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火令 第一節 碧雲天北山求木

    第一回　碧雲天北山求木

    明建元初

    山西境內

    朔州城府

    此時，正直夜半時分。

    人

    一個人

    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走在大街上，似乎在尋覓着什麼，走走停停。突然，不遠處泛起一道白光。那人見狀，迎着光緩緩走來，忽聞身後有動靜，方回頭，只見一把馬刀迎面而來，未及看清對方是何人，馬刀便揮勢砍了下來。

    "啊--"

    "侯爺！侯爺......侯爺醒醒......"

    呵。原來是一場夢。

    侯爺夢中驚起，一邊擦拭着冷汗，一邊回憶着夢境，等緩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侯爺連忙起身。

    "秋山，現在幾時了？"

    "回侯爺，巳時將過，快午時了。"

    "糟了，"侯爺一聽，心裏着急了，趕緊起身，可剛站起來，卻踉踉蹌蹌的快要跌倒。屬下秋山及時將他扶住"侯爺，您的病...."

    "咳咳..."侯爺乾咳了兩聲，"我沒事，快去備馬"

    "可是大夫吩咐過，您不能......."

    "備馬！"

    秋山不敢頂撞，匆匆退下。剛出門就遇上了一個人。此人身高八尺有餘，闊面重頤，姿貌秀傑，身着細綢藍衣，腰系金絲軟玉鸞帶，足穿明武官靴，威風凜凜，相貌堂堂，氣宇不凡。此人正是侯爺的次子--路公明。

    路公明見秋山陰沉着臉急忙走來，便問其故。秋山向路公明解釋一番後，說道"小侯爺，您可勸勸侯爺吧，侯爺病剛好轉就想出去，一定又是為了北山之事，秋某擔心......."說話間，侯爺已從屋裏出來，路公明示意秋山先退下。

    向父親請過安後，路公明本打算勸父親養病，誰知其父路雄先問一句"明兒，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句話說的路公明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路公明想了想"今天六月初五......"路公明似想起什麼，不覺倒吸一口涼氣，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難道說......"。"碧雲天想在今日午時'北山求木'，簡直不把為父放在眼裏，北山是我'十二士'的陵園，他這分明是在挑釁，縱使他有飛天的本領，今日，我定要將他擒下，碧雲天他休想在我朔州城內胡作非為！"說着，路雄便執劍下階，走向庭院。正巧見秋山風風火火地向自己走來，"你來得正好，"路雄問道"可是馬備好了？"

    "回侯爺，神君大人來了。"

    "武精麒？他怎麼來了？他現在人在何處？"

    "在前廳。"

    聞此，路雄緊咬牙關，雙手將寶劍緊緊握住，滿不甘心的搖了搖頭。"父親，武神君一定是帶了皇上的密旨來的，您先去接見吧。至於北山，就讓孩兒代父親前行吧！"

    "咣--"路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身旁的柱子上，長嘆一聲。"侯爺！"秋山剛想說什麼，路公明搖搖頭，秋山立刻會意。良久，路雄才轉過身來，鄭重地看着路公明，囑咐道"一切小心！""父親放心，北山的六位世叔就由我來保護吧！"拜別了路雄，路公明便走出門外騎馬徑直向北方奔去。路雄與屬下秋山一同去前廳接見神君武精麒。

    (定遠侯府，前廳)

    果不其然，武精麒身負重任，代天傳召。只是這召非詔非諭，非調非宣，只能算是皇帝的一個請求。因為武精麒離開應天之前，建文帝只告訴他一句話--"請定遠侯路雄回京共定朝事。"

    "共定朝事"？路雄覺得很奇怪，捋着鬍鬚在房裏來回踱步"我奉先帝之命永守北方，掌管山西北部一帶兵馬調度，而今我大明，北有燕王朱棣抵抗北患，南有大將馮誠平定越南，西有寧王朱權鎮守蒙古，數年來都無敵來犯，可謂太平，故而我只有每逢祭天之時才回京述職一次，現如今非戰非祭，朝中諸多大臣，皇上唯獨召我回京，究竟是何事.......""不，侯爺，此次被召回京的還有一人。"武精麒突然打斷路雄的話，路雄聞"還有一人"便停止踱步。

    "喏？還有誰？"

    "陝西漢中學府教授--方孝孺。"

    (朔州城外，北山)

    風

    疾風

    疾風陣陣襲來

    午時正值艷陽高照，雖說是六月三伏，但在山裏，陰涼的氛圍伴隨着風吹樹葉颯颯之聲總能讓人感到莫名的淒涼與恐懼，路公明攥緊手中的扇子，獨自一人向陵園前行，不知什麼時候，林中變得安靜起來，沒有了風聲，也沒有了蟲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北山的陵園，路公明每年都會隨其父定遠侯路雄去三四次，對他而言可謂輕車熟路，但這時的路公明卻感到陵園的路是從未有過的長。

    "嗖嗖--"

    突然，樹林裏飛射出兩支暗器。路公明聞聲，一個側翻身躲開了。路公明驚魂未定，一回身，三支，四支，五支......數百支暗器從四面八方一齊向路公明襲來，路公明都來不及防備，好在他輕功不錯，縱身一躍，飛步登上樹梢。

    "好厲害的招式，"路公明不禁感嘆道。因為眼前的暗器不是別的，正是地上隨風飄落的樹葉。能將毫無殺傷力的樹葉作為暗器，可想而知，對方的內力是何等的深厚。正想着，只見所有樹葉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路公明襲來。

    "可惡！"

    路公明萬沒想到，這些樹葉仿佛長了眼睛似的，竟然追向自己。無奈在想出應對之勢前，路公明只有閃躲的份了。

    "唦--"

