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平三年末的那場爭鬥之後,袁紹及其朋黨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軍事層面的打擊,撼動不了徐州疆域,反而會把自己拖垮。
只要徐州內部還是鐵板一塊,他們壓根就不可能打進來。
既然打不了,那就只能先想辦法壯大自身。
眼看徐州一直苟着發育,其他諸侯也不甘示弱,各自開始積極謀求發展。
動作最快的,還是袁紹。
沒辦法,誰讓他是除了劉備以外,實力最強的諸侯呢。
再者,老袁家的這塊金字招牌也確實好用。哪怕一分為二,配合上袁紹的個人魅力,也招攬了不少人才,為他治理州郡。
除了自身的壯大之外,經過這五年的拉攏分化,駐軍在平原的劉岱和喬瑁,也基本成了袁紹的附庸,不再具備獨立自主的能力。
時至今日,袁紹早已整合了境內的世家豪族,拉起了一支十萬人的隊伍。再加上劉岱和喬瑁,兵力逼近十三萬。
正所謂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
袁紹這邊在積極發展,公孫瓚也沒閒着。
迫於徐州集團龐大的軍事壓力,他這幾年倒是和袁紹一直和平共處,甚至有些沆瀣一氣的意味。
如此一來,向東自然不好發展,那就只能向北擴張。
幽州牧劉虞有威望有能力,但唯獨在軍事上,卻是像個三歲孩童般。再加上他天性仁善,不願見刀兵相見,是以對公孫瓚處處忍讓。
但公孫瓚卻不是個好好先生,幾年的時間下來,把這位頂頭上司擠兌得夠嗆。
幽州本有十一個郡國,但大多數地方都是漢胡雜居,人煙稀少。
最核心的只有涿郡、廣陽、漁陽三郡。
可兩年前,公孫瓚直接發兵北上,佔領了涿郡與廣陽郡。
劉虞想奮起反擊,但哪是公孫瓚的對手,幾番對戰下來,被打得損兵折將。便只好將治所廣陽讓給公孫瓚,自己遷往漁陽立足。
由此,劉虞和公孫瓚徹底撕破臉皮。
之後,公孫瓚又多次征伐劉虞,也都所獲頗豐,如今麾下大軍,也有將近十萬。
彼時得知劉虞戰敗的消息後,徐州便立刻派去了使臣安慰。
這次,劉虞沒有再拒絕劉備的結盟請求,堅定地站在了徐州一邊。
畢竟再騎牆的話,可能命都沒了。
北邊的局勢差不多就是這樣子了,袁紹和公孫瓚加起來,二十萬人只多不少。
至於再往西,便是在并州一帶活躍的張燕。
相比於公孫瓚和袁紹的發展,這傢伙的日子着實不好過。
畢竟太行諸山谷間,可不適合大規模種植糧食,張燕治下的百萬黑山黃巾,混個溫飽都成問題,自然談不上發展。
張燕也不蠢,也曾多次想過擴張,但都以失敗告終。
不是他不厲害,實在是碰到了真正的大佬。
東邊是公孫瓚,他自問打不過,便只能向西向南開拓。
可西邊和南邊是誰?
曹操!
正如當初程昱謀劃的一般,脫離了兗州戰場之後,曹操當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局勢豁然開朗。
只三個月時間,他便在河內郡站穩了腳跟,之後便開始了野蠻擴張。
恰逢孫堅被袁術襲殺,曹操便向南發展,將河南尹拿在了手中。之後曹操又揮師向北,入主上黨、太原、西河等郡。
地盤迅速擴張,實力也跟着突飛猛進。
更重要的是,曹操從徐州偷師成功,也開始了屯田,是以這幾年根本沒有為糧食發愁過。
誠然,曹操在中原戰場多次失利,但要拿捏一個小小的張燕,簡直不要太輕鬆。
雙方數次交戰下來,都以張燕失敗告終!
在這種左右為難的情況下,張燕這幾年的日子很不好過。
聽賈詡匯報着曹操的近況,張恆忍不住嘆了口氣。
曹操能發展起來,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只可惜當年在兗州時,沒能幹掉他,致使他坐大為患。
不用想,如今這個形勢,曹操肯定會站在袁紹一邊。
想了想,張恆開口問道:「文和,曹孟德麾下,大概能拿出多少兵馬?」
賈詡拱手道:「據校事府傳來的消息,曹孟德效法我徐州所行屯田之策,治下倒也稱得上富足。但并州之地,幅員遼闊卻人煙稀少。曹孟德的兵源,大多來自河內郡與河南尹,最多五六萬人馬。」
張恆點了點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擔憂。
五六萬人,也不少了。
再加上袁紹和公孫瓚的人馬,就算只有這三人,要面對的敵軍就有近三十萬大軍。
這仗,不好打啊!
「文和繼續說吧,其他地方如何?」張恆繼續開口問道。
賈詡忽然笑了,「南邊的袁公路,這幾年倒是乏善可陳,並無作為,長史不必擔憂。」
聽賈詡這麼說,張恆也笑了。
袁術這貨的墮落,自然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這幾年下來,別人都在鉚足了勁發展實力,只有袁術一個人飄飄然走上了衰落之路。
自五年前他打贏了劉表,又從徐州手裏奪回了梁國和沛國之後,整個人膨脹得不得了,簡直是走路帶風,放屁冒煙!
