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一路疾飛,順着隱隱約約的仙蠱氣息,來到一株雪柳下。
「仙蠱的氣息就停留在這裏,再往前就沒有了!」鬼王目光急切,將雪柳搜了個遍。
「沒有?沒有仙蠱!這雪柳上的雪洗蠱都被採摘了,明顯是有人來過。
但為什麼們沒有仙蠱呢?若是仙蠱繼續移動,氣息自然也會轉移。
但這股氣息就終止在這裏,難道說仙蠱死了?」鬼王心中冒出這個猜測。
但他不肯相信這個猜測,動用偵察蠱,將這附近的地域翻了個底朝天。
「沒有,還是沒有!」鬼王恨恨咬牙,心中充滿了遺憾和不甘。
「等一等!」忽然間,他目光猙獰起來,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這腐毒草原中央,乃是紫毒福地,裏面居住着七轉蠱仙毒蠍娘子。
難道是她取走了仙蠱?凡人的空竅,無法承載仙蠱,但是蠱仙可以啊。
仙蠱進入了空竅,氣息就不會逸散,這樣一來,一切也能解釋得通了。
」「這麼說來,毒蠍娘子安坐家中,就有仙蠱送到門口?可恨,可惡啊!」鬼王氣得跺腳,他寧願相信毒蠍娘子奪得了仙蠱,也不願想仙蠱死亡的可能。
但他根沒有想到,真正的仙蠱並沒有毀滅,而是被方源用鐵棺蠱暫時封印住了全部氣息。
然後順着原路返回,埋在了半路中。
鬼王順着氣息,一路往前。
方源故意分段封印,蠱蟲的氣息一弱再弱,這就形成了思維慣性。
鬼王總想着向前飛,根就沒有料到,在他來的路段中的某個位置,定仙遊蠱就深深地埋着。
當他想到毒蠍娘子的時候。
嫉妒、遺恨之情,更讓他鑽進了死胡同。
「毒蠍娘子乃是七轉蠱仙,實力強大。
我能召集花海三仙、紅玉散人去攻伐琅琊福地,那是因為分別許諾了好處。
卻沒有號召力,令他們一起攻殺紫毒福地。
可恨至極!如果我早來十幾日,說不定就能將仙蠱弄到手。
」「算算時間,又要到紫毒福地開啟門戶,排泄毒氣的時候。
我可不是毒蠍娘子的對手,還是先行離開罷。
」鬼王一跺腳。
飛上高空,鑽入陰雲。
陰雲滾滾,鬼王不甘地注視了好一會兒,這才朝着他的老巢飛去。
……今夜註定是多事的,葛家的牧場上。
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如果方源殺了葛謠,取了她的蠱蟲,那麼蛛絲馬跡蠱就會令其暴露。
方源之前的謊言,也會被徹底的揭穿——你既然沒有見過葛謠,又如何擁有她的蠱蟲呢?到那時,任何的解釋,都是說不通的!「豎子!」葛家老族長狠狠地瞪着葛光。
憤怒之極,「常山陰恩人,如此正直寬厚,你怎麼還要懷疑?!快給我跪下。
向恩人磕頭請罪!」「阿爸。
」葛光着實驚了一下,沒料到葛家老族長如此反應。
他不是一直想要為妹妹報仇的嗎?他想漏了一點,自己是在為他查漏補缺,沒有做錯啊。
一旁的蠻家父子。
倒是作壁上觀起來。
「葛老哥,貴公子言語鑿鑿。
的確是有蛛絲馬跡蠱吧?」方源面色十分平靜,目光清明如水,「那就請你亮出來,當眾催動一下罷。
」「這個……」葛家老族長遲疑了。
「葛老哥,你既然有證明我清白的手段,為什麼要一直藏着掖着呢?哈哈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方源溫和地笑着。
葛家老族長察言觀色了一陣,又看向一旁的蠻家父子。
蠻家父子一直保持了沉默,好像成了旁觀者,但是目光俱都是意味深長。
「也罷,既然常山陰恩人執意如此,那老朽就得罪了。
」葛家老族長終於咬了咬,取出蛛絲馬跡蠱。
此蠱形如黑蜘蛛,有拳頭大小,身軀飽滿,八隻觸腳黑毛絨絨,觸腳尖端堅硬油亮,宛若小小的馬蹄。
葛家老族長向其灌輸真元,蛛絲馬跡蠱渾身緩緩地綻放出白色的微光。
只要方圓五百里內,有蠱師動用標記過的蠱蟲,它都會綻放紅光,指明方向。
如果蠱師將蠱蟲一直藏在空竅當中,那它的偵測範圍,只有方圓一千步。
然而至始至終它都停在葛家老族長的手中,沒有任何異變。
看到此景,葛光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上,向方源叩首:「常山陰叔叔,小侄錯了!求證心切,冒犯了您。
請您責罰吧!」「請起吧,我還要謝謝你,給我洗淨了冤屈。
你何錯之有?」方源微微帶笑,連忙上前一步,扶起葛光。
時光回溯到當初,方源殺死葛謠的那晚。
少女在臨死前,向他哭泣:「常山陰!我不知道,我怎麼擋了你成功的路。
但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恨你。
也許你是想復仇吧?我一身的蠱蟲,都留給你,希望能給你的成功帶來一絲幫助。
」「咳咳咳。
」少女咳出滿嘴的血跡,她慘然而笑,對方源哀求道,「我就要死了。
