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是覺得找顏路來比較合適,一推門竟然發現門被反鎖了。我運氣內力準備轟開門,一掌還沒出去忽而聽張良那邊有了動靜。
他虛虛浮浮道:「雲兒,別走,你在這裏......我才安心。」
我動作一頓,他的話說的古怪,讓人聽得不明所以,什麼叫我在這裏他才安心?
&盜跖,他一切都設計好了,就算你出去也找不到人來幫忙,而且......」張良的說話聲聽起來很吃力,斷斷續續,「他於我不備在酒中下了藥,你砸門走了,萬一她人進來就更麻煩了。」
我驀地冷汗泠泠,理了理今天盜跖的所有行為和張良沒頭沒尾的話,難道說盜跖白天說的計策就是這所謂的「美人計」?而張良不敢與之苟同,盜跖就背着他暗中下了迷藥,以他盜王之王的身手讓張良一時不察的確很有可能。
這......簡直讓人吐血三升的節奏!
&兒,能幫我在屋裏找塊能裹身子的布來麼?」
我反應過來:「我幫你找件衣服。」
&服都被盜跖拿走了。」
打開柜子,果然......
盜跖這傢伙也太好管閒事,這是鬧的哪出?給人下藥,扒掉衣服扔桶里就算了,連衣服都要統統拿光!我頓覺火氣上涌,氣得牙痒痒,回頭一定找這傢伙算賬!
事到臨頭也沒轍,還好櫃裏我當浴巾用的棉布巾沒被拿走,謝天謝地!
&房,你接着,我扔給你。」
我站在屏風邊,將布巾往張良那一甩,心慌意亂地居然甩偏了,張良也不在狀態手一抬抓了空。
他手撐着額,皺着眉頭,臉色火紅,似乎很難受。
&兒,可以過來幫我拿一下麼?」
我深深嘆氣,又覺得是自己過分扭捏,自己一個21世紀來的現代人,看個美男赤膊又不是沒在電視上看過,怕什麼鬼!?
可是......為什麼自己心如擂鼓,腦袋裏還有一些從來沒有過的奇奇怪怪的捉摸不透的念頭在亂竄,做賊似的地心虛?
我垂下眼只看地面,迅速走到浴桶邊拿起布巾,張良站起身,我連忙將布巾撐開在跟前,正好隔在張良與我之間。我頭低了低躲在布巾後不去看那旖旎春光:「給你,快裹上,天冷。」
手中布巾被抽走,我的心剛一定長氣還未舒一口,倏爾被一個光溜溜的手臂攬了腰,落入一個濕漉漉的懷抱。
張良將布巾裹在腰,上身還未有遮掩,玉色的肩線條如妙筆鐫刻,結實的胸膛上水汽凝結緩緩起伏,在淡紅的光線下明珠一般微光流轉,整個人美如玉琢,籠着朦朦水霧,正從內自外散發氤氳的光華。
心底有什麼如羽毛似地悠悠飄搖,這樣讓人噴鼻血的畫面,自己也呆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往後退。
他手臂用力一固,不容我閃躲,火熱的吻轉瞬襲上雙唇,叩開齒關。不同於往常的溫存,近乎兇猛的力道,帶着幾分激越,輾轉間充滿了掠奪的壓迫。
神智一片混亂,近在咫尺毫釐,只隔着我的衣衫,屬於他的氣息無所不在,游移着鑽進體膚。猝不及防的暈眩里,吃力地維持着最後一絲清醒,掙脫着試圖再次後退,沒想一用力腳底一個打滑,重心全部倒向了張良,他往後微微一傾,輕輕一拽,自己整個人就被帶進了浴桶,水花四濺。
我氣結,為什麼會有種被算計了感覺?張良不會借着被下藥撒酒瘋吧?
