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路走來,葉峰一一直神識傳音告誡着葉筱璐將來呆在天虛宮中要做些什麼,然而話被他反反覆覆說了好多遍卻是並不知道葉筱璐聽進去沒有,是否記住了,畢竟葉筱璐才不過通神的級別,無法神識傳音,通神級別與神級的實力便是有着天壤之別,能夠經過天雷浴的洗禮那才算是真正擁有了強橫的實力,極高的修為!
「今日開始,你便是沁雪堂弟子了,日後你要好好修煉,尊師重道!」李攀此刻已然坐在了主位之上,天虛真人坐於其旁。.d.m葉筱璐聞聲也明白什麼意思,俯身跪下,朝着李攀磕了三次頭:「師父。」
見狀,李攀拂手:「起來吧。」
葉筱璐動作有些遲緩,正是身上之傷所至,柳絮見此便是急忙將她扶了起來,攙到一邊去。沁雪堂弟子看着那葉筱璐的模樣一時間也說不出是何種感覺,看着葉筱璐站在了一旁,葉峰一嘆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先告辭了。」此行把葉筱璐安排在這裏,他竟也不知是好是壞了,本來如意算盤打得好,結果來到此處說明了自己身份,那唐玉都沒有過多的理睬,更別提要回去修煉之事了。
葉峰一無功而返,天虛真人淡笑着站起身來:「好吧,那我們也就不留你了,唐冕,代為師送送!」天虛真人說着便是自顧自地又坐了下來,一直給他葉峰一好臉色看,如今要走了,他卻是也將自己的不悅表現出來,免得人家以為自己看不明白事情,以後還有這種事情找上門來。臨行之前那葉峰一再次神識傳音囑咐着葉筱璐,隨後便是隨着唐冕離開了。甩了甩衣袖,卻依舊是再沒有任何一個人來送他。
「兩個孩子今天打鬥一番也累了,你帶她們去休息吧,順便給筱璐安排個房間。」李攀將柳絮支開,唐玉和姚遙又扶着碧游離開,這大廳之中便是只剩下了李攀與天虛真人兩個,這是那天虛真人才緩緩開口:「你可看出唐玉的心思來了?」白了他一眼,李攀回到:「還用你說?唐玉分明是有很多話想要從她口中問出來,既然如此,讓她留下也好,免得唐玉惦記!」點頭認可着李攀的話,天虛真人又道:「這小姑娘雖是不被葉峰一重視,可那葉峰一是何人?能夠把這孩子留在了天虛宮想必也是有所安排的。」
此時李攀卻是並沒有回答他,古玉族血脈被千里迢迢送到了天虛宮,說要在這裏修煉,其中必然有所內幕,這還用得着他說?然而此時卻是那天虛真人自顧自地繼續說着:「倘若她是被派來監視唐玉的,那麼我們在唐玉圓度之後將他送到慈月崖去如何?」一說到慈月崖三個字,李攀臉上神采便是現出,之前他便是覺得要想唐玉潛心修煉而又不被別人知道,去慈月崖便是必須要做的,唐玉那孩子的性格,越是艱難便越要勇往直前,越有困難便越想要去做!「去慈月崖好,只是唐玉被送去了,剩下碧游卻是不太好。」李攀口中說着,心裏卻也是有些猶豫,唐玉跟碧游兩個人關係那麼要好,若是把唐玉找個理由送到了慈月崖去,那最起碼也要呆上一年半載,他若是思念碧游而廢棄了修煉,他這做乾爹的豈不是將唐玉害了?
「這倒是個問題啊,碧游跟唐玉,哎....」天虛真人嘆息着,他卻是沒有想到,此時紫荊大陸之上即將發生一件大事.......
