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太子剛上大二那會,上輩子雖然當助理的時間不長,但對這個火藥桶的人生經歷還是有所了解的。
難不成剛好是放假?也不對啊,雖然他沒在國外念書過,但這個時間貌似所有學校都開學沒多久吧。
不過嚴成周也真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打開的雙手還僵在原地,兩眼一瞪,火光四射,非常不耐煩,「還不過來?還是要我來?」
你來還得了,這個傢伙有多強的爆發力黎語可是深有體會的,七爺的兒子能弱到哪裏去,要是衝過來還不把自己給勒死。
七爺……
要是他知道,自己覬覦他父親,也許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都會崩塌吧,不過,更多的苦澀卻是翻湧上來,自己現在連那人的手都碰不到。
黎語上輩子在情商方面就沒怎麼合格過,當然這不是指人際交往方面,只獨獨看他極力低調卻還是以絕對的優勢成為班長,就能看出來他有着屬於自己的個人魅力,這情商單單指感情,不然也不會用那麼拙劣的方式去接近,甚至在那人兩次拒絕後就一直在原地打轉,素手無策。
這也是有跡可循的,若能高一些不會看不出來上輩子余蕊最後眼中的痛苦,以及同歸於盡的決絕,更不會因為一個嚴成周和溫雅鬧得常常冷戰,這些都是可以有機會解決的矛盾。
這輩子好不容易跨越同性的障礙,喜歡上了一個人,那人偏偏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
嚴成周在餘暉中的身影,顯得他五官輪廓稜角分明,眸中似火但卻隱隱透着些溫和,這個人終究和前世有些不同了,若換了曾經的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曾顧慮過任何人的感受。
但這人,是上輩子少有的真心對自己的人,即便重生之今黎語打從心底都不想與他有交集。
走了過去給了他一個歡迎的擁抱,但剛抱上,太子卻是死也不撒手了,將人更往懷裏帶。
嚴成周緊閉着雙眼,激動到雙手發顫。
意識到懷裏的身體有些骨幹的瘦削,他悄然放鬆了些力道。
若這次不是黎語在他回m國前隱晦提醒,他提早做了防範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一個強女干罪足夠讓他坐穿牢底了,更不用說他家老頭子要是知道,不把他打得半死他就名字倒着寫。
黎語是記得上輩子大約就是嚴成周大一快要結束的時候,被好友以及有些好感的女孩子陷害,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卻是背叛。後來似乎嚴家付出了半壁江山的代價才將太子爺撈了出來,在m國這個罪只要證據確鑿根本沒有翻盤的道理,不是走個後門那麼簡單,即便嚴家再家大業大,也沒任何用處,需要的司法程序的認證,以及讓女方出來翻供,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因此太子出獄的時候嚴家這隻東南亞的老虎被拔了牙,去了大半勢力才保住了太子,後來又是七爺遭到埋伏,性命垂危,嚴家這才不復往日輝煌。
嚴成周也是因為這事情,才變本加厲的乖張暴戾,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只有天知道在要被人迷暈前,他早就有所防備,若不是他反將一軍,將那些害他的人通通送進局子裏,恐怕現在等待保釋的人就是他了。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用到嚴家勢力,純粹靠着自己處理了所有事,這使得他這些日子裏非常忙碌,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要陷害他的人,也因為揪出了不少那些暗地裏爭對嚴家的人。
在處理完後,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只為儘快見到這個人,只有他在自己懷裏才能感覺自己是真實的活着,這世上還是有人不以任何目的的關心着他。
嚴成周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喟嘆,懷抱溫柔了許多。
在見到黎語的剎那,嚴成周覺得自己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能夠放鬆了。
黎語感受到太子那有些激昂甚至控制不住的情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能反手抱住這個強壯的男人,居然感覺到嚴成周的輕微顫抖。
肩膀上簡直像擱着一個巨大沉重的獅子頭,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髮。
路上經過的人,帶着善意和調笑看着他們。
黎語隱約能聽到:
「這對兄弟感情真好!」
「這也不就是住校學習嘛,一出來就這麼黏糊,這哥哥真是疼愛弟弟,家裏人一定都寵翻天了吧。」
「這家人基因真好,兩兄弟都長得這麼俊!迷倒多少小姑娘哦~」
…
在外人看來,他們兩是兄弟。
