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希。」
「男,22歲,三個月前從江城大學畢業。」
「顧希擔任四年班委,據同學說,他性格溫柔,學習認真,從不與人起爭執,老師、輔導員......所有人對他印象都很好。」
「有暗戀他的女生說,他平日裏經常出去打工,勤工儉學,同事也都對他評價很高。」
「七歲父母因車禍雙亡,不小心從山崖墜落,那時他們家還欠着十幾萬的外債。」
「顧希和妹妹顧曉曉感情極深,從銀行卡流水記錄可以看到,除去每月按時還債,他大部分賺來的錢都打給了妹妹,自己每月僅留五百作為生活費。」
「顧曉曉因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需要每月服用藥物。」
「在顧曉曉離世後,有人看見顧希經常神情恍惚,自言自語,似乎瘋魔。」
一輛suv路虎里,烏家幾人正聽着下屬述說打探來的情報。
毫無疑問,在經過多方排查後,血手印的主人已經能夠確認。
就是這個名叫顧希的普通大學畢業生,不知從哪找來的詭異。
在烏家這種龐然大物面前,他的私人資料基本相當於透明,不付吹灰之力就能全部弄清楚。
「看來就是他了。」
「一個普通人,竟然能通過未知手段,找到兇猛的詭異,足以見得其怨念。」
「這次我們烏家怕是不好收場。」
烏雲飛神色凝重地說道。
最得他信任的下屬見狀點頭繼續補充道:「根據搜集的資料顯示。」
「顧希前幾天購買了一些衣物,貓血,還有紅繩。」
「最後消失的地點,是在大荒山里,時間是七月半。」
「他當時是被一個搬山人帶入深山,去向不明。」
聽到這話。
車裏幾乎所有人都不由感到後背發涼。
貓血、紅繩、七月半?
這三個詞單獨看還沒什麼。
組合在一起就顯得格外陰森了。
「七月半,詭門開......」
烏雲飛倒吸一口涼氣,眼瞳緊張,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問道:「那些衣物,都是什麼顏色?」
下屬聞言不明所以,只是簡單道:「應該都是血紅色。」
「......」
對話落到此處。
烏雲飛看向身旁的慧能大師。
身着棕色僧袍的他正盤着佛珠,低頭誦經。
「大師,血紅色的衣服,難不成他是穿着紅衣變成紅衣厲詭了?」
烏雲飛顫抖着聲音問道。
之前他們都以為是顧希獻祭自身找來了詭異,或者是成了馭詭者,從未考慮到他本人化為厲詭的情況。
前兩種情況,他們還有商談的餘地,畢竟詭異也能動心,若是能被顧希打動,他們也能以此方法克制。
但......
若是顧希自身化為厲詭,那就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要知道,人死後能否變為詭異,主要是看怨氣。
怨氣深重,陰魂不散!
不入地府,危害人間!
當然。
單憑怨氣也不足以形成詭異,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
再說紅色雖然是一種吉祥福瑞之色,可也能夠撩起死者的怨念,讓其怨上加怨。
見烏雲飛肝膽欲裂的神色,慧能大師微微一笑。
「阿彌陀佛,施主,你着相了。」
「此事遠沒有那麼簡單。」
「若是穿着紅色衣物自縊就能化為厲詭之上的紅衣,豈不是人人都能為紅衣,那人間豈不大亂?」
「紅衣之所以強於厲詭,是因為其怨念將衣着染紅,大部分都並非是穿紅衣而死,施主你弄顛倒順序了。」
「莫大的江城,近百年來,從未聽聞出現紅衣。」
「紅衣之怨,屍山血海,屠城不在話下。」
「若真是紅衣,各位也不必有所舉動,靜待閻羅即可。」
慧能大師說到這裏,還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這個玩笑卻讓所有人都笑不起來,甚至臉頰流出冷汗。
他們可不想遇到紅衣!
厲詭都能輕易覆滅整個烏家,更別談怨念足以染紅衣着的恐怖紅衣了,怕是他們死了魂魄都要被抓住撕碎。
「依貧僧猜測,哪怕是他在這詭門開之時自縊,也頂多化為怨魂。」
「厲詭並非一日可成。」
「顯然,是他獻祭了自身血肉魂魄作為代價,找到某位厲詭請求除掉令孫。」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慧能大師自顧嘆息道。
聽到這,車裏的幾人才好受一點。
厲詭就厲詭吧。
慧能大師可是般若寺的僧人,實力高強,想必能幫他們消災。
「大師,這次麻煩你了。」烏雲飛臉色蒼白低聲道。
「施主不必如此客氣,淨化怨魂,是我般若寺僧人的職責所在,再說施主與我佛有緣,貧僧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慧能大師一身正氣,凜然大義道。
車裏的幾人見此一幕都說不出話來。
烏雲飛也是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沒有絲毫笑意。
這個老禿驢表面正氣,實則私底下極為貪婪。
就此一事。
他不僅索取了烏家的巨額財產,包括一條街道里的所有熱門商鋪,還要求事情結束後,借用他們烏家唯一一件染血級的詭器,時間大概一年左右。
這些報酬加起來,換算成財產足以上億!
和佛有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還不是見錢眼開麼?
幾人不在說話。
前往大荒山的路途中。
烏雲飛不知為何,心裏總是有股不安感。
慧能大師說的簡單。
可事情是有矛盾的。
如果是獻祭自身,為何要購買貓血紅繩?
還有紅衣是幹什麼用的?
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乃是七月半,詭門開。
地利,大荒山,也是附近遠近聞名的詭山。
現在就希望沒有人和了。
......
三小時後。
大荒山底下。
烏家幾人站在山底,遙望高山,目光畏懼。
慧能大師則雙手合十,輕喃佛經。
這裏老林密佈,是個十足的荒山,遠近數里都渺無人煙,唯有幾座大山孤零零矗立在天地之間,顯得格外幽冷,怕是進山容易出山難。
單是山林外圍,就有不知名的毒蟲猛禽盤踞,可怪異的是,並未聽到鳥鳴,像是所有能發聲的活物都被吞噬殆盡,一條小溪從山腳下蜿蜒而上,河水發黑,如泥潭深淵。
烏恆豪站在山腳時,就渾身發顫,腦子滿是那雙猩紅的眼瞳,恰好他胸口的血手印,也在此時爆發出陰冷的寒意,嚇得他膀胱欲裂,兩股戰戰,根本不敢往前涉足一步。
關鍵是他不來還不行。
需要他來鎖定厲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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