&房,你到底有沒有.....」
話還沒問完,他的唇又重重吻上脖頸,一陣過電般地酥麻,痒痒地直撓人心,撩動所經之處的所有細胞。我不敢再說話,緊閉着唇,只因喉底的聲音令人羞赧,生怕所有撩人的細節都會是失控走火的導火索。
浴桶里沒有什麼空間,他水下的手四處遊走,他來我擋,推推搡搡,進進退退間,他的擁吻也如驚濤駭浪席捲而來,所經之處,留下灼熱的印痕。幾個來回,他原本裹着的布巾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的衣領也敞了大半。
&兒,地面被盜跖動了手腳才如此滑。」張良唇挪到了耳邊,輕咬我的耳垂,軟語喃喃,「對不起雲兒,是我一時迷糊,把你也拉進了水。不過雲兒不用擔心,我只喝了一口被下了藥了酒,只要再忍一小會兒,藥性便可除。」
我還是不放心:「確定只是一口?」
&只是一口並無大礙。」他又突兀地微微一笑,魅惑道,「況且我們的第一次怎能用這種強迫你的方式,那不是太敗興了。」
臉灼灼燙起來,心底羞慚萬分,感覺實在太過火,摸索着找到了張良掉落的布巾,伸手一夠。
不知是他故意還是無意,恰巧此時張良忽而跪坐而起,我又被他帶着後倒,差點後腦勺撞浴桶邊,慌忙裏手臂一借力,緊緊環住了他身子。
相擁對坐的姿勢曖昧異常,難免讓人油生幾絲羞恥的聯想。而這一抱卻並沒有抱出什麼更多的旖思,只覺手心下觸感粗糙,似乎是一道深疤,僅僅觸摸便可想像留下這道疤時的驚心動魄。
腦海深處忽而有什麼感知被勾起,胸臆滾燙,但又如沉睡火山之下的岩漿冷封在地表之下,找不到噴薄的出口。
飄忽不定的波動在迴響在震動,衝擊着心底最後一道防備,最後一絲戒心,推動着自己的一舉一動。我渾然忘己地擁住了他,指尖輕輕觸摸他傷疤的紋路,不知哪裏激出的酸楚讓眼睛濕了,我把頭埋進他的脖頸里,努力回想努力捕捉記憶深處雲繞霧罩的什麼,唇不經意地掃過他耳根的肌膚,細膩而彈性的觸感充滿了蠱惑。
他隨之微微一顫,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鬆懈和接納,他緊靠過來,擁抱地越發緊密,吻地越發動情。
水下突然碰到了硌人的什麼,下意識想伸手去挪,轟地腦子一炸,突然明白了什麼。
雲霧瞬間散盡,我神智一個清明,運起內力一鼓作氣推開他。
&房,你也該醒酒了!」
他靠着桶壁,深深看着我,神情平靜地像是藥性已解,目光里浮光變幻,像是在觀察又像在思量。我被他看地心虛,剛才自己的情緒變化定已被他惦記在心,在那一刻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在干擾思維,突然有一種心甘情願全心全意交付於他的衝動和熱情。
&他驀地站起,將一邊的布巾一展,扔到地上。
我連忙捂住眼:「你站起來能打聲招呼麼!」
&兒是怕看見什麼?」張良似笑非笑,我身子一輕,從水中被撈起,他抱着我道,「這樣便不會看到不該看的了,雲兒,睜眼吧。」
「......」我無話可說。
地上有布巾墊着,他抱着我才不至於打滑,他把我放到床上,迅速被子蓋上擁住我,只覺乾燥溫熱的氣息環繞全身,有種在洗桑拿的感覺,渾身冒汗。
我欲起身離開透口氣,被他攔住,他含笑道:「雲兒是覺得熱麼?你渾身的,這樣睡到天亮可要生病的,我用內力幫你弄乾衣物。」
&房,我說了這種小伎倆招數我早就無師自通了!你說吧,這次你走還是我走!」
他聲音沙沙柔柔地:「都不走。」
我堅持道:「你不走那我走,你早些休息,我去語琴那裏。」
他手臂緊了緊,幽幽道:「雲兒,別折騰了,一起睡吧,就這樣抱着就很好,我不會碰你。」
我掙了下表示拒絕,他又迅速挪近,溫熱的吐息噴灑在我的面頰上,嗓音忽而黯啞澀然:「失去了家國,失去了至親,失去了小聖賢莊,我不能再放走我的妻,雲兒,今天能陪着我麼?」
他眼眸深涼微朦,眼角微紅,眉間有細微的疼痛神情。
我微微一怔僵在那裏,忽而明白,一直以來,有太多事,他都不曾原諒過自己......
所以......如果連我都無法接納他的愧疚,原諒他的全部,他又能怎樣解開心中的死結呢?
搖曳的燭光里,一切都沉寂下來,我垂下眼抵着他的胸膛不再動,靜靜消化着體會着所有的過往。他方才燥熱的氣息也完全安然下來,呼吸輕緩,慵懶地攬着我,時不時撥弄我的髮絲,時不時蜻蜓點水的親吻。
心中安詳,慢慢地,所有縈繞於懷的心防都散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浮出若隱若現的一角。
總覺得掉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卻又不知道哪裏去找。想起扶蘇的信,和他交給我信時閃爍不定的神色,突然有一種直覺,那封信一定有隱情,找到它,就會是把鑰匙,打開一扇未知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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