易,現在我回來,腰杆也可以挺直了,只是還得勞煩姑姑繼續提着心。」
王姑姑紅着眼圈:「世子放心。什麼時候咱們老姐妹出去腰杆都是直的。」
溫氏留下的人里,幾年下來還能忠心不二的,也就她和黃姑姑了。趙晉元只憑這幾年來往的信件未必能全信她,但現在也只能用她。
那廂,瑞王溫柔的勸王妃回去歇着,自己卻無視她幾回暗示,瀟灑的出了院門。
「王爺,」蘭公公面有憂色:「今天順着王妃給世子沒臉,世子會不會生氣啊?」
瑞王瀟灑的步子一停,扭臉看着自己這位近侍。冷冷回了倆字:「呵呵。」
這問題還用問嗎?這種時候一定要面對這樣殘酷的問題嗎?
蘭公公實在不能理解自家王爺在想什麼,世子不在家的時候派人暗中跟着,幾日一封書信的盯人,看着就緊張的不行,等人回來了,卻能狠下心不見,讓人誤會。
「明天請世子來正院拜會還是?」蘭公公硬着頭皮問。
瑞王扭曲的表情稍微緩解,進而用看蠢貨的眼神看他:「本王都特地出來了,你說呢?」
「……奴婢是擔心世子單獨拜見王妃時……」蘭公公也用「你懂的」眼神真誠的回望他。
瑞王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本王今天都已經讓他沒臉了。再歇在這裏,明天讓他來看『父母』恩愛?」
……說到底您還是怕兒子爆發嘛……蘭公公心裏淚流成河,那您明知道王妃是故意的順着她,這是在作死麼?
瑞王不理他。心裏嘆息,時間越久越懷念溫氏,卻無處可說。何況人已經去了,他負心薄情已是定局,即便說了,怕也只是讓人心裏罵活該罷了。怪沒意思的。
昨天他甚至夢到了與溫氏新婚的時候,正是你儂我儂呢,她突然問了一句,阿元呢?
那時候溫氏的眉眼還是天真爛漫的,那樣滿情信任的問他,阿元呢?
他倉惶醒來,才發覺從內心深處,他並沒有做一個好父親的自信,夢裏的自己甚至不能直視她的眼神。
只能安慰自己,他已經盡力給他安排最好的路了,他日九泉之下,但願……
次日一早,院裏沒有軍營里常備的石鎖之類的,趙晉元表示略失望,打了趟拳,然後一興奮不小心把當年自己練功的木樁給打折了……
王姑姑捧着托盤滿眼愕然,嘴唇翕動半天,看了幾回長喜長樂,還是長喜自覺的一攤手:「您別看我,我就比以前多打倆地痞流氓,世子這是天賦異稟,沒在外頭吃什麼靈丹妙藥。」
他賣乖的時候長樂已經默默上前伺候趙晉元擦汗:「小的今天去找人訂做那些東西,儘快給院裏備上。」
長喜一看他搶了先,一把接過王姑姑捧的托盤湊過去:「世子,喝點水吧。」
王姑姑身邊的侍女滿眼讚嘆,果然還是傳說中蘭公公的乾兒子啊,這作派數年如一日。
四年的時間小廝們等得,侍女們卻等不得,原來的大丫鬟湘靈到了配人的年紀,趙晉元不在府中,林氏很想拿捏一下,王姑姑求到了瑞王跟前兒才配了鋪子裏的掌柜,體體面面的辦了。
原來的大丫鬟還有個音蔓,本來沒再補,今年開春王姑姑思量再三才挑了玉顏出來補了湘靈的缺,今天特地帶她在趙晉元面前露個臉兒。
趙晉元走的時候玉顏還是院裏的小丫鬟,聽姐姐們罵過多少回長喜,可算是見識到了,居然有種「名不虛傳」的感覺。
見她眼睛往長喜身上瞄,王姑姑狠狠瞪了她一眼,這丫頭才趕緊低眉垂目的站好。
她比趙晉元大兩歲,長了一張娃娃臉,性子還有幾分天真,身段卻已十分窈窕,這一緊張,背挺得更直,鼓鼓的胸脯挺得格外顯眼,對襟的齊胸襦裙勒出一道深溝,趙晉元不經意瞟一眼,眼神一頓,王姑姑心裏就有數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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