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慈在後院調息了頓飯功夫,又吞服了一顆養生丹,這才悠悠起身,給地上的五小隻一鬼一個腦瓜崩。
又不會歪嘴,又不是贅婿,還敢噬主?
反了你們了!
但陳慈也沒出門去,區區麻家寨,人來就來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晾上一會便是,總不能比自家功行更重要。
不把這靈鬼幽遁異術試上一試,今天這門是出不了一點。
過了半響,癱在地上的五小隻才恢復了過來,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鬼里鬼氣透着五股清澈的愚蠢,只記得好像做了一場五鬼大帝暴打陳慈獸的美夢,撓撓頭,然後老老實實沒入虛空,跳到自家老爺背上藏了起來。
「靈鬼.」
「可以,屍芝雖也算靈藥,但卻少有草木之精,對老祖無用,不過這價錢嘛.」
不過話說回來,此法虐菜,真的是降維打擊,無論是偷窺.咳,探秘、隱匿、暗殺、戰略性轉移,是真滴好用。
這這這.這幽遁之法,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這幽遁之法,靈鬼之身,確實挺好用的。
陳慈艱難站起,相較於靈鬼之軀,這幽遁之法的本質,應該是落在後面這五鬼挪移之上,但才丈許的距離,後遺症還這麼大,說出去是個笑話,也頗讓人有點無語。
隨着陳慈念頭一動,吃飽喝足的五小隻重新跳回背上,很是自覺的發動靈鬼妙術,隨着陰寒之感籠罩全身,那怪異刺青再次浮現,金手指面板也順勢浮現。
!!!
即便身邊人做錯事,陳老爺覺得還是該給一次機會,否則手上也沒啥可用之人,他又得自己待在這度厄宮裏了。
陳慈想了想,在自家道童約半丈遠距離處,開口吩咐道:「清風,進來。」
「陳觀主」
「靈鬼之軀都這麼好用,那五鬼挪移不得起飛咯!」
還是說這姓陳的不是活人?
確實有不少旁門左道修士,把自己煉成了詭怪之物,麻家寨里把自己煉成銅屍的修士,也不是沒有過。
中年修士低聲解釋道:「寨子裏這些年可也了解過丹道修行,那所需資源可不是小數,屍芝這東西,雖然常見,但也不是白菜,至少方圓千里,能拿出上百數屍芝的勢力,也就我們麻家寨了,他沒得選。」
話說他處在靈鬼狀態,這五鬼挪移之法,別人能看見麼?
「是,老爺。」
「你沒事了,下去吧,若顯志回來了,讓他第一時間來見我。」
「九叔,你也姓麻,怎麼能幫着外人說話。」
「老爺?」
清風在院子裏小聲喊了下,可後院空空如也,連個鬼影都沒,也看不到自家老爺在哪。
陳慈將一碗培元養身湯吞服入肚,開始煉化,在腹下那團精元的作用下,周身精氣慢慢匯聚,又緩緩散開,彌補着先前五臟的虧空。
心眼小,是性格。
小清風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手上拿着一本啟蒙書籍,咬着手指認字。
陳慈痛心疾首,捶胸頓足,哭得合不攏嘴。
麻家修士怪叫一聲,撞翻座椅,退出數丈遠,手在腰間一抹,一柄古銅長刀已然出現在掌中,彎腰謹慎對着陳慈,看其身手,顯然有着不俗的武藝。
什麼時候離開的,他也不知道。
他雖領了度厄宮廟祝一職,但那姓陳的也不是神符、靈丹無限量供應,每月俸祿折黃金百兩,而一張定魂符折黃金十兩,一顆養生丹折黃金五兩。
這中年修士面帶猶豫,想了下,低聲說道:「本來是五叔執掌,但前年五叔出寨子辦事,同一外來修士爭奪清泉寨藥田,雖事情辦妥了,但人卻失蹤了,寨子裏派人尋了,一無所獲,那天的山裏同道也只說五叔鬥法勝過後,就回寨去了,至於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可同陳慈那溫和的眼神對視一眼,他到嘴了的話,也只能變成『是』字。
「你既然應下了,我就當此事成了。」
嗯,沒意思。
「善!」
麻老道點點頭,神情也放鬆下來。
但此時,施展『五鬼挪移』,卻好像沒有這種影響,他看了看院中,下意識視線落在一處空地上,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過去。
中年修士叫了聲苦,小聲說道:「這價錢也不是不能商量,你且聽我說,老祖這些年五金之氣侵蝕肉身越發厲害,山里尋的些靈藥已經入不敷出,所以寨子才會強佔清泉寨,老祖的意思,是十二顆黃芽丹換一株屍芝,不過屍芝畢竟是寨子這麼多年在養屍地里培育的,大家也很花了些心血,所以寨里商量,要十五顆黃芽丹換一株屍芝,或者用其他物資來折也行。」
麻老道身子也是一僵,雙手已經在袖中摸到了什麼,但不知為何身上有些發抖,特別是在認出來人之後,一種恐懼在他心裏滋生,半響,他才用蒼老的聲音艱難的開口解釋道:「陳觀主誤會!」
隨着妙術發動,陳慈只感覺自己後背好似有五團寒氣,並隨着異術開始快速蔓延全身,整個人身心都浸在一股寒意之中。
這是什麼秘法邪術,這麼大一個活人在他們身邊待了多久?
