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城下。
張恆凝視着眼前斑駁的城牆,以及城門上的兩個大字,不由露出了笑容。
而城門下,張邈和袁遺還保持着拱手的姿勢,身後跟着一大堆高級將領。
這些人終於低下了他們原本高傲的頭顱,靜待即將到來的處置。
規矩這種事兒,往往只能約束弱者,而無法限制強者。
勝利者會不會遵守,往往都是看心情的。
所以,張邈和袁遺的心態是極為忐忑。
但好在劉備馬上就給二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孟卓兄,伯業兄,快快請起,二位何必行此大禮!」
劉備大笑着迎了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二人的手,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勝利者的姿態盡顯,卻並不使人討厭。
張邈終於鬆了口氣,低頭道:「在下狂悖無知,不自量力,妄圖抗衡使君天兵,實在罪該萬死!」
都到了當諸侯的年紀,張邈自然明白此時該幹什麼,當下連連向劉備請罪。
就連性情暴躁的袁遺,也跟着下拜。
但還沒來得及拜下去,二人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
原來是劉備伸出了雙手,用他那如同人猿一般的臂展攔住了二人。
「這些話二位就不必再說了,前番諸事,皆是身不由己,我又豈能不知。因此二位也不必心存不安,只要棄暗投明,從今往後,一切既往不咎!」
平心而論,劉備這句話算是很真誠了。
作為勝利者,他既沒有奚落嘲諷對方,也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二人肆意抨擊。
反而非常克制自己的欲望,仍能對二人笑臉相迎。
降都降了,又何必讓人家心中留個疙瘩。
至於之前的戰爭,誰也別說自己多么正義,無非成王敗寇罷了。
見劉備如此態度,張邈和袁遺都鬆了口氣。
本來他們都做好了受辱的準備,可誰知劉備非但沒有羞辱他們,甚至還顧及着他們的顏面,倒是令二人有些感動。
劉玄德,終究是個厚道人啊!
眼見劉備接受了二人的投降,張恆向後揮了揮手,三百多名敵軍將領的家眷立刻被放了過來。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思,在得知城中投降後,張恆甚至還抽空讓這些人去換了身衣服。
如今骨肉團聚,自是喜極而泣,抱頭痛哭起來。
這三百多人,張恆可是一個都沒殺,就等着收攏了這波人心呢。
等到場面穩定下來之後,張邈立刻沖劉備一揮手:「使君,請入城!」
「好,咱們一同入城!」
祖傳絕學再次被劉備祭了出來,只見他左手拉着張邈,右手拉着袁遺,三人並排走在了最前列。
張恆跟在後面,扭頭對關羽道:「雲長,大軍入城之後,立刻將城中的軍隊先控制起來。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打散重組,收攏其心。」
「好,我這就去辦。」關羽點了點頭。
張邈和袁遺雖然投降,但城中可還有四萬大軍。
利用得好,是一筆資源。
利用不好,反而可能會造成動亂。
伴隨着徐州大軍開進定陶城,這場前後歷時近一載的兗州之亂,終於落幕。
最終以徐州的全面勝利,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
入城之後,自然是還是出榜安民,管束軍隊的那一套。
劉備當即下令犒賞三軍,然後拉着張邈和袁遺喝酒聯絡感情去了,具體的事務自然就落在了張恆頭上。
好在之前有過許多經驗,又有荀攸、陳宮等人的輔助,張恆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時至如今,除了劉岱和喬瑁還盤踞東郡之外,兗州其餘地盤都已經拿下。
除了對佔領地盤的鞏固之外,還有一個急切的問題擺在眼前。
一直從清晨忙到傍晚,張恆才堪堪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卻也只是初步梳理而已。
具體政務的處理,與打仗不同,程度之繁瑣,遠超常人想像。
好在總算理了一個大致框架出來,之後兗州的事情,就依葫蘆畫瓢,照着徐州走就行了。
如同代碼一般,只要能跑,就不要動他,這世間的萬事萬物亦是如此。
凡有動作,必有成本!
大開大合的改弦更張,就勢必要面臨舊有既得利益者的反撲。
天下未定,現在還不是大動作的時候。
望着桌上的一堆公文竹簡,張恆嘆了口氣,剛要起身去外面透透氣,胡母蘭卻款款走了進來,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
「長史,天色已晚,還是先用些飯菜吧。」
胡母蘭溫婉一笑,伸手打開了食盒,從裏面端出一碟碟佳肴,還冒着熱氣。
張恆望着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雖說上次就已經告訴過她,今後不用專門為自己開小灶,但她顯然沒聽進去。
這丫頭還是沒放棄勾引我啊!
「你一直在外面?」張恆開口問道。
胡母蘭笑着搖了搖頭,將伸手散亂的髮絲梳理到耳後,對張恆笑道:「妾身下午才跟隨大軍入城,哪能一直在外面。」
「撒謊了吧。」
「妾身沒有。」胡母蘭趕緊搖了搖頭,卻止不住的有些心虛。
張恆淡淡一笑,「沒在外面,你怎麼知道我還沒用過晚膳?」
「這……」
胡母蘭頓時無言以對,目光中露出一絲侷促。
張恆卻看向了桌上的飯菜,用鼻子聞了聞,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菜我也吃不完,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張恆開口道,同時從食盒中拿出一雙筷子遞了過去。
「遵命!」
胡母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燈下看美人,愈添三分顏色。
胡母蘭自然是秀色可餐,而張恆此時的心情也不錯,竟難得地喝了幾杯。
吃飽喝足之後,張恆將筷子放下。
「小姐,兗州戰事已經結束,不知接下來小姐可有打算。是返回故里,還是前往郯縣?」
聞言,胡母蘭趕緊答道:「長史,妾身願舉家遷往郯縣。」
「為何?」張恆有些不解道。
戰爭已經結束了,你難道不該帶着母親幼弟回家去嗎?
胡母蘭卻難得俏皮一笑,「長史忘了,您之前答應幫妾身弟弟尋一位名師。妾身打算全家搬到郯縣,也好讓兩個弟弟潛心讀書。」
張恆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的承諾。
「近來事務繁忙,實在是忘了,還請小姐見諒。不過小姐放心,我斷然不會食言而肥,定會為兩位公子擇一位賢良為師!」
「多謝長史!」胡母蘭甜甜笑道。
近水樓台,才能先得月,她才不會能回老家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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