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空中,一隻體型龐大的禿鷲飛了過來,那禿鷲翼上覆羽,雙翅展動猶如是一道迅疾的閃電一般,穿行在雲層之中。
禿鷲的脊背上,一名黑袍老者巍然的盤坐,那黑袍老者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鬍,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裏,乾巴巴的皮膚皺在一起,像是隨時都要如蛇般的脫落蛻皮一樣。
在老者的身後,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妖嬈而立,那女子有着一張狐媚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散發出魅惑之意,女子穿着一身紅色的衣裙,那紅色的衣裙略顯緊身,將她玲瓏婀娜的身段緊緊的包裹着,那豐滿的身子曲線曼妙,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惹人垂涎。
身上慵懶的披着一個精緻小巧的坎肩,恰到好處的一抹鮮麗如神龍之筆一般的為她增添了一絲優雅美感。盈彩探了探秀氣的小腦袋,望着下方那連綿起伏的山脈,嫵媚的臉上閃過一絲別樣的色彩,抿了抿紅潤的嘴唇,她望着禿鷲的脊背上盤坐的老者,狐媚臉上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看來這些老傢伙,在方師兄死後,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呢,唔……儘管我已經把方師兄的死都推在了那個小傢伙的身上,可是這些老奸巨猾的老傢伙,可沒那麼好騙,顯然對我還是有所懷疑。」
在盈彩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間那平行飛行着的禿鷲,向下猛然墜去,出神的盈彩嬌軀一個踉蹌,曼妙的身軀差點從那禿鷲的背上墜落下去,恍然回過神來,她慌忙運轉起來體內的玄氣,才使得身影逐漸的平穩下來。
那禿鷲,向着下方一處荒蕪的山谷飛去,它的速度很快,眼看着是快要貼近那山谷的時候,那禿鷲的速度竟然也是絲毫的不加停滯,盈彩的面色慘然一變,就在她以為禿鷲的腦袋就要惡狠狠的撞在地面上的時候,那禿鷲的身影巧妙的一翻,忽然身影詭異的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一陣猛烈的強光迎面而來,那強光熾熱而又炫目,在那強光的照耀下,盈彩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稍許一陣柔和的微風輕輕的撫摸着她潔淨的臉頰,耳邊一聲聲的清脆鳥聲嘰嘰喳喳的響了起來。
她有些狐疑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眼前的場景早已經悄然的變換,方才那荒蕪、淒涼的山谷輾轉不見,轉眼之間便是成了鳥語花香的田園詩歌。
「這百亂山我也曾來過幾次,整處連綿的山脈到處崎嶇、陡峭、蕭瑟荒蕪,如眼前這般寧靜的桃源卻是從未見過,也未曾聽說過,柳副宗主不知道這裏是何地?「盈彩有些訝然的掃視着周圍的青草碧波,眉頭一挑,踟躕了一下滿是驚奇的對着前面乾瘦的老者詢問道。
禿鷹的脊背上,那盤坐着宛如死去了一般,長時間巍然不動分毫的黑袍老者,聞言眼皮微動,乾裂的嘴角抿了一下,癟癟的說道:「這不過是幻術師利用幻陣製造出來的一個幻景而已,本是一片虛無,無須在意。」話落,老者仿若是陷入進了沉睡之中一般,不再發一言、不再道一語。
「幻術師?幻陣?幻境?」
盈彩掩了掩紅潤的嘴唇,狐媚的小臉上,寫滿了惶恐之色,像是有些無法接受這眼前的一切會全是假的,畢竟,這春風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拍打着自己的臉頰,這鳥鳴的清脆在耳邊迴蕩,這眼前芳草萋萋鸚鵡盤旋她看得到,感覺的到風、聽的見的鳥鳴、看的見的藍天白雲,這片師姐與真的有何不同?
