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錄 第183章:學究托後事,兄弟共守靈

    信兒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他現在只關心娘親:「老師,我娘親呢?她到底怎麼了?」

    老學究搖搖頭:「這個,老師真不知道,但是依我看你娘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信兒,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你娘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快快長大起來吧,以你現在的能力太難去改變什麼。」

    信兒默默不語,其實他幫秦老爺抄寫歷史典籍,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見過?見過最多的信息就是朝堂的變革,歷史的變遷讓信兒已經提早看到了那片充滿鬥爭的是非之地,恐怕跟江湖武林來比,更加的恐怖血腥,在他看來,那所謂的劫匪應該也不是偶然,過去的朝代中這種例子比比皆是。

    最後小信子依然如常的去學館研習典籍,雖然他年紀小,但卻也偶爾會講課,在那個時代,擁有文化知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對於貧苦人家的孩子,所以基本上社會上的各個職業都是世襲為主。然而富家子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入學堂的,比如賭坊老闆的後代就不是交錢能夠進來的,所以有些職業階層的人就算有錢也沒辦法正式的接觸文化知識。

    轉眼半個月就平靜的過去,什麼波瀾也沒有,小信子內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其實他還是不甘心的在整個鎮子周圍找過,自然也沒有找到娘親的一點影子。漸漸的他也不得不接受事實,不管怎麼說,只要娘親還活着,那就還有希望找到她;只是從小到大幾乎從沒有離開過娘親的信兒突然間似乎失去了什麼,好像以前充實的心莫名失去了一半。

    更讓小信子生氣的是他回到家看到父親醉成爛泥的樣子,從那之後他就很少回家了,只是每隔幾天才會回去看望一下,但是十之八九都會看到他或酣睡或沉醉。對於身為掌典的小信子而言,就算小二郎以後不再種糧食也不愁吃喝,也許正是因為小信子每隔幾天都會給他錢,他才能幾乎天天買醉。

    轉眼已經到了冬天,但是小信子卻沒有添置新衣,他將幾兩銀子丟給父親之後就轉身回了老學究的家;半年以來,老學究的身體每況愈下,雖然他沒有生病,但是他的一身精神都在衰老。小信子已經練武有成,當然看的出來那是生機流逝,所以他從第一次看到父親依然酗酒之後就一直長住在老學究的家裏照顧他。

    這一天正是冬至,王平授課結束就叫住小信子:「賢弟且留步。」

    小信子剛收拾好典籍,聽到師兄叫自己,轉身詢問:「師兄,有事嗎?」

    王平笑道:「呵呵,怎麼忘了,今天是冬至,老師邀約我們遊河。」

    遊河只是去河邊遊走,自然不是冬泳,小信子當然記得,只是老師前天好像隨口一說,自己反正每天都能見到他老人家,當然沒有特別在意:「嗯,我記得啊,只是,不用吃午飯嗎?」

    王平拉住他就往外走:「今天老師也叫了別的同學,還有幾位師兄,都是老師以前收的弟子,中午大家聚仙樓聚會,老師沒有跟你說清楚也沒關係。」

    走出門外,果然在課堂門前的空地上看到十幾個人都在聚集着,而且小信子幾乎都不認識;不過沒關係,有王平這位師兄介紹當然是沒關係的。

    不過沒輪到王平介紹,就有幾位三十、四十歲的儒雅男子朝着他們拱手問候:「正方師弟,好久不見,真是風采益增啊,這位應該就是玄讓師弟吧?」

    小信子也跟王平一起見禮:「玄讓見過幾位師兄。」

    王平自然會給小信子一個個引薦,指着其中一位最年長四十多歲的儒雅男子道:「賢弟,這位是司徒師兄,特地不遠數千里來拜望恩師的。」

    小信子看向這位身材修長的黑須師兄,只見其風度瀟灑的自我介紹:「呵呵,司徒琮。」

    雖然此人年紀比小信子的爹還要大,但是卻也以平輩師兄弟的禮儀跟小信子自我介紹,另外兩位分別是公武楊雲、東虢鍾;而且司徒琮還是老學究的第三個學生呢。其餘那些一個個也是英姿颯爽、風度翩翩,小信子也不得不感嘆真是人以類聚,這些人大多都是老學究教過的學生,雖然只有這三個是過去的入門弟子,但那些也都是人中翹楚啊。

    一行人都相互攀談甚歡的樣子,特別是眾人看到小信子和王平都是一臉的羨慕,沒過多久,老學究就自己一個人走出來;小信子、王平看到趕緊去攙扶,其餘人都十分恭敬,看得出來都很關心這位老人家。老學究看到還有這麼多門人前來也頗感欣慰,由小信子和王平攙着走到司徒琮跟前拉着他的手道:「章平,你能來,我很高興啊,呵呵。」