然後……他就真不行了。
歸根結底,袁術的衰落,只有一個原因。
他對治下的地盤管而不理,只知索取,根本沒能形成任何有效的規則,崩壞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這幾年,從豫州逃難來徐州的百姓,每年都要以十萬計。
好好的一個中原核心,卻被袁術玩得烏煙瘴氣。
對此,袁術好像毫無發覺一般,還整日沉迷在自己的霸業舊夢中,沒事就把玉璽拿出來盤一盤。
甚至……他腦中已經生出了某些不該有的想法。
對此,張恆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為了讓袁術能繼續沉溺在幻想之中,哪怕他衰落到這副模樣,徐州依舊沒有對他動手。
甚至在幾次小規模的衝突中,刻意保持了下風,讓袁術佔了些便宜。
如此捧殺之下,袁術自然愈發膨脹得不成人樣。
可以預見的是,袁術這邊是不用擔心了。一旦下定決心向南出兵,最多不用半年,就能將袁術殲滅!
至此,徐州周邊的敵對勢力,算是徹底分析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潛在的盟友,比如冀州的韓馥。
韓文節這幾年的日子過得還可以,雖然失去了冀州大部分地盤,但在徐州駐軍的干涉下,他本人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當然,他也積極籌措兵馬,發展勢力。
可惜他那優柔寡斷的性格,以及下水道級別的能力,又如何是公孫瓚和袁紹的對手,因此毫無建樹。
五六年的時間下來,他麾下還是那麼三四萬的兵馬,甚至連曹操都不如。
最後,便是南邊的老坐談客劉表同志了。
初平三年的那場大敗之後,劉表痛定思痛,決定親自掌握權柄。
你想集權,人家荊州豪族自然不幹了。
這幾年雙方一直內耗着,劉表雖然佔據了上風,但始終沒能完全壓制住這幫子豪族世家。
反正都老夫老妻了,雙方誰也離不開誰,就只能這麼湊合過着。
舍此之外,其他的勢力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涼州那地方人煙稀少,馬騰韓遂又鬧得厲害,終究不成氣候。
益州雖然有點底蘊,但也是一塌糊塗。
要說益州一代目劉焉,也算是個有手段的人才。
當年正是這傢伙站出來,勸漢靈帝廢史立牧,將管理權限下放。
而他,也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牢牢把控住了益州這個天府之國。
本來劉焉一個外來人,在蠻部眾多、崇尚巫鬼的益州是很難打開局面的,但他的運氣比劉表好一些。
他到益州不久後,中原便爆發了大亂。
南陽和三輔之地的百姓紛紛逃亡益州避難,卻被劉焉截胡收編,組成了一支軍隊,號曰:東州。
手中掌控着這幾萬的東州兵,劉焉就此鳥槍換炮,農奴翻身把歌唱。
益州豪族是吧,之前你們怎麼欺負我的,現在都給我還回來吧!
面對不服從管理的本地人,劉焉揮舞起了手中的丈八蛇矛,大喝一聲『我怎會有圖謀不軌之心』,然後就開啟了自己的殺戮之旅!
要說這幫子東州人,裏面也有些真正的大才。
比如法正、李嚴、孟達、吳懿,都屬於這個派系。
有這些人才的相助,那些本地人自然不是對手,被劉焉打得節節敗退。
而劉焉處理這些人的手段也非常乾脆——全殺了!
初平五年,殺人無算的劉焉病死。
他這一死,問題就暴露出來了。
你劉焉牛逼,活着我們不敢反抗,你死了就好辦了吧!
於是,群臣聯合推舉劉焉幼子劉璋繼位,而忽略了劉焉最喜歡的三子劉瑁。
要知道,劉瑁可一直是劉焉選定的繼承人。
當初侍中董扶與劉焉交好,曾言益州有天子氣,劉焉於是上疏請求出任益州牧。
董扶又說吳懿的妹妹吳氏貴不可言,劉焉立刻為劉瑁娶了吳氏為妻。
嗯……這位吳氏,就是原本歷史上劉備入蜀後的續弦,也是他的皇后。
劉焉趕赴益州上任時,也只帶了劉瑁這一個兒子而已。
可劉焉這一死,底下人就不聽話了,直接選了性情懦弱的劉璋為主,便於自己掌控權勢。
除此之外,還有劉璋與漢中張魯的矛盾。
張魯的母親盧氏以道術養生,駐顏有術,因此深得劉焉的喜愛,甚至被收入府中。
有這麼漂亮能幹的母親,張魯自然平步青雲,在劉焉的支持下入主漢中。
可劉璋繼位之後,不知怎麼的,竟然把張魯的母親給殺了,兩方就此結怨。
不僅對外一塌糊塗,對內劉璋也鎮不住場子。
所以看似龐大的益州集團,內部的分化卻極為嚴重,根本不足為慮。
除了北邊的這幾州之外,就只剩下最南邊的揚州和交州了。
交州不毛之地,沒什麼好說的。
揚州地方倒是大,歷經兩漢開發,也算有些富庶之地。
關鍵是其內諸侯割據,沒有形成統一的規模。
本來袁術佔據着絕佳的地理位置,又有絕對的兵力優勢,趁着這幾年南下收服揚州,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那個德性,卻是沒指望了。
聽完賈詡對大漢十三州的分析之後,張恆心中升起了一絲明悟。
方今之天下,看似諸侯割據,混亂無比,但只要找出一個線頭,一切將會變得簡單。
簡而言之,只要幹掉袁紹、公孫瓚、曹操、袁術這四股勢力,將冀州、青州、豫州納入囊中,基本也就等於掌控了整個天下。
剩下的,直接平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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