在我臨死之前,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希望你能抱抱我。
我好想你溫暖的懷抱……」但方源一動不動,目光冷冽地看着少女。
他注視着少女,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堅硬,生命一絲絲的逝去。
最終,花一般的少女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方源看着葛謠的面龐,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居然將蠱蟲全部留給了我?什麼意思?」「她的確愛上了常山陰不假,但我殺死她,她能不恨我?她的愛,不過是少女情懷,幾天醞釀。
她的恨,卻是喪失性命,冤殺之恨。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啊。
」「嘿!這少女終究還是太年輕,演技差得多,說話間眼中的恨意怎麼能瞞得過我?我雖然缺少蠱蟲,她一身的蠱蟲也是精品,故意留給我……穩妥起見,我還是不能取。
」接着,方源心念一動,毒須狼出動,將葛謠的屍體吞食乾淨。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碰一下葛謠空竅中的蠱蟲。
看到這個結果,葛家老族長也是吐出一口濁氣,無限讚賞地看着方源:「常山陰兄弟,老朽今晚算是見識了。
你不愧是草原上的大英雄,你的品行就像是今夜的月光,清純如水,毫無雜質。
再骯髒的地面,也不會使月光污俗。
再濃厚的陰雲,也不會遮蔽月光太久。
我們葛家欠你良多,小兒無知莽撞,卻還要懷疑你。
我們葛家就只有這隻五轉的蛛絲馬跡蠱,算是對今天的賠禮,請您一定要收下,否則老朽一生良心難安啊!」五轉蠱難求,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葛家老族長將蛛絲馬跡蠱,送到方源的手上。
方源推脫幾次,但葛家老族長執意如此,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
這樣一來,他就有了第二隻來自北原土的五轉蠱。
之後,眾人繼續酒宴,一直進行到下半夜,這才其樂融融地在月下分別。
蠻圖熱情地邀請方源,到他家族做客。
而方源則表明,自己不久後就要啟程,去參加英雄大會。
不過在臨走之前,定會前去蠻家拜訪的。
看着方源和葛家父子騎着駝狼,漸漸遠去的背影,蠻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變得難看起來。
「看來這葛謠,恐怕真是死了。
」蠻圖語氣沉鬱。
「父親大人,不必憂愁。
」一旁的蠻多,則冷笑一聲,「這葛家想要借住紅炎谷,有求於我們,一定跑不掉的。
」被兒子這麼一開導,蠻圖臉色稍霽,他拍拍蠻多的肩膀:「你這點看得清,為父有些執迷了。
這些年來,蠻家不斷擴張,有你許多的功勞。
可惜你只有丙等,資質不佳啊。
今後父親退位,讓你大哥接管蠻家,你也要好好輔佐他。
」「是,父親你就放心吧。
」蠻多應答得十分乾脆、響亮,心中卻在冷哼。
自己也是父親的兒子,憑什麼就不能爭奪族長之位,一定要讓給大哥?資質不佳,難道就是不能成為族長的理由嗎?不!「如果大哥登上族長之位,一定會整死我的。
唉,真是可惜了。
我原向葛謠求婚,就是想將葛家成為我的妻族,成為我的勢力。
可恨天意弄人,葛謠居然死了!」……「逆子,給我跪下!」一到密室,只剩下父子二人,葛家老族長頓時沉下臉來,對葛光咆哮起來。
「阿爸!」葛光嚇了一大跳,雖然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何忽然勃然大怒,但他下意識地就先跪到了地上。
「阿爸,我是你的兒子,你怎麼打罵我都行,只要您能消氣!但是孩兒有個小小的請求,阿爸消氣之後,還請告訴兒子,您為什麼這麼生氣。
兒子以後一定改正,不使得阿爸您再生氣了。
」葛光道。
葛家老族長嘿嘿冷笑,站在葛光的面前,手指着他的鼻樑:「我知道你心裏很不服氣,為父現在就告訴你原因,讓你知道今夜是何等的危險!你以為蠻多求親,是真的看上你妹妹的美色嗎?」葛光楞了一下:「難道不是嗎?葛謠可是我們一族的族花,多少少年一直在苦苦追求她。
」「放屁!」葛家老族長咆哮一聲,「美色不過是權柄上的浮雕,蠻多的背後是蠻圖,他一直想要吞併我們葛家,所以蠻圖才大力支持蠻多,迎娶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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