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臨末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夢境

    「後來，那些人就想要插隊進來取汽油。他們一共有五六輛車，每個都是最新款的悍馬，我們這些普通家用車根本就阻止不了，而且他們還用子彈開路。」

    「你們那麼多人，就沒有幾個反抗的？」陸境突然插了一句。

    「當然有人想要反抗！」歐陽君突然激動起來，說：「但是沒有用！當時我也是那些反抗的人里的一員，自從我得到異能後，就覺得自己已經進化了，雖然這些人都拿着槍，我們說不定也有的拼。可是……」

    「你們還是被鎮壓了？」樓嵐低聲問，她總算是知道歐陽君腿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了，那是槍傷！

    「是的，被鎮壓了。」歐陽君沮喪的說：「或者根本不算鎮壓，那只是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不斷的有人倒下，那些人的彈藥十分充足，我們根本不是對手，所以反抗隊伍節節敗退。可是那些人卻沒有就這麼罷休，不僅反抗的那些人會遭到槍擊，連那些一開始躲在車子裏面的人都被一個個拖出來，大人小孩都沒放過。」

    樓嵐想起了那些車子車身上的彈痕，破碎的車窗還有上面的血液肉塊，按照歐陽君所說的來看，如果是真的，那麼這些細節就得到了驗證。

    「繼續，後來肯定還發生了什麼吧，那些人到底做了什麼？」樓嵐堅信後面肯定還有後續，不然不至於方圓千米之內沒有其他生物的存在。

    果然，歐陽君接着說道：「那些人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如果有人逃跑，那就就地擊斃了，所以很快就沒有人跑了，可是除了人類之外，還剩下十幾隻喪屍和感染喪屍病毒的人類，那些人也不仔細分辨到底是哪些人感染了，直接把喪屍出現和存在的那一圈的幾十個人全都聚集起來。」

    「然後。燒了……」

    「燒了？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樓嵐愣愣的說。

    一直在旁安靜聽着的陸境此時的思想顯然也是和樓嵐同步的，他的臉色難得的變得有些難看。

    「呵呵。」歐陽君苦笑着，說：「當然就是那個意思，他們把那些人連同喪屍一起聚集起來。然後一起燒死了，活生生的，裏面甚至還有一個8歲大的孩子！」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就算被喪屍病毒感染了，也沒有那麼快變異。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還有人類的意識吧。」陸境皺着眉頭問。

    「是，他們是有意識，但是那有什麼用呢！」歐陽君咬牙切齒的說：「那些人根本沒有把人當成人看，對他們來說感染了喪屍病毒的人就是畜生，你們知道那些人怎麼說的嗎？

    他們說用子彈殺感染喪屍病毒的人是浪費子彈！他們簡直就是畜生！」

    歐陽君咬牙切齒，一臉義憤填膺。

    「等等。」樓嵐卻眯起了眼睛提出了一個疑問：「你說感染的人都被燒死了，但是正常人的都被聚集起來了，那麼你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一出，歐陽君頓時不說話了。

    「從剛才開始我就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樓嵐站起身繞着歐陽君緩緩走了一圈，又道：「現在總算是清楚了。不得不說你的演技實在是不行。作為一個正常人，你的情緒性格變化實在太快了。從一開始的反社會小白領變成現在這樣的熱血青年，你中間這轉換過程竟然一點間歇都沒有？」

    「只是那些人太禽獸了，我一時氣憤，就忍不住了。」歐陽君乾巴巴的辯解。

    樓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好吧，就當你這個理由成立，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躲過那些人的追擊的。」她特意加重了「到底」兩個字的咬字。

    「我，我不能說。」歐陽君結結巴巴的。

    樓嵐對他笑了一笑，下一秒。陸境毫無預兆的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

    這一腳陸境沒有收力，全力下去歐陽君的胸腔頓時受到強力壓迫，傷口處傳來一陣難以抑制的疼痛。

    「既然你不說，那我留着你也沒什麼用了……」樓嵐一邊說。一邊從空間裏抽出了一把西瓜刀，然後在歐陽君的心臟處來回比劃。

    這西瓜刀不管是直徑還是長度可都不是水果刀能比的，一刀插下去，絕對能保證歐陽君去見上帝如來佛祖。

    歐陽君看的是心神欲裂，就算有了異能，但是在心理上他終究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對於樓嵐這樣赤裸裸的生死威脅根本就「把持不住」。他是絲毫不懷疑樓嵐這刀能不能捅下來。

