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全部匯集到這裏。
就連在唱歌人幾個人也停了下來,房間裏迴蕩的只有音樂的旋律。
呆呆的看着說話的女生,又看着始終平淡從容的黎語。
人還是那個人,帥氣,低調,溫和,卻似乎又有什麼不同。
「你……你就是那個中考狀元。」女生出神的說出這個事實。
其他人完全無法相信。
什麼?
怎麼可能!
這樣看着就和成績不搭邊的人,你說他是中考狀元?開什麼玩笑?
還給不給他們凡人留活路!
尤其是剛才說的最多的古梁蘊,他瞪着的眼睛都快掉下來似得。
「你,你是中考狀元?」古梁蘊屬於就算沒理也會理直氣壯的,因為他是個自尊心相當強的人,可現在卻因為極度羞恥而犯上了結巴,還重複問了一遍。眼前的這個人,容貌清秀帥氣,氣質也不得不承認很不錯,性格看上去很溫和,從衣着搭配來看比較注重流行趨勢,顯然不是好學生的類型,沒見過幾個好學生還會注重外在的好嗎?他們都是內涵美。本來嘛,黎語這類人雖然和他們一中人不是一個頻道上的,但放到普通的學校里妥妥的也是校草之類的人物,即便剛才有意想讓他出出醜,可大家也還是認同餘蕊看外形上的眼光的,言語上雖然不客氣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見黎語無奈點頭,他的神色更差了,其他那些男生也臉色不好,糗大了。
現在,那點兒得瑟和舒爽消失的無影無蹤,剛才有多爽現在就有多難受,如梗在噎。
這種感受就好似被結結實實打了無數個無形的耳光,卻找不到兇手。
他們剛才在中考狀元面前誇耀自己那點成績,然後還洋洋得意,特別是看到黎語沉默後心中更是有些自得。回想看看碾壓普通學校的學生本來也沒什麼值得好驕傲的,他們還群嘲了。
「……剛才。」其中女生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剛才報分數也沒哪裏不對,但大家的確是在看他和余蕊的笑話,現在就是道歉好像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雲坐在余蕊旁邊,她覺得黎語不可能不知道剛才那麼多男生都在擠兌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但他怎麼能這麼……無所謂,他難道不氣嗎?所以她當時一直在觀察黎語的表情。
那時候黎語的眼神是淡然的,懶懶的,也許是錯覺,她甚至發現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黎語根本不想去攀比或者炫耀什麼。
他是真的不在乎和這些男生比誰高誰低。
這是一種大氣。
是到達一定程度不願再費心思與人計較的層次。
要不是剛好她們有人好奇看了下視頻正巧發現,那麼一直到結束黎語都會在所有人的誤解中。但她發現,即便所有人都有些瞧不上他,他或許也不會當回事,因為今天他是陪着余蕊來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想法。
這一年以來,就是黎語上次救了余蕊,她都沒真正認同這個人過。
但現在,她卻開始覺得余蕊的眼光非常好,她在這個少年還只是一塊原石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好。
他超脫年齡的成熟和氣度,遠遠不是同齡人可比擬,甚至是在她哥哥們叔叔們身上都看不到這樣的品質,年齡從來代表的不是成熟,有些人只空長了年紀罷了。
「小蕊,高中和你搶的人可就多了。」小雲湊到余蕊耳邊小小聲提醒道。
「我知道。」余蕊也同樣小小聲。
高中後,無論男生女生對感情方面只會更加好奇,行動上或許會更大膽些,不會像初中的時候那么小心試探了,不過她並不擔心,因為沒人比她還有邵祺他們更了解黎語的為人了,他沒有這些花前月下的心思。
這邊兩個閨蜜在私底下毫無壓力的傳話,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
氣氛還僵硬着,誰都沒開口打破沉默。
門外有服務員敲了幾下門,開門進來。
