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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 ) 「去打聽一下,那位公子究jìng 是何人。」如意收回偷窺的視線,對身邊服侍的小丫頭吩咐道。
那小丫頭十四五歲的模yàng ,長得憨態可掬,卻是個機靈的。利用自己甜美的笑容和銀鈴般的嗓音,很快就從酒樓小廝那裏套出話來。只是,那小廝縱然沒有隱瞞,可也不清楚客人的真實身份。
小丫頭只得無功而返。「姑娘,二樓雅間的客人,小二也不認識。或許,是外地剛進京的世家公子?」
如意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一說法。「派人跟着那人,看他在哪裏落腳。然hòu 給四殿下送個信兒,或許殿下知道他的身份也說不定。」
小丫頭恭敬地說了聲是,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花魁娘子的魁首不用說,肯定會是自家姑娘。這一點兒,小丫頭還是挺有自xìn 的。
果不其然,最終百花閣的如意姑娘奪得魁首,一時之間百花閣的客人激增,生意爆棚,老鴇笑得都合不攏嘴。
四皇子府
「潛入百花閣的黑衣人可有下落?」楚昀歡斜倚在椅子裏,面前的酒壺東倒西歪,空了不少,顯了幾分醉態,可腦子裏仍jiù 沒忘記這茬兒。
身邊的暗衛一直低垂着頭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回主子的話,暫shí 還未得到消息。」
「廢物!」楚昀歡顯然不接受這個答案,一拍桌子,將酒具全都掃到了地上。
暗衛嚇得單膝跪地,面色一緊。「主子開恩,請再給屬下幾天的時間。屬下一定…」
不等他把話說完,楚昀歡就已經拔出擱在手邊的寶劍,刺向那暗衛的胸口。他本就用了六七層的功力,加上酒勁兒上來了,所以力道更是驚人。寶劍穿胸而過,那暗衛哼都沒哼一聲,身子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氣絕身亡。
冷眼看着人死去,楚昀歡眼底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來人,把這個廢物丟進山溝里去餵狼!」
聽到主子的召喚,幾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一部分人將同伴的屍身抬走,另一部分人則飛快的將屋子裏收拾乾淨,連同染了血漬的地毯捲起來扛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有人拿新的地毯鋪上,順便擺上了新的酒具和美酒,然hòu 悄然的退下。
這一系列的動作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屋子裏便清理妥當,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
「繼續查。」楚昀歡微微睜開眼,裏頭厲色依舊不減。「本皇子就不信,他還能飛天遁地不成!」
「是!」暗衛們不敢掉以輕心,鄭重的領命。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立刻又有暗衛送來百花閣的密信。「主子,如意姑娘的信。」
「拿來。」聽到那人的名諱,楚昀歡的臉色稍霽。
待看完信件的內容之後,楚昀歡不由得眯了眯眼。竟然真的有人不怕死,趕在太歲頭上動土。
謝榮華他可是勢在必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只是不知道約她的人是哪一個?是文貴妃所生的二皇子,還是德妃所出的三皇子,亦或是其他哪位皇子?根據信件上對那人的描述,楚昀歡揣測着。
自打那個消息傳了開來,他的那些好兄弟就再也坐不住了,近來更是小動作頻頻。有積極拉攏奉國公府的,有向安寧公主示好,也有宮裏的貴人威逼利誘的。哼,就憑他們,也敢跟他爭?