    要知道他現在胸口處的傷就是樓嵐弄得，當時她下手那乾淨利落的，就像是對着一個死物，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

    「我說，我說。」歐陽君一臉苦色，又說：「本來我也是逃不過的，但是那群人里有個人看見我使用異能以後讓其他人放過了我，說讓我在這裏等一個人。」

    「等誰？」樓嵐追問。

    「等一個女人。」反正已經說出來了，歐陽君乾脆破罐破摔的全部抖摟出來了，他說：「一個叫u的女人。」

    「u？」樓嵐還沒反應呢，陸境先重複了一遍這個讀音，然後轉頭神色奇異的問：「你的名字好像就是這個音？」

    可憐的陸境同志，樓嵐根本就沒有告訴他「樓嵐」兩個字是怎麼寫的，所以就導致他對樓嵐名字的讀音特別的敏感。

    「是……」樓嵐有些發愣，事情有點超出她的預計。

    「哪兩個字？」陸境追問。

    「高樓的樓，山風嵐。」樓嵐下意識回答，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問：「那個讓你在這裏等的男人，有沒有說他叫什麼？」

    「有，他說他叫童樂！」歐陽君這次回答的很快，他看了眼樓嵐和陸境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又問：「我等的那個女人就是你？」

    樓嵐：「……」

    一陣沉默，陸境轉頭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人肯定又在發呆。

    「就是她，那個叫童樂的男人，讓你等她是不是交待了什麼事情？」

    「有的。有的。」歐陽君連忙點頭，說：「那個男人讓我轉告她，說他去B市了，讓u快點去B市找他。」

    「沒有其他了？」終於回過神來的樓嵐面色古怪的問。

    「再沒有。」歐陽君回答的乾脆。片刻後又小心翼翼的問：「我們這是不打不相識，早知道你就是我等的人，咱們又何必呢。你們看，我給你們帶來了那麼多情報，可不可放我走？」

    放你走？怎麼可能。要不要直接殺掉，樓嵐都還要再考慮一下呢，歐陽君竟然妄想要她放過自己，簡直是痴人說夢。

    心底冷笑了一聲，樓嵐面上卻表情不變，淡淡的笑道：「不急，我也不能僅憑你的一面之詞就什麼都相信。」

    歐陽君不甘心，追問：「那你要怎麼相信？」

    樓嵐不答，只是給身旁的陸境使了個眼色。

    如此稀有的【冰系異能】，難得遇到。現在還被她俘虜了，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

    「你們要幹什麼？！」歐陽君驚恐的看着越來越靠近的陸境，這兩個人難道是認為他沒有利用價值，所以要殺了他嗎？!

    夜晚的涼風徐徐的吹過，伴隨着一陣難聞的氣息，腐臭加上血肉被徹底燃燒後的焦糊味。站在順風口的樓嵐頓時皺起眉頭，忍不住掩住鼻子往加油站走了幾步。

    「什麼味道？」

    「是那些人焚燒喪屍後的氣息。」歐陽君連忙搶着說：「你們不要殺我，我還知道其他東西，我全告訴……」

    陸境收回錘擊在他脖頸後的右手。沒事人的走到一邊。

    「你應該讓他把剛才的話說完，把我胃口都吊起來了。」樓嵐捂着鼻子，說出的話也是帶着軟糯的鼻音。

    笑了笑，陸境沒有搭話。

    樓嵐也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她也沒有在意陸境有沒有搭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昏迷的歐陽君的面前，左手依舊捂着鼻子，右手卻是一掌直接拍到了歐陽君的額頭上。