只見兩個服務員推着一輛餐車,最上面放着一盤特大號的紅豆沙冰,第二層同樣是特大號的水果拼盤,還有幾瓶香檳和爆米花等等。
「您的餐點到了。」服務員將這些一一放在桌面上。
「你是不是送錯房間了?我們沒叫這些!」
「對,真沒叫。」這裏的餐點任何一樣都不便宜,還是這種特大號的,他們終究是學生,零用錢不會給多,中飯也只喊了一人一碗炒飯而已。
這個服務員正好是剛才等在大廳詢問黎語和裴琛房間號的那位,此時他看向黎語,笑着解釋,「這是破本店記錄後的獎勵,是額外贈送的。」
「那也肯定送錯了,我們這裏沒人破過記錄。」
「是啊,破記錄的不是1098號房嗎?」這裏廣播了三次,記性好的已經記住了那個要堪稱逆天的破解者房號,也可以說那幾個人一定是變態,他們還討論過三分鐘解開所有暗號的可能性,那是幾乎想都不需要怎麼想,直接找到線索的節奏。
「那就沒錯了,是這裏,剛才送到1098號房時,說是讓送來這裏。」然後服務員放完最後一盤爆米花,指着黎語,「就是這位先生打破記錄的。」
黎語身上再次集中了探照燈一般的目光,讓他本來覺得沒什麼,現在被這麼看着也有點不好意思。
其他同學如果剛才還有點渾渾噩噩不敢相信的話,那麼服務員的這些話卻是坐實了黎語必然是那個中考狀元,除了考出近年來最高分的狀元外哪個還能辣麼逆天破紀錄,而且這記錄恐怕很長一段時間沒人能破了。
見一些同學勉不住臉上的尷尬和難為情,黎語笑了起來,對着余蕊打了個眼神,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靠的是上輩子的經驗,真正屬於他的或許除了努力還有天生的理解力。
他會為了自己努力後得到的東西而高興,但靠着曾經經驗的,卻沒什麼好得意的。
「怎麼都不吃,要是融化了可就浪費了,不管怎麼說這都省了我們好幾百,不吃白不吃。」黎語對着那些看上去依舊陌生的同學,指着這些食物,讓大家別客氣。
這裏他熟的也只有餘蕊,再加兩個大概就是她的死黨小雲和阿寧,其他的隱隱還能記住有幾個一年前ktv和宴會上見過,剩下就完全陌生了。
他沒義務去暖場,特別是這些人剛才明顯有嘲笑意味的時候,自然沒想過熱臉貼冷屁股,他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可當看到這些學生臉上的羞愧,也不過剛剛初中畢業,誰年輕的時候沒做過什麼得意的事,沒想要炫耀一番,沒有喜歡的女孩卻不敢表白的?誰都有,那他為什麼要揪住這些不放,他們已經夠尷尬了,或許也像曾經的他那樣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總歸是吃一塹長一智。
所以黎語就試圖暖場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既然都說開了那麼這一頁就翻篇吧。
其他男生本來憋屈着覺得被打臉,一些臉皮薄的女生也很不好意思,可讓他們說出道歉的話確不可能。
人就是這樣,當對方要你低頭的時候反而會記恨,可對方不計較的時候,卻會心虛會難為情,甚至檢討自己。
當黎語這麼不計前嫌的熱場,他們才是發自內心的欣賞這個少年,甚至有些感激。
這樣的欽佩和崇拜,不是依靠成績得來的,而是黎語本身,他的修養和談吐給人的舒適感。
余蕊也招呼了起來,她了解黎語,知道她這個差點要成為未婚夫的少年有多優秀,不僅是成績,還有為人處世,他從來不會讓人尷尬,也不會聖人一般的去幫助不該幫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則,並一直很好的履行着。
而若是別人進來看一定會嚇到,原本和黎語格格不入的環境,現在卻是融合在了一塊,剛才還和黎語劍拔弩張的少年們卻拉着他一起唱歌。
黎語這是頭一次在外面唱歌,卻是艷驚四座。
到底他在音樂平台上也算小有名氣的原創新人,現在ktv的麥克風有些變音了但他的功力卻不會變,比起非專業的當然好了不知一籌。
有女生私底下拉住余蕊,開玩笑道,「你這男性『朋友』還有什麼是不會的啊?你要不要,不要我去追了!」