「憑我血肉之軀,引動厲風,普天之下,誰人抗衡?」奧帝怒吼着,頓時天色變暗,正午的陽光竟是被漫天的烏雲遮住,屆時狂風大作,隱隱有着將要下起驟雨的趨勢!狂風席捲而來,幾乎半個鳳霞谷都被包裹其中,如此聲勢浩大的功法施展而出當真是令人驚訝不已,甚至連在這裏陰謀詭計埋伏着他們的蕭山,魔天與陸漠然都不禁稱讚起來。
傲立與半空中,奧帝雙手抬起,周身被颶風所包圍着,一股股強勁的風力形成漩渦一般拉扯着周身的空間,他倒是沒有想到魔域之人此次竟是佈下了九天陣,遂是口中怒喝一聲:「慕洪,帶着眾人離開這九天陣,我來斷後,隨後就到!」聽他此話,慕洪哪裏肯?看着周圍近百名魔域之人將他們包圍在此,奧帝對面又是有着魔域三大戰力,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奧帝?
「我與您一同殺敵!」慕洪字字鏗鏘,目光堅定,就算是戰死在這裏,他也絕對不做逃兵,就算是被魔域之人殺死,他也要盡力保護奧帝的安全,畢竟他們覆雲凰本就是清靈族的守護神獸,忠貞護住便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
颶風之中怒笑了兩聲,奧帝吼道:「好,好!那你就帶領眾將士殺出一條血路,我拖住他們三人!」奧帝說着,面色陰沉下去,目光之中殺意升騰!卻與此同時正是他口中那話令得魔域三大戰力失笑起來,他們不曾料想,這奧帝聰明一世,怎麼糊塗一時?
「剛才還敬佩你小小年紀便有此修為,沒想到現在便是狂傲自大,且不要說這九天陣壓制住你們的神力,就是你不在此陣之中,想要拖住我們三人怕也是做夢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銀魂使陸漠然詭異的聲音傳出,那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隱隱刺痛着眾人心神,只有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他的每一句話中都含有了靈魂之力,對靈魂之力比自己差的人起到攻擊之效!
唯一沒有說話的便是那魔天,此刻只是狠狠地盯着奧帝,那天若不是他帶人去了天虛宮,自己也不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沒拿到真魂珠,還丟掉了探魔杵!這筆賬,全然被記在了奧帝頭上。
「是不是天高地厚,試試便知道!」奧帝哪有時間跟他們廢話?這九天陣不僅能鎮壓住神力的爆發,呆在裏面時間久了神力也會隨之消散而去,他們要想脫困也只有迅速逃離!
「慕洪,動手!」一聲令下,戰事,爆發!!
聲落,天空之上瞬間一片金光閃爍,便是那覆雲凰化作金光鑽到了眾將士身體裏,緊接着個個全力控制自身神力,在慕洪的帶領下沖了上去!與此同時,奧帝雙眼微微閉上,像他這般修為,已經在風之靈修煉到玄天九重之上又有了領悟,無風之時,憑空生風,狂風一出,風隨人動!
一股股颶風瞬間朝着那三人捲去,颶風疾速轉動所產生的漩渦宛如劃破了空間一般,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空間波紋!面對着迎面而來的三道颶風,只見那蕭山手中拿着輪迴,黑暗之中好似太陽一般,憑空揮動,順勢在三人面前結成一道光亮的防禦罩,火紅的防禦罩結成之際他便是輕輕將手一松,輪迴直接祭在三人面前,經蕭山的魔力催動而不停旋轉,給那防禦罩提供着能量!
狂風被那防禦罩阻在空中,蕭山手中磨礪不斷溢出而控制着輪迴,感覺到狂風被阻卻依舊沒有睜開雙眼,不知心中所想如何,三股颶風合而為一,竟是連形狀都變了,且看那風力所在之處如今好似一支長矛一般,矛頭便是緊緊頂在了防禦罩之上!「好強的風力啊,防禦罩可是頂不住了啊。」蕭山口中說得是那麼輕鬆,旋即雙手一收,輪迴飛了回來,長矛竟是陡然間化作三柄,直接朝三人刺去!
