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飛沙走石,殘垣斷壁,人去樓空。
爛尾樓早已經是一片肅條的景色,如同一座鬼氣森森的遠古墓地一樣,完全無法與幾日之前的輝煌鼎盛人潮如織相比,人行其間,頓時有一種草木一息,物是人非之感。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這是此時最真實的寫照。
眾人一路前行,一路嗟嘆。
錢睡龍在前面帶路,堆滿肉的臉上,卻不見絲毫地沮喪之色,依如當年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指着前面殘破不堪的小白樓,笑眯眯地道:「眾位,這裏就是我們的辦公樓。」
錢睡龍環視一周,接着道:「周邊,就是我們給遠道而來的顧客所準備的休息場所,我聽說你們國際法庭辦案最講究的是人證物證,真憑實據,現在他們恰好不在,你們可以隨意走走搜集些資料,不要跟我們客氣。我們天旗集團,可是國際最知名的大企業,是一個非常奉公守法的好商家,最喜歡迎接各方來客,你們誰要是跟我客氣,我就跟誰急。」
說得自己是多麼好客似的,那張堪比城牆的臉居然破天荒的紅了,面紅耳赤的,急眼似的。
眾人口上應是稱好,表面上一片和和氣氣的,但心裏卻全都在徘謗,在這些棟爛尾樓里搜集資料?世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整個爛尾樓就是一個空殼,一個天旗集團用來宰人的地方,現在更是猶如垃圾場一樣的地方,能從這裏面搜出過期三年的方便麵,這個我信。但是想從裏面搜出天旗集團的相關資料,鬼信?
錢睡龍突然停住腳步,一張54碼的大臉上寫滿詫異:「咦?你們怎麼還不去尋找資料?這可不行啊。」
錢睡龍苦口婆心情真意切地道:「我知道你們都相信我們天旗是冤枉的,相信我們天旗的信用。但是,我們天旗行得正,坐得直,做事無愧於天,無愧於地,更無愧於心,所以你們放心大膽,事無巨細,鐵面無私地去搜查,要讓世人知道——天旗,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企業。天旗所售的商品,是一個質量過關的好產品······」
錢睡龍居高臨下,越說越慷慨,越說越激昂,那張辣腸一般的大嘴像一個機關槍嗒嗒嗒地發射個沒完,口沫四濺,唾液橫飛,除了絕塵和楊大將軍見機離得遠點,其他的人,全部承受了他的雨露他的恩澤,別提多膩歪。
有一人拭掉臉上的口水,湊到鼻子邊一聞,差點熏暈過去。
心裏有一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媽的!這頭豬,居然沒刷牙。
錢睡龍稍微停了一會兒,眾人心裏鬆了口氣。可是沒等他們把這口氣松完,錢睡龍以比翻臉還快的速度迅速地喝下了一口水,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下,補充完了彈藥,然後繼續發射,這次的炮火更加兇猛,更加地犀利。
錢睡龍舌綻蓮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引經據典高談闊論雄辯滔滔,愣是把一個眾人皆知爛大街的道理翻來覆去顛來倒去地論證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後面還有一遍,一遍的一遍,居然沒一句是重複的,把在場所有的人全部鎮住了,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裏上的。
眾人嘆為觀止,就這口才,和這臉皮,把死人罵活都不成問題。
毫無難度,輕而易舉。
一輪掃射之後,眾人全身上下已經臭氣熏天了······
站在最前頭,承受雨露最多,份量最重的人,趁着錢睡龍再一次補充彈藥之際,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雙手緊緊地捂住了錢睡龍的嘴。
錢睡龍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那人尷尬地笑笑,把自己那隻沾滿口水的手收了回來,只見一條晶瑩的水絲藕斷絲連地連着錢睡龍的嘴和那人的手······