    司徒琮拱手:「恩師折煞弟子了,非但是我們這些人,還有很多人因為重任在身不能來看望恩師,非是忘記恩師大德。」

    老學究現在已經皮膚鬆弛露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時日無多,而老人家也沒有瞞着大家,反而很坦然的說:「呵呵,這次有勞你們來看我這把老骨頭,你們都知道我一生明哲保身,現在我已經快要入土了,有幸在最後這幾年收下兩個得意弟子。我向來反對走關係謀取地位,但是真賢才又豈能拘束禮節?這次讓你們來,第一是為師也想在最後看看你們怎麼樣了,也能走的放心;第二是為了這兩個弟子的前路......」

    老學究說到此處似乎是有想說的而又說不出口,似乎有苦難言一般,司徒琮向來尊敬老師,恭敬開口:「老師有何難言?我等皆是恩師弟子,二位師弟前路我等定依從老師安排。」

    公武楊雲與東虢鍾也連聲道:「老師不用擔憂小師弟,我等弟子雖然不肖,也定會照顧好二位師弟。」其餘眾人也紛紛稱是。

    老學究依然感嘆而言:「

    昔日之日,去之已遠,恩恩怨怨,隨風而散,

    北風呼呼,飛蓬慘慘,草木槁朽,獸禽相啖,

    青黃有度,枯榮有數,歲歲朝朝,躊躇虛度,

    我有明珠,昭彰日月,光臨宇內,豈無私邪?」

    雖然這是老學究抒懷而感,但是這些學生一個個都是才思敏捷,聯繫到前邊說過要眾人照顧二位傳人,都想到老師所謂的明珠就是這最小的二位師弟。而且司徒琮是清楚老師過去歷史的,前邊說的昔日之日的恩怨,其實就是老師過去顯赫時的經歷;不過後邊聽老師的意思,似乎已經不計較那些恩怨了,而且也在感慨恩怨造成的禍端悽慘。

    其實對於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學生都能知道老學究的過去顯赫歷史,只是老學究其中的感嘆或許另有深意,這些人雖然聰明但卻不能未卜先知,只能猜測老師有別的意思,卻也不敢問破。而老學究在稱讚託付兩位師弟之前,先是感慨青黃枯榮有定數,這似乎既是在說有人可以代替他了,而且也似乎在說自己的氣數已盡。

    最後那一句着實讓這些師兄們震驚,他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當然老師肯定更見過,那麼老師居然把這二位弟子比作可以與日月相媲美的明珠,雖有過譽之嫌,但也表明老師是如何的看重他們。司徒琮身為這裏最早的入門師兄當然把這話記在心中了,而且他還試探的問:「恩師,我這次離去時打算帶二位師弟到我那裏看看,你看如何?」

    其餘人都在側耳傾聽,司徒琮可是出身千年貴族之家,他們這些人里大多也都是一些顯赫世家出身,但是老師有言在先,來到小秦鎮之後不得提到他們的世家和其身份地位。其實就連這裏的縣令都不知道老學究過去的身份,只以為是一個破落的老學究而已,但學館教授的身份也不算低了,畢竟那時候文化的代表是有很高政治地位的。


    在眾人的注意下,老學究淡笑不語的拉着幾位得意弟子來到聚仙樓上層就坐,宴席開始之後,氣氛進入融洽時,老學究從懷中拿出兩塊圓形玉璧佩飾當着眾人的面笑着交給王平和小信子:「呵呵,老師也沒什麼好東西,學問你們都學進心裏了,這身外之物,我一生僅有此玉稍顯珍惜;今日你們眾人都在,我就將此送給正方和玄讓了。」

    在眾人震驚和羨慕的眼中,小信子、王平稱謝接過了玉佩,玉佩大小厚度幾乎完全一致,兩面的花紋大同小異,都是海潮升日、月形象;而王平的那玉佩上正面是海日紋,其中則有個『平』字,小信子的玉佩正面是海月紋,其中則有個『信』字,這顯然是二人的名諱信物了。

    席間眾人都以欣賞老師雕工的名義拿過去研究了半晌,其實這是眾人在暗中記下這個信物,看着一眾學生如此用心,老學究中午吃的很高興。下午眾人興致也都很高,簇擁着老師走去小河邊,雖然天氣稍冷,但是小秦鎮的地界幾乎一年四季都不結冰,不過偶爾還是可以見到雪的。

    雖然冬天萬物有些蕭索,但是小秦鎮的河邊還是有別樣的美景,老學究看着遠處小秦河發源而來的綿綿山群,又看着將要逝去的夕陽笑嘆:「呵呵,太陽一天中的起落,或許會蒙雲不明,但是太陽終究是太陽,只要待烏雲消散,總會有雲開日出的時候。」