「今日,幾位皇子分別去過哪裏見過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給本皇子仔細的查。就算是去過幾趟恭房也不能漏掉。」
「遵命。」
看完了熱鬧,謝榮華已經沒了繼續逛廟會的興致。畢竟,街上的人太多,給出行帶來了不便。
「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謝榮華穿着男裝,言行舉止也配合着男子的舉動,不差分毫。
楚旻寧看了看周圍的人潮,又見謝榮華身邊的丫頭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便隱隱動了個念頭。「郡主若是不嫌棄,某的馬車可以順便載你們回去。」
見男子認出主子的身份,紅妝和紅綢兩個丫頭驚愕的張着嘴,半天都合不攏。回過神來之後,更是一臉戒備的望着眼前這個男子,生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辱沒了主子的清譽。
謝榮華倒是沒有異議,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既然他都這麼直截了當的稱呼她為郡主了,她也就不再矯情。而且,這大半日下來,她的確走的雙腳都麻木了,正準備命丫鬟去租一輛馬車呢。
看着主子毫不避諱的上了馬車,紅妝紅綢好一會兒才消化掉這個事實,然hòu 在楚旻寧侍衛的催促下,匆匆的坐到了車把式前。
與公主府的馬車不同,楚旻寧的馬車就顯得簡潔多了。除了一張案几几本書以及一套茶具之外,就再無別的多月的東西了。
謝榮華隨意的跪坐子案幾的一側,然hòu 拎起茶壺自斟自飲起來,一點兒都沒跟楚旻寧客氣。
「好茶。」儘管她養尊處優慣了,一切的體己用度都是最好的,可飲了他案几上的茶水之後還是忍不住讚嘆。「清冽甘甜,口齒留香,是西狄的貢春?」
「郡主果然好茶。」楚旻寧優雅的抬手,替她再次斟滿,眼底的欣賞毫不隱藏。
謝榮華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絲毫沒有閨閣女子該有的羞澀和不安。眼前這個男子,儼然便是她在地府遇到的那一位。只不過,較之那時候的他更為年輕俊秀。就是不知道,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是否也有着上一世的記憶。若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她倒可以假裝不認識,淡然處之。可若是肯定的…想起他曾經給過的暗示,謝榮華忽然有些不自在了。
纖纖玉指捧着白瓷茶盞,嫣紅的小嘴淺淺啜飲。即便是隨意的,可她做出來都十分的賞心悅目,叫人移不開眼。
楚旻寧一時之間,看得痴了。
果然,重新來過,他還是會對她鍾情啊。
車廂內,氣氛忽然變得詭異,只聽得見外面噠噠噠的馬蹄聲。
「主子,公主府到了。」就在謝榮華想要努力化解尷尬的時候,負責趕車的侍衛一勒韁繩,穩穩地將馬車停在了公主府門口。
紅妝紅綢忙拎着包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將包袱交給看門的小廝之後,又急急的趕過來掀起車帘子,去攙扶自家主子。
謝榮華順勢起身,只不過在下去之前突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閣下如何稱呼?」
「子初。」楚旻寧沒有任何猶豫,薄薄的嘴唇吐出這兩個字來,放佛練習過千百遍般自然。
謝榮華默默地念着這個名zì ,然hòu 笑了。
直到主僕三人消失在影壁之後,馬車內才傳出低沉而又誘惑的嗓音。「龍一,繞道青龍大街去河邊。」
龍一怔了怔,表示不解。
「有人跟上來了。」楚旻寧的語氣忽然變得冷冽。
龍一暗暗心驚,又自責不已。剛才只顧着注yì 車廂內的動jìng 了,連身後的尾巴都忘記了,真是該死。
然hòu 揚起鞭子,匆匆的將馬車趕離朱雀大街。
「子初…應該是他的字吧?」謝榮華回到閨房,換上平素的穿着,便歪在迎枕上不動了。嘴裏不時地念着這個名zì ,似乎在回味什麼,又好像帶着無盡的猜測。
只是,他們的交情已經好到稱呼對方小字的份兒上了麼?謝榮華風中凌亂。再想到自己的小名兒蓉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胳膊上隱隱起了層雞皮疙瘩。
夜裏,謝榮華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她穿着大紅的嫁衣坐在新房裏。當火紅的蓋頭被喜稱挑下的時候,那個叫子初的男子淺笑吟吟的勾起她的下巴,喚了一聲娘子。然hòu ,她嚇出一身冷汗,繼而輾轉反側,怎麼都無法入眠。
懊惱的捂着腦袋,謝榮華真的快要被自己逼瘋了。「好好兒的,幹嘛要想起他?」
活了幾世,她都無法解釋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多愁善感之人,即使上一世整日為了江山社稷而忙碌,她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是的,莫名其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上一世嫁給楚昀歡,她也沒這麼心煩意亂過。
抱着被子滾了好幾圈,謝榮華還是毫無睡意,干cuì 起身批了衣服,撥亮了羊角燈,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話本來。這還是她逛廟會的時候,無意中搜來的。當時,她也不過是覺得封面很漂亮而已。
隨手翻看了幾頁,謝榮華便了無興趣的將之丟棄在一旁。看了開頭,她便能猜中結局,實在是沒意思。
無非是才子佳人,最後衝破層層阻礙相守在一起。
這個念頭在腦子裏只是一閃而過,謝榮華重新躺下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接着,她突然從床榻上彈跳起來,只差沒驚呼出聲。
莫非,剛才那個荒誕的夢境,便是那些話本子裏頭時常提到的所謂的王八配綠豆,看對了眼?
想到這種可能,謝榮華整個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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