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無棱峰上,風雪悽厲,金刀王稱之白痴的那個背着闊刀的刀客,說他兒子不死的話,他會教導出來一個比他還白痴的白痴兒子,為此他願意付盡餘生,因此在他妻子死後,這十多年來除了讓自己的兒子活下去他還多了一個願望,那就是把他的兒子打造成一個白痴。
於是,為了這個願望,在雲澤山莊觀海苑的家宴上,每一年便是出現了一個扎着一條個性小辮的男孩被人冷落的一幕,眾人狂歡他一人孤單,剛開始他很不習慣面對那一張張面孔的漠視,他的脊背有些彎,他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有時候會委屈的癟着小嘴潸然淚下,一直默默念叨着自己做錯了什麼?
然而,這一遍遍的念道,卻是沒人給他答案,或許是沒有人能夠給他這個答案,因為一個半大點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又有什麼錯的呢?好在雖然略顯淒涼,但是卻並不悽苦,因為每年的家宴之後,都還有他依賴的那個如山脊一般高大的背影,會陪着他,告訴他,今世男兒,當以自強而不息!
雖然,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男孩,並不懂那句「今世男兒,當以自強不息」的含義,但是卻覺得自己父親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因為他的父親總是能夠說出來很多有道理的話。
後來的一年又一年,在那痛苦中一次次的磨練,到最後男孩變成了少年,剪去了小辮,拋棄了膽怯和茫然,他開始學會了習慣,去習慣自己的格格不入,去適應自己的與眾不同,他也漸漸明白了父親那句,「今世男兒,當以自強而不惜」的意思。
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
今世即為男兒縱然處境再糟糕,也不應該氣餒,應當通過持之以恆的努力和付出,成就一個強大的自己,若想強大自己,必須堅持,不放棄努力。
李不凡將李陽的改變看在眼裏疼在心裏,有時候會忍不住想要去在李陽無助的時候幫他一把,然而到最後他還是咬着牙忍受了下來。
因為,他的兒子生下來就是與眾不同,所以他要去經歷自己的與眾不同,時間在變、光陰在閃,彈指間青絲沾白霜,孩子遲早是要長大終究是要飛翔,如果李不凡太過的寵溺和呵護李陽,最終會使得李陽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樣平庸,別人家的孩子到了家長認為足夠自保的時候,才讓自己的孩子去試着起跑。
而李不凡讓李陽學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起跑,在別人家的孩子穿着開襠褲的時候,李陽便已經開始經歷屬於他的人生,「被忽視、被冷落、被嘲笑、被罵做怪物」嘗遍了屬於自己成長旅途之中的酸甜苦辣,於是乎當別人家的父母覺得自己的孩子可以出去跑一下試試了,而那時的李陽已經開始揮動翅膀展翅起飛了。
雖然因為刀疾導致李陽修行被阻,但是他卻比着很同齡人多了十多年的歷程、從他記事開始,他的父親便帶着他一起雲遊四方,去各地尋找有名的刀譜,雖然是明知道那些刀譜對着李陽的作用並不大,但是李不凡卻仍不願放棄那一縷渺茫的希望,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也放棄了希望的話,那他的兒子便只剩下絕望,對於一個剛懂事的孩子來說,一個充滿絕望的明天會有多麼的可怕?!
在這一次次的尋覓刀譜的旅程中,經歷了很多,雖然大多的事情,李陽由於兒時的記憶太過模糊並不記得,但是經歷過那些之後,他越發成熟的心智和對某些東西的思維認識更加的清晰認知卻是沒變。
李不凡的教導始終有松有馳,所以才沒有讓的李陽誤入歧途,讓他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提前學到了很多他無法接觸的東西,剛開始他茫然不解。
後來李不凡細心的一點點講解讓他吸納,知識的積累是一個過程,成長中的孩子是吸收東西最快的時候,因為那時候的他們對着什麼東西都很好奇,而好奇又是任何事情最好的導師,而這些年這些量的積累最終發生質的蛻變成就了如今如妖的少年,所以李陽一直在說不是他多麼的天賦凜然,而是他的成長中有個偉大的父親。
偉大嗎?是的,先讓孩子去經歷深刻的了解這個世界之後,然後在他最為茫然的時候,給予他鼓勵,給他指引前方,告訴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該要怎麼做,如何做才能夠堅持自己所堅持的,以免在每一次的打擊之中令的他的價值觀開始扭曲。
如在五年前的玄庭會上,在李陽被踹下擂台的時候,飽受着那奚落和嘲諷,年幼的脆弱心靈快要崩潰的時候,他的父親,在目睹他承受了那麼多的冷言冷語經歷了屬於自己的經歷之後,方才站了出來來到了他的身邊,他沒有為兒子的遭遇惱怒和吶喊,因為每個人的成長都是充滿了很多坎坷和艱辛的,他做的只是很是很平靜的告訴自己的兒子一個淺顯的道理。
「孩子,你要記住,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失敗都不敢面對的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一下成功,一次失敗抖抖灰塵再爬起來,二次失敗了抖抖灰塵再爬起來,三次失敗了抖抖灰塵再爬起來,當你失敗的多了終究會成功的。」
「失敗的多了就會成功……」
這便是李不凡教育出來一個與同外界近乎隔絕的天之角,無數愚昧的人眼中一個白痴的過程,他的人生讓他去經歷,他做的是在一旁在他迷茫的時候,做他的明燈,在他無助的時候做他的依靠。
告訴他,孩子如果你憤怒,那就強大!如果你不甘,那就更加的強大!如果你想強大,去努力吧!路是你自己走出來的,就算是遍體鱗傷,終有一天你也要證明自己堅持的是對的,讓那些醜陋的傢伙瞧瞧當初的他們是有多麼的滑稽無知!
