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們十五分鐘吃飯時間,解散!現在開始倒計時。」齊星想借着這次放他們吃飯的機會,考驗考驗她剛才教的軍令軍規,也摸摸底,等五公里越野時到底給她們多少休息時間。換成她自己,五分鐘足夠。
指導員話音剛落下,夏天撒丫子就開跑,跑時還不忘拐帶葉伯亭一腳,又到劉芸腦袋那拍了一把。
吃飯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嘻嘻哈哈。夏天腦袋都快扎進飯盆里了,桌子中間的饅頭筐里,滿是女孩子的五陰白骨抓,我抓,我再抓,不吃飽會被指導員玩地完爆地。你瞅她那滿臉刻板樣兒,就該知道地獄的生活開始了。
夏天一手掐一個白面饅頭,她看連她上鋪那個酷似女明星的葉伯亭都這個熊樣,她怎麼也不能吃虧吧。
這時候饅頭蒸的是真實惠,又大又扛吃。她都習慣秀秀氣氣地吃飯了,速度很是慢半拍兒。等哨聲響起喊集合的時候,她的粥只喝了一半,饅頭也才消滅一個。
夏天誰啊!你別忘了夏天剛從農村參與過種地啊,她能浪費糧食嗎?她當時可是累地咬牙切齒,發誓再也不浪費這汗水的結晶的人。呼嚕一口悶了剩下的小米粥,然後這傻妞就這麼有點犯二的掐着剩下的一個饅頭跑回隊伍里啦。
「夏天出列!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齊星面容嚴肅的指着夏天手裏的饅頭。這個夏天,拿她剛講過的軍姿軍容當耳旁風?
「噗嗤」那剩下的一百一十一位戰友們都不厚道的笑出聲了。
「報告指導員,浪費糧食等於犯罪!毛主席教導我們……」
「你先停一下!誰告訴你把饅頭重新放回筐里,是浪費糧食、是犯罪?」
「報告指導員!啊?用我的手抓出了帶點黑手印的饅頭,還能放回筐里啊?」夏天眨着迷茫濕漉漉的大眼,看看她的指導員,又望向隊伍里,試圖找尋跟她有一樣疑問地。不過這廝還知道回答問題先喊報告。
「飯前為什麼不洗手?」
夏天聽到這問話真想罵娘。心裏吐槽:就十五分鐘,去掉跑到食堂還有跑來集合地時間,你掰手指給老娘算算,老娘有洗手的時間嗎?她飯都咀嚼不細,粗粗的往裏塞呢,哪有空洗手啊!大家都跟餓狼傳說似的撲向餐桌,她去晚了就得喝西北風。誰還有功夫講究那個啊!
齊星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自然知道夏天撅撅小紅嘴有點不忿地表情是因為啥,不過第一天就無視了她強調地軍容軍紀,不讓她亮亮相對不起她。
「其他人五公里繞場跑。你,站在這,先把沾着你黑手印的饅頭啃完。別浪費糧食,那不是犯罪嗎?然後滿場繞圈,六公里,聽清楚了嗎?」
齊星下了一個讓隊伍里的女兵都同情起夏天的決定。她們都深深地覺得,跑十公里累死都願意,這地方人來人往的,她們指導員這人還特別,強調醫護人員不分男女之別,沒什麼男女區別對待,就讓她們在團里訓練的大廣場暴露在男兵的眼皮下。你說夏天站在這啃饅頭,一般人都得被臊死了。
「聽清楚了。」夏天為自己犯二的行為默默無語兩眼淚,有氣無力怪聲怪調地回答。
齊星聽她這聲里的音調更生氣。碴子兵是吧!行,你給我啃完好好跑吧:「李彤,你在幹嘛?還不跑起來!」
然後,男女混合的訓練場上,她那一百一十一位戰友,一圈兩圈的加速前進着。而夏天剛開始還拿着饅頭站在那,無助地、尷尬地,炯炯有神地想着:羞死個人啊!想扯衣襟裝害羞。結果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夏天就一邊幸福的啃着饅頭,一邊欣賞着已經掉隊的那些戰友的慘樣。