陳慈抬起手,臉色有些古怪,一道道扭曲好似蝌蚪的怪異符文刺青,在他的皮膚下若隱若現,妖邪而詭異,但又像某種符篆,很是玄妙。
「老爺!」
三陰觀,後院,門外不遠處。
麻老道、那麻家修士,臉上皆都露出難言的驚駭,比之凡人撞鬼,還要更勝三分。
擺了擺手,陳慈止住兩人送意,瀟灑離去。
陳慈一愣,下意識點開自家金手指面板。
「離譜,天地良心,洒家這么正派的人,怎麼會修出這麼.猥瑣的異術!」
陳慈沿着縣城街道,慢慢走着,看着四方人流、住宅,以莫大的毅力、決心,強忍住四處偷窺的欲望。
陳慈眉頭微挑,放輕腳步,在自家道童周遭繞了一圈,但小清風卻好似沒有看見自家老爺一樣,依舊面對着院門。
「嘔!嘔!!!」
五小隻也從他背上掉了下來,五暈六素,癱在地上迷迷糊糊,大口乾嘔,也不知道在吐着些什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陳慈搖搖頭,回過神來,淡淡說道:「麻道友,你也是老江湖了,又得屍道傳承,不該如此怕死,收收神,莫要丟了修士體面。」
不過好像也不是不行。
陳慈猛地跪倒在地,頭暈目眩,大口嘔吐。
這麻家修士本想拒絕,這可比老祖定的價還低一些,他回去交不了差啊。
麻老道嘿笑一聲:「就他那脾氣,在寨子裏作威作福慣了,出門惹到高人,被隨手殺了也是正常。不談其他的了,我好歹出自麻家寨,也願意替老祖出點力,現如今長平縣三陰觀陳觀主需要大量屍芝輔修丹法,寨子裏是什麼意思,說來聽聽吧。」
忒麼的,這第三個人,哪裏蹦出來的!
怎麼離開的,他不知道。
沉吟片刻,陳慈緩緩低聲喝道:「靈鬼幽遁!」
這幽遁之術、靈鬼之軀,當真直擊人性的弱點,畢竟修士也是人,是人就有好奇心,也就陳慈他道心頗堅,要換個人來,指不定會幹些什麼。
麻家寨雖在大山里,同外人接觸不多,但也不可能真隔絕於世,無論是收購靈藥,還是同山里同道打交道,或是交易物資、銅礦,都是需要人手操勞的,麻家老祖可不會管這些事情。
陳慈面上表情不變,溫聲問道:「沒有下次了,可以嘛?」
忽然,一陣隱約的嬉笑聲在陳慈腦海里響起,他只覺得眼前的正常世界色彩莫名發暗,變成灰黑質感,但下一瞬,好似有幾雙小手落在自己身上,輕輕一推,他就從這種奇怪的狀態掉落出來。
何等傳承、何等修為,或者是修了什麼秘術的能看破此幽遁之法,陳慈還是拿不準。
大度,是做事態度。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惆悵個啥,他只覺得沒意思。
此法還是得慎用,要是被高人一眼看穿,那就成小丑了。
可要是剛剛陳慈起了殺心,兩個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就已經死了!