「你們敢!小婊砸們!」余蕊惡狠狠比了比拳頭,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好癢,余蕊你作弊,不帶這樣的!」
女生們玩成了一團。
這次聚會的氣氛也前所未有的好,突然門再次敲響。
幾個同學面面相覷,沒有別人了啊。
打開門,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他無視所有人如同被按了暫停鍵的模樣,對着眾人頷首,徑自走向黎語,這個人就像一個天生的發光體,讓人瞬間言語失禁,幾乎所有人都隨着他的動作而移動。
他這樣的少年,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通身氣度,他就是天生的明星。
此刻,他甚至沒有戴任何偽裝,與對着別人的距離感不同,面對黎語他的語氣真實了許多,解釋的話也很長,「晚上臨時有個爸爸間的聚會,他們似乎要討論新的劇本,需要我們幾個過去商量一下,而且很久沒聚了,這次剛好我們畢業可以聚聚,可能要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黎語知道裴琛的父親裴元還有其他幾個孩子的爸爸那麼多年下來私交一直很好,以前報道上也經常放出來。
「嗯,注意安全,到家發我消息。」裴琛那疏淡的眉目間是點點柔和,看的出來和黎語感情相當鐵。
「好,你也是。」
裴琛做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沒和任何人說話,當然在坐的人或許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着裴琛如來時一樣沉靜的走了出去。
似乎過來之時為了和黎語打個招呼說自己先走了。
裴琛的氣場是一種屬於他自身帶來的隔閡,不囂張不張揚卻是格外引人注目的領袖氣息,所以他無論出現在哪裏都會讓眾人自然而然以他為領導者,讓人在他的氣息下不敢輕易說話,無論他多麼溫和都令人無法造次。
這種溫柔是距離,天生讓人仰望。
裴琛一走,場面才熱鬧了起來。
「話都說不了了!!」
「呼哧呼哧,我剛才嚇得心臟病都要出來了?」
「我沒眼花吧?」
「那是不是明星啊!」
「哈利路亞,剛才那個是裴琛???」
「臥槽,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上次去看電影時還想說他又帥了呢?真人比電影上還帥好不好!」
「他怎麼會在這裏啊!」
「要真的是,我剛才居然忘記要簽名了!我妹妹超迷他的!」
本來被裴琛的氣場壓得說不了話,這會兒像是炸開了鍋,卻一個個很興奮,他們不追星,但不代表看到明星不激動啊!
而且這個明星,似乎和黎語很熟?
黎語到底是什麼人!
就是余蕊也不敢相信,黎語在她心裏一直是神秘的,就像一個百寶盒,好像隨時都會挖掘出不同的驚喜。
到了後面大家都熟了,玩的花樣也是五花八門,男生也和黎語勾肩搭背,這聚會如何鬧騰暫不去提,黎語和這些本來素未門面的一中同學在這場聚會後也是距離拉近了,甚至那位古梁蘊對黎語有着相見恨晚的架勢,男生女生都和他交換了聯繫方式,說着就是上高中也別斷了聯繫。
其實這個年紀本來就沒有隔夜仇,若任何一方願意退一步,或許會有不同的天空。
將余蕊送回在a市的出租房外,黎語才回家。
夜深人靜,今晚還沒去跑步,就想着往小巷抄近路回小區換運動服。
剛轉彎,猝不及防,一個黑影將他撲倒在牆上,一身的酒味撲面而來。
光線太昏暗,看不清來人。黎語的背被撞的有些痛,剛要反抗,對方卻把他的手拉高,力氣大的驚人,一雙腿壓制住他的,將黎語牢牢釘在牆上,他覺得自己簡直像一隻任人宰割的青蛙。
濃郁的男性氣息侵襲着黎語的五感。
「誰?」黎語狂跳着,對方的力道和專業手法讓他切實感受到恐懼感。
這種手法是專業搏擊才能訓練出來的,他完全不是這人的對手。
「你說……我是誰?」那人充滿酒味的氣息靠近黎語,噴在他的脖子上,語氣透着滿滿的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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