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反正劉備越是氣急敗壞,張恆就越是覺得好笑。
哪怕他受過專業訓練,也實在架不住這種場面。
你說群臣不讓你親征,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又哪裏背叛你了?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可劉備哪管這些,眼看張恆一臉的幸災樂禍,當即一把拽住了張恆。
「子毅,你可得想個辦法,說服那些傢伙!」
前面的事兒我不跟你計較,你笑也笑了,趕緊給我擺平那些人。
可張恆卻非常果斷地搖了搖頭。
「玄德公,恕下官難以從命!」
「你……」
劉備氣得渾身都要顫抖起來。
張恆繼續笑道:「下官身為徐州長史,只負責軍政而已。此乃玄德公與群臣之分歧,下官卻是不好貿然插手,還請玄德公見諒。」
開玩笑,我可不想面對那些人的唾沫星子。
劉備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痛心地望着張恆。
我拿你當兄弟,你卻連這點小忙都要推脫。
關羽見狀,連忙開口問道:「兄長何事煩惱?」
「哼,還不是那幫子逆臣……」
劉備的臉色愈加憤怒起來,「居然懷疑我會偷跑,當真是豈有此理!我劉玄德雖不才,卻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豈會行此齷齪之事!」
張恆頓時一臉詫異,將目光看向劉備身後的荀棐。
啥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荀棐只好苦笑一聲,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本來州府議事之後,劉備雖然錯愕於張恆的背叛,卻也不至於到憤怒的程度,只是想追上張恆,求一個解決之法。
但怎料劉備這邊剛剛出了府邸,就被一旁州府下值的官員給發現了。
沒錯,發現的人居然還是督察院的官員。
這下可不得了,那位官員還以為劉備說服眾人不成,準備偷偷跑路呢,急忙將此消息匯報給了趙昱。
趙昱聞言之後,又驚又懼,趕忙拉着崔琰出了州府,卻正好撞見牽馬準備出城的劉備。
正所謂冤家路窄,一場好戲就此開演。
「主公實話實說,但奈何院首和崔御史卻不肯信,一個勁兒地阻攔勸諫……」
聽着荀棐的講述,張恆已經腦補出了一場極限拉扯的好戲。
堂堂徐州牧,天子親封的陸城侯劉備,居然跟臣子在大街上中門對狙。
那場面……一定很精彩!
所以,張恆笑得更歡了。
而關羽聽了事情的經過,更是直接就沉默了,目光微微偏移,看起來也不想摻和此事。
「就知道笑,你們倆倒是替我想個辦法啊!」劉備大怒道。
好一番拉扯之後,在劉備發誓賭咒自己不會偷跑後,才終於從趙昱和崔琰手下逃得一條生路,狼狽而來。
有了如此境遇,心情不美麗也就顯而易見了。
關羽微微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卻扭頭就走。
「雲長何往?」劉備愕然道。
「兄長,弟只知領兵征戰,此事卻是有心無力。」
「這……」
劉備一陣愕然,急忙又把目光扭過來,恰好看到了也準備跑路的張恆。
「子毅,你平素足智多謀,神機妙算,還請救我一救啊!」
劉備趕緊湊上來,一臉討好的笑道。
他倒是學聰明了,見硬的不行,趕緊好言相求。
「玄德公,其實也不怪他們。您乃一州之根本,而戰場兇險,親征之事,不宜為之。」張恆笑着拱手道。
「胡言亂語,戰場再兇險又如何!」劉備怒道,「吾自黃巾之亂以來參軍入伍,先後大小數十餘戰,每逢戰事,皆身先士卒,卻依舊完好無損,誰能傷我!」
聽劉備大言不慚地吹着牛皮,張恆笑道:「如此說來,玄德公是一定要親征了?」
「這是自然!」劉備傲然道。
張恆笑道:「既然玄德公已有決斷,又何須顧忌旁人看法。君子者,不為外物所動。一些膠柱鼓瑟之徒,如何能懂兵家大事!」
聞言,劉備頓時皺起了眉頭。
「子毅,你是要我獨斷?」
「不錯,玄德公身為徐州之主,所行便是道,所言便是理,言出必有法隨。聖心獨裁之下,誰敢違抗鈞命?」
事事都商議,也未必就事事都好。
戰和大計自然要州府公議。但涉及戰術層面,派誰出戰,出兵多少,只要跟都督府商議就行了。
一個合格的君主,不僅要能讓別人說話,更要能堵別人的嘴。
聽完張恆的建議,劉備皺眉苦思片刻,才終於長長出了口氣。
「我明白了,此事終究還得我親力為之。」
張恆立刻拱手贊道:「玄德公英明!」
可算不用管這檔子事了!