    ……

    好冷，非常的冷。

    全身發冷的樓嵐緩緩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已經完全改變了，不是黑夜裏的加油站。沒有帶着臭味的微風，更沒有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危機感。

    此時她，或者說「他」的眼前，是一片川流不息的車流，不斷有各種品牌的車輛從眼前呼嘯而過。間或有一輛公共汽車停下來，載上幾個人，然後離開。

    樓嵐一直沒有動，「他」身邊一起等車的人不斷的離開，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動。

    實在是太冷了。

    明明頭頂上掛着明晃晃的烈陽，周圍的人穿着也都很單薄，但是樓嵐還是覺得很冷。這樣的冷不是體表的溫度，那是一種從心底深處延伸出來的寒冷。

    又有一班公交車停在樓嵐的眼前，這次「他」終於動了，隨着身旁的人一起往窄窄的上車口擠去。好冷，人越多，樓嵐卻感覺越冷。

    好不容易上了車，周圍的人動作機械的一個接一個投幣，如同一個個機械人，熟練而麻木，樓嵐隨着人流，想要從口袋裏拿出錢幣放進投幣口。

    但是，好像不夠。

    從口袋裏摸了半天，只拿出了一塊硬幣，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其他零錢了。

    「快點，磨蹭什麼，還趕着上班買菜呢，一個大老爺麼比小姑娘還磨蹭。」樓嵐聽到身後有人這麼說。

    然後引來一片鬨笑。

    「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呆呆的說：「我只有一塊零錢，你們有誰能借我一塊錢嗎？」

    剛剛鬨笑的人群頓時停止了，似乎他這句話就是一個靜音命令。

    越發的不知所措了，「他」轉頭環顧周圍，然而看到的是一片沉默，每個人都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或是低頭玩手機，或是跟身邊的人說話，就是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就好像剛剛的鬨笑只是一場錯覺。

    「沒有錢就不要坐車了，直接下去，幹嘛耽誤別人。」身後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

    周圍的人頓時一改剛剛的沉默，再次鬨笑起來。

    樓嵐想要轉頭去看看到底是誰，但是「他」似乎不願意，只是低着頭翻找錢包，找了半天依舊沒有找零錢，最後只能拿出一張十塊錢塞進了投幣口。

    在「他」投錢後，身後那個一直在說話的人似乎輕輕鬆了口氣，樓嵐看着重新活躍起來的車廂里的人們，感覺越來越冷了。

    明明身處人群，卻仍舊感覺到越發的寒冷，心底漫上來的寒冷。

    好像在夢中，公交車行駛的很快，窗外光怪陸離，不過片刻，目的地就到了。

    「他」要下車了。

    樓嵐如同一個附身在「他」身上的鬼魂，冷眼旁觀他緩緩的行走。

    前面是一棟高大的建築大樓。

    建築也不是筆直的，反而是像蛇一般扭曲着向上，高聳入雲，以肉眼根本望不到頂。這樣的建築在現實中根本不可能建造出來。

    何等荒誕的夢境，樓嵐在心底冷笑，繼續身不由己隨着「他」的牽引，往大樓走去。

    路上不斷遇到一些人，穿着黑西裝的，穿着職業裝的。

    不能區分為男女，因為他們或者說它們，每個人都沒有五官……

    各式各樣的髮型下，統一的是光滑的臉，上面沒有一個五官，如同一個個光滑的鏡面，能照出心底。

    但是就是這些連五官都沒有的人，在見到「他」的時候，不時的打着招呼。

    「歐陽先生很早啊。」

    「歐陽你們科新來的總監人好嗎？」

    「歐陽，你們科那個長發的女孩電話是多少？」

    ……

    不管什麼話，「他」都一一仔細誠懇的回答。

    明明是很熱情熱鬧的場景，跟隨着「他」的樓嵐卻感覺越來越冷了。

    一邊回答一邊行走，「他」的步速很快，似乎是在趕時間，幾個邁步之間，樓嵐只覺眼前光線一暗，再看，周圍的景物已經變了。

    夢境之內的距離總是隨着主人的心意所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