此時那三柄矛的威力都是減弱了許多,三人各憑己力便是輕易擋了下來,然而此時那魔天面色卻是有了些變化:「別跟他玩了,動手吧!」他話一出,哪裏還顧得上什麼輩分長幼?三人一動,正好成三角之勢將奧帝圍於中間,此刻見那天上的烏雲,淡了不少,看着天空也微微有些發亮。雖是閉着眼,可這一切也都在奧帝感知之中,長長嘆了口氣,雙手合實,周身狂風大作,將整個人圍了起來。幾人可見他身體之外的狂風急速轉動之餘好似將什麼甩出一般。
「嘶。」
陸漠然臉上被細小的風力劃破一道口子,這時他才明白奧帝這一招是甩出了無數細小的風力,猶如甩出了無數暗器一般!「好!」陸漠然口中淡喝,稍一閃動便是朝着奧帝飛奔而去,此刻那其他兩人也動了起來,身體之上現出不同的氣息,同時也結起了一層防禦。奧帝本身便是有着風力護體,此時他能做的便是在神力消散殆盡之前更多的重創敵人!然而那三人的速度又是何等之快?蕭山直接閃至奧帝頭頂,輪迴一出,如同一個火球似的自轉起來,不過瞬間的功夫便是一道漩渦現出,被漩渦拉扯進來的正是奧帝周身的風力!
輪迴如今竟是能夠將攻擊吸去了?心中大驚,然而此時卻並不是驚愕的時候,見狀奧帝心知不妙,本來九天陣中他就被克制,如今攻擊被吸去,自身也少了一層防護,以一敵三,岌岌可危!轉身欲走,卻是突感身後一道凌厲的掌鋒現出,來得如此之快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右手順勢神力一出,奧帝一掌接過!
「嘭!」
兩個強猛的力道對在一起,不過是片刻的僵持,奧帝身形一顫便是半空之中急退了幾丈,此時再看看面前那人,紋絲未動,掌上黯淡的銀光閃出,極為詭異!
「可惜啊,可惜!」此刻那魔天幾乎已是貼在了奧帝身後,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肩膀,眼中的那絲狂野已然露出,好似要將奧帝撕掉一般!
「斷魂爪!」魔天的聲音仿佛從幽冥之中傳來一般,手掌陡然之間冒出陣陣黑煙,空間有些扭動,好似被融化了似的。一陣劇烈的骨痛傳入奧帝身體,他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右肩骨頭碎裂的聲音,也正是與此同時一陣強風涌至,如同利劍一般直刺魔天,迫得那魔天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閃避開來!看着斷魂爪對自己的傷害,奧帝心中也明了那不單單是血肉的攻擊,斷魂爪,中招便是會影響到靈魂,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變化,感受到那魔力正在寢室自己的身體,遂是左手瞬間封住了自己的穴道,阻止了魔力擴散的同時他那右臂也絲毫動彈不得!
「好陰毒的招數!埋伏在前,以多欺少在後!」奧帝緊咬着牙,此時已經退到了十餘丈之外,眼中惡狠狠地看着三人!那魔域三大戰力身上是毫髮未損,魔天聽得他這話心裏便是有些不快:「小子,兵不厭詐,這個道理你都不懂?況且剛才是你揚言要擋住我們三人的,這才幾個回合你就抵擋不住,現在又說我們以多欺少?」
魔天這話說出,身旁兩人也饒有興趣地盯着奧帝,他們最討厭的便是這些所謂的正派之人,自詡神域,故作光明磊落!
奧帝不再與他們爭執,側目看了看慕洪等人,幾乎快要突破,他再堅持一會便好!心裏這般一想,口中怒喝:「風陣!」屆時天空之中風暴又起,在那魔域三人身邊結起了一道巨大的風牆,一時間便是將他們困在其中!三人魔力齊出,在周身有些扭曲的空間之上打出一個洞,急忙竄了出來卻是見到那些魔域之人潰不成軍,已經被奧帝等人突破而去!