陳慈微微轉頭,盯着一旁的麻家修士,略微思索,開口道:「本觀主敬麻家老祖是前輩,今日就放過你,回去同麻前輩說一聲,十二顆黃芽丹換一株屍芝,可以,不過黃龍草、地明石,得你麻家提供,可聽明白了?」
麻老道終於穩住心神,小心應道。
「這是?」
「那你還報二十顆?」
「呵呵,你要這樣說,還是回去吧,我怕伱開了口,就回不去了。」
上輩子陳慈玩過些旋轉類的遊樂設施,但即使最暈的那種,也沒有現在感覺的百一嚴重,等嘔得差不多了,他下意識回頭,才發覺自己離開了原地大約丈許距離,離目標位置,也還差了不少。
沉吟許久,麻老道想到陳慈給他的壓迫感,臉皮抖動了一下,下意識搖頭拒絕:「不行,這價格太高了,不過.以十二顆黃芽丹為底價,高出部分五五分成,老道我可以嘗試去談一下。」
陳慈擺了擺手,隨便吩咐了一句,自家童子應了一聲,便又領命出去了。
堂堂禾山之光,苦修五鬼搬運法,怎麼肝到最後肝出個隱身術來了?
離譜,唉,當真離譜,早知是這樣,還不如選心鬼之路呢,陳老爺他.他就是不喜歡這個(梗着脖子大喊)。
「照辦吧,求求了,別害我了,我離開麻家時腿都瘸了,只想在長平縣裏養養老,就這一手秘術,除了老祖恐怕沒人躲得過。」
「好好的!」
中年修士搓了搓耳環,似在猶豫,但想了想自家老祖對靈植精粹、草木之精的海量需求,這生意還是細水長流比較好,便咬牙應了下來:「可。」
唉.
陳慈莫名有些惆悵。
陳老爺這種挑剔的人,用過了都說好。
清風隱隱感覺哪裏有點不對,不知道自家老爺怎麼會在他背後,但也想不出些什麼東西來,趕緊恭敬行了一禮。
「玩兒呢!」
畢竟清風只是凡人之軀,肉眼凡胎的,看不出修士施法也算正常。
至少陳慈確定了,即使是修士,修為不太高的,也發現不了此法,不過這兩人傳承不過是雜家之屬,修為也很是低劣,虐菜對於陳老爺來說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嗯,我知道。」
陳慈摸摸下巴:「不過我連五鬼附身都已入門,還有力修之法打基礎,應該問題不大.話說這異術該怎麼激活來着?」
麻老道嘆了口氣,一張老臉皺成一團:「我忒麼的.唉.鬼迷心竅啊。」
麻老道翻了個白眼:「你們是不是煉屍把腦子煉壞了,這價格比平常修士換些屍芝高了快一倍,你們把這姓陳的當山里那些沒有根腳的散人野修了?」
「呵,這可不是我的基業,話說回來,寨子裏現在是你來執掌外事?」
五鬼搬運法:宗師/靈鬼/靈鬼幽遁法(靈鬼之軀,五鬼挪移)
先前呈現淡灰色的『五鬼挪移』,終於變得凝實起來,雖然似乎略微有點點淡,但怎麼看也和其他道法沒有太大區別了。
麻老道正同一個山民打扮的中年修士交談着,兩人的表情神態不算親切,但也不算生疏。
他算是發現了,自家金手指面板上,那『五鬼挪移』一項之所以是灰色,便是因為身體略有虧空,隨着他的調養,那項道法詳解,也在激活靈鬼之軀後,慢慢凝實起來,眼看着就要恢復正常。
他一把年紀了,身殘志堅還要打兩份工,白天在度厄宮,晚上回義莊,賺得都是養老錢,這定魂符、養生丹雖能固本培元,但銀錢也不經用啊。
「嗯。」
這中年修士臉上帶着些風霜,左耳上配着一枚銅環,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試試?