錢睡龍一陣惡寒,只覺得噁心上涌,愣是不分場合地吐了幾口口水,有兩口水直接噴到那人臉上。一邊吐嘴裏一邊小聲地念念叨叨:「媽的,噁心死我了······沒想到這人衣冠楚楚才貌不凡的人居然是只兔子······真是噁心死我了······真他媽的晦氣······」
雖然錢睡龍念得很小聲,但是咬字卻相當的清晰,再加上周圍的人離他也不遠,所以一來二去······所有的人全聽見了。
後面的人實在控制不住,小聲竊笑,眼神頗為玩味。
只有兩個人沒有笑出聲來,一個是楊大將軍,畢竟他現在代表的是一國顏面,不能怠慢國際友人。但他也憋得很辛苦。
另一人就是天旗目前的大佬——絕塵了,一直是酷酷地表情,無言無語。
在他心中,裝酷扮帥吸引他人目光永遠是第一要務,馬虎不得。
那人又受了一回無妄之災,這次連人格都被打擊了,身心俱疲,只覺得一股怒氣直向上沖。自己風光半生,從來都是他人巴結討好的對象,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雖然他是不是有意的還未定論,但是這不影響錢睡龍在他心目中的惡劣形象。
那人深呼吸一口,抑制住了自己內心中的火氣,面無表情地看着還在吐口水的錢睡龍,淡淡地道:「錢先生,我們現在是否應該先談正事了。關於生命奇蹟這個案子······」
那人還沒說完,就被錢睡龍打斷了。只見他連退三步,如避蛇蠍,避之唯恐不及地道:「你先離我遠點!」
竟還小心地拍着自己的心窩,一臉驚恐之色。
那人的臉又黑了,比鍋灶還黑。
有人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但看到一張仿佛要殺人的臉後,才用手用力地捂住了笑臉。
「錢先生,」那人冷冷地道,「玩,你也玩夠了,現在我們該談正事了······」
很不妙,他的話又再一次被錢睡龍打斷了。他搖着一根手指頭,深以為然心領神會地道:「是該談正事了。但是,在談正事之前,你們是不是應該先把程序走一遍啊。」
錢睡龍掰着手指頭,慢條絲理地道:「國際法庭那一套我可是門清,首先第一點,要無所遺露搜集所有可能的證據;第二點,傳迅原告被告以及雙方證人,設下證詞,作為呈堂證據之一;一切準備就緒後,才是最後的開庭受理。請問,你現在搜集到足夠的證據嗎?」
「這一切,都還在調查中,現在等待結果。」那人反應也夠快,迅速回答了這個問題。
錢睡龍接着問道:「那你們有沒有在這裏搜過證據?」
「這個······還沒有。」那人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據實回答。
「那還猶豫什麼!」錢睡龍表現得很積極,像個為國奉獻的四有好青年似的,大大方方地道:「趁現在這裏沒有什麼人,你們趕緊去搜,趕緊去找,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別磨噌了!」破有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個······」這下,所有人都遲疑了。
可還沒等他們提出問題,就感覺到一股血腥的殺氣撲面而來。
置於殺氣間,仿佛置身於血海屍骨的煉獄中,血霧繚繞,鮮血染天,觸目可及都是生命的調零,感覺靈魂都被抽了出來。
眾人渾身冰涼,體若篩糠。
錢睡龍適時地補充了一句,輕飄飄地一句:「這也是我們天旗集團的掌舵的意思。」
眾人機械地轉過頭,發現這殺氣正是從那絕塵那裏散發出來的。
此時,他正冷眼地看着這群人,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錢睡龍腆着一個大肚子,體貼地問:「你們的意思呢?」
「走!」
在那人的帶領下,眾人逃命似的奔進了一棟爛尾樓。
錢睡龍在後面大聲提醒:「記住!要仔細地搜查!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過!這也是我們掌舵的意思!」
眾人逃得更快了。
(總算把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忙完了,從今天開始正常更新。以前所欠的章節也會在這幾天陸續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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