「廢物!」魔天狠狠罵道,只不過是一個上神級別的慕洪帶着一群人便是將他們三人精心佈下的九天陣破去了,他怎麼能不生氣?此刻卻是一旁的陸漠然淡淡笑着:「魔天啊,你火氣太大了些,若是奧帝等人這麼容易就會被殺,神魔交戰也不會持續了千百年。」聽到他這話,魔天陰沉的臉色才略有好轉,想起剛才奧帝受他那一擊,嘴角竟又現出了笑容:「中了我的斷魂爪,哼哼,哈哈哈哈。」
斷魂爪....
陸漠然聽到此話也只是不禁感嘆起來,心裏或多或少有些惋惜。
這九天陣之外,倉皇而逃的奧帝等人總算是脫離的危險,慕洪攙扶着奧帝,自己身上也是血跡斑斑:「都怪屬下拖得太久!」聲音爆響而起,慕洪拳頭握得吱吱發響!奧帝搖頭苦笑着:「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況且早都提醒過我,今日之事,責任在我!咳..」說着,一口鮮血噴出,慕洪這時才把目光落在了奧帝的肩膀上,嘴角一陣抽搐,緩緩問道:「斷、斷魂爪?」
見他雙眼瞪大,奧帝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斷魂爪....」
如今已是退到了褪神湖畔,慕洪聞言猛地揮拳砸在身旁那棵銀杉樹上,眾人只聽得轟隆一聲,參天巨樹轟然倒下,慕洪雙眼之中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冒出:「畜生!居然使出如此招數!」與他相反,奧帝卻是並沒有發作,只是拄着那斷樹杆緩慢地喘息:「好在他們不會在這九天神石範圍內大動干戈,只是我這身體....」奧帝說着,目光落在那繚繞着霧氣的九天神石之上,心神稍微安逸,中了斷魂爪,應該是會有辦法解救的吧?應該服用什麼仙丹呢?此刻他卻是不知自己是抱有希望,還是安慰自己。
「奧帝您....您下令回北天域吧!」慕洪雙眼閃爍,如今還在這裏僵持下去卻也不是辦法,況且現在兵力駐紮在褪神湖畔也能夠觀察到九天神石的動靜。聞言,奧帝猶豫了片刻,遂又看了看剛才戰鬥的將士,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只能這樣了,你傳令下去,守護好這裏,有任何動靜迅速匯報!」話落,奧帝微微閉上雙眼,如今神力勉強能夠支撐他傳音給天虛真人:「師父,弟子有事詢問。」奧帝盡力把話說的平緩。
「嗯?什麼事情?如今你戰況如何?」天虛真人心裏頗是擔心,當日他那晶石算盤的卦象顯示這紫荊大陸上現在局勢動盪,恰逢奧帝出征,他便是心中記掛的很。
深呼吸之後,奧帝接着問:「不知斷魂爪可有解救之法?」雖然已經盡力把話說的平緩些,可魔天的修為如何?現在魔力已經衝破了他的經脈,朝着奧帝全身緩緩蔓延,他感受着一種靈魂被拉扯着的痛苦卻又不能發出聲來!
「斷魂爪?」天虛真人本是平淡的聲音突然變得話,此時聽上去簡直是高呼一般:「你說斷魂爪?不要告訴我是你被魔天那老畜生打中了!」他自然是知道的,魔域之中只有魔天會使用斷魂爪,若是有人中招了,那必然是魔天所做,然而此刻他擔心的便是:究竟誰被斷魂爪打中了?
苦笑了兩聲,奧帝不得不承認:「弟子不材,被他打中了肩膀,此時魔力已經衝破經脈,蔓延開來。」從這聲音之中聽不到一絲絕望,聽不到一絲憤怒,有的,便只是悔意,他並沒有報太大希望,畢竟斷魂爪曾經是被認為惡毒殺招,中招之人無一破解!據說當年天虛宮有着一個通敵的叛徒姚廣,也曾被魔天的斷魂爪打中,隨後以通敵之罪被關在了天誅峰上,最後也鬱鬱而終,從此他的事情也就成了個謎。
天虛真人手掌不知何時已然緊握,身體不禁顫抖着:「你、你怎這般大意,竟是被斷魂爪打中.....」憤怒,被壓在了心中,天虛真人微閉雙眼,盡力撫平着自己的心神,聲音變得無力:「我不知如何解救.....」好似早就料到了這種結果,奧帝並沒有顯得太過悲傷,遂是說道:「弟子有兩件事請求師父親自去做。」
「你說!」此時天虛真人還有什麼不能答應他的?