    這話看似是在說今天的景色,然而大多人都能聯想到什麼,老師卻不顧他們的心思,自顧拉過小信子和王平對眾人道:「孩子們啊,你們都長大了,都有了依靠,正方如今也已成年,你們都不需要我擔憂;本來我也打算將信兒收為正式弟子,但是......唉,總有不適當的地方,這個以後你們自會知曉,我在這裏懇求你們一件事情......」

    王平、司徒琮,以及公武楊雲和東虢鍾等學生比剛才看到那玉璧都震驚,因為那玉佩原本是一塊厚實的玉璧,是當朝君王所賜予的;老師私自分開玉璧的舉動其實已經說明一種情況,就是他看不慣當今君王陛下了,這所賜之物可不是隨意就能損毀的。大家今天雖然心中莫名其妙,但是卻已經隱隱有所思悟,而老師這輩子從沒有向人服過軟,更沒有求過人,就算君王,他都沒求過,更不用說這些弟子,那這所求之事恐怕非小。

    「我等恭聽老師垂訓!」十幾位弟子恭敬的躬身聽老師繼續說。

    老學究笑道:「未來若信兒有難處,你們若能幫助的,那就盡力幫他一把,也不要再因為我而怨憤正直的人,老師也會犯錯,你們應當做正當的選擇,這也是我所希望的。做老師的,喜歡的是超越自己的弟子,而不僅僅是恭順聽話的孩子......」

    司徒琮還想問什麼,就被老師止住:「章平,不要猜測,勿亂汝心,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信兒的事情未來會自然明白,你們到時候就知道,只可惜我已經等不到那一天。」

    聽到老師的悲嘆,眾弟子一應稱諾,就在當天晚上老學究剛回到家就腳下一個踉蹌,眾弟子也有學過術數、陰陽、醫筮的,所以都知道老師這是心愿已盡,心氣將終。小信子和一眾非入門師兄們在房間外等候,房間內老學究正在單獨召集他的四位入室弟子囑咐後事;半個時辰後,房間門大開,老學究已經安然睡去,從此再沒有醒來。

    一眾中年、青年學生都跪倒大哭,這位他們心目中的神聖人物就這麼靜靜的離去,眾位學生為老學究簡單辦了葬禮,這也是遺命之一;按照禮法他們入門的弟子既然在身邊,那就需要守靈。但是他們各自都有重任在身,所以這些學生合寫了一篇銘文署名之後就嘆息離去;剩下立碑守喪有王平和小信子也足夠了。

    老學究走後,倒是給小信子留下了一些財產,其他師兄們倒送還來不及,自然是不會要分毫的,不過老學究的書籍倒是都遺囑留給了王平;雖然小信子心情不好,但是要長期給老師守墓,所以還是回家了一趟,給了父親二十兩銀子轉身就走了。

    其實若不是小二郎平常根本就存不住錢,小信子是不介意多給他留點的,這些錢按照他日常用度怎麼也足夠他一年的花銷了;小信子守墓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再回來看到他這個樣子。況且他剛送走了最要好的朋友,又跟娘親莫名別離不見,這已經足夠讓他難過悲傷,說肝腸寸斷也差不多了;現在最尊敬的老師也離開了自己,小信子忽然一下子安靜下來,猶如這冬天的大地一樣,似乎生機都盡數收斂了一般。

    小信子他們守墓的方式並沒有出奇的地方,每天早上他跟王平都會來到老師的墓前禮拜一番,然後就會繼續去學館教授典籍;等到下午下課之後他們依然會去老師的墓前禮拜,然後回家休息。至於第二天,依然是早起禮拜,晚上回家休息,如此循環往復一周年時光算是守靈禮成;而王平和小信子都沒有回到自己家,他們在守靈期間都是住在老學究的家裏,以示哀悼,其實也是他們自己內心真的在思念、懷念。

    而小信子每天晚上都會到老師墓前練武,王平則在白日中午的時候略進飲食後去老師墓前為老師彈奏他生前喜歡的曲子;後來小信子發現王平獨自為老師鼓琴,他也會跟着一起去隨着曲子舞劍。王平的琴聲常常不自覺流露出傷感,很多時候師兄弟二人就不自覺的會流下淚來,但是他們之間卻很少說話,都是默默目視而明所以然。

    二人自從老師去世後基本上就再沒有笑過,甚至就連飲食都自然減少很多,更是一點葷腥血肉都不再食用,而且王平從此後也沒有束髮,一直都是頭髮披散在身後,小信子還小沒有冠帶,以前都是這樣的髮型。學館的二位頂樑柱每天如此這般,但是他們並沒有很嚴肅,在講課的時候都是溫和安順,也並沒有對誰發過火,更沒有打過人;也許是二位『老師』都年輕的緣故,所以那些學生反而很樂意學習。

    「哀哀春草,如我之孤,念念難忘,春風雨露,

    生我養我,憐念苦母,骨肉驟散,問天何妒?