孤寒中孕育的有一絲溫暖,天道酬勤,十六年後的李陽終究因一部魔經活了下來,他如十三年前的那個背着闊刀的男子對金刀王所說的一樣,成為了一個比他父親還白痴的白痴,他因一腳聞名,成為了無數人眼中的一個笑柄。
如今十三年後,金刀王學成歸來為報一臂之仇,而十三年前的那個男人帶着他十多年用心打造出來的一個白痴兒子,在曾經的敵手面前,在那人域的浩瀚宗門弟子面前,這一對白痴父親白痴兒,又會用什麼樣的表現,來扛起來這片坍塌的天?!
父與子的啟程,在悲傷和絕望之後展現,少年被太多人期待着活着,如今他活了下去,他的展現是否對得起,那些年那些只為了他活下去的那些人的努力?!
——
一片連綿的山脈,荒漠叢生,這片的地域十分的複雜,起起伏伏之間宛如是一條曲鎖的銀蛇一般。
由於是這山脈,太過的崎嶇多變的原因,故此在踏入百亂山的時候,鏢隊一些馬匹、馬車都留在了山脈外,只有鏢局此番押送的鏢車跟着隊伍進來。
這百亂山,當真是多變!剛開始進來的時候,這片山脈還是和風微醺,時不時有雨澤降落,這才稍一會兒的功夫,便是酷熱難耐了起來。
方才經過了先前的草蔭雨林,輾轉之間便是來到了灼熱難耐的茫茫沙漠之中,這場景轉換的有些讓人覺得有些離奇,然而離奇卻是這百亂山的一大特點,因為這裏的地勢亂、氣候亂,整個就是雜亂。
茫茫荒漠之中,風沙肆虐、黃沙掠過,荒漠中鏢隊頂着迎面而來的風沙,緩緩的前行,在隊伍掠過之後,那黃沙之上便是留下了一排排的深沉腳印和車輪印,稍許當風沙再度的席捲而過,那腳印和車輪印,盡數的被掩埋泯滅不見。
這一方的酷熱,有些出奇的古怪,因為此時處於秋季天上的太陽溫度並不是那麼炎熱,然而奇怪的卻是,沒有烈陽的暴曬,這荒漠中的黃沙卻是極其的滾燙,就如同被暴曬過的石子一般,踩在上面每次移動,便會傳來一股窒息般的灼痛。
在隊伍的一方,風沙中夾雜的細砂,拍打在隊伍後方的少年身上,讓的少年不得不無奈的伸出來衣袍,遮擋着面孔,避免那風沙的席捲。
「有些怪異,這荒漠似乎是與烈陽和天氣無關,而與同我腳下的這邊大地有關,這一方大地下面宛如是埋伏着一個巨大的火爐一樣,仿若是這方大地是在這火爐常年的炙烤下,方才變成一片的荒漠,只是能夠蒸騰出來一片沙漠的火爐,要有多麼大?又是怎麼鑄造而出被人埋在地下的呢?」
李陽默然,長袖後面那張被熱浪熏騰的有些脹紅的面頰微動,稍微遲疑了一下,低聲的呢喃道。來到了這裏之後,他體內的地心火一直在蠢蠢欲動,似乎是在這地下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一樣,這讓李陽蹙眉他的地心火,來自於大地深處,而與它遙遙相呼應的貌似也是他腳下的這方大地下的火焰。
「汪汪……」
在李陽狐疑之下,一聲低沉的犬吠聲響了起來,那被李陽牽着的大黃狗,忽然掙脫開來跑到一邊黃土地,低下頭狗蹄子在那下方的黃土上亂扒了起來。
「不要亂動地下!」
一聲爆喝之聲,忽然從一旁傳了過來,一邊的李不凡瞧見狗蛋子的異常動作,面色微變慌忙是出言阻止,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此時在那大黃狗的狗蹄子搗弄下,黃沙地出現了一個小坑,在那小坑裏一小股一小股的鮮血從坑裏面冒了出來。
眾人觸目望去只見到那坑中有一把黃金戰斧,那黃金戰斧像是經歷了一些時間的沉澱,上面鏽跡斑斑佈滿了滄桑感,其斧刃斷裂了大半,而在那斷裂處依稀可以看見一排排老化的齒根,而那汩汩涌動的鮮血,正是從那黃金戰斧的齒痕處流出來的。
一陣風沙吹來,眾人不由得是打了一個寒顫,恍惚之間從那斷裂的黃金斧頭之中,像是聽到了一聲聲低沉的哭泣聲,一把斧頭的哭訴?!眾人呆了呆,像是被這怪異的場景,給弄的有些發毛,一個個噤若寒蟬近乎呆滯。
Ps:嗯,有些東西,下章點,東西多,寫不完了,下面寫……算了,不劇透了,有點期待感還是好的,我有一顆玻璃心,得治,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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