「近日請師父將此事告知碧游,我想見見女兒....」直到此時,他聲音才突顯哽塞,碧游出生到現在,他幾乎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現在竟又中了斷魂爪,說不準以後還要成為她的負擔,心中自然難過。想想欣蘭,想想碧游,還有他那兩個女兒,多少年沒見了,如今剛一見面卻又出了這種事情!況且北天域之中他們一脈血統純正,他沒有兒子,只能是女婿來接管,可他那兩個女婿....
「你放心,我親自將碧游帶回去。」天虛真人此時竟是不知說什麼好,他突然想起奧帝剛入天虛宮時的情景,從考試開始,就一路勝來,直到三年一次的比武大會時才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失敗,那個時候只有十二歲的他心中不服,就是咽不下那口氣,就是不相信自己只有着第三名的實力,最後還是在奧帝的勸說下才振作起來,當時,自己是如何教導他的?「不經歷失敗,是永遠不會明白失敗的痛苦,如今你明白了,那麼便會更加努力的為成功而付出!我的弟子,不允許一蹶不振,滿口抱怨!」那幅畫面,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一般,卻將要成為他腦海中永久的回憶....
「另外就是,請師父問問唐玉,願不願意與碧游訂婚,將來娶她....」奧帝知道,若是沒有了自己,碧游唯一能依靠的男人便是唐玉,現在看來唐玉那孩子也是懂事,資質又好,值得他將女兒託付。
天虛真人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原本兩人手中的古玉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將來結成連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奧帝沒有再次回答,天虛真人又是緩緩說道:「路上小心。」
聲音消失,慕洪已經安排好一切事情,看着那幾乎沒有傷亡的精英部隊,奧帝也算是寬心了,左手輕輕揮了揮:「走吧。」沒有了往日的氣勢,卻是威嚴依舊,將士們心中悲憤,然而他們能做的卻只是服從命令,只是隨着奧帝回到北天域之中。這一戰,他果真是敗了,徹徹底底地敗了....
不只是夜幕將至,還是天惜英才,暗淡的色彩浮現在眾人眼裏,天空變得混沌,誰也沒有了來時那般心情,沒有了那種豪言壯語,得到了一次教訓,卻是失去了太多。
望着遠處將要落山的太陽,天虛真人嘆息着,紫荊大陸上究竟還有多少個日出日落供他觀賞?默默地走着,他還記得曾經自己帶着奧帝徒步從寧佴宮走到繡鸞峰子峰,在各個分堂轉了一遍,還記得那個時候奧帝說下的豪言壯語,還記得奧帝說,以後有時間了他要學習更多的分堂秘法,還記得....然而以後,他卻是再沒有了這種機會吧?
終於走到了沁雪堂門口,天虛真人挪步來到大廳中坐下,他知道,晚飯過後,李攀便會過來,而之前的這段時間,他想要靜靜地坐上一會....
