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七月初八。
董卓命中郎將呂布入宮,一杯鴆酒毒死了弘農王劉辯。
消息一出,舉朝譁然,雒陽皆驚!
至於為什麼是呂布動手,事情還要從董卓追殺呂布的當晚說起。
原本歷史上,呂布只是與董卓的婢女私通,因怕董卓發現怪罪,再加上王允的慫恿,才對董卓痛下殺手。
可現在輪到張恆做導演,自然要給劇本上點強度。
而作為副導演的陳宮,自然深切貫徹落實了張指導的核心精神,在幫董卓下了族滅袁氏的決心之後,又把目光瞄準了呂布。
早在貂蟬還未被送給董卓的時候,王允就曾邀請呂布過府一敘,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場。
呂布和王允都是并州出身,表面上王允又對董卓恭順有加,呂布自然樂得與這位當朝三公交往。
然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呂布遇到了貂蟬。
美人呂布自然見過,但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不僅僅是個美人,還是王司徒的女兒,是男人少奮鬥三十年的通行證啊!
初次見面之後,呂布便對貂蟬念念不忘。
說來也巧,之後兩人居然又有幾次偶遇。
郎有情,妾有意,感情順理成章地迅速升溫,甚至到了私定終生的程度。
這種事兒,自然是紙包不住火。
王允得知之後勃然大怒,責怪呂布的同時,更是當場痛打了貂蟬一頓。
呂布不忍貂蟬受罰,連連求情。
事已至此,王允也是無奈,只得要求呂布休妻迎娶自己的女兒。
聞言,呂布大喜過望,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然後……事情就出現了變故。
呂布這邊才剛剛休妻,就在相府後宅看到了貂蟬。
這一下,新娘變新娘……
呂布雖然憤怒,但哪敢生出和董卓搶女人的心思。
心有不甘之下,便時常和貂蟬私下相會。
而貂蟬更是表現得楚楚可憐,一有機會便和呂布傾訴自己心中的思念,控訴董卓對自己的凌辱,聽得呂布怒火中燒。
終於,二人的姦情還是被董卓撞破。
呂布逃出相府之後,生怕董卓派兵追捕自己,心中仍舊惶恐不止。
左思右想之後,他便來到了王允府上,將事情訴說了一遍,請王允為自己向董卓求情。
官職已經不想了,能保住一條性命就算成功。
王允聽說了呂布的遭遇之後,也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布如今已是走投無路,還望司徒搭救!」呂布拱手懇求道。
「奉先啊,你行事也太不小心了,竟然被相國……唉!」王允嘆息道,「相國是何等人,豈能輕易饒過你,老夫也無辦法。」
聞言,呂布頓時慌了。
再聯想到董卓對付敵人的手段,不禁心若死灰。
不,義父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還是趕緊逃吧!
就在這時,坐在王允下首的陳宮,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以在下看來,將軍若想活命,倒也不難!」
呂布連忙問道:「公台此話何意?」
陳宮以門客的身份,在王允家中待了一個多月,二人早已相熟。
見呂布還是不明白,陳宮繼續冷笑道:「董相行事殘暴,便是公卿百官,也是說殺就殺。將軍觸他逆鱗,斷無倖免之理,為今之計,只有先下手為強!」
「啊……」
呂布被這番話嚇得失聲,不禁瞪大了眼睛。
這話從王允的門客口中說出來,着實讓他難以理解。
哪怕是他,剛才也沒生出要殺董卓的心思。
呂布雖然勇武過人,但主觀能動性極差,優柔寡斷的同時,卻總是後知後覺。
說人話就是,他雖然很強,但他也很慫!
「怎麼,將軍就甘心引頸受戮?」
見呂布愣住,陳宮繼續冷笑道。
這句話可謂直接擊穿了呂布的心防。
天大地大,也沒有自己的性命大!
沉吟片刻後,呂布還是有些猶豫。
「我曾與董相誓為父子,若殺他,便如同弒父,難免遭天下人恥笑。」
「笑話,將軍姓呂,他董卓姓董,何來父子之說?
況且如今董卓要殺將軍,他先不仁,又怎能怪將軍不義?
退一萬步說,就算董卓此次肯放過將軍。但彼此已然心生間隙,他年舊事重提,將軍還是難免一死。
董卓的手段,將軍應該比在下更清楚。
當然,將軍若肯束手就擒,引頸受戮,便全當在下什麼都沒說過!」
陳宮一番話說完,呂布心中再無負擔,求生欲瞬間佔據上風。
性命為重,眼下卻是顧不得許多了。
「可是,董卓力大無窮,又有甲士常伴左右,我縱有心也不好得手。」呂布擔憂道。
「此事易爾,將軍手中難道沒有可用之人,只需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便能得手。」陳宮笑道,「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委屈將軍一番。」
呂布趕緊道:「只要能誅殺老賊,我縱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在決定動手之後,呂布對董卓的稱呼已經換了好幾輪。
陳宮笑了,對王允拱手道:「請司徒立刻動身,前往相府為呂將軍求情。董卓若允,將軍便去負荊請罪,待到此事平息之後,將軍才好動手。」
「這……若那老賊不允呢?」
呂布神情緊張道,感覺陳宮這不是個好主意。
陳宮被呂布強烈的求生欲弄得有些無語,只好笑道:「若是不允,便請司徒先派人送將軍逃離雒陽,暫避風頭。」
呂布連忙對王允拱手道:「既如此,便勞煩司徒了,救命之恩,布感激不盡!」
「奉先不必擔憂,老夫這邊動身。」
王允點了點頭,更衣之後便動身前往了相府。
……
就在王允和呂布密謀之時,董卓卻仍是余怒未消。
怎麼說呢,董卓雖然殘暴了些,但卻並不傻。
呂布自歸順自己以來,也算屢有戰功,忠心耿耿,他當然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動殺心。
再者,如今雒陽城中暗流涌動,外面又有諸侯窺視,正是用人之時。
只是如此放過呂布,他又心有不甘,是以無比糾結。
自己的禁臠被人染指,任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哼,等這小子回來之後,我定要重重懲處!」
董卓明白,經此一事之後,是不好留呂布在身邊了。
且不說雙方間隙已生,董卓也怕哪天呂布再給自己帶綠帽子。
也好,如今前線正缺人手,就讓這逆子去抗擊關東群寇!