沉默片刻後,劉備再度開口問道:「你何時前往兗州?」
「這幾日下官已收拾好了行裝,明日便出發。」
「如此匆忙?」
「兵貴神速,兗州戰局一日千變,總得親身前往,才能放心。」張恆笑道。
「也是。」劉備點了點頭,「既如此,咱們兗州再見!」
「遵命!」
……
「夫君,這麼快就要走了?」
房中,蔡琰神情低落道。
雖然知道張恆只是中途回來一趟,但真到分別時,蔡琰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過。
張恆笑了笑,伸手將蔡琰擁入懷中。
「此次征戰兗州,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時間不會太久,最多一兩個月就結束了。」
按照張恆原本的計劃,兗州戰局需要在雪落之前結束。如今已是九月中旬,說一兩個月並不誇張。
蔡琰也就是抱怨一句,得到了這麼個答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刀劍無眼,夫君在外廝殺可得千萬小心。」
張恆笑着安慰道:「放心,為夫好歹是軍中上將,又不用親自衝鋒,哪來的危險。再說,征戰這麼多次,不也都是安然無恙。」
相比於蔡琰的情緒低落,荀采卻沒什麼表示,只是默默地幫張恆收拾行裝。
忙活完了之後,她才嘆了口氣,坐到了張恆身旁。
美目流轉間,卻露出了一絲憂傷。
身旁這個男人,雖然名義上是自己的夫君,但他卻從來不屬於自己,甚至以後也不可能屬於自己。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需要他的人也太多了。
既然留不住他,那自己能做的,就是讓他無後顧之憂。
眼見二女都頗為傷感,張恆便朗聲一笑。
「好了,二位夫人,就別哭喪着臉了。我只是出去打仗,又不是一去不返。」
「不許胡說!」
荀采趕緊瞪了張恆一眼,嗔怒道。
「這有什麼說不得的。打仗嘛,總是要死人,誰死都不奇怪。總不能只許你殺別人,卻不許別人殺你吧,各憑手段而已。」
荀采搖了搖頭,「我和昭姬不懂戰爭,只要你平安歸來。」
「放心吧,此戰我有必勝的把握。」張恆笑着安慰道,「就算為了二位夫人,我也會努力活着的。所以,咱們就別如此悲春傷秋了。」
大概是被張恆自信的情緒感染,二女也露出了笑容。
戰爭之道,哪有什麼百戰百勝的說法,為了讓兩個女人安心,張恆才如此說。
但要說離別之情,張恆的確不像二女這般傷感。
人生嘛,不過是偶爾相遇,然後各自生活。
相處之時盡心盡力,離別之時便沒有遺憾。
三人相擁片刻後,荀采忽然開口道:「子毅,那位董小姐你一直帶在身邊,不知是否……」
聽到這句話,張恆猛然打了個激靈,連忙辯解道:「女荀莫要亂說,我與董小姐清清白白,雖一路相伴,卻都是以禮相待,並未越雷池半步,你不可冤我!」
如此過激的反應,倒是把荀采逗笑了。
美目瞥了張恆一眼,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揶揄的笑意。
「夫君,妾身不過提了一句而已,你卻如此急着辯解,豈不是不打自招?」
「胡說,難道自證清白也有錯嗎!」張恆勃然大怒道,「張某行得正,坐的穩,坦坦蕩蕩,又憑什麼蒙受這不白之冤!」
眼見張恆惱羞成怒,荀采連忙安慰道:「是是是,夫君是正人君子,是妾身心思不純,這總行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張恆沒好氣道。
「可話又說回來,軍中並無女子,人家董小姐又貌美如花,大半年的時間,夫君當真把持得住?」
荀采慢悠悠道,又給張恆來了一記暴擊。
這話一出,連本來毫不懷疑張恆人品的蔡琰,都不禁露出了狐疑之色。
張恆頓時大怒。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我坐懷不亂也有錯?
別人把持不住,我就應該也把持不住?
「看什麼,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休要以小人之心,度我這君子之腹!」張恆大怒道。
「好好好,沒有總行了吧。」
荀采笑道,就像在哄一個幾歲的小孩子。
說着說着,她的語氣忽然認真了起來。
「董小姐的身份太過敏感,想必子毅你也有自己的打算。按理說這等軍國大事,妾身不該插嘴,可子毅若真有意納人家,也該挑個日子接人家過門了。總這樣無名無份地跟在你身邊,算怎麼回事。」
她這麼一說,張恆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與董璜的約定是一回事,但從自家婆娘嘴裏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女荀……當真如此大度?」
荀采白了張恆一眼,「怎麼,子毅以為妾身是妒婦不成?」
「難道不是?」
「張子毅,你……」
荀采大怒,立刻伸手掐住了張恆腰間最柔軟的部分。
霎時間,張恆的慘叫傳遍了整座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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