不知怎麼的,就想到自己上輩子磕磕絆絆的跟在這個人後面,像個保姆似得忙前忙後。
那時候,他們是主子和僕人,這輩子因緣際會,卻是有了這樣的不同。
也許是黎語的安撫起了作用,心中的感慨漸漸平復,這個人只要靜靜的站着他的心就會安寧。
黎語緩緩道:「太子,歡迎回來。」
嚴成周稍稍鬆開懷裏的人,雖然語氣還是一樣的不討人喜歡,「老子允許你喊我成周或者周哥。」
就是想讓人喊得親密些,他的語氣還是很欠揍。
嚴成周甜滋滋的想着,這稱呼好啊~~~
想到黎語要是喊着自己成周的時候,那畫面……想想都酥了,到時候無論黎語說什麼,他都願意勉為其難的答應。
「……」
「怎麼,你不願意?」霸王龍有些不滿。
我喊你這個,別人只以為我是小弟,但這輩子我一點都不想再做你的僕人了,「嚴成周,可以嗎?」
太子有些不爽,還想說什麼,但見到黎語眼中的堅持,少有的妥協了。
算了,來日方長。
總有一天,能喊出來的。
嚴成周也沒發現,他其實不願意看到黎語生氣。
「黎語,陪我去個地方吧。」那個地方,已經好多年沒去過了。
…
黎語隨着嚴成周一起離開,並沒有注意在校門內,陰影中站着一個人。
這個正是這幾周悄悄摸清黎語作息規律,左思右想準備創造一次「偶遇」機會的裴琛,然後這次他打算稍微主動點,他就不信黎語真的放着她們兩人曾經的感情不管不顧。
再說,他還有現成理由,等開學後他還要繼續拍戲,這次他向董導推薦了黎語,那個角色原本的演員由於最近□□已影響到個人形象,董導就把他給撤掉了,現在還暫時找不到替代的演員。
裴琛推薦黎語也不僅僅是私心,也是那次感覺到黎語充滿爆發力的演技,給他印象深刻,既然黎語也想進入這一行,那不就正好是他最擅長的領域,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讓那傢伙將自己放在心上。
這些設想都是好好的,而且時間也安排的剛剛好,但他沒想到,剛要上前打招呼,會看到黎語和一個他從沒見過的人在校門外相擁,而且看兩個人的互動很顯然很熟悉,這應該不是黎語的哥哥黎君。
但他認識黎語那麼久,卻連這個人見都沒見過!
裴琛當然不知道,就是邵祺兩人都不知道。
他果然一點都不了解黎語,但又豈是他不願意了解,是對方連給他了解的機會都沒有。
見那兩人遠遠離開的背影,裴琛過了很久都沒有收回視線,又待了一會發現已經有同學要圍過來才走回自己的寢室。
特殊生人數正好是奇數,裴琛這個新生就正好一個人住一間寢室。
他回去後就開了電腦,登陸那個叫伍柳的小號,心中的疑問有了宣洩的地方,這個號下面幾乎都因為時不時發有關黎語這個學霸的消息而出名,集中的那可都是親媽粉,平時就熱乎的不得了。
最近的一條發的還是黎語在軍訓的照片以及開學演講的抓拍,下面的樓已經疊到上萬了。
下面還有不少粉絲說,伍柳這個妹紙,恐怕為了追男神都考進了同一個學校。
呵呵,不得不說真相了。
毫無疑問,只要黎語正式開通真名的微博,粉絲能立馬破萬。
#想接近喜歡的人,試探他對自己是什麼感覺,有什麼不明顯的辦法啊,大家幫我出出招,[拜託][拜託]#
4l:我早說伍柳是妹紙吧!你們還硬要和我說是漢紙,哪有辣麼可愛的漢紙啊~
8l:伍柳,你現在跟學霸是同一個學校吧,你總算要展開愛的攻勢了嗎?
60l:伍柳加油,攻克學霸大大指日可待!
105l:小婊砸,表和我搶老公~!
120l:不,我男神還是繼續當高嶺之花比較好!
…
過了幾個小時,再翻了一遍留言,都沒有什麼具體的意見,直到翻到最後,有一條引起他的注意:
你可以試試看用個小號加他任何一個你能聯繫到的方式,然後裝作普通同學去套話,或者也可以誤打電話給他,然後裝作是他粉絲,不過這個有聲音被發現的可能性……還有……
裴琛來回看着這條留言,越來越覺得,這個辦法,好像可行!
…
黎語沒想到最後太子帶他來的地方居然是墓地。
身邊伴隨着的是太子,他手上捧着祭奠用的花,一束白玫瑰和一束白菊,「我已經很久沒有來了,我只想和老頭子岔開,哦,對了,你知道老頭子是誰。」
嚴成周的聲音有些虛無縹緲,顯得有些低落,兩人幾乎並排踩着階梯向前走。
「黎語,別接近老頭子,你知道他身邊有多少人死在冒充嚴成語這事兒上嗎?」那時候他幹的事情也不僅僅是要害黎語,如果讓嚴淵來解決,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黎語深吸一口氣,「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想對你的說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冒充二少爺,如果我有這方面的心思,你可以讓人把我送進江里餵魚。」
以前何嘗不想解釋,但太子這性格,認定了什麼就很難改變,他就是說了也被認為在狡辯。
他和七爺認識,還真的是機緣巧合,可以說一開始對那個男人,他的逃避居多。
嚴成周倏然回頭,發現黎語眼中的認真,意識到自己恐怕那時候真誤會他了,緩聲道:「好,記住你今天的話。」
黎語自然點頭,他只是名字里剛好有個語字,總不能因為這個巧合一直讓太子誤會吧。
現在說開了,重點是太子終於信了,他也算解除了一個定-時-炸-彈了。
兩人來到一個墓碑前,這一片似乎是刻意劃出來的地域,寬闊且製造精美,每一塊石頭都像是人工雕鑿般,連邊邊角角都平滑無比,就連墓碑都比尋常的華麗。
黎語隱隱察覺到不同,在看向這裏的墓碑群上方的字,似乎都與嚴家有關。
難道,是嚴家塚?