正心煩間,忽有士卒進來稟報,說司徒王允求見。
「怎麼,是給那逆子求情來了?」董卓冷笑道,「讓他進來!」
片刻後,王允走進屋內,向董卓後行禮。
果然不出董卓所料,王允坐定之後,便開始為呂布求情。
董卓雖然聽得心煩,但他本就沒打算殺呂布,便就坡下驢,饒了呂布一命。
王允回去之後,將此事一說,呂布頓時大喜,長長舒了口氣。
陳宮笑道:「將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嗎?」
「知道!」呂布猛地站起身來,大笑道,「我現在便去相府,向老賊請罪!」
「此事過後,將軍就該暗中召集兵馬,早做準備才是。」
「公台所言極是,老賊一日不死,咱們便一日難以安寢,且等我的好消息!」
呂布重重一點頭,向二人一拱手後,便起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陳宮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此人雖貪而好色,忘恩負義,但卻是一柄極好的利刃。
殺董卓固然容易,一個人就算日夜防備,也總有懈怠的時候。
但殺了董卓之後,駐紮雒陽城外的兩萬西涼大軍,就會立刻衝進來,將兇手撕成碎片。
這,才是陳宮拉攏呂布的原因,畢竟他麾下還有數千并州軍。
「公台,你說咱們能成功嗎?」王允開口道。
「司徒放心,董賊倒行逆施,早已是人神共憤。咱們為國除賊,自有上蒼庇佑!」陳宮正色道。
「不錯,公台所言甚是!」王允也重重一點頭道,「老夫身受國恩數十載,又怎可坐觀逆賊禍國。就算不成,也不過一死而已,又何懼哉!」
「司徒高義,在下佩服!」陳宮拱手拜道。
嗯,第二步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請子毅來一趟了。
……
呂布進入相府之後,便立刻向董卓磕頭請罪,痛哭流涕地陳述自己的罪過。
董卓卻只是冷冷看着他,一言不發。
眼看自己的表演不怎麼成功,呂布只得更加賣力地磕頭,最終磕得鮮血直流不說,連地板都破了。
直到這時,上面才傳來董卓不耐煩的聲音。
「行了,滾出去吧!」
聽到這話,呂布如聞天籟一般,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急忙再度叩首。
「多謝義父不殺之恩!」
說完之後,呂布連忙起身退了出去,拳頭卻已經攥緊。
老賊,我必殺你!
呂布走後,董卓這才嘆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安寢之時,賈詡的聲音卻在外面響起。
「進來。」
賈詡邁步而入,對董卓行禮之後,便有些好奇道:「相國,下官方才見呂將軍行色匆匆,臉都破了,不知是何緣故?」
一提到此事,董卓當即皺起了眉頭,將呂布的惡行說了一遍。
「這逆子,當真是要氣死老夫!」
「相國息怒,息怒!」賈詡笑道,「恕下官斗膽直言,眼下內憂外患,只是用人之時。呂將軍雖然……行事魯莽了些,卻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相國何不賜予呂布,以安其心?」
聽到這話,董卓頓時繃不住了。
好傢夥,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放肆!」
「下官知罪!」賈詡連忙躬身請罪。
董卓卻還是震怒,指着賈詡道:「你說的輕鬆,我來問你,你的愛妾肯不肯送給呂布?」
「下官自然是肯的。」賈詡毫不猶豫的答道。
一句話,瞬間給董卓整沉默了。
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賈文和啊賈文和,你可真是厚顏無恥!
賈詡卻又拱手道:「相國容稟,您若是不想把美人賜予呂將軍,便也該賜些財物以示安撫,不然呂將軍怕是會心生不滿。」
「哼,那逆子難道還敢怨恨本相不成!」
賈詡皺眉道,「相國,您難道忘了,當初丁原便是死於呂布手中。」
「這……」
董卓再度語塞,臉上神情陰晴不定。
信任雖然難建立,但它破壞起來太容易了。
之前無事發生,彼此自然和和睦睦。
所謂的猜疑鏈一旦形成,便再難消除。
沉默片刻後,董卓開口道:「文和的意思,是要誅殺此子,免除後患?」
「這倒不必,眼下畢竟是用人之時,呂將軍畢竟未犯大錯,相國貿然誅之,恐使人人自危。不過……還是該未雨綢繆,有所防備。」
「如何防備?」董卓問道。
「下官方才去了尚書台一趟,已經擬好了詔書,不如就由呂將軍去賜弘農王鴆酒。此事之後,就算他生出二心,天下也無人敢接納他,他便只得死心塌地為相國效力!」
董卓點了點頭,「好,去把詔書給那逆子,讓他帶兵入宮,毒殺劉辯!」
「遵命!」
賈詡拱手而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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