    忽然，一片樹葉從路公明眼前划過，說時遲，那時快，幸得公明躲的及時，只擦傷了左臉。路公明邊捂着左臉邊躲避。奇怪？！然而左臉並沒有被擦傷，......緊接着又是一片樹葉划過，路公明還未回過神來，被劃傷右臉。路公明擦拭着右臉的傷痕，卻發現右臉也並沒有被擦傷的痕跡！

    難道是錯覺？！

    不！

    接下來這一片樹葉卻是真真切切划過了路公明的臉頰。

    這是怎麼回事？

    路公明不暇思索，匯氣凝神，感受着林中的一切，陽光，泉水，空氣，草木，螻蟻，.....仿佛都在路公明的掌控之下。"找到了！"路公明一驚。憑藉着樹葉飛速襲來與空氣摩擦產生的氣流，路公明發現，在四面八方來襲的樹葉中，只有一面的樹葉是真實存在的"暗器"，而其他的卻是像海市蜃樓般的假象。難怪之前兩片樹葉並未真正傷害到自己。

    想到這，心中的疑團終於解開了。

    於是路公明打開手中之扇，面對迎面襲來的虛虛實實的暗器，路公明反手一扇，風出扇，扇動風生，使出一招名喚"朝天闕"。只見隨着扇勢，掀起一道風壁，宛若一塊剛硬的盾牌，擋住了"暗器"的攻勢。趁着風勢，路公明橫手一掃，又使出一招"風魄斬"，隨着扇動，閃出一道藍色的光芒，霎時生出一陣凌冽寒風，猶如一把藍色的利劍閃着寒光，直直逼向暗器"真身"之所在。

    "咻--"所有的暗器被路公明這一招橫空斬斷。終於，塵埃落定。

    "精彩！真是精彩！"這時，忽然有人拍手叫好。路公明尋聲看去，就在"十二士陵園"的入口處，依牆而靠着一名男子。此男子年齡與路公明相差不二，個頭稍矮於路公明，身着黑緞征衫，腰系縱線絨絛，足穿短靿氈履，手裏卻拿着一尊靈位，上書"玄將楚天闊"。

    路公明斷定，此人定是碧雲天。

    "能破得了我'葉殺陣'的，你是第二個。"那人道

    "哦？那敢問閣下，第一是誰呢？"

    "我師父。"

    路公明聞之，心頭一驚，此陣如此了得，想必他師父也非等閒之輩。

    "你就是碧雲天？"

    "正是在下。"

    "碧雲天！"路公明斷然喝道"你好大的膽子，偷墳掘墓乃至死罪！我與你素無瓜葛，我勸你就此收手，隨我伏法......"

    "嘖--"碧雲天不屑"那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頓時，氣氛變得緊張起來，兩人對視而不語，碧雲天眼光里露出一絲絲寒意，"贏了我，我就告訴你為何這麼做，不過，你可能永遠不知道，因為，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好狂妄的口氣！"路公明心想。

    話音剛落，碧雲天一個箭步飛奔到路公明身前。"好快！"路公明驚嘆，完全沒有招架之勢。碧雲天迎面一記重拳，路公明只有順勢防守，哪知這一拳非同尋常---只一拳便將路公明打到十幾米開外。

    "咳......"突然，路公明咯出血來。

    "喲，這就不行了。"碧雲天嘲笑道"傳聞路公明5歲持劍，7歲射虎，12被御封太子護君，今天看來，是世人誇大其詞，你也不過如此！"

    路公明擦拭着嘴角的血跡，緊緊地攥着拳頭，"赤焰！"驀然一抬頭，驚異地看着碧雲天"是赤焰！你怎麼會這招！"

    "哼！不錯，是"赤焰"。真沒想到居然還有會人認識'赤焰'……"

    "因為...."路公明打斷他的話，冷笑道"畢竟.......會'赤焰'的不止你一人吶！！！"

    "什麼！！"

    時間仿佛在剎那間靜止了，眨眼的瞬間都顯得過於冗長。只見路公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出一拳，不錯，此拳正是"赤焰"，路公明這拳甚至比碧雲天的還要快、還要猛！

    "咣--"重重地打在碧雲天的身上，整個山谷為之撼動！

    "不可能！"路公明一驚--明明打中了碧雲天，可定睛一看，卻是打在了山木上.......與此同時，路公明的身後自四面八方散來一個聲音：

    "我說過，你是贏不了我的！"

    路公明環視四周，碧雲天凌空站在樹梢間，一雙眼睛射寒星，就那樣望着路公明。午時的陽光透過他的身體斜打下來，碧雲天被陽光包圍着，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圈光暈，溫潤而刺眼，站在路公明的角度望去，仿佛如天神一般。看到這一幕，路公明神情瞬間變得黯然，嘆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弱者，沒有資格提問。但是你會知道，我，就是仲裁你的人。"說話的同時，碧雲天托起雙手，"永葉久！"--隨着手的升起，地上的樹葉在空中融匯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路公明看看四周，由於碧雲天居高臨下，自己的劣勢一覽無餘，突然，巨大的漩渦變成一把利劍，隨着碧雲天的揮手，"利劍"向路公明刺來。

    "朝天闕！"路公明打開五明扇，揮勢又掀出一道風壁。

    "永葉久"與"朝天闕"，"利劍"與"風壁"，兩招針鋒相對！

    "你確實很強！"碧雲天說道，"只可惜，你選錯了對手！"

    聽到這話，路公明心裏很不痛快，但碧雲天確實又比想像的強得多。這時，碧雲天嘴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破！"碧雲天一聲斷喝，破解了路公明的"朝天闕"。"永葉久"的利劍瞬間刺向路公明。"糟了！"路公明心想。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推開了路公明。碧雲天的笑意旋即消失，凝重地順着那道白光望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