「呼~」
「沒想到在這天之角,還有如此強大的幻術師?竟能夠製造出來這樣一片惟妙惟肖的虛無世界!唔……能夠製造出來幻世界的幻術師,至少也要到達凝痕三重天的地步吧?這次因為雲澤山莊的那位莊主下山,四方的強者風雲齊動,許多早已經隱居很久的老怪物也紛紛出山,唉……說到底當年的李不凡終究太過年輕氣盛,招惹到了太多的仇敵,如今他落魄太多的人都想着落井下石送他一程。」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光滑的太陽穴,秋水一般狹長的水眸,上下眨動着,盈彩漠然望向了身後遠方,狐媚的小臉上寫着一抹的悵然,「若我的猜測是真的話,身為雲澤山莊的少莊主,這次的行鏢想必你也是參加了吧?!可惜啊!原本還指望你這小傢伙能夠多活一段時間,幫姐姐我多殺一些仇敵,沒想到你的運氣會那麼的不好,這麼快就迫不及待的走向了死亡。「
盈彩美麗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起來,稍許她的面色一片的冷漠,狐媚的小臉略帶幾分的冰冷,淡漠的望着眼前如詩如畫的美景,她嘆了口氣,漠然道:「這處桃源,很快將會成為一片墳地!」
午時,隊伍停歇的時候,一塊兒青石上,少年有些呆呆的望着前方的天空,眉頭微皺,在他腳下那一條大黃狗懶洋洋的打着盹。
「在想什麼事情,想的如此出神?「
一道略帶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望着那神情古怪望向前方陷入呆滯的少年,李不凡皺了皺眉,國字臉上浮現出來一抹狐疑之色,好奇的出聲問道。
聞聲,李陽下意識的是回過頭來,目光有些茫然的望着身前的李不凡,稍許他像是意識到了,慌忙回過來神來,那張平凡的臉頰微動,雙目之中逐漸恢復了神采。瞧着少年一連串略顯慌亂的反應,李不凡呆了呆,總覺得少年方才那茫然的神情,他像是在哪裏見過十分的熟悉,然而他皺眉思索了一番,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神情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
李陽見到李不凡眼中的疑惑,眼中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精芒,像是猜測到了什麼,當下慌忙是撓了撓頭,出口打斷了李不凡的思考,咧了咧嘴笑着說道:「嘿……總覺得越接近百亂山,心裏越發的有些不安,方才在想事情一時入了神,沒注意到李莊主的到來,若有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李不凡被李陽打斷了思緒,回過神來,虎目銳利的審視了一番眼前彬彬有禮的少年,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稱讚道:「執念小友,小小年齡便是如此從容、沉穩,到是少見,想必要不了多久,以小友的本事必然就會成就一番的威名,到時候你們冒險者公會的那位執行官大人,有了小友充當左膀右臂想必是更加的如魚得水,使得渭城冒險者公會聲明越加璀璨。」
李不凡眉宇之間絲毫不加掩飾對於李陽的欣賞之意,讚美聲絲毫不加吝嗇的脫口而出,在讚美之餘他的眉宇之間還流露出來一絲的羨慕,似乎是為冒險者工會的執行官能夠擁有李陽這般出色的少年輔助有些眼饞,畢竟他們頻臨沒落邊緣的雲澤山莊,如今只靠他一人支撐終究勢單力薄,對於他而言,如今的他更需要這樣出彩的少年輔助,和他一起站出來力挽狂瀾。
然而,他卻知道這一切只能是奢望,因為此番任務之後,這少年便會回到冒險者公會,不會再和他們雲澤山莊有何交集,更別提是幫他一起去挽救雲澤山莊的衰敗了。
當然,如果他知道他眼中這個出色的少年,是他那位一腳成名的兒子的話,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這麼想?想必就不會再眼饞冒險者公會的執行官有此出色的少年輔助了吧?自己的種,若輔助也得先輔助他爹啊!
儘管,現在的李陽如同着好多同齡的少年一樣,在經歷過一番的成長之後有所本領,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自己父親頻臨困境的時候,站到他的面前,展現自己的所學,光明正大和他一起並肩作戰,得到他的認同、他的讚賞。
然而,與同着好多同齡人不同的是,李陽更加的成熟,他考慮的更多,若他現在貪一時的痛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只會使得已經如履薄冰的雲澤山莊處境變的更加的艱難起來,讓他父親身上的壓力更大,為一時之快自私的不管隨之而來的惡果,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望着李不凡那一張威嚴的面孔,李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他心頭不由得是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他這位父親的眼光可是像來出了名的挑剔,平常很難從他的嘴中聽到支言片語的讚美之詞,曾經為了得到李不凡的一句稱讚,李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承受了多少的痛苦,然而每一次換來的都只是自己父親的漠視。
少年一直以來的心愿,忽然之間達成,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一些,讓他覺得那麼的不真實,甚至是有些錯愕的不知所措,然而錯愕的同時,微微讓的少年有些芥蒂的卻是,此刻的他是冒險者公會的執念,而不是他的兒子李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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