    教誨垂恩,悼憶尊親,生死相隔,三度分歧,

    庇我護我,朋我友我,發三春暉,豈報末分?」

    次年暮春,小信子舞劍罷,忽然感傷抒懷而語,師兄王平聽到信兒自感身世悲苦,他已經從老師臨終時聽來一二,也不由感慨誦歌:「

    哀哀春草,滿地萌縈,三春暉散,且愛且護,

    朋之友之,塋遍香風,悼念恩訓,生死別離,

    天恩雨露,蓄養芽蘇,雷霆忽發,何傷我家?

    思之念之,咸愛我家,我手我足,豈可不護?」

    王平悲歌一曲,盡述大家愛護小信子的心意猶如愛自己的手足一樣自然,也在勸慰他不要埋怨自己的身世苦楚,因為總有一家手足之人在庇護他,小信子默默撲到王平懷中,兩個師兄弟又一次相擁默然悲愴。就在他們師兄弟在默然落淚的時候,小信子遠遠似乎看到自己父親帶着三四個人在選址挖地,不知道是為什麼事情;畢竟是自己父親,小信子也不能當作沒看見,就跟王平一起過去。

    走近後才發現是小二郎帶着一大一小兩個身披麻素的女子,一個三十許歲,容貌雖不及娘親,但也過得去,而現在滿面悲傷之色,那另一個小女孩也就跟小信子一般大小,此刻正拉着女子在哭泣。旁邊有兩個壯年男子在挖坑,看他們身邊抬來的擔架上躺着一個生機盡無的人,不論小信子還是王平都能看出來是要埋死人了。

    二人剛剛走近,小二郎就發現了兒子,迅速走過來討好似的對小信子道:「信兒,快來,我給你找了個媳婦。」

    小信子一聽就懵了,連忙跟過去,聽小二郎一番解說才知道,原來這女子母女是鎮上人,家境倒是跟小信子做書童時差不多,不過一家倒也是老實人。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家男主人身染重病,最終家財耗盡卻沒有拯救過來,母親無奈只好賣身葬夫;這時候的賣身一般都是為奴婢做工,並沒有其他意義。

    不過小二郎看到之後心想自己家也不需要奴婢,反倒是自己沒有了娘子,信兒以後總要花錢娶妻吧,如果他以後以學館掌典的身份娶親,那肯定會花很多錢,倒不如自己順便把他的媳婦給定下來,那以後他的掙的錢就可以大多給自己花銷了。小二郎心中如是算計着,於是跟女子商量說可以出錢納其為妾,但是她女兒也得給自己兒子做娘子;在當時這並不太合乎風俗,不過也並非不能容許出現,只要雙方同意即可,反正又沒有血緣關係。

    女子本就沒什麼好反對的,為妾總好過奴婢,況且聽到小二郎兒子還是學館掌典大人,當然是點頭同意,後來小二郎就請了兩個壯士一起抬着女子的丈夫到他們家祖墳這裏安葬。事情的經過大概已經清楚,但是小信子卻很生氣,對父親輕斥:「我老師剛剛去世不足百日,況且我娘還......你,哼!」

    雖然離母親失蹤已經時隔兩年,但是對於父親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小信子還是難以平靜;說着說着就氣的說不出話來,王平倒是知道信兒家的情況,而且他也很同情這對母女,雖然小二郎做出的決定確實讓信兒難以接受;但是對方母女葬夫也不是可以等待的。

    最後王平出面勸小信子:「師弟,你爹確實需要人照料,雖然你現在還不宜論成家之事,但未來總是要的,況且這女子賣身葬夫確可憐憫;我想若是老師看到這事也會應允的,師弟就應許了吧。」



第183章:學究托後事,兄弟共守靈  
相關:  洞玄指略    庶女狂後  玄門封神  潛能學院  穿越者縱橫動漫世界  武逆焚天  
(快捷鍵←)上一章 ↓返回最新章節↓ 下一章 (快捷鍵→)
 
版權聲明: 好書友紫府仙錄第183章:學究托後事,兄弟共守靈所有小說、電子書均由會員發表或從網絡轉載,如果您發現有任何侵犯您版權的情況,請立即和我們聯繫,我們會及時作相關處理,聯繫郵箱請見首頁底部。
最新小說地圖
搜"紫府仙錄"
360搜"紫府仙錄"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4s 3.739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