表情夢幻幸福,嘴角帶笑。嘎嘎!幸福都是對比出來地,看看這些傻大姐們,拎褲腿地,插腰跑地,帽子飛地,鞋帶開地。手裏大白面棉頭讓她跟吃西餐似的,小口小口抿着,保持着吃饅頭的最美儀態,漸漸忘記她是被受罰地,自然大方的杵在訓練場中間。
翟遠方從打靶場過來就看見了這奇怪的一景:
「這個女兵,你怎麼站這啃饅頭啊?」
冷不丁的說話聲嚇了夏天一跳。翻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沒好氣地說:「受罰呢唄!不注重軍容軍姿,把食堂的饅頭順手抄出來了。」
翟遠方剛要說話,就看見齊星快步走過來叫政委了。夏天打她們教導員叫完「政委」兩個字就又萎靡了。
心裏兩個聲音在互相嘮嗑:
「剛才我態度是不是不太好?」
另一個聲音:「那你覺得呢?」
「剛才我還對這團里的第二大長官翻白眼了是吧?」
「那當然!你都做地那麼明顯了。」
「那我怎麼辦啊?」
「等着挨更丟人的處理吧!」
夏天馬上把手裏剩下的小半個饅頭一口塞進嘴裏。敬了個軍禮口齒不清地:「報告政委、報告指導員,士兵夏天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保證不再吃饅頭了,啊!不對,保證不再往外拿饅頭了。」
這一口小半個饅頭,把她噎地夠嗆,噎地都快翻白眼了,還不忘下保證,態度端正,表情誠懇。她就怕留下不好的印象,萬一給她退回去,她爹會在村里抬不起頭的,她娘會掐她的。
翟遠方:「稍息,立正。聽你們齊指導員說你還有六公里的任務,希望你能快速完成,中午趕上飯點兒還能吃倆饅頭。」呵呵,這姑娘還挺有意思。
「我說,小齊啊,你是女兵出身,應該知道女孩子都要臉面,這方式我不太贊同。當然,這不是命令,這只是建議。」翟遠方笑呵呵的看着遠處一個個跑地呼哧帶喘地女兵們!
「是!我會好好想想的。」齊星看着夏天的背影回答,她也出乎意料夏天沒哭鼻子。
夏天用上了曾經村裏的大狼狗在後面攆她所跑動的速度,奔離開兩位領導的眼中,她心裏十分想化作一縷輕煙,儘快飛離他們的視線。讓領導惦記當反派典型,這樣不好、不好。
一圈、四圈,呼呼呼,胸口跟大風車轉動着似的,心臟吱呀吱呀地轉,天好看地好看,還有一群跑傻了的小夥伴。
跟她在縣城裏認識,現在是她室友的劉芸以及上鋪范爺似的女神葉伯亭,也都勉強支撐自己佇立着,在旁邊直倒氣地等着夏天跑完。
最後幾步,夏天以讓人看着寒磣的姿勢摔倒,手還破皮流血了。揮了揮她帶着塵土的爪子,一臉燦爛臉色漲紅的高喊:「六公里,我突破了自己!」然後就徹底放棄掙扎,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不起。
葉伯亭很有運動後的經驗,叫着劉芸,腿打着哆嗦地湊到夏天跟前,兩個人費勁巴力的扶起她緩走半天。三個人餓的前胸貼後背,劉芸直嚷着她早上就吃了一個半饅頭,而別人都兩個,她長這麼大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夏天現在一聽見饅頭就噎得慌,不會沒米飯吧?苞米麵大餅子也成。
劉芸閃着崇拜的星星眼:「夏天,你真吃完饅頭了?哇!好有性格,我以為你會哭鼻子然後跟指導員說情呢!」
夏天扒掉軍帽,撥了撥汗濕的劉海,抿了抿缺水乾裂地紅唇,用十分裝蛋的語氣傲嬌的說:「那是!你也不看看,我能是一般人嗎?」
葉伯亭看不慣:「你跑個六公里,都能摔個狗啃泥;你上食堂吃不完,還惦記別浪費糧食;你是七班人!」
劉芸可不管,她就是覺得夏天幹了她不敢幹的事,她就知道崇拜。
陽光普照大地,朋友相處之樂,貴在跌倒時的扶起和沒緣由的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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