天色轉暗為黑,天虛真人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剛才自己仿佛做夢一般,雙眼無神,李攀心中也已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出事了?怎麼這般表情?」皺着眉,在李攀印象里,天虛真人還沒有過這種表情,看上去心裏頗是不安。抬起頭,又低了下去,似乎這便算作點頭了,天虛真人口中聲音也隨之而出:「奧帝被斷魂爪打中了。」只是簡短的一句話,卻是李攀都沒有仔細去聽而只把注意集中在「斷魂爪」三個字上!這一招雖算不上令人聞風喪膽,可誰人不知?李攀有些發愣,北天域之中最年輕的上神,被斷魂爪打中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李攀問道。
「剛剛才知道。」天虛真人回答,遂又將事情與之講了一遍,這才令其知曉他此來的目的。李攀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留下了天虛真人自行解決之後自己便離開了,看樣子碧游近日就要走,唐玉會不會同行還不好說,這種事情他如何都得跟柳絮說說。
兩人都離開的大堂,走的方向卻是不一樣,天虛真人朝着碧游房間走去,卻是恰好見到了她跟唐玉在唐玉的房門之外。「碧游,你來,我有些事情與你說。」天虛真人見碧游精神不振,料想她白天戰鬥一番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往常這天虛真人或是李攀有事情都找唐玉,今天竟是找自己了?碧游心裏也有些納悶,可儘管是這樣,見天虛真人臉色凝重,卻也並不怠慢,遂是走到了天虛真人身邊。天虛真人心思一動,風力順勢在兩人身邊結起一道結界,使得外界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感受到天虛真人這一舉動,碧游心中更是沒底,什麼事情,如此神秘?
「碧游,你爹中了斷魂爪,明日你隨我回北天域去看看他,如何?」雖然有那結界所隔,天虛真人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小。碧游雙眼一微,仰頭問道:「爹傷得很重?」
天虛真人倒是忘記了,碧游才十歲,對於那斷魂爪沒有了解,自然也並不知道這招數的威力,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如實說出:「很嚴重,或許你爹以後都沒法再戰鬥了!」即使如此,天虛真人依舊有所保留,他看着碧游的臉,心中頗是不忍。
話,落在碧游耳中,仿佛刺痛了她的心神,身邊瑟瑟的風使她顫顫發抖,對於一個修煉之人來說,若是不能夠戰鬥了,那意味着什麼?然而此刻她卻是還不知道奧帝的傷遠遠不止於此!嫣紅的眼圈泛起一絲淚花,碧遊動了動身體,背對着唐玉不讓他看到,旋即又對天虛真人說道:「我父親的傷沒得救麼?」
「會有辦法的,你別擔心,我還有件事情需要問問唐玉,也是你爹的意思。」天虛真人安慰碧游之餘又是想起了奧帝囑託的第二件事情。碧游聽到他的話才稍微寬心,目光略有遲疑地說道:「爹的事,別讓唐玉知道。」不明碧游的意思,可天虛真人也還是點了點頭,結界撤銷,他摸了摸碧游的小腦袋:「我們去屋裏說吧。」
房門之前的唐玉剛才並沒有朝着這邊看來,如今碧游臉上的變化卻是令他有些擔憂,然而話還沒有問出口卻是天虛真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進屋去。房門關上,天虛真人面色稍微緩和,三人坐在凳子上,他看了看兩個孩子說道:「奧帝的意思是,想讓你們兩人定親,不知唐玉願不願意?」
定親?又是定親?唐玉一愣,自己不過是一個八歲的小孩,竟然一天之內接到了兩次定親!