嚴成周在其中一塊碑下放下了那束菊花,淡淡的說:「大伯,你說這世上沒有人會沒目的地愛我,我過來只想告訴你,你錯了。」
現在,我把這個人帶來給你看了,就是他了。
只是後面那句話,嚴成周暗暗放在了心裏。
聽到嚴成周的稱呼,黎語不由的看向墓碑上俊美逼人的男子,仔細看看與七爺有一兩分相似,七爺……排行第七,所以這位是七爺的大哥?
一想到與那個男人有關,黎語倒是看得越發仔細了。
與七爺那冰冷的不像人類的神邸容貌不同,這位顯得溫和許多,笑起來猶如和煦的春風。
「那些人私底下總是說,老頭子有我這種吃裏扒外的兒子,還不如沒有。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有什麼不知道的?」嚴成周蹲了下來,手上挑撥着花瓣,也不管黎語聽不聽得懂,徑自說着,「但卻沒人想過,好幾次我快被其他叔叔伯伯暗殺死的時候,多少次都是大伯救下的。那時候我才幾歲,老子欠了他好幾條命,小時候沒這個男人老子早就成為屍體了。沒他的話,老子根本不知道爸爸是個什麼感覺。是,我是認賊作父,我也知道他要我活下去只為了能更好的控制老頭子,可我沒辦法,我這麼個小屁孩,有什麼能左右局勢的能力,我恨老頭子把我送給大伯,如果他不把我送出去的話……」
嚴成周哽咽着,似乎說不下去了。
黎語站在他身後,輕輕拍着這個看似強硬到全身帶刺的男人,對付七爺?
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嚴家父子,一直關係不好。
黎語有些反感這位大伯,但他一個外人,又能說什麼,只垂着頭再也不看那相片。
其實自從那次給嚴成周的做飯後,黎語就發現,太子似乎沉靜了些,雖然本性依舊沒變,但他似乎和前世那個他記憶里的人相比,穩重了許多。
是什麼讓太子,有這樣的變化?
感受到背後不輕不重的安撫,嚴成周微微一笑,第一次以平和的姿態注視着照片裏笑着的男人:我今天能夠過來看你,因為他……他讓老子覺得,活在這世上還是可以快活的。老子不是掃把星,沒剋死媽媽,更沒剋死你,以後也不會剋死老頭子!我不恨你,但我始終是老頭子的兒子……
在祭拜完嚴家大伯,兩人來到另一座看上去更華麗的墓碑前,之所以說更華麗,並不是說有什麼雕琢,而是這碑居然是昂貴的微晶石製作,在工藝上比剛才看到的都要帶着女性的細膩,可以想像為她建造墓的人很用心。
將白玫瑰插在花瓶中,嚴成周摸上女子的相片:媽,我好像對現在在我身邊的這個人,有點別的意思。他很溫柔,人也很好,成績好,人緣好,又上進還會做菜做家務,除了對你兒子冷了點,對男人好像沒意思外,就沒啥缺點,你說那麼好的兒媳婦,你兒子還是早點預定了對不對,被別人搶走的話,兒子到哪裏去哭。
這個兒子雖然是男的,但我覺得你肯定會喜歡。
看着照片裏美麗女子,那目光好像在注視着自己。
就這麼說定了,我從現在開始等她長大,等到以後他同意了我就再帶他來看你。
嚴成周從來了這座墓前,就沒開口說過話,黎語也就靜靜的陪着。
黎語看了看,上面只有女子的姓名,丁嘉之墓。
非常漂亮,即使是黑白的照片,但依舊看得出照片的女子生前有多麼鮮活美麗。
和嚴成周有點像。
嗯?
不是和嚴成周像,而是嚴成周像她,她就是太子的母親,就是七爺的亡妻嗎?
黎語瞪大了眼睛,一時有些羞愧,有些難堪,酸甜苦辣一股腦兒涌了上來。
閉上了眼,緩緩睜開後,眼神卻始終堅定。
恐怕從意識到就算頭破血流也要做出努力的時候,他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好了,走吧。」向母親報告完,嚴成周站了起來。
這時候太子接到了一個電話,對着那頭道:「知道了,我現在過來。」
拉起黎語的手,「走,餓了吧。帶你吃點東西,順便認識幾個人。」
太子一掃剛才的沉悶,又恢復原本囂張模樣,那燦爛的笑容幾乎要刺痛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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