中年修士輕咳一聲:「反正寨子裏的意思是,一株屍芝換十五顆黃芽丹,要再多些,咱們也不要,你懂的。」
「這」
再多,便需要掏錢買了。
陳慈用手指揉按着太陽穴,緩解着頭痛欲裂的感覺,隱隱有一點猜測,但卻不能肯定。
「我也覺得挺好的,來,說了這麼久,兩位喝口茶潤潤嗓子。」
只留下兩個姓麻的,從頭麻到腳,相顧無言。
而且經過剛才的嘗試,若動作太大,或弄出聲響,雖不會顯形,但還是會讓旁人感覺到些許不對。
最重要的是,他剛剛觸碰到清風後,能明顯感覺到施展的幽遁之法直接被驅散.根本也做不了什麼。
中年修士壓低聲音:「二十顆黃芽丹,換一顆足年份的屍芝,九叔,你覺得這價格可換得?」
他年歲尚小,在觀里也做不到太多的事,每日裏除了侍奉在自家老爺身邊,通報消息、聽些調遣,空閒時間就是練練拳腳、識字讀書,聽老爺說,若日後能成才,自有其他職位安排。
陳慈溫和的又喝了口茶水,才悠悠將茶杯放下,也不說話,只盯着兩人看了幾眼,但就這溫和的眼神,讓麻老道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那麻家修士也是表情也忽青忽白,汗如雨下。
「老爺我還是心善,嗯,心善。」
陳慈面色溫和的給兩人桌上茶杯滿上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好奇問道:「對了,你兩說的什麼黃芽丹、屍芝、五五分成,該不會是本觀主的那單生意吧?」
度厄宮,後殿。
這小子,打小就心眼多。
三陰觀,後院。
話音落下,陳慈乾脆起身,也不再看兩人神色變化,指了指桌面,吩咐道:「本觀主倒的茶,記得喝完,你們接着聊,聊開心了,便去做事吧。」
「這不還有九叔你嘛。」
「九叔,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都待在山外,竟還立下這麼大一片基業。」
「五鬼挪移.」
「這是什麼鬼嘔!」
想到這,陳慈頓時心中一盪,趕緊加快腳步,往三陰觀而去,這幽遁之術,他可還有一半沒研究明白呢。
惹不起惹不起,回去再說。
「此法看情況,跟五鬼附身怕是有點像,對身體負擔比較大,否則也不會在前幾日是呈淡灰色。」
「五哥?」
突然,什麼東西在他肩頭輕拍了一下,清風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卻是自家老爺站在身後,面色有些古怪的盯着自己。
「是貴,但也不貴。」
「嘻嘻,嘻嘻嘻.」
「清風!」
陳慈心中若有所思,若不是真的將五鬼練到了靈動至極、靈而不邪的境地,恐怕在它們嘗到五臟精血的時候,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什麼幽遁之法,什麼靈鬼之軀,給爺爬!
不過陳慈也有點拿不穩,這所謂的靈鬼之軀,跟隱身之法,到底沾不沾邊,對修士可有什麼效果。
陳慈試探着動了動手腳,也沒有什麼旁的變化,就好像發動此秘法異術後,除了上了點紋身,酷暑自帶冷氣,也沒其他作用了。
忽的,自家老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小清風一個激靈,趕緊把書放下,在門口站好,恭敬應道:「老爺,小的在。」
主要他不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手上也沒什麼攝影法器,能觀察剛剛自己的狀態。
麻老道抿了口茶水,開口問道。
對一些雜修散人來說,一些不入流的法器威力,還真沒刀兵來的大。
五天後。
麻老道瞥了他一眼:「十二顆或還尚可,十五顆就已經有些高了。」
陳慈摸了摸下巴,這靈鬼之軀,也不知道有什麼效果,感覺跟五鬼附身也沒啥關係啊。
「挪移.神通?!」
陳慈幽幽一嘆:「山路難行,莫讓本觀主還要抽時間進山一趟,討債,不好。」
隨着這個念頭浮起,陳慈莫名覺得自家靈鬼之軀有點蓄勢待發的感覺,這些日子他也發覺,在靈鬼之軀的狀態時,不僅不能觸摸活物,就是真氣、法術、法器、符篆也不能動用,稍有影響此法就會被驅散,局限性還挺大的,也不知等修為高些後會不會有改善。
五鬼搬運法:宗師/靈鬼/靈鬼幽遁法(靈鬼之軀,五鬼挪移)
其後道法詳解發生了些許變化,但有些古怪的是,前者在面板上是正常的,後者卻呈現着一種淡灰色,似乎還缺少發動的條件狀態。
麻老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張了張口,也只能吐出兩個字來:「誤會.」
「二十顆?」
清風雖應了一句,但臉上卻閃過一絲疑惑,扭頭往兩邊看了下,但還是沒發現什麼不對,小腦袋瓜子想了下,便推開院門,進了後院。
麻老道幽幽嘆道:「老祖要是不出山,麻家寨剩下三五個修士綁在一起,都不一定是那位陳觀主的對手,你要死在外面,也就白死了。」
麻老道眼睛瞪了下,面色古怪的瞥了眼一旁的中年修士。
陳慈緩緩睜開雙眼,從養靈瓶中攝出十五滴精血,讓五小隻吞服,雖五鬼搬運法在金手指面板上已進無可進,但精血之物對五鬼而言,依舊是上好補品,甚至能稍微反哺己身。
「差不多快好了。」
麻老道放下茶杯,有些無語:「別人是禾山教弟子,那可是真的旁門大教,就麻家寨的底蘊,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只能說此法未來可期,嘔」
陳慈又莫名乾嘔了幾下,等日後多做些脫敏訓練,吐啊吐啊,估計也就習慣了。
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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