「這....這真是爹說的?」碧游此刻臉上神情變化的倒是精彩,這個消息說了出來的確把之前奧帝受傷之事沖淡了不少,然而此刻她和天虛真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玉身上。
似是在猶豫,又好像在思考,唐玉抬頭回復,卻更像是在提問:「不是說誰我跟碧游手裏拿着一對古玉,將來定然會在一起麼?怎麼現在還要再定親?」他這話說出來,誰聽不明白?天虛真人笑了兩聲,碧游臉上也更添紅潤,眼圈也更顯嫣紅。此刻那唐玉又問道:「掌門,剛才你跟碧遊說什麼了?她怎麼好像哭了?」碧游的一顰一笑他都看得真切。
天虛真人張口未說,便是碧游急忙回到:「我明日要與掌門回北天域一趟,但是不能帶你一同前往,心裏有些難過,你好好修煉吧。」碧遊說着,抿嘴一笑,更添美色。聽她如此說來,唐玉沒有再追問,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而此刻那天虛真人卻是蹙眉問道:「你們、你們二人現在住這房間中?」他看到兩個床的被褥都似是有人動過,便是問道。
「嗯,修煉方便。」唐玉回答,在天虛真人面前他並不會刻意去隱瞞這些事情,可碧游的神色就有了些變化。天虛真人也知道自己不該繼續追問,便起身欲要離去:「明日我來接你。」話音落下,他便走出了房間,只留唐玉跟碧游兩人在此,然而此刻他心中卻是突然生出了另外一種想法,當即神識傳音給李攀:「師弟,不如借着這個機會,將唐玉送到慈月崖上如何?」
李攀聞聲,饒是一驚:「現在?現在他圓度還沒有完成,送去了你不怕他死?」話是這麼說,可他還是更為擔心唐玉,到了那裏,唐玉甚至連吃飯的問題都要自己解決,李攀雖是想要唐玉過去修煉,可現在也是有些不舍了。
「若是想要他去,便抓好這個時機吧,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將他送去。畢竟所有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天虛真人也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些過分,然而想要唐玉努力修煉,加快速度,想要不被別人看到唐玉有着其他分堂的秘法,他也只能夠這麼做!
李攀重重嘆了口氣,卻是不知如何回答的好。兩人都沉默之餘,天虛真人也回到了寧佴宮,遂是神識傳音告訴了幾位長老,他明天走後,推風堂的事務全都講給唐冕處理。
側觀天色,天虛真人目光又是不禁落在了那北斗七星之上,看着那兩顆黯淡的星光,喃喃自語:「貪狼...破軍...」
凡人,何以洞曉天機?何以長生不死?何以飛升成仙?自古以來,都是無人知曉,他們能做的,只有修煉!且說奧帝,如此年紀便修煉到了上神級別,可就單單這麼一爪下去,任他多久的道行,任他多高的修為,若是沒有解救之法,還不是一樣將要成為廢人一個,甚至喪失自我?
天虛真人暗自嘆息着,雖然他並不想做什麼無謂的掙扎,可心裏卻又有些不忍,就算是那晶石算盤要使用精血才能催動其預知未來的神效,可如今他還是想要試一試,還是想要知道奧帝究竟會不會因為那斷魂爪而失去一切,畢竟這個弟子是自己最為關心的,是自己的驕傲!輕輕咬破了舌尖,天虛真人如同孩子一般集結了一滴精血吐到半空,嘴裏好似安慰自己一般說道:「只是一滴,一滴而已....」
晶石算盤,取之女媧補天而散落人間之石,經紫荊元素神之煉製,遂是有了通曉未來之異效,晶石一出何事愁?
這一卦,算得多久?只是天空微亮之時,才見到天虛真人走出寧佴宮,竟然眼中佈滿了血絲,然而嘴角卻是略有翹起,卻不知那是苦笑,還是微笑!身體一縱,飛到了沁雪堂,在唐玉和碧游的房門前停了下來,而此刻他卻是如何都沒有料到屋中唐玉竟是突然說了一句:「有人來了。」既是如此,天虛真人推門進去,他驚訝地問道:「你剛才說有人來了?」
看着他瞪大了雙眼的樣子,唐玉抓了抓頭髮有些猶豫地回到:「嗯...只是感覺,好像有人在門外。」
看着他那樣子,天虛真人笑意更濃,然而此時他卻還有着另外一件事情要做:「好,好好修煉吧,我帶碧遊走了。」說着,目光落在碧游身上,他卻是見到這兩個孩子精神抖擻,完全不像是才睡醒的樣子,也沒有徹夜修煉的疲憊,若不是着急去北天域,定然要問個究竟!碧游見天虛真人已經來了,本是準備好跟唐玉道別的話也沒有機會說了,鼻頭有些酸楚,她靜靜看了唐玉片刻,便是說道:「好好修煉,在天虛宮等我。」
話落,她隨着天虛真人走到門外,身體之中金光一閃,金色的覆雲凰顯露了身形,碧游輕盈地跳到了覆雲凰背上,回頭看了看唐玉,暗淡的天色之下竟是有了一種淒涼的感覺,雙手有些冰涼,她想起奧帝的事情,又想起如今要和唐玉分開,眼中竟是泛起了淚花:「我走了....」輕輕擺了擺手,覆雲凰騰空而起,天虛真人也跟了上去,天空之中,又多了一道昳麗的弧度。
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逐漸消散的人影,唐玉頓覺一陣失落,說來也怪,平時碧游在身邊的時候他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現在碧游一走這感覺竟是由心而生。「唐玉,碧游呢?」姚遙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那個神色有些慌張的葉筱璐。如今碧游不跟姚遙一個房間休息了,雖是不知道緣由,可李攀與柳絮也沒有過問,便是把葉筱璐安排在姚遙房中,這不,現在正要帶着她去晨練。此刻那葉筱璐眼睛也是朝着唐玉身邊看去,不見了碧游,她也正想詢問。
「碧游回北天域有些事情,你們去晨練吧。」唐玉說着,稍有猶豫,卻還是朝胡同走去,要到後山。此刻沁雪堂弟子三三兩兩地朝着這裏走來,唐玉卻是停住了腳步,這種情況之下他若是再過去,被看見了難免遭人懷疑,可他又不願停止風之靈的修煉,正是掙扎之時,卻是葉筱璐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你要去哪裏?我們不是一起去晨練的麼?」說着,她那雙水潤的雙眼盯在唐玉臉上,甚是疑惑。
哪壺不開提哪壺,唐玉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那些弟子目光朝着這邊望來,也是等待着唐玉的答覆,他們也都有幾天沒見過唐玉去參加晨練了,在眾人感覺,似乎從他來了以後這沁雪堂的規矩也不復存在了!唐玉急忙回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乾娘說,你先過去吧。」唐玉話畢,轉身欲走,卻是葉筱璐一臉茫然地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有些話想要問你。」聲音如此嬌嫩,別說那些沁雪堂弟子,就連唐玉心裏都有些發軟。
「我、我..」唐玉開口,正是不知如何回答之際卻突然聽見一笑聲傳來:「嘖嘖,小師弟你還真是厲害,怪不得昨曰比武時你在台下喊那麼一聲,叫停了碧游,原來跟這位古玉族小姑娘是舊相識了?」唐玉轉頭,拳頭不由握緊:「師兄,請放尊重些,我昨日只是不忍見到兩人因為我而受傷罷了。」
見唐玉這般表情,那人無奈地晃了晃頭:「我放尊重?好啊,誰讓你是師父的乾兒子,您請,我們要去晨練了!」他這話說了出去,倒是杜仇臉色變化起來,扯了扯那人衣服:「段營別說了!越說越過分!」眾弟子也都是各持不同意見,本來他們或多或少已經接受了唐玉,結果前幾天龍陽鎮之事一發生,整個天虛宮中現在還有幾人不排擠唐玉?因為他而失去了出去遊玩的機會,這在那些不學無術的弟子眼中便是頭等罪名!
「誒?今天早上倒是熱鬧啊!」李攀走了過來,沒有事情的話每天晨練他都過來看看,正巧撞見了這一幕,便是開口說道,眼中映出唐玉的身影,若不是他身邊有個葉筱璐,此刻看他還真是身單影薄!
李攀一來,眾人也都急忙躬身行禮,唐玉也是如此,同時開口說道:「乾爹,徒兒有事去尋乾娘。」唐玉能有什麼事?李攀心想他多半是要去後山修煉,便也沒有阻攔,隨聲應允了,遂又看了看還愣在那裏的葉筱璐,緩緩說道:「走吧,去晨練!」
聞言,二十多名弟子急忙朝着冰窖走去,雖然心中不解他唐玉為何能夠不參加晨練,可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詢問,畢竟在他們心中,李攀始終是偏袒唐玉的。就如這些弟子一樣,李攀也有着自己的心事,那便是慈月崖一事,究竟該不該將